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掩映的土墙

■胡海林

《文艺生活(一精一选小小说)》2004年第9期通俗文学-一爱一情小说

瓜子脸，柳叶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婷婷玉立的身材，柳柳是天生的美一女。遗憾的是红颜福浅，而立之年的她，老公病逝，留下一身债和一对年幼的儿女，相依度日。

伤心过后的柳柳像一颗熟透的水蜜一桃，静静地绽放于那梨树围绕的小院里。那窈窕的身影，明眸的杏眼，牵住多少欲一望的目光，一朵盛开的鲜花，自然招引狂蜂一浪一蝶。

年轻的柱子自以为男子汉极足，趁一个月朗星稀的春夜，悄悄地爬上梨花掩映的土墙，欲与柳柳“亲密接触”。冷不防，一盆洗脚水迎头浇下，柱子被淋成落汤鸡，浑身馊味。柱子跳进刺骨的梅溪里洗净全身。心有余悸的柱子，说柳柳是朵带刺的玫瑰。

“当真如此？”有人不信，问。

“不信，你可以试呀。”柱子不悦地说。

又有几位男人欲蟾宫折桂，不过，谁也没有爬过那道梨花掩映的土墙。

冬子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他的田与柳柳相邻。他见柳柳不会犁耙活，自家购有耕整机出租的冬子，往往没待柳柳开口，便在耕完自家的田后把机子开进柳柳的田，犁机滚得泥浆横流，水平如镜。柳柳心里热一热的，时间长了，柳柳总想做点什么回报冬子。

柳柳给冬子作媒，姑一娘一是远房的堂妹。胖胖的肤色白净得灯草划得血出。交往数回，堂妹颇有微言，嫌冬子木讷不善风情。柳柳对堂妹，说：“憨厚的小伙子才靠得住，会体贴人会过日子。”堂妹默许。冬子却嫌她太胖。柳柳说：“胖，说明身一体好，找个风吹得倒的瘦妹一子，吃不得苦，累死你。”冬子仍挑三拣四地说不拢。柳柳不气馁，接连介绍几个姑一娘一，都说没戏，不是姑一娘一不愿意，而是冬子太挑剔。柳柳摸不透，问：“你是要找位仙女才行？”冬子嘿嘿地笑，热一辣辣地望着柳柳，脸腾地红了。柳柳忽地悟到，脸上泅出—一团一红晕，似有一条神秘的小溪从心底溢出，温暖而又甜蜜。冬子比自己小，又是处一男，而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一妈一妈一。柳柳黯然，可不知乍地，那个憨憨的身影不时闯入柳柳的梦境。

无数个夜晚，院墙外传来冬子咚咚的脚步声，似一首激昂的歌，走到墙边，嘎然而止，静寂无声。墙内的柳柳似乎听见墙那边冬子粗重的呼吸声。柳柳的心怦怦地似捶鼓，她多想打开那扇木门，扑入那宽阔的胸膛叙说相思之情。可理智的港湾围绕那燥一动的心。许久，冬子咚咚地离去。柳柳慌慌地端条凳站上，透过梨树掩映的土墙，那个魂牵梦绕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

冬子跟柱子干架狠的。村民弄不明白，憨憨的冬子，那天像发怒的雄狮，一向逞强斗狠的柱子被殴伤。

柳柳不懂，问冬子：“你为何跟柱子打架？”

冬子恨恨地说：“他不该说你的坏话。”

“吃不着葡萄都说酸。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没有必要这样捍卫我。”

“你不懂我的心。”冬子怨恨地离去。

傻冬子，世上只有藤缠树，难道要我去一捅一破那层薄薄的窗纸……不害臊，想那里去了，柳柳的脸，忽地似火烧。

柳柳天天在梅溪洗衣洗被。

村民问柳柳：“又不是过年过节，乍这么勤快呀？”

“准备出去打工。”柳柳笑着说：“儿女的学费越来越贵，单靠种田哪供得起呀。”这话在理。

那天，柳柳搂着衣服去梅溪洗。刚走出院门，被冬子挡住，问：“你为何要去打工？”

“我为何不该外出打工？”柳柳杏眼一眨—眨地望着冬子微笑诘问。

“可是……”不善言词的冬子被问祝冬子双眼尽是血丝，眼袋呈暗青色，那是整夜未眠的结果。柳柳心知肚明，羞涩地说：“有好多男人想爬过我家那道梨树掩映的土墙，被我弄得狼狈而归。我盼望的人，他只会在墙下徘徊。”

“我如果敢爬呢？“冬子抬起头，火一辣辣地盯住柳柳问。

“你敢么？”柳柳杏眼含情，粉脸生春，柔柔地盯着冬子说。

那道梨树掩映的土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