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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柔情似火

上官柔对皇甫端这番侠怀仁心的话,听得悚然却步,对皇甫端仔细打量几眼,从脸上浮现出一种由衷钦佩的神色,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好一个尊重自己的仁义品德,上官兄义胆侠怀,推爱及于敌人遗骨,真令小妹钦佩万分!他们两人,均死在我的手下,应该由我来独任其劳才是!”

皇甫端闻言,觉得这上官柔的谈吐姿容,两皆不俗,偏偏在眉梢眼角之间,时有荡逸神色流露,以致美中不足!

他怎肯听凭上官柔独力挖坟?遂一面动手掘土,一面向上官柔含笑道:“上官姑娘,你听说那‘乾坤五彦’之中,数谁功力最高?”

上官柔笑道:“这五位少年人物,功力各具专长.被认为有希望能在‘两代英雄会’上,夺取‘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但倘若细加推断起来,仍以‘慈心玉女’司空蕙,及,夺命三郎’万俟英的希望比较大。”

人,无不好胜!尤其是少年人,更尤其是身负绝学,与众人不同的少年人,其好胜之心,自然更切!

但他既未以真实姓名,本来面目和对方相见,又称与“乾坤五彦”均不相熟,遂无法直接争论!只好颇为婉转地绕着圈儿说:“照上官姑娘这等说法,那‘赤尸姹女’朱琳,‘玉面屠夫’金若雨,‘七绝玉龙’皇甫端等三人,对于‘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宝位,是无法问鼎的了!”

上官柔摇头笑道:“这也难讲,朱琳、金若雨二人.虽比司空蕙、万俟英为小,但仍未必绝望!””

皇甫端见她在“乾坤五彦”之中,已提四人,单单把自己“七绝玉龙”皇甫端冷搁一边,不禁剑眉双挑,冷然问道:“‘乾坤五彦’之中,司空蕙、万俟英的希望较大,朱琳、金若雨也未必绝望,则那‘七绝玉龙’皇甫端,定是无力妄窥‘第二代武林至尊’的宝位了!”

上官柔点头答道:“上官兄说得不错,那‘七绝玉龙’皇甫端,是‘乾坤五彦’以内,惟一绝望之人!”

皇甫端几乎肚皮气炸,尽量忍耐地,冷笑诧道:“风闻皇甫端曾得‘血泪七友’兄妹的悉心培植,每人授与一桩绝艺,才得号‘七绝玉龙’,却不知怎会这么脓包的呢?”

上官柔看了皇甫端一眼,嫣然笑道:“上官兄,你这就说得不对!若依‘七绝玉龙’皇甫端的功力看来,他纵然不及‘慈心玉女’司空蕙,也与‘夺命三郎’万俟英,在伯仲之间,是‘乾坤五彦’中,坐二望一,或坐三望二的相当厉害人物!”

皇甫端听到此处,才把胸中的不平之气,吐出大半地,苦笑问道:“上官姑娘,你既说那‘七绝玉龙’皇甫端,是相当厉害人物,又说他无望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岂非自相矛盾,难以自圆其说了吗?”

上官柔笑道:“不是我自相矛盾,而是那皇甫端自甘暴弃!”

皇甫端心中一跳,扬眉问道:“上官姑娘此话怎讲?那皇甫端为何要自甘暴弃?”

上官柔微笑说道:“他做了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坏事.恐怕难逃‘血泪七友’兄妹的清理门户之诛,怎么还敢跑去参与‘两代英雄会’?夺取什么‘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这不是自甘暴弃吗?”

皇甫端想不到自己所背冤案,竟这般迅速地,在江湖间传扬开来,可见得若想洗刷清白,恢复声名.真不知要费煞多少心力?

但上官柔所说.不知是指“苗岭”杀家?抑或“幕阜山”

夺宝?遂一面挖掘坟坑,一面又向上官柔问道:“上官姑娘,‘血泪七友’兄妹,在当今武林中,向称仁侠,清誉甚高!皇甫端既是他们门下弟子.却怎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上官柔见他意似不信,不禁微怒说道:“皇甫端蹂辱弱女,杀人全家,这种行为.算不算伤天害理?”

皇甫端闻言,知道上官柔所说是指“苗岭”之事,遂镇定心神,含笑说道:“上官姑娘,你怎会知道皇甫端曾经凌辱弱女,杀人全家?”

上官柔秀眉微挑,厉声说道:“我虽未目睹,却有耳闻,难道还会错吗?”

皇甫端追究根底地,微笑说道:“耳闻也有失实之弊,尤其是传语之人,若无高超身份……”

上官柔接口笑道:“上官兄,这传语之人,身份极高,他叫‘铁面天曹’独孤奇,是列名‘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中,响当当的人物。”

皇甫端默然无语,只好苦笑失声道:“既是独孤大侠所言,则这桩事儿,可能不是虚构!”

听到此处,上官柔轩眉笑道:“我与那皇甫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生心虚构他,,陷害他呢?”

他们说话之间,巳将两具死尸,埋进坟坑。

上官柔嫣然一笑道:“如今尸已埋完,我们且边走边谈如何?”

皇甫端看她一眼问道:“上官姑娘要去何处?我们未必是同路呢?”

上官柔启唇欲答,但目光微动,忽又先向皇甫端,含笑问道:“上官兄,你是随兴漫游?还是有一定去处?”

皇甫端因生性光明,一向不善谎言,遂照实答道:“我身有要事,打算先去括苍,然后远行川边!”

上官柔梨涡微现地,娇笑说道:“小妹行无定所,就奉陪上官兄,同作括苍之游如何?”

皇甫端本不欲领受上官柔这番美意,但因觉得此女,对于江湖大事,仿佛所知甚多,或许可以从她口中,获得一些有关洗刷自己清白的蛛丝马迹!遂改变主意,点头笑道:“上官姑娘既无要事,我们便同去括苍,顿略领略浙东风物也好!”

上官柔见皇甫端点头答允自己与他同行,不禁喜滋滋地,妙目流波,娇靥生春地媚笑说道:“上官兄,你可知对于‘乾坤五彦’荣誉,另有人企图染指?”

皇甫端”哦”了一声,道:“他们是何入门下?”

上官柔不答反问地,目注皇甫端笑道:“上官兄,你有没有听说过‘王屋矮叟’褚拔吾,及‘音魔’鱼素真之名?”

皇甫端点头说道:“他们是‘乾坤十四煞’中的出类拔萃好手!”

上官柔微笑说道:“褚拔吾的弟子‘王屋金童’魏敏,及‘音魔’鱼素真的女儿‘七情玉笛’鱼小梅,便对‘乾坤五彦’之名,发生了极大兴趣!”

皇甫端剑眉微挑,继续问道:“这‘王屋金童’魏敏,及‘七情玉笛’鱼小梅,既对‘乾坤五彦’之名感兴趣,可有什么实际行动?”

上官柔笑道:“他们声称除非把‘乾坤五彦’改为‘乾坤七彦’,加进他们两人,否则便要设法从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五人之中,干掉两个,好让他们来填补空额!”

皇甫端听出兴趣,,又复问道:“武林人物,谁不好名?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人,谅来不会轻易把什么‘乾坤五彦’名位,平白让给‘王屋金童’魏敏和‘七情玉笛’鱼小梅。”

上官柔点了点头.微笑说道:“不但他们不肯,魏敏和鱼小梅,也无法向司空蕙等,提出这项条件!”

皇甫端冷笑说道:“既然无法明商,只有暗来,那魏敏和鱼小梅,只好向‘乾坤五彦’中,觅人阴下毒手的了!”

上官柔“嗯”了一声,微笑说道:“我听得鱼小梅说过,凡属‘乾坤五彦’中人,都是她深仇大敌,她要竭尽智力武功,利用任何机会,向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寻衅挑战,一较长短!”

皇甫端听到此处,暗想若照上官柔的说法,则“王屋金童”魏敏,和“七情玉笛”鱼小梅中,必有一人,对自己蒙垢含冤之事,涉有重大嫌疑!

上官柔见他皱眉深思,不禁娇笑问道:“上官兄,你在想些什么?莫非你也见猎心喜,要设法向‘乾坤五彦’挑衅叫阵不成?”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倒不想向‘乾坤五彦’挑衅,却想向魏敏和鱼小梅叫阵!”

上官柔愕然问道:“这就奇了,魏敏和鱼小梅要向‘乾坤五彦’叫阵,是想夺取‘乾坤五彦,名位!但上官兄要向魏敏、鱼小梅叫阵,却是什么道理?”

皇甫端先是一阵狂笑,然后微叹说道:“我想斗斗‘王屋金童’魏敏,及‘七情玉笛’鱼小梅之故,是要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莽莽江湖,尽多能手,不必斤斤计较地去向‘乾坤五彦’设法寻衅,以免无端酿出许多腥风血雨的仇海风波!”

上官柔向他看了两跟好生佩服地,轩眉笑道:“上官兄,你倒真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但一来‘王屋金童’魏敏,与‘七情玉笛’鱼小梅,比‘钱塘双恶’强得太多,不是轻易好惹!二来你这样做法,固然或可使武林间消弭不少风波,但你个人身上,岂不添了许多烦恼!”

皇甫端目闪神光,傲然笑道:“与鬼周旋,何辞身入地狱?只要真能使武林弭劫,江湖清平,个人虽添些烦恼,也算有相当价值!”

说到此处,目注上官柔,扬眉问道:“上官姑娘,‘王屋金童’魏敏自然是住在‘王屋山’,但那‘七情玉笛’鱼小梅却不知住在何处?”

上官柔一面与皇甫端并肩缓步前行,一面含笑答道:“鱼小梅是住在‘幕阜山天音谷’中!”

这“幕阜山”三字,听得皇甫端悚然一惊,剑眉深蹙地,再向上官柔追问道:“上官姑娘,你是说那‘七情玉笛’鱼小梅,住在‘幕阜山’中……”

上官柔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接笑道:“上官兄,我虽告诉‘七情玉笛’鱼小梅住在‘幕阜山天音谷’中,但你若独自前去,却绝对无法寻找!”

皇甫端愕然问道:“有了山名、谷名,哪有无法寻找之理?”

上官柔微笑答道:“一来‘天音谷’极为幽秘,外人无法寻得路径,也多半不曾听得这‘天音谷,之名!二来谷口更有一片‘天然迷阵’,只有深知底细之人,方可通行无碍!”

皇甫端说道:“照上官姑娘这样说来,岂不是根本无法去寻‘七情玉笛’鱼小梅了吗?”

上官柔脉脉含情地瞟了他一眼,嫣然笑道:“倘若上官兄定欲去寻‘七情玉笛’鱼小梅,则只好在彼此同作‘括苍’之游以后,再由小妹奉陪,走趟‘幕阜山’便了!”

皇甫端早就看出上官柔颇对自己青睐相垂,落花有意,心中深怀警惕!但因欲从她口中,探听有关讯息,又不能不虚与委蛇,如今听她表示愿暗自己去“幕阜山”,遂含笑说道:“多谢上官姑娘盛意,我们究竟去不去‘幕阜山’,且等去过‘括苍’以后,再作决定!”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再向上官柔微笑问道:“上官姑娘,你说知道‘幕阜山天音谷’的幽秘所在,又能通行谷口‘天然迷阵’,自与谷中人深有关系,莫非竟是‘七情玉笛’鱼小梅手帕之交吗?”

上官柔摇头笑道:“我与‘七情玉笛’鱼小梅,无甚交情,但与她母亲‘音魔’鱼素真,倒有数面之识,并去过一趟‘天音谷’呢!”

两人一路闲谈,倒也排除不少寂寞,皇甫端也渐渐觉得这位新结交的上官柔姑娘,人如其名,柔媚绝伦,并不怎样讨厌。

入了括苍山境,上官柔方目注皇甫端,娇笑问道:“上官兄,你专程前来括苍,定非游赏景色,不是寻人,便是有事,未知小妹能否从旁尽些力……”

皇甫端摇手笑道:“用不着相助,我是前来寻找……”

他一句“寻我六师叔”的“六师叔”三字,已到口边,忽然想起自己不能泄露身份,遂又倏然住口!

上官柔失笑说道:“上官兄,你怎么只把话儿说了一半?你是到这括苍山中寻找谁呢?”

皇甫端微笑答道:“我是来寻一位久所心仪的武林奇侠,有所请教!”

上官柔目光微转,含笑叫道:“我猜着了,上官兄莫非是来找‘血泪七友’中的第六位‘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吗?”

皇甫端大吃一惊,诧声问道:“你怎么猜得这样准确?”

上官柔得意笑道:”这理由极为简单,住在括苍山的武林人物,以上官渊的名头最大,除他以外未必还有人能当得起上官兄适才所说的‘久所心仪’四字。”

皇甫端听她这样说法,不禁点头笑道:“上官姑娘,你这种分析,颇为有理!”

上官柔扬眉笑道:“复姓‘上官’之人,本就不多,如今上官悲与上官柔,联抉来到括苍山中,参谒上官渊,老少男女等三位‘上官’会聚一处,不成了‘上官大会’了吗?”

皇甫端失笑说道:“岂但是‘上官大会’,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桩武林美谈!”

上官柔微摇螓首,含笑说道:“美谈倒是美谈,可惜这桩武林美谈,无法实现!”

皇甫端愕然问道:“上官姑娘,你为何有这无法实现之语?”

上官柔柔情如水地,含笑说道:“因为小妹忽然想起一桩事儿,要去略加料理,才想向上官兄请假半日!”

皇甫端闻言,不禁暗想上官柔这突然请假半日之举,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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