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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场龙虎斗 两遇对头人

老渔人谷枫哪知对方言中之意,夏平江心机敏锐,只轻轻一言就把向一陽一君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到了谷枫手里。

“铁琵琶”武功的惟一传人谷枫,久居“江汉”,在武林中有“江汉第一人”之称,见闻不谓不广,经历不称不一精一,只可惜他和一般武林高手犯了同一个毛病——目中无人。

他此番前来,也和夏平江抱着同一个想法,决计要争得那柄“武林权杖”到手,哪里把向一陽一君看在眼睛里。

他听了夏平江的话后,不但不引以为警,反倒将矛头转向新来的向一陽一君。

顿时,他朗声笑道:“有理,有理!”

他转眼看着向一陽一君金贞观,道:“怎么,金小友你可有兴趣下场子玩玩?”

终南剑客夏平江听见了这句话,脸上带出了一抹微微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一手“移花接木”算是用上了,目下正可“坐山观虎斗”,并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功,一时心中好不得意,遂向后面退了开来。

人们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移到向一陽一君身上,看他是否有胆子接受挑战。

向一陽一君的表情,是那般木讷。

听了老渔人谷枫的话后,只把一双闪烁着一精一光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谷枫。

谷枫忍不住“嘿嘿”一笑:“怎么样?老弟,有没有这个兴趣?”

向一陽一君金贞观忽然冷冷一笑:“谷老师这是在向我叫阵?”

“嘿嘿!”谷枫笑了两声,“叫阵倒也说不上,金老弟,如你有兴趣活活筋骨,我谷枫倒甚愿意陪你玩玩,怎么样?”

向一陽一君笑道:“动手过招保不住就要伤人,这等大事谷老师竟然以‘活活筋骨’来见笑,足见阁下武功高妙得不可一世了。”

他说罢,伟岸的身子缓缓地站了起来,两只铁腕向上伸了一下,即闻得密集的骨节响声。

休看这一个小小动作,却使得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知道这个向一陽一君敢情练过“易筋洗髓”之功,并且已有八成以上的火候。一时心里有数,谁也不敢对他心存轻视。

向一陽一君嘴里这么说着,缓缓移动脚步,走到了老渔人谷枫的对面站定。

“承谷老师见爱,就请你老划下道儿来吧。”

老渔人谷枫在对方身形接近之初,就感到一阵急迫的压力逼向自身,这种感触似乎较诸先前的终南剑客夏平江大不相同。

然而,他自恃四十年纯功,却也不把对方当成威胁的劲敌。

“金老弟,你好纯的功夫。”谷枫拱了一下手,“失敬!失敬!”

嘴里说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施展出“混元一气功”,暗中抗拒对方迫体的压力。

如此一来,果然缓和了对方上来的“凌人”之势。

向一陽一君金贞观抱了一下拳:“谷老师,你要怎么着活动筋骨?在下洗耳恭听!”

老渔人谷枫面色一沉,道:“金老弟你废话少说,我接着就是了。这个道,还是由你来划比较适合。”

向一陽一君哼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金某人也就不客气了。”

谷枫凌声道:“好说,刀山剑树,只要你金老弟说出来,谷某人无不奉陪!”

“那倒用不着。”

说这句话时,向一陽一君金贞观那张俊脸,陡然间现出了一片一陰一森——说不出的冷峻。

此刻,在场众人忽然发觉到他所站立的那个地方,并无任何一陰一影蔽一陽一遮光。是以,向一陽一君金贞观全身上下都罩在烈日之下。

也就在他仰空朝向烈日的一刹那,他那张古铜色的英俊面颊上,忽然笼罩起一片隐隐红光。

对于在场人来说,这种变化十分鲜明——只是谁也不曾料到有什么奇特的作用在里面。

当然,毕竟有几个特殊人物看出了一些诀窍。五柳先生、夏平江,以及青冠客邓双溪就属这种特殊人物。

这三个人目睹着向一陽一君的肤色转红,心里好像都有数了。

青冠客邓双溪,是惟一对于向一陽一君了解的一个。以往的各项事实证明,凡是向一陽一君每在肤色转红之时,就是他下手杀人的先兆。

似乎也只有青冠客邓双溪一个人知道,向一陽一君金贞观所练的这种功夫的名称——

“太一陽一神功”,这种功力的最奇特之处,乃是直接由太一陽一提取功能,用以对付敌人。

老渔人谷枫显然没有认识到对方这种功力的独特之处,所以并没在意。

向一陽一君功力一经灌注,顿时一精一神抖擞,向着谷枫拱了一下手:“请!”

手势落下时,那根一直握在手里的白木杖,“噗”的一声,深深插入泥土半尺有余。

老渔人谷枫足下轻旋,身子滴滴溜一个快转,来到了向一陽一君的左侧。只见他一口“弧形剑”,紧紧地扎在背上,说明没有“出剑”之意。

“谷老师,在下开罪了。”

话声出口,就见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右掌当胸向外缓缓推出。

谷枫顿时觉到一股奇热的劲道,直向前胸而来,其力万钧,一时难以当受。谷枫大吃一惊,现下之计,设非以本身功力硬接对方这一招之外,简直无计可施;苟或闪躲,亦是不及。老渔人谷枫不得不猝提功力,用“进步随身掌”势向外推出。

双方掌力乍然交接之下,老渔人谷枫脸色一阵子红涨,满头灰白长发,刺猬般地炸了开来。

双方的身子都固若磐石,纹丝不动,只是在向一陽一君的那只手掌甫一收回的当儿,谷枫足下由不住向前打了个踉跄。

向一陽一君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笑容,倏地后退一步,抱拳道:“开罪!”

老渔人谷枫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呛咳,忽地浓眉一挑,怒声道:“什……么?莫非你以为胜过了我不成?”

向一陽一君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错,你是受伤了!”

“笑话!”谷枫怒睁着一双眸子,倏地纵起身,道:“一派胡言,吃我一掌!”

话到人到,人到掌到。

饶是这般快捷,也难以能够接近向一陽一君身边。

众目睽睽之下,向一陽一君只施展了一手“凹腹收胸”的功力。无巧不巧,谷枫递出的那只手掌正在这凹进去的地方定住,却是只差寸许而没有伤着对方。

紧接着,向一陽一君身子向左一转,轻飘飘地闪到了一旁。

老渔人谷枫一掌没伤着对方,像是用力过猛,脚下收不住劲道。向前打了个踉跄。

“你已经受伤了!”向一陽一君眸子眨也不眨地盯在谷枫身上,“我劝你心平气和,还是不要恃强动武的好。”

在他说这番话时,人们忽然发觉到老渔人谷枫的脸色有异。

原是紫红的一张脸,蓦地变成了“惨白”。霎时间,那张苍白的脸上,沁出了一层汗珠。

这些现象,显示得极为突然,就连老渔人谷枫本人也深感迷惑,他只是忽然感觉到一种疲倦,别无异状……如果就此认输,却令他万难心服。

老渔人谷枫鼻子里冷哼一声,陡然道:“小辈,你这是弄的什么玄虚?”

说了这句话,他身上疲态益著,就像是为电流忽然击中,全身上下一丝劲也提不起来,勉强地向前迈了两步,一双腿脚连连打起抖来。

看到这里,在场众人俱由不住大吃了一惊:一掌飞星朱农与赤眉道长几乎是同时双双现身而出,二人一左一右,有如剪空的燕子,倏地向下一落,各出一手架住了老渔人谷枫。

向一陽一君利用这个空档,身回原处,单手握住了那根白木杖的杖柄,将它拔了出来。

老渔人谷枫简直是足不着力,一刹间全身战抖得那么厉害。设非是赤眉道长与一掌飞星朱农二人手上着力,整个身子就要瘫痪了下去,这一刹间,他才觉出了不妙!

“你……”他有气无力地看着对面的向一陽一君,“你……你到底捣的什么鬼……

我……”

一刹间,他那张看来“惨白”的脸,忽然变面了“血红”颜色,出息声也变得异常剧烈。

“你内力不济”,向一陽一君慢吞吞地道,“已为我掌力所伤,现在设若平躺不动、不出声,一个时辰后可收血气平和之功,那时功力自然恢复;否则,不是我危言耸听,只怕你有点不妙了!”

老渔人谷枫一听,既惊又怒。众人面前,他丢不起这个脸,哪里把向一陽一君的话放在心上?当时怒吼一声,向着向一陽一君扑来。奈何身侧二人挟得如此之紧,加之自己力道不济,觉得一股热气直由丹田提升直起,忍不住蓦地张嘴,“哇”地喷出了大股鲜血。

这口血一经喷出,眼看着他双眼上翻,一口气进接不上,当场闭过气去。

这番情景,把全场所有目睹的人吓了一跳!

赤眉道长与一掌飞星朱农都慌了手脚,慌不迭地将他平放在地上。

一掌飞星朱农随即施展内家灌穴手法,方待向老渔人谷枫“心坎”穴上击去,却闻得向一陽一君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一掌飞星朱农高高举起的一只手,突然停在空中。

众人见向一陽一君施展怪异手法,一上来就酿成大祸,俱怒焰膺胸,无不心存忿态。

一掌飞星朱农原意施展内家急救“灌穴”手法,将老渔人谷枫救醒。当他听到向一陽一君的冷笑声,不禁心中一惊。

“怎么?”他怒视着向一陽一君,“足下莫非认为老夫这种急救措施不对么?”

“哼!”向一陽一君目光里含畜着威慑,“我没有说什么不对,只是这么一来,谷老师万万活不成了!”

一掌飞星朱农怔了一下,冷笑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

向一陽一君“哼”了一声,一双光华四射的眸子,快速地在众人脸上一转,“可笑之至,诸位俱是一方之杰,莫非连一个懂事的人都没有么?”

这几句话,不啻使得众人怒焰高涨。

高踞磐石的五柳先生听后,发出了一声叹息,忍不住说道:“金少侠武技惊人,高明之至,老朽不胜钦佩,只请莫于过甚,以图未来相见才好!”

向一陽一君听了,蓦地发出一声狂笑,朝着五柳先生道:“五柳前辈这几句话可就错了;方才情形,乃是在下被迫出手,实在万不得已。在场各位多属武林前辈,如果认为我这后生小辈可以任人欺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时,一掌飞星朱农与赤眉道长,将负伤而倒的老渔人放于石上。

只见谷枫牙关紧咬,脸色泛红,较之先前似乎肿胀了不少。

朱农与赤眉道长虽然见识一精一湛,但对老渔人谷枫所受的这种伤情并未见过,一时,乱了方寸。

五柳先生冷笑一声,对朱农道:“这位金少侠,生具异禀,更擅‘太一陽一神功’,谷枫兄多半为他太一陽一掌力所伤……”

“不错,的确是被太一陽一神力所伤!”

接话的是终南剑客夏平江!

他说话间,已慢慢走到了老渔人谷枫面前,弯下身来翻视着谷枫的一双眼睛。

赤眉道长怔了一下:“什么叫‘太一陽一神功’?”

夏平江微微一笑,看了一旁的向一陽一君一眼:“这是一种承自太一陽一炎热的奇妙功力,中人之后能够使受者血气失常,多半有‘血炸’之危!”

向一陽一君听至此,脸上带出微微的冷笑,却是不置一语,大有“坐观发展”的意思。

听夏平江这么一说,一掌飞星朱农忽然明白了过来——

“哦,明白了!”朱农仔细地打量着地上的谷枫,缓缓点了一下头,“不错,他的确是中了这种功力……”

说时,他脸上现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

赤眉道长紧紧咬了一下牙,冷冷地道:“彼此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下这种毒手?

真是岂有此理!”

夏平江道:“谷兄内功一精一湛,看来还不至于有生命之危……宜将他平睡一陰一凉之处,以内功顺理气,或可保全其性命,不过——”

他微微顿了一下,眼光转向五柳先生,道:“这件事得要麻烦五柳兄了!”

“你说得不错!”向一陽一君接住他的话题,“普天之下,如今能够医治这种内伤的,只有五柳老前辈一个人而已……”

他说话时,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一抹冷笑,“五柳前辈如今玉体违和,只怕是施展‘金切玉膏’这门功力要费些事了。”

众人为之一怔!

高坐磐石的五柳先生喟然叹道:“不错……为了要救谷枫兄一条性命,老朽只有勉力而为了。”

赤眉道长听至此,实在忍无可忍,霍地手握剑柄,一振腕子,把背后那口“七星长剑”拔了出来。

他猛地上前一步,剑指向一陽一君道:“姓金的,你用不着神气活现!来来来,道爷这就请教你几手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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