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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索宝灯心急遭暗算 中奸计群雄会顽敌(2)

要讲骂人贾明真会骂呀,在这骂一天一夜 不带重样的。闵德润本来脾气就暴,勉强压着火在这坐着,他一听贾明满嘴没人话,越骂越难听,不由得火往上撞,把手中的烧鸡大腿一扔,那意思,气死我也,这一扔正好叫贾明接着。

“哎呀,多谢多谢,是挺好吃!”

“呀呀,”好悬没把闵德润给气死:“好小子,你等着,爷爷找你拼命。”擎金顶龙头槊就想下来,他哥哥闵德俊把他拉住:

“二弟,不可鲁莽,可别上他的当。”

“去你的吧!他把咱爹娘都骂苦了,难道你没听见!大丈夫受杀不受辱,我非砸死这丑鬼不可!”

说着话他把大槊一背,顺这山后他就出溜下来了,双脚落地,摆大槊直奔金头虎。贾明一看人家下来了,脑袋嗡了一声。这个金头虎,动嘴行,要动真格的就完了。贾明一看这位比自己高出两节,就冲过个头也打不过人家,再瞅人家手中这条金顶龙头槊,分量加重,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哪!

贾明看罢多时一想,反正我后边还有二十三位,我要是不行了,他们也不能瞪眼瞅着。想到这他强打精神,站稳身躯,把掌中铁杵一晃。

“小子,你还真下来了,你叫什么名?”

“闵德润。”

“这个名可不怎么的,应该叫不走运。”

“哇呀呀呀,小辈你少废话!”

“你叫唤什么哪,不就是一个烧鸡大腿吗?看把你馋这模样。行了,我把肉都吃了,骨头归你了。”

悠——他把鸡大腿骨头扔过来了。

闵德润一甩脸,骨头落空,闵德润抡大槊就砸呀。金头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跟这人打仗最好是智取。想到这往旁边一闪:

“等等,我说大个子你先等等,我得把话说完,咱俩再打。”

“什么话?”

“闵德润,你是英雄,还是狗熊?”

闵德润一愣:

“英雄怎么说,狗熊怎么讲?”

“要是英雄。你身后也有人,我这也有人,都不让他们动手,咱俩单打独斗,决一输赢,这才叫英雄。你要是狗熊,你就把那伙人全叫下来,我也把那伙人全叫过来,咱们就来一场混战,你说你想当英雄,想当狗熊?”

“胡说!某跟你动手还用叫别人帮忙吗?有我一人足矣,当然我是英雄!”

“对,我就赞成这样的。来吧!”

闵德润举起大槊刚想咂,贾明又来词了。

“等等。”

“贾明你还有何话说?”

“我这个人肚里装不住事,有什么咱都说清楚了。我问你,是君子打,还是小人打。”

闵德润一听他这词儿可真不少哇。

“君子打怎么说,小人打怎么讲?”

“要是君子的打法咱俩来明的,小人的呢你就来暗的。什么叫明的呢?你那有金顶龙头槊,我这有三棱镔铁杵,咱俩讲好了一对几下,你砸我几下,我打你几下,这叫君子战。要是小人战,咱就混打,又扔零碎儿,又使暗器,那玩意就是不光明了点。”

“哈哈哈,怎么,你还敢跟我打吗?”

“嗯,对呀,不信你砸我三下,你看明儿太爷怕不怕?我准保都给你崩出去。砸不趴我,我再砸你三下,你看如何?”

“好,那咱就君子打,一对三下。”

“嘿,这才叫英雄呢,哎呀,咱俩相见恨晚,要早认识些日子,我非收你这个徒弟不可。”

“胡说!贾明,你做好准备,我可要砸了。”

“等等,我拉个架式。”

金头虎马步似的站好,右手端着镔铁杵,左手往身后一背,把冲天杵的小辫一晃:

“来吧,来吧,你就往我头顶上砸,使劲,听没听见?”

“好哇——!”

闵德润一想,还用三下?一下我就叫你归位,你哪知我掌中这把大槊的分量?想到这不由得心中高兴,呼!举起大槊这就要砸。贾明一看:

“等等。”

“我说你什么毛病,还有什么说的?”

“我说咱可说清楚,一对三下,我怕你脑筋不好再忘了,你打完了我,我还得打你。”

“我听明白了,你少要啰嗦。”

“听明白了,好啦,重来,重来。”

贾明二次站好,拉着架子跟真事一样。

他在前边这么一一胡一 折腾,可乐坏了杨香武、黄三太等这些小将。因为他们久跟贾明在一起,贾明这套花活,小哥们全明白。一瞅这金头虎又要冒坏,非把闵德润整倒霉了拉倒哇。因此小弟兄们高兴,乐得趁此机会休息休息,按下他们在这看着不提,单表闵德润,二次把大槊举过头顶,运足了力气,大声吼道:

“拿——命——来!”

呼!大槊刚落到一半,贾明却喊上了。

“等等!”

把闵德润吓得一哆嗦,好悬没趴下。

“贾明,你什么毛病?”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还想说什么?”

“闵德润呐,我想告诉你一声,你得使真劲,真使劲打。为什么我告诉你呢,我看你这人不错,你要动了恻隐之心,不舍得下手,那你可就吃亏了。常言说,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什么都过得着,就这方面可不能留情啊,你记住了吗?”

“废话!你想让我留情我也不干哪,你就着槊吧。”

呼!又砸下来了。金头虎一咬牙关,把掌中的镔铁忤一晃,噹!正砸到龙头槊上。贾明就觉着虎口发热,膀子发麻攥杵就攥不住了,悠——把镔铁杵崩出去有十几丈远。贾明一抖搂手,赶紧撒脚去捡杵。闵德润哈哈大笑:

“贾明,这次怎么样?来来来,还有两下。”

贾明把杵捡回来,一看不行,这玩意不合适,再叫他砸我两下,明太爷非归位不可。小母狗眼一翻,又有主意了。他稳稳当当把架子拉好了。闵德润刚把大槊举起来。

“等等,等等,我又来词了,咱俩说的是不是一对三下?”

“对呀。”

“你砸了我一下了吧?”

“啊。”

“那我该砸你了。”

“怎么你该砸我?”

“你看,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然后你再砸我,我再砸你。”

“哦,这么个一对三下,好,那你就砸我吧。”

闵德润双脚站好,拉着架子,平端大槊。金头虎把胳膊活动活动,脑袋瓜摇晃摇晃,运足了气,腾腾腾往后倒退了十几步,然后双手抱大杵往上一纵:

“注意啦,砸啦!”

他一比划,闵德润往上一架,什么玩意也没有,他没砸。这一晃不要紧,闵德润身子一摇好悬没坐地上。

“小辈,你怎么没砸?”

“我这试验试验,还没运好气呢!”

“嚄!”把闵德润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多毛病?再说贾明二次退出去,噔噔噔噔然后把大杵一晃:

“这是真的了,砸啦,你看杵吧!”

噹!照头盖顶往下一砸,正好砸到人家槊杆上。贾明攥杵攥不住了,悠——噹啷啷啷,把杵又崩出去有十几丈远。贾明费挺大劲把杵捡回来,再一看手全都震破了:“我的娘啊!”贾明一想这可不行啊,还得改变主意,想到这坏水又冒上来了。

“拉好,拉好架子,我再打你第二下子。”

“哎,贾明,该我打你了,你不说一换一下吗?该我的了吧?”

“哪对呀,我还得砸两下,砸完你才能砸我呢。”

“我说这是什么坏,糊里巴涂的?”

闵德润一想,我凭我这身份跟他计较这干什么?你快点砸完我,我把你砸死就得了。想到这点点头:

“好,就叫你砸,来吧!”

“来啦啊,你可注意啦——”

贾明一晃镔铁杵,拉着要砸的样子,冷不丁他一翻腕子,杵奔下走,奔闵德润的肚子来了。闵德润往上一架架空了,明晃晃的大杵直奔胸膛,再想躲可就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见“蹦”,正扎肚皮上,贾明以为这一下扎他个透心凉,哪知道像胶皮一样把大杵又弹回来了,把闵德润的衣服扎了个眼,肚皮上一个白点,没扎动。

“呀,闹了半天你他妈也会金钟罩、铁布衫呀!”

贾明刚一愣,闵德润哇哇暴叫:

“贾明啊,好匹夫,你说话不算数,你说砸,你怎么扎上了?”

“你放你娘的紫花屁!是我说话不算数,是你老闵家爷们说话不算数?你爹叫我三大爷来取灯,结果灯在哪呢?把我们爷们困在平川地,打算活活地困死,你说你们多缺德?明大爷不陪着你了。走了啦!”

他跑回去了,闵德润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

“贾明啊匹夫,你记住这下,将来我非报仇!”

“将来咱俩有谁没谁,小子,回头见。”

贾明回归本队,让他这顿耍呀,老少英雄哭笑不得。这阵儿闵德润手晃大槊破口大骂:

“老匹夫胜英,胜子川,我们打的是你,斗的也是你,有种的你过来,跟你家二少爷分上下论个高低。”

胜三爷能听他这套吗,压鱼鳞宝刀刚要过去,在旁边震三山萧杰说话了。

“哥哥,杀鸡焉用牛刀,把这娃娃一交一 与小弟!”

噌噌噌,连三纵,到了闵德润近前,老英雄把银髯一甩,高声断喝:

“娃娃,老朽在此!”

闵德润一看不认识,这老头长得挺干净利索,看罢多时用手一指:

“老匹夫,你是什么人?”

“震三山萧杰!”

“噢,三侠之中的,是胜英的走狗,萧老匹夫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你家二少爷不跟你动手,因为你不配。你叫胜英过来。”

老英雄气得火往上冲:

“闵德润哪,小小年纪,口吐狂言,我叫你知道知道震三山的厉害,看刀!”

老英雄蹦起来就是一刀,闵德润用大槊往外一挂,萧三爷知道他有力气,不敢碰他的槊,撤回刀来一翻腕子奔闵德润小腹便扎。闵德润往旁边一闪身,用大槊往外一撩,老人家撤刀转身,“唰”一声奔他的脖子。闵德润往下一低头,刀从上边走空,这小子抡槊就砸呀,这一老一少就战在一处。闵德润是一力降十会,老英雄萧杰使的是一巧破千斤,战到二十多个回合,老英雄气喘吁吁,力不能支,老人家就冒了汗了。在后面,于凤恒一看不好,赶紧晃大槍,正身形跳过来。

“老哥哥,闪退一旁,把这冤家让与小弟。”

说着话于凤恒拿槍就刺。闵德润往旁边一闪,高声断喝:

“老匹夫你是哪一个?”

“于凤恒,绰号人称踏雪无痕。”

“噢,你就是于凤恒,老匹夫哇,我听我韩秀韩大哥跟我说了,你这老东西吃里扒外呀。我韩大哥对你不薄,年供柴月供米,拿你当二老那样侍奉,没想到你变了,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帮着胜英倒反莲花湖,出卖好朋友,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相见该着你寿禄已到,我要给我韩大哥出气,你看槊吧。”二人打到十五个回合,于凤恒没注意,大槍正碰到金顶龙头槊上,悠一下把槍就崩飞了。老英雄一看不好,垫步拧腰往外一纵,闵德润往上一跟步,双手一翻,奔老英雄后腰便扎,因为大槊也带个尖,能当槍使,老英雄往旁边一闪,躲得慢了点,大槊来得太快,正在这臀部上给点了一下,噗!“哎哟!”

把于凤恒疼的一哆嗦,一瘸一拐败归本队。这时杨香武已把槍给他取回来了,大伙过来一看,臀部这挨了一下,有枣那么大个窟窿。铁牌道人诸葛山真赶紧取出好药给他抹上,包扎上又吃下止痛药,就这样于凤恒气色也不正,在旁边浑身上下一个劲哆嗦,又羞又臊,又气又恼。

单说胜三爷一看闵德润连胜几阵,老英雄火往上撞,压刀就想过去,诸葛道爷说话了。

“三弟,你是唱主角的不能轻易登场,把这个孽障一交一 与师兄。”

说着话诸葛道爷过来了,闵德润一看来了个老道,仙风道骨很不平常,头上戴鱼尾道冠,鱼头朝前,鱼尾冲后,两根飘带飘洒胸前,身穿青布道袍,圆领大袖,半截自布的袜子,开口的道鞋,能有一寸多厚的鞋底。背后背着一把宝剑,手中拿着拂尘,往脸上看,面如三秋古月,英华满面,须髯散满前胸,看罢多时这才问道:

“呔!妖道你是何人?”

诸葛道爷一笑:

“娃娃,连贫道都不认识么,贫道人送绰号铁牌道人诸葛山真是也。”

“啊,你就是诸葛山真?”

“正是贫道。”

闵德润想,我听人家说胜英一共师兄弟六个人,他大师兄就是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大头剑客夏侯商元。他二师兄就是这个老道诸葛山真。他四师弟就是红莲罗汉弼昆。还有个老五叫飞天白玉虎蒋伯芳,还有个老六叫海底捞月叶成龙,这都是艾莲池亲手栽培的。但是,光听胜英有名誉,那几个人我全没会过,这老道有什么本领,自己心里可没底,今天跟他伸伸手也不错。闵德润想到这里哈哈大笑:

“诸葛道爷,你乃出家之人也想要开杀戒么?”

“哈哈哈,无量天尊,娃娃,你光知道出家人不准开杀戒,你就忘了我教的规矩,上元真一人说得好,‘杀恶人即是善念。’杀,不能滥杀,但不等于不杀,像你们这种人不铲除,必是老百姓的一害,因此贫道要铲除你这孽障!”

“老匹夫你有什么能耐敢口出狂言,看槊!”

呼!砸下来了,诸葛道爷往旁边一闪,从背后拽出两刃青钢宝剑,把拂尘甩两甩,别到腰上,然后晃宝剑大战闵德润。这一伸手闵德润才发现,诸葛道爷不愧是英雄,发招动式,果然与众不同,这把宝剑柔中透刚,呼呼直响,招数一精一奇,使人难猜难解呀,我可要多加谨慎!他跟诸葛道爷大战四十回合未分出输赢。再看诸葛山真鼻侧鬓角也见汗了。什么道理?饿了。诸葛道爷也得吃饭。从镖局子起身吃了四个花卷,一碗大米粥,四十多里地的路程,早就消化没了,方才一着急,再一折腾,肚子里空空的,能不饿吗?道爷这一饿,心里发慌,冒了虚汗,因此力气方面抵不住闵德润哪!招数就显得有点缓慢了。

再说神镖将胜英,在后边看得清楚,一看二师兄不能取胜,老人家不由得蚕眉倒竖,二目圆翻,高声喊喝:

“二师兄你闪退一旁,把这娃娃一交一 与小弟。”

噌!三爷压刀上来了,替换诸葛山真。诸葛道爷跳出圈外把脸上的汗擦了擦:

“无量佛,三弟注意才是。”

说着话回归本队。单说胜英手中怀抱鱼鳞紫金刀来到闵德润的面前,闵德润一阵狞笑:

“胜英,老匹夫,你早就该过来,打发一些刀前刀后的零碎有什么用?”

胜英闻听一阵的大怒:

“德润哪,你能不能让你爹闵士琼来见见我?我见他有话说。”

“胜英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不把小太爷我赢了,想见我爹好比登天!”

胜三爷冷笑一声:

“德润,好孩子,当年我跟你爹不错,你那阵还小呢,想不到如今认友为敌,你们爷俩变到这种田地,真叫人寒心哪。我想找你爹说句话你都不允许,难道说咱爷俩还得动武不成吗?”

“呸!胜英少套近乎,谁跟你有一交一 情,我恨不得把你砸烂了,爷爷都不解恨,看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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