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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厄运连连蛇郎君

许杰的确是玩疯了头。
  在他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便发觉气氛不对。
  “谁动我房间的东西?”
  许杰生气地吼叫道:
  他的房间已经整理过,而且把所有物品都收走,就连他专藏自己心爱的百宝木箱也不见,还有,床底下养的宠物也都凭空消失了。
  “真是岂有此理!”
  许杰准备找丁源和管家进来问个究竟。
  但是,他的脚才刚跨出门槛,就看到了他爹许大麟森厉且满含怒意的眼神。
  许杰有些心虚地退却了一步。
  但,当他再瞄到依偎着父亲身旁的那个女人时,便又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你疯到哪里了?你还记得回来?”
  许大麟声色俱厉地叱喝着,在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许杰不在乎地道:“我去外面玩。”
  “玩?”
  许大麟怒不可抑地再道:
  “昨晚你娘的寿宴,你跑出去玩,成何体统!”
  许杰扬眉叫道:
  “我只有一个娘,她现在躺在后山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大麟脸色铁青,扬起手便要劈来!
  许杰也不闪避,硬是挨了一记耳光,痛得他眼冒金星,满颊火辣辣的。
  “还不快跟你娘道歉!”
  “……。”许杰倔过头去,表示抗议与不满。
  “你这小子!”
  许大麟又扬起手臂,掴向许杰,这次却被那女人杨小萍白嫩嫩的玉手截住了。
  “嗳呀喂,不叫就不叫,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那女人讲话的声音黏黏腻腻,许杰听了就不舒服。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将许杰他爹拉到床边坐下,嗲声道:
  “让我给你揉揉胸口,顺顺气……唉,我早知道后娘不好做。就算我把心挖出采,人家还嫌腥呢!”
  那女人一屁股坐到许杰他爹腿上,左手环着他脖子,右手在他胸前来来回回地搓搓着。
  许杰冷笑忖道:
  “就凭你那种鬼样子,想做我娘,门都没有!”
  他就看不惯那女子妖娆的模样,哪里比得上自己慈祥又端庄的娘。
  “今晚,我要把你关在柴房,让你仔细想一想做的对不对!”
  许杰嚷叫道:“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哼!”
  许杰被他爹命人锁进柴房中。
  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什么时候你肯叫娘,你再出来!”
  “我不要!”
  ·哼,那你就多美几天!”
  “啊!”
  许杰好动顽皮的个性,叫他整日待在柴房中,如何忍受得了?
  但,要叫他喊那骚女人当娘,是死也不肯!
  刚开始,他还对柴房的一些东西有些好奇。
  譬如,那些镰刀、木柴、麻绳和石磨等等,他向前东摸摸,酉玩玩的,倒也不致太无聊。
  可是,这好奇心很快就没有了。
  等拖玩腻了那些东西后,他又立即烦躁起来。
  “我又不是犯人,怎么可以把我关在这里,太过份了!”
  许杰于是在柴房内大叫道:
  “放我出去,爹,放我出去!”
  一点反应也没有。许大麟早巳交待众仆役,不要去理他。
  许杰又吵又闹,软的不行就用硬的,粗话出口道:
  “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你以为当人家爹就了不起吗?你现在不放我出去,等我长大了,也把你关起来,快点啊!”
  不管他再怎么喊叫,也于事无补。
  许杰敲门喊道:
  “你变态啦!为什么关我?快放我出去。”
  他—急,也忘记了长幼尊卑,粗话脱口而出。
  但这么做,无疑是自讨苦吃。
  喊得口干舌燥,肚子也愈来愈饿。
  许杰垂头丧气坐到石磨边,抱着空腹沉思发呆起来。
  “唉,要是娘还在就好了,我哪里会被关到柴房呢……”
  他到底才十三岁,说不大在,想着想着.就自艾自怜,掉出眼泪来。
  “谁也不爱我,我也不爱谁……”
  许杰赌气地啜泣,喃喃自语着。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丑,比不上四个兄长,可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唉,要是我能换张脸就好了……”
  就在他又饿又累的时候。
  门外有人轻声唤道:
  “小少爷,小少爷。”
  “你是丁源?快放我出去!”
  许杰一下子就听出是丁源的声音来。
  丁源在外头叹气道:
  “老爷交待过,没有他吩咐,谁都不准放小少爷你出来。”
  “我不管,快放我出去,我快闷死了。”
  “不行……”
  许杰重重地捶着柴门道:
  “丁源,我问你,我对你好不好?”
  “小少爷待丁源不薄。”
  “那你还不放我出去!”
  “老爷对丁源恩重如山,他的话,丁源不能不听。”
  许杰气炸了肺道:“你这笨蛋,那你还来做什么。”
  丁源关切地道:“我来看看小少爷有没有什么不妥。”
  “有!”许杰大声叫道:“我又饿又冷,又累!”
  “小少爷肚子饿了?那我去禀告老爷,让老爷准许我替你送吃的来。”
  许杰无奈地道:“那你就快去!”
  丁源走后。
  许杰自言自语忖道:
  “这实在不妙,如果以后爹动不动就把我关在柴房中,那该怎么办?”
  许杰愈想就愈可怕,连连摇头道:
  “不!不行!我得快想个办法才行。”
  他到屋子四周摸摸看看,墙壁都十分坚实,暗忖道:
  “找个比较容易打洞的地方来!”
  许杰打打敲敲地,想来想去,还是要有一把刀子才方便,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刀不离身才行,否则太不方便。
  没多久,丁源送来饭菜。’
  许杰见机要把门拉开,冲出去。
  却被丁源庞大的身躯挡住,硬生生地又将他推进柴房道:
  “小少爷,对不起也要这梓做了,这是老爷的命令啊!”
  许杰没好气地道:
  “你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啊,等一下!”
  “什么事?小少爷。”
  ·我要你出去替我做一件事。”
  “不行,我绝不能放你出去。”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你放我出去!”
  “那么,小少爷就直说吧!”
  许杰眨眨眼道:“你去把我的百宝箱拿来。”
  “百宝箱?”
  “笨蛋,就是我原本藏在柜子中的那个木箱子啦!”
  “小少爷,你要做什么?”
  许杰撒谎道:
  “我闷得发慌,想要玩一玩行不行?罗嗦!”
  丁源在门外应声道:“我这就去拿!{”
  “喂,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呢?”
  “我的‘百宝箱’可能被爹收走了,你去找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丁源笑道:
  “小少爷是怕被老爷知道了,不准你玩是不是?”
  “少罗嗦,你快去!”
  许杰懒得再多说,开始吃着丁源送来的饭菜。
  饭菜虽然冰冷,可是许杰却觉得十分美味,可口!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作事啊!
  许杰打算在柴房的后面挖个可以钻身的小洞!
  过了没多久,许杰打了个饱呃。
  丁源也把东西带来了。
  他将百宝箱塞给许杰后,又迅速地把门关上。
  许杰瞥见自己的百宝箱,不禁诧异叫道:
  “有没有搞错,把我的箱子弄成这样!”
  木箱的箱身被刮了好几道痕,还有斧头砍过的痕迹。
  丁源道:
  “我在厨房找到的,本来要被用来当柴火烧的!”
  许杰气道:“真是岂有此理!”
  他赶忙打开盒子,搜到了那柄小刀后,才吁了口气,好在没被丢掉。
  许杰朝门外喊道:
  “丁源,你走吧,我没事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小少爷。”
  许杰冷笑忖道:
  ——哼,明天,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不过,他却敷衍地道:
  “好吧,明夫再来看我。还有,别忘了送食物和水果过来。”
  万一洞还没挖好,他一定会饿得要命,所以得叫丁源送食物过来才行。
  许杰附耳于门上,确定丁源走后,便开始动手工作。
  只要他把秘道开好,就不怕再被关柴房。
  以后又可以像天空的小鸟一样自由自在了啊!
  停停睡睡的,许杰—再打呵欠,一面抱怨道:
  “怎么挖洞这么难呢?看那些老鼠打洞不是很容易吗?”
  许杰足足挖了有三天。
  可是他认为还是不够大,恐怕连小狗都钻不进。
  幸好,在他快要灰意冷,半途而废之际——
  他爹命人将他放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
  许杰有些不敢相信。
  丁源开门让他出来道:“你快要做哥哥了,小少爷。”
  “什么意思?”
  “夫人有喜了,老爷一高兴就全府上下都打赏红包,也差我将你放出来。”
  许杰冷然笑道:
  “我就说,我爹那会突然变得那么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少爷.你快去沐浴,换一套衣服吧,你瞧你全身脏兮兮的……”
  许杰想到丁源不肯放自己出来,害得自己挖洞挖得全身肮脏无比,忍不住踢对方屁股一脚哼道:
  “你这傻瓜,也不早点放我出来!”
  丁源苦哈哈着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好。
  许杰道:“我懒得跟你说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把小刀收进裤袋中,跑去厨房找吃的。
  光阴荏苒,半年后,许家又添了一个壮丁。
  许大麟乐得笑咧了嘴,老来得子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之间,许家贺客云集,门庭若市。
  许杰冷眼旁观,似乎不怎么高兴。
  连他弟弟的满月酒,他也故意溜出去,不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丁源在夜里等到许杰回来,拿出温热的红蛋给许杰,笑道:
  “五少爷,你又跑到那儿去了?这是留给你的。”
  许杰三两下剥了蛋壳,吞下鸡卵,叫道:
  “我去那儿,你管不着!”
  “五少爷。”
  “停!你以前都叫我小少爷的!”
  “可是你现在是哥哥了呀!”
  许杰拿了个木头玩偶在手中把玩,吊儿郎当地道:
  “我不稀罕做人家哥哥!”
  “那孩子和你是同一个爹生的。”
  许杰冷冷道:“他有爹疼,我没有!”
  丁源道:“五少爷,你不要这么讲!”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走吧,吃的东西留下就可以了。”
  许杰吃完了食物,爬上床。一时睡不着,便坐起来,将头埋在两膝喃喃念道:
  “娘……娘……我好想你……娘……”
  他想到他娘的忌日又快到了,这次,他要多带一些鲜花和水果去拜祭他娘,陪她老人家一整天!
  ******
  他的身材瘦长,面貌不凡,轮廓深刻。
  齐额以一条银带于勒着,浓密的黑发披散双肩。
  仿佛幽灵来自九幽,他在沉沉的夜色中踏着寒风而来——蛇郎君。
  他是蛇郎君!
  和凌美仙有过一面之缘的蛇郎君。
  夜深人静。月异星邪,他就停在那儿。
  蛇郎君凝视着面前那一片大湖。
  波光粼粼,蛇郎君的面容如冰石,看不出他在等待默嘘什么?想什么”
  时间一滴一滴流逝!
  就在骤然一声鸟啼中——
  蛇郎君化作闪电似的虹影,陡地迳入湖心中。
  “澎”声中!
  水沫四溅,宛如一朵散开的花蕊!
  随即又惭渐归于平静。湖面又恢复平稳。
  就在蛇郎君跃入湖心不久后。
  原先他立足之处,又来了四个不遵之客。
  那三个人身材不一,长相也各舁,其中还有一名女子。
  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出现,分明是有所为而来。
  为的是什么?
  原来宁静安谥的地方,空气竟忽然凝重了起来。
  令人心头仿佛铅块般不适与沉重,窒息难忍。
  杀气!
  这四个人带来的杀气。
  仿佛要刺入你的心窝!
  刺入你的脑髓,将你撕裂成片,成灰!
  一只迷途夜归而飞回来的雀鸟,竟因为弥漫在空中的杀气而跌落下来!
  翅膀还没拍几下,便已死亡!
  四个人,八只眼睛,刀一样的注视湖面!
  ******
  待月光映射到湖心正中时——
  一条人影破水而出,身形之快之疾,直如灰火一闪!
  人影在半空一个美妙的转折,立即弹回到岸上来。
  依旧骠悍,仍然冷酷的蛇郎君上岸后,肩上多了一包东西,夜色中好像有光芒自包袱中泛出。
  不问而可知.先前蛇郎君就是潜入湖中取那包东西的。
  蛇郎君甫上一岸,惊觉有异。
  他目光冷锐地注视那四名不速之客。
  最前面的一位,身高七尺,一头赤发,目如铜铃,宛若邪神!
  而在这人左边的,是个身材瘦小,四肢又细又干,活像四根枯枝一样。
  却偏偏顶了一个奇大的脑袋,十分刺眼。
  还有—个蓄有三络长须的儒生打扮人物,手里拿着一支阴阳扇,虎视耽眈地望着蛇郎君。
  最后要提的是,一个混身黑衣,但身段儿却十分窈窕娇小的女郎。
  她—身纯黑装束,甚至还戴着一双黑软皮护手,恩,是个美人。
  惟一令人觉得不安的,是这女郎神态之间所透露的那种阴冷之气,还有那眉梢唇角所隐含的泼辣精狠之态。
  你可以用一种带着毒刺曲黑玫瑰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蛇郎君冷哂道:“四位好兴致!”
  那名又矮又瘦的黄衣怪客桀桀笑道:
  “蛇郎君,我们真是神交了……”
  蛇郎君淡然地笑道:
  “‘赤发老祖’、‘阴阳书生’、‘绝索’何莹莹,还有你‘要命化子’,这个时候出现,不是为了套交情吧!”
  要命化子击掌称道:
  “快人快语,蛇郎君不愧为蛇朗君。”
  阴阳书生接道:
  “交出你背上的那颗‘鱼吐珠’吧,蛇郎君!”
  蛇郎君不觉得讶异,仿佛早巳知道对方所为,只是冷笑道:
  “不错,我包袱中的东西正是‘鱼吐珠’。不过,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赤发老祖出语如雷道:
  “蛇郎君,你是什么货色?什么东西?聪明一点,交出‘鱼吐珠’,你走人。”
  蛇郎君怪异地笑道:
  “赤发者祖,你如果逼我动手,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命化子虚伪地笑道:
  “蛇郎君,‘鱼吐珠’是三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修道宝物,你一个人独吞,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蛇郎君冷冷地道:
  “要命化子,你他娘地吃到我头上来!你是凭着哪一点?”
  “凭着我要命化子这四个字够不够?”
  蛇郎君冷笑道:
  “不够!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够。”
  阴阳书生厉喝道:
  “蛇郎君,你太嚣张了,告诉你,那‘鱼吐珠’,我们是要定了!”
  双眼半迷眼,蛇郎君道:
  “你们真认为吃定我蛇郎君了!”
  赤发者祖大笑道:
  “当然我们是吃定了你,你不再琢磨琢磨?”
  蛇郎君摇头,不肯答应。
  “绝索”何莹莹道:
  “蛇郎君,你当真是要珠不要命?”
  微微一笑,蛇郎君道:
  “我蛇郎君作事一向有原则。我不会亏待善良的人,我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但,凡是惹我的,就只有一条路——死!”
  他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就在蛇郎君话甫毕,阴阳书生不信邪地猝然动手!
  阴阳扇挥舞如—朵倒翻的莲花,罩向蛇郎君。
  蛇郎君右手虚幻——
  一只银笛已在手中!
  银笛破空!追逝惊虹!
  在照面间便将阴阳书生逼出五步!
  斜刺里——
  “绝索”何莹莹的黑色身影欺进,悄无声息地以玉掌插向蛇郎君腰眼!
  蛇郎君身形弹空,让过何莹莹一击!
  就在这时,一柄月形巨斧带呼啸劲气飞斩蛇郎君的头颈!
  动手的是赤发老祖!
  蛇郎君身形在瞬间扭曲,就如飞蛇般地转折,横飞而出!
  利斧丝毫之差,没有沾上蛇郎君分毫。
  要命化子双爪猛张!
  乖乖!
  在刹那间,竟暴长数尺!
  双爪的取向是蛇郎君空中的身形。
  蛇郎君毫不动容,明明看似要脱力坠下的身子,竟再一次以优美的弧线拔起!
  手中银笛趁机指向四人!
  明明是一根银管。
  却在人们眼中幻成了几百根银笛!
  往四面八方飞泻而去!
  好个蛇郎君!
  功力果然精湛深厚,从这一动手,便完全显示无疑。
  赤发老祖、要命化子、阴阳书生和“绝索”何莹莹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招拆招,从容回挡!
  一旦动手,双方莫不各展所长,菁华尽出!
  但见飞砂走石,风声大作,战况十分激烈。
  阴阳书生退而再进,以扇为刃,石火般地吞吐缩刺!
  蛇郎君猝移五步!阴阳书生接连五刺!
  “卜”、“卜”、“卜”!地上一连多了五个刀气戮的七寸深洞!
  阴阳书生没能伤得着蛇郎君,蛇郎君在却已藉势逼近!
  银苗适时敲中阴阳书生的左臂,血光迸现!
  阴田书生怪号如泣,踉跄倒退!
  银笛一绕,改击阴阳书生的面门。
  要命化子倏忽掠进,两只手臂犹如纠缠的藤蔓圈上!
  蛇郎君只得先放下阴阳书生不追,回防要命化子的掌风!
  蛇郎君的银笛一亮!再一闪!
  变成一柄银剑自袖中穿出!
  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推着长剑!
  “嗤”“嗤”地破空声暴响!
  蛇郎君人剑齐飞,削向要命化子的双手和双足。
  当他的兵器是银笛时,放则八方全到,收则护着全身。
  而当他的兵器是银剑时,却又迅急犀利,出人意料!
  要命化子对蛇郎君的银剑着实感到要命非常,蛇郎君实在太不简单。
  赤发老祖的利斧又狂卷迫近,减轻要命化子的大部分压力。
  “绝索”何莹莹执鞭远扫近攻,专挑蛇郎君双足落地之处,藉以牵制蛇郎君的下盘。
  战况的激烈是瞬息足以分生死!
  而且手的过程却是快不可喻!
  不错,蛇郎君的的确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赤发老祖、“绝索”何莹莹、要命化子和阴阳书生也是魔道中的狠角色。
  以一敌一,蛇郎君必胜无疑,一敌二,一敌三并不难取胜。
  但以一敌四,就难免有些吃力了!
  换句话说。
  蛇郎君如果要赢,固是不成问题,但自己得多少付出一些代价。
  赤发老祖运斧如电,快而疾地带起了蛇郎君肩处的一溜赤红鲜血!
  蛇郎君哼也不哼。猛地回旋!
  赤发老祖的双股立时被削下一大片皮肉!
  要命化子怪号如泣,腹部亦被刺中!
  时间,距离,角度以及力度,拿捏得一分不差!
  蛇郎君银剑伤及“绝索”何莹莹的玉肩,同时一掌荡开阴阳书生的持扇的手腕!
  要命化于咆哮叫道:“看法宝!”
  他扬手抛出一团紫光!
  那其实是一面紫色的毒网,网口充斥着倒须勾。
  只要你一被其网罩中,非得被撕扯下大片的血肉不可。
  蛇郎君银剑自手中飞出!
  银光灿烂,压过紫网!
  要命化子一面驱动毒网,一面求救道:
  “你们快帮我!”
  赤发老祖张口吐出一枚红珠!
  “绝索”何莹莹那条长鞭也祭出,卷向半空的银剑。
  阴阳书生的阴阳扇也不分先后地飞向半空!
  刹时之间——
  但见五样兵器凌空而斗法,神奇已极!
  蛇郎君和赤发老祖等人,,各自在地面口念咒语,遥遥指使自己的兵器!
  光芒万丈,群星亦由此而失色。
  再百招过招,蛇郎君猛然大喝!
  银剑的剑芒终于压过紫网、红珠、长鞭、阴阳扇。
  有如巨雷一声响起!
  紫网和红珠、长鞭、阴阳扇铿锵落地!
  四人先后一声惨呼。
  均被蛇郎君的银剑所伤!
  赤发老祖等人见状不妙,四个人分四个方向逃逸!
  蛇郎君当然不能分成四个蛇郎君去追敌人。
  他也不打算再去追杀赤发老祖等人。
  蛇郎君招回银剑,银剑到手中后,再—闪而没。
  他喉头一甜,溢出一口鲜血来!
  蛇郎君自己也受了内伤,而且不轻。
  他打算就地调养气息,平复真元。
  他盘膝跌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
  头上开始有雾气散出,脸色也逐渐殷红。
  只要运功一周天,蛇郎君就可以压下浮动的气血,然后再服药疗伤,尽快恢复正常。
  只可惜,他劫难尚未结束。
  就在赤发老祖等人逃逸没多久后。
  一名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出现的方式很特别。
  既非从天而降,也不是从水底冒出。
  竟就是从地下钻出!
  先出来的是一双惨绿的鬼手。
  接着,再探出一副如厉鬼的恐怖脸孔!
  赤发者祖等人的长相,算是骇人的了。
  可是,和眼前这人一比,就跟好好先生没两样。
  这个从地底钻出来的人,双目闪着绿光,双颊瘦削见骨!
  全身上下还爬蠕着—条条令人作恶的蛆虫!
  “死人!”
  你看到他的第一个想法必然是死人。那个人就和死了几天开始腐烂的死人没有差别。
  但,如果是死人,又怎能走动呢?
  除非又是妖魔鬼怪!
  不错,他是“通天教”的三大尊者之一——妖尸!
  “通天教”是魔道中最邪恶,最恐怖的组织。
  妖尸位居通夭教的三大尊者之一,能使唤群鬼,召恶灵,妖法奇高!
  阴差阳错之下,妖尸撞见赤发老祖等人一路咒骂,像是丧家犬般地逃走。
  妖尸倒想看看是何方高人,有此能耐。
  等他破土而出,瞥及运功中的蛇郎君时,双眼妖芒陡然大炽!
  妖尸见到了蛇郎君身上的那枚宝物——鱼吐珠!
  他当然也清楚运功中的蛇郎君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妖尸心性残暴,贪婪,就算蛇郎君身上没有“鱼吐珠”。
  让他逮着这样的便宜机会,也会下手杀了蛇郎君。
  更何况,蛇郎君如今有了这样一颗宝珠,妖尸就更不会留情了。
  蛇郎君此时像是感应了生命危险似,本能地睁眼!
  他看到了妖尸!
  也看到了妖尸正扬起惨绿鬼手!
  但是,他却无法动弹,连说话都不能。
  妖尸发出似要撕破人们耳膜的恐怖语调道:
  “蛇郎君!你—直不肯入魔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蛇郎君的眼中只有愤怒!
  妖尸右掌拍出——
  一股带着强烈腐蚀的尸气,撞向蛇郎君!
  蛇郎君根本避不开,眼睁睁地被尸气打中!
  “澎’声中——
  蛇郎君身子在地上连滚连翻,血污狼藉—片!
  妖尸冷酷又笑道:
  “蛇郎君!你也有今天?哈哈……先杀了你,再取出你的护身内丹和鱼吐珠!”
  蛇郎君无法说话。
  但任何人从他的脸部神情,都可以知道,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妖尸接连七掌!
  每一掌都拍在蛇耶君的命门要穴[
  每击一掌,蛇郎君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吐出的血已将他全身浸湿!
  妖尸残忍地再笑道:
  “有了你的护身内丹和鱼吐珠,我妖尸至少再增百年功力,也许还不止哩,嘻嘻……”
  蛇郎君愤怒之后只剩下绝望。
  他不再有求生奢望,只希望痛快一死。
  但阴毒的妖尸原本按在蛇郎君天灵盖的鬼手突然又缩回,桀桀笑道:
  “对了,你是蛇郎君,我倒想看看你的原形!”
  妖尸易掌为指,顺着蛇郎君身上的手足太阳、少阳、阳明三经按下。
  蛇郎君的脸上突然青筋暴露,不住地颤抖!
  妖尸继续下毒手。
  一路朝着蛇郎君的太冲、神门、太白、太渊及太溪等五脏俞穴按下!
  蛇郎君长啸声中,身子抽动几下,随着白烟冒起,终手现出原形。
  一条银身丈二尺长红眼的银蛇!
  银蛇殆欲毙然,眼看就要丧命在妖尸手中了!
  突然一声叱道:
  “你敢动手,我就要你的命,妖尸!”
  妖尸那最后一掌被一道淡金色的光华挡住。
  他心生惊惕,连退三步。
  来人巳翩然落地,出现在妖尸和蛇郎君中间。
  黄金冠,翠玉带,卧云靴,再加上握在手上的一柄金剑,来人一身骠悍之气在眉目之间显露无遗。
  妖尸眼光一落一缩,冷哼遭:“盒蛇公子!”
  金蛇公子先探视化身为银蛇的蛇郎君,确定蛇郎君还未断气,立即催动真力,在银蛇四周设下护身金圈。
  金蛇公子面色铁青转对妖尸道:
  “妖尸,敢下毒手?”
  妖尸道:“金蛇公子,你最好不要管我妖尸的事!”
  金蛇公子傲然道:
  “你敢伤害我蛇族,手段毒辣,我不会轻易饶你,妖尸!”
  金蛇公子手中金剑横举!
  妖尸对金蛇公子似乎始终存有一份忌惮,悻悻然道:
  “金蛇公子,我妖尸乃通天教之人,你聪明的话,就快退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哼,你别以为抬出‘通天教’三个字就可以吓我,你大错特错了。”
  “金蛇公子,你竟敢不将通天教放在眼中?”
  金蛇公子哂然冷笑道:
  “放在眼中又如何?好吧,你自断一腿离开——”
  妖尸尖叫道:“可恶!”
  妖尸双手连舞!
  漫天尸气扑面而袭至。
  那些尸气,平常人只要嗅中一丝,便立即毒发身亡,溃烂成一堆脓水。
  金蛇公子通体泛出淡金色的护身壁气。
  尸气没能伤得了金蛇公子!
  金蛇公子却已人剑齐飞,金虹一般飞来!
  妖尸突然失去踪影。
  金蛇公子一剑刺空,收势冷笑道:
  “你以为藏在土中,我便奈何不了你吗?哼!”
  金蛇公子口念遁地真诀!
  随即穿入地下,疾追妖尸!
  两人在地底下,斗法显威!
  妖尸为通天教三大尊者之一,功力奇高,诡异非常,比起赤发老祖,要命化子等,高出数筹不止。
  而金蛇公子和蛇郎君并称蛇族第一高手,又岂是简单易与之辈?
  两人一出手,便绝不留情,杀着尽出!
  金蛇公子早已决定除去妖尸,以免后患无穷,当下金剑连展,剑剑追命。
  这个时候——受伤极重,垂在路边的银蛇又化为蛇郎君。
  蛇郎君护住心脉,身子斜倚在树旁喘气不已。
  他知道是金蛇公子在紧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去助金蛇公子擒下妖尸,因为他受伤太重了。
  尤其是妖尸的户气之毒,更是深深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蛇郎君咬牙把身体撑直。
  他现在一点法力也发不出,而且随时可能再变回原形——银蛇。
  如果再有任何一个敌人到他身边蛇郎君就只有死路一条。
  蛇郎君自己手无寸铁,十分危险。
  然而他至少还有一件利器——他清醒的知觉。
  蛇郎君脚步踉跄地,离开湖边。
  在他再度变回原形前。
  他必须找个最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
  蛇郎君一步步地,吃力已极地走向对面的一座山。
  他希望他有余力走到那座山。
  只要到了山中,那就表示他已安全了。
  ******
  凌美仙天一亮,就兴高采烈来到这山腰采花。
  明天,她和殷鸿飞就要离开这个镇。
  “只要魏辰一日不除,就还会有邪恶的事情继续发生!”
  殷鸿飞又教了几招防身术给凌美仙。
  凌美仙就想到去摘一些漂亮的花,送给殷鸿飞当作回报。
  凌美仙一面哼着轻快的山歌,一面忖道:
  “我要摘些什么花才好呢?啊,蔷薇不错的!”
  她提着篮子,沿着山径,见着美丽的花儿,就采将下来。
  也没多久的时间。
  她的篮子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花朵。
  香味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
  凌美仙拍拍玉手,满意地笑道:
  “好了,这应该差不多了。”
  她才又准备提起篮子,赶回去送给殷鸿飞之际——
  “咦?那是什么?”
  凌美仙瞥见远方丈许处,有几朵黑色的花!
  “怎么会有黑色的花?”
  好奇之下,凌美仙放下篮子快步跑到前面。
  她再看仔细一些——
  赫然发现那些花之所以变成黑色,是因为被某种液体淋上所至。
  那些稠黑深浓的液体。
  根本就是血液!
  凌美仙诧异忖道:“有人受了毒伤!”
  凌美仙玉目四顾,旋即娇呼道:“在那里!”
  她发现左边林子处,有一排沿路洒下的血印子。
  凌美仙考虑究竟要不要进去看个明白。
  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几经犹豫之下,她还是决定去林子内看看。
  凌美仙踏进了林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为安全起见,凌美仙取出短剑。
  她的短剑才取出来。
  倏然!
  银光突闪!
  凌美仙的手中短剑“当”地一声被震落!
  她自己也被这强大的震力震退好几步。
  身形还未立稳。
  凌美仙的右手脉门已被人扣住!
  “谁派你来的?”
  不速之客不带半点感情,话声冰冷地说道:
  凌美仙惊魂未定,待她看清楚捉住自己手臂的人时,忍不住又急又气道:“又是你!”
  ——蛇郎君!
  蛇郎君也大感意外道:“是你——”
  话声一停。
  蛇郎君再也支持不下去,眼前突黑,身子一脱力,立刻瘫跌倒下。
  方才他用最后一丝真力,荡落凌美仙短剑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凌美仙叫道:
  “喂!喂,你怎么了?”
  蛇郎君没有答话。
  只是继续由伤口淌出毒血来。
  凌美仙蛾眉皱起道:
  “殷大哥告诉过我,不能见死不救的,可是这个人那么讨厌!”
  凌美仙咬咬娇唇,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
  向前轻轻打了蛇郎君一耳光,不太重地。
  然后,她才开怀笑道:
  “以前,你用蛇吓我,现在我就小小惩戒你一下,各不相欠。”
  凌美仙觉得怨气已出,现在就剩下救人了。
  姓伸出雪白玉手,一探蛇郎君脉患,不由咋舌道:
  “他的气血翻涌得这样厉害,我没办法医治呀!”
  凌美仙情急生智,先将蛇郎君藏到枝叶繁茂处,这样可以不让别人发现。
  接着,凌美仙连花篮也不要,运起提纵之术,飞快地跑回镇上,告诉殷鸿飞这件事。
  殷鸿飞闻言,明白事态非常,救人要紧。
  “你带我过去。美仙!”
  “好!”
  凌美仙在前面带路,和殷鸿飞赶到那地方。
  将奄奄一息的蛇郎君带回疗伤医治!
  ******
  “殷大哥,他就是蛇郎君啦!”
  “嗯。”殷鸿飞天眼已开,淡淡点头。
  “他还有救吗?”
  殷鸿飞沉默片刻,答道:“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够不够?”
  ******
  再看看许杰。
  他最高兴像现在一样了。
  在他眼前有十几头牛羊.在低啃着青草。
  山腰的那间木屋和那一大片山地,都是他家的财产之一,许杰当然是玩得不亦乐乎。
  来这里放牛放羊,是许杰自唇的。
  许大麟训斥他道:
  “我那么多儿子中,你最没出息了!”
  “……。”许杰吊儿郎当地不想回答。
  “你说说,你究竟还能干什么?我的银庄、米店、茶楼,你有哪一样工作可以做的?”
  许杰想了想,居然答道:“我可以放羊、放牛吃草!”
  “什么?”许大麟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就这点儿出息吗?”
  “这没什么不好啊!至少可以和小羊们玩捉迷藏,嘻嘻……”
  于是,许杰就来到这山上放起牛羊来。
  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又不用天天挨骂。
  许杰认为这儿才像是天堂!
  白天放羊,玩耍,晚上就回屋子睡觉,天—亮再出去玩!
  “唷喝!唷喝!”
  他高兴得对着山谷乱喊叫,回声一遍遍传绕回来。
  像是同时有几个人在说话一样有趣。
  至于那些牲畜牛羊,许杰永远也记不清到底是几只。
  反正,天一亮,出太阳,就把羊群、牛只赶到山坡地去。
  天黑了再赶回围篱准没错。
  有时候,会走失一、两只山羊。
  奇怪的是,过一些日于,那些失踪的母羊还会自动跑回来,而且又多了几只小羊。
  许杰有时在山上待腻了,也会溜到镇上玩。
  他已经不爱和同年纪的孩子玩乐。
  现在,他只爱赌钱,因为他觉得那要刺激多了。
  那一天,他将牛羊统统赶到山坡地吃草。
  带着几两银子,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镇上赌钱。
  “干!”
  许杰一连输了六把,忍不住咒骂出口!
  这座赌场一共有两层。
  楼上赌的是牌九,输赢较大。
  楼下赌的掷骰子,赌注小一些也没关系。
  许杰觉得自己手气太背,在楼上输得差不多了,正好到楼下赌。
  可惜,幸运之神并未因此而眷顾他。
  就是掷骰子比大小,他也一连输到底。
  因为没有银子下注。
  许杰很快就被后面的赌客挤了出来。
  整个睹场里闹哄哄的。
  男人们的叱喝声,叫嚷声加上妓女们的浪叫声,简直要将屋顶给吵翻。
  许杰走到宙子边透透气。
  他正打算着明天再拿银子出来赌。
  如果银子不够。
  就去抓几头小羊、小牛去卖钱。
  反正,那是多出采的福利,属于他自己的福利。
  愈想愈兴奋,他把头探出窗外。
  更倒楣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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