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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恣意凌辱(3)

“在。”

“那天有架轰炸机从基地起飞,但是飞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仁科凝视着变得小心起来的安川明。

“嗯,知道。”安川明的视线盯在钱上。

“那就请谈一下你所知道的情况吧!”仁科镇静地说,不安的心有了一种象松了口气似的感觉。

“详 细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不过,那飞机大概是深山大型陆军攻击机。一般人叫它轰炸机。海军与陆军不同,正式的称呼是陆上攻击机,这是仿美国B一29型飞机设 计的长距离轰炸机。当然,比B一29型要小得多,也没有作为轰炸机使用,而是作为运输机,用于给南方基地输送武器弹药。厚木基地本来是防空用的航空基地, 但也适用于各大型飞机起飞。”

安川明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眼睛盯着远方的天空。

“飞到哪儿去了?”

“这事我们不知道。不过,那架深山号好象带着什么任务。”安川明边说边用温水煮速溶咖啡。

“你怎么知道?”

“在那执行任务之前的十多天,从几架飞机中,选了一架性能 最好的,进行了慎重仔细的准备工作。奇怪的是,我还清楚记得,这架飞机几乎撤完了机上装有的二门二十毫米旋转机关炮,四挺七·七毫米旋转机关槍等武器。这 显然是要尽量提高装载量。另外,起飞的前夜——八月十一日晚上,基地警备队布置了严密的警戒,从开来的大卡车上搬下一些什么东西,装进深山号。我们听说, 装载的大概是对在广岛、长崎所投放的新型炸弹进行报复的武器。”

安川明大口喝着滚烫的咖啡,仁科默默地听着。

“那时,即使敌人袭击,战斗机也不出击。反而躲到安全基地去,这是为防备敌人接近本基地而保存飞机。令人不解的的,在深山号的护卫机中,竟一次动用了六架紫电改号战斗机。”

“战斗机?”仁科感到吃惊:“这些战斗机也未回来吗?”

“不!”安川明马上摇着头,“战斗机第二天就回来了。随后,就战败了。基地司令说:‘战争要绝对停止’,这下引起厚木航空队的騷乱,本来可以一举歼灭在本国登陆的美舰队,现在眼看着白白失去战机,对忍了又忍的同伴们来说,这种心情是不难理解的。”

安川明的眼里,象看见了令人怀念的东西一般,湿润了。

仁科是战败的翌年出生的,没有对战败国屈辱的感觉,只有对在战败的混乱中蹂躏母亲的军人的仇恨。

“你还记得飞行员的姓名吗?”

“记得有个飞行员叫吉宗中佐。”

“了解他吗?”

“是作战部主任,被称为基地第一勇士。”

“吉宗中佐的住址,你清楚吗?”

“到厚生省复员局去,能了解到,不!也许……”

“怎么?”

“不,当时的警备队长松木先生住在这个城市,几年前,我偶然看见过他,似乎是在修汽车,他曾叫我今后多来往。记得他好象说进要拜访吉宗的话,还是去问问他看。”

安川明伸手拿起了电话,仁科点着头。

松木好象不在家。

“他深夜才回家。一明天早上怎样?一定给你打听打听。”

由于五万日元的关系,安川明态度变得异常亲切了。

“拜托了,不过我来的事,除了松木以外,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仁科站起身来。

“好!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外传。”

安川明客气地送走仁科。

第二天上午,仁科给安川明挂了电话。

“我正在等你,吉宗先生的家在练马区的大泉学园。”

安川明复诵着地址。

“喂喂!松木先生说,很想与你见面。他说,请你一定打电话去……”

安川明说了电话号码。

仁科按照安川明告诉的电话号码挂了电话,立即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

“关于深山号的事……”道过寒喧后,仁科唐突地问。

“啊,是你吗?”松木突然压低嗓门说,“有重要的情报,如果你想调查的话……”

“我想买这个情报,多少钱?”

“多少都行,不过……”

“十万日元,怎样?”

“金额还可以,不过,如果有人知道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总之,是很危险的……”

“我保守秘密!”

松木考虑了一下后,便讲出了和仁科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仁科挂上电话。

“是危险的情报吗?”仁科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

6

仁科放弃了先拜访吉宗的计划,准备见了松木之后再说。

午后,仁科向新宿走去。松木指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家有单人房间的饭馆。

仁科走进了饭馆大门。

松木已先到了,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身体结实,给人一种精明、谨慎的感觉。

松木探究地盯着仁科。

“我看就不用交换名片了吧?”

仁科点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十万日元。

“这笔钱现在就付给你。”

“谢谢!”

松木把钱拿在手上,犹豫了一下就收起来了。

酒菜端上来了。

“那件事你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的?”松木问道。

“我想请你从头说起。”

“是吗?”松木自己斟上酒,沉思地看着酒杯。

“当时,我是基地的警备队长,级别是少佐。记得那年八月十一日,第一师团司令部命令基地司令部说:装着秘密物质的卡车将要到达,除担任警备的情报部官兵和飞行员外,任何人严禁接近深山号。我忠实地执行了这个命令,包皮皮围了飞机,直到深山号装完货物后,于十二号由战斗机护送飞走。我们才解除警戒。”松木急促地喘息着说。

“请边喝边谈。”

仁科劝着酒,松木时而盯着酒菜,时而盯着仁科。

“正 如你所知,三天后——八月十五日,日本战败了,基地陷入大混乱。混乱中,一件怪事传到我耳里。我到基地司令部去接受有关警备的指示,恰好护送秘密物资转来 的戴着中佐军衔的情报军官来了,与司令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虽然我在隔壁,但‘鹿屋基地’,‘违反命令’,‘去向不明,等话,还是传到了我耳里。我将双方大 吵大嚷传来的话联在一起,就能推测出了什么事了。这大概就是——八月十二日,接受秘密指令的深山号飞到了九州的鹿屋航空基地,在那儿待命时,颁布了停战诏 书,作战命令被撤销,向深山号发出了返回基地的命令。深山号飞离鹿屋基地返航厚木基地,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失踪了……”

好象是要观察仁科的反应,松木中断了谈话。

仁科沉默着。

“我一直处于想动而又不能动的状态。这时,我听见了出乎意料的话:‘五千公斤金块’。”

“五千公斤金块?”仁科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正听到这里,就来人了,我趁势走出去。”

松本说到这儿,默默地吃起菜来。

过了一会儿,仁科问道:“所谓情报,就这些吗?”

“难道这还不够吗?”松本露出狡黠的神情。

“三十年前的事我已付过钱了,别再讨价还价!”仁科强硬地说,他对松本表情中的卑贱神气,感到厌恶。

“我知道,不过,这原本……”

“钱是付了的!”仁科冷冷答道。

“是吗?”松本装作考虑了一下,脸色变得怏怏不乐。

“这是最后的情况了,那五千公斤金块,听说是为了打通苏联,用于停战和解工作的。大概你不知道吧?当地,在雅加达协定上,苏联决定对日宣战。政府不知道此事,通知外务省还在大肆攻击苏联。苏联政府首脑们借口不想同日本会谈,因此,陆军情报部通过某国驻苏大使从内部活动,决定赠给苏联当局五千公斤金块。据说,金块预定从鹿屋基地装上潜水艇,当然,真相不大清楚。由于美军的进驻,而且又处于混乱中……”

松木吃了一阵菜后说:“不知是从哪儿得到情报,美军一进驻日本后,立即就开始追查失踪的深山号。现在看来,我认为当时陆军的内部活动全部泄露给美军了,恐怕是中间人——某国大使泄露的。”

“结果如何呢?”

“吉 宗中佐同深山号一起失踪后,一直未回家,更谈不上复员了。吉宗中佐的老父叹息着说:‘邮到我家的邮件都有被开过封的痕迹,外出时,也有日本警察跟踪,宪兵 也经常突然搜查住宅,不仅是吉宗中佐,同机的其他四人——飞行员野岛大尉,上林大尉。还有负责运输的情报部青木少佐、赤泽中佐的家都是这样。’我从吉宗父 亲口里打听到野岛大尉和上林大尉的住址,借口慰问家属,拜访了上林大尉的家。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谁?”

“原基地作战部的坂本少佐。我在和上林大尉的妻子闲聊中顺便谈及了那个人的事,她说:‘这怎么说呢?说是为了消除我的寂寞,可坂本少佐却处处给我添麻烦。不仅坂本少佐,平时还有另外两人来,那是更高级的军官,一有空就来到未归回的部下家里,对家属给以抚慰。’我问了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叫中臣,一个叫平井。当时,我回忆起,那次护送秘密物资装上深山号的情报军官头目,好象就是中臣中佐。与司令大吵大嚷的人也是中臣中佐。看来,追查深山号去向的,不仅是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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