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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暗中的诱导(3)


  春生想到这里不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又回到了写字台上来。自己呆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做,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摩子身上。那么为了她,自己还有必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9点钟,预定的出租车来了。实子、阿繁和卓夫乘车离开了别墅。然后他们将从富士五湖的医院拉回与兵卫的遗体,再和从公司来的员工一起将遗体护送到东京荻容的家,今天夜里就开始守灵。
  道彦和钟平将他们三人送走后,春生想去给摩子送一些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昨天夜里她走得太匆忙,自己一时也没有想到应该再带些什么。
  但是,在春生着手准备之前,淑枝便早早地起了床,准备了一些东西,求钟平开车带她去了富士五湖警察署。淑枝满脸憔悴,也没有化妆,平时梳得很好的头形今天也是随便往后那么一扎,两眼带着异常急切的光泽。看来摩子对她来说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可能,春生也想和淑枝一块儿去,起码可以见上摩子一面。但还没等她说出口,钟平的汽车就开走了。
  这时,道彦来到了起居室。他拿起电话,又和东京的一位律师联系。那位律师答应今天下午赶到,道彦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另一位大学学法律的同学打了电话。
  春生只好自己回到了二楼。
  她想再修改一下毕业论文,便坐在了写字台前。摩子的英语论文草稿基本上写完了,只是在春生通读一遍时发生了这个事件。
  昨天晚饭后,春生因催促摩子修改论文而听到了卓夫和摩子的争执,后来论文就一直担搁下来了。
  事到如今,也许即使写好这篇论文也没有什么用了。论文上交的截止日期还有4天,而摩子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尽管这样,春生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摊开在写字台上的论文草稿上,细心地看了起来——不,虽然说是想看下去,但她只是目光在文字上扫来扫去,意识在自 己的脑子里转来转去,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她一看到摩子写的英文,就一下子转到了她的事情上。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摩子的话:
  “老师,不要责怪我的舅姥爷……对摩子来说他是最好最好的人。拜托了,请不要恨他……”
  昨天夜里,当摩子被警察带走时,她用目光向居室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致意、告别。当她看到春生时,摩子突然喃喃低语。春生感到这是她要把什么秘密封锁在心底时的低声私语。
  刚才摩子的话,使得春生和另一件事联系了起来。昨天夜里,在中里警部来到别墅之前,自己正要逃出充满压抑气氛的别墅,到铺满白雪的院子里时,她看见与兵卫卧室的阳台下站着钟平,她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看见摩子那纤细的身影向钟平走了过去。
  “舅姥爷其实是一位特别温和的人,他把摩子视为亲生孙女一样。他比任何人都爱着摩子。对摩子来说他是最亲的人……摩子从内心里敬重他老人家。”
  岭子率也摩子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为什么?
  难道可以对在醉酒状态下企图用暴力强xx自己外孙女的与兵卫说“对不起”、“从内心里敬重他老人家’?
  在当时摩子的语气完全是要让听她讲话的人明白她的话的含意。
  难道与兵卫对摩子的不轨企图真的是偶然的一次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到了这一步摩子仍然认为与兵卫是她最好最好的舅姥爷吗?
  但是,春生突然闪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来。
  要强xx摩子的不是与兵卫,而且杀死与兵卫的也不是摩子,她在代人受过?
  不,也许导致与兵卫死亡的原因并不是他要强xx摩子,是不是有什么人出于什么动机杀死了与兵卫,然后让摩子背上了这个罪名;如果说服了摩子的话?
  也许,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与兵卫把摩子叫到自己的卧室里,欲强xx摩子,难道这些都是假的?摩子为这个真正的凶手背上了“凶手”的罪名,同时也为自己所敬重的舅姥爷蒙受毫无人伦廉耻的不白之冤而感到心痛,因而打算婉转地向钟平和自己吐露心声?
  但是,真的……真的是这么复杂的阴谋?
  春生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她下意识她向远处的空中望去。她正好在这栋“L”型的建筑的二楼,可以看到东侧的没有二层的那一段建筑。在积雪开始融化的屋檐下,是隔着餐厅和走廊的与兵卫的卧室。
  那个声音,肯定是那个声音!
  她想到从东侧那栋房子的方向传来的声音。是金属生锈后的嘶哑摩擦声。非常刺耳。
  春生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来自与兵卫的卧室、五月4日的夜里12点多钟。那时正是给与兵卫的胃里注入奶汁烤菜后要把他抬到阳台上、道彦和卓夫打开门的时间。由于门好久不开了,都生了锈,因此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们把与兵卫的尸体放在铺了塑料台布的阳台上,再次关上门时,可能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所以也顾不上防止发出噪音了。
  打完扑克,实子和阿繁先休息去后,其余的5个人再次来到了与兵卫的卧室;近凌晨4点左右,又将与兵卫那具如同石雕一样的尸体从阳台上搬回到床上。 那时也同样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因此春生一共听了4次这嘶哑的金属摩擦噪音,从此这个声音牢牢地“粘”在了春生的记忆之中。
  但是,暂且可以说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的4日上午,从10点钟左右开始的警察在现场的取证、采样,阳台上的门应当是一直关着的,所以警察们没有打开,那么春生也就再没有听到。
  然而,春生又第5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是4日凌晨5点或5点半的样子吧。如果推算的话:是大家完成了伪装工作、5个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的时 间,大致是4日凌晨4点15分。当时春生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手脚感到非常麻木,于是她只洗了一把脸,没换睡衣就倒在床上睡了。她不大工夫就睡着了。大概是 在橡航中吧,在春生的浅意识中又一次地听到了那个声音。也许是她过于疲劳。睡得反而不那么深沉的缘故。当时那生了锈的金属摩擦特有的声音曾几乎使她一度睁 开了眼睛。
  一定要弄清是什么原因使门又响了。这个奇异的念头紧紧地抓住了春生的意识,但无奈她太疲倦了,随后又深深地睡了过去…
  现在她在恐怖中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个人在大家熟睡之后,再一次打开了阳台的门。他是什么目的?是为了让与兵卫卧室的气温和室外一样,便于让尸体延迟出现尸斑、造成死亡时间后移的假象吗?
  设想一个阴暗的人吧。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杀死了与兵卫,又求摩子为他顶罪。摩子同意了。于是她便以凶手自居,承认自己在3日夜里9点左右杀死了与兵卫。(当然,在这个时候,真正的杀人凶手也像刚刚听说一样作出了吃惊的样子吧?)
  7个人在惊慌中商量的结果,是让摩子马上返回东京,并制造成她是在案发之前就走了的事实。也就是说,这个阴暗的人、摩子,以及大家,都在为了使与兵卫的死亡发生在比实际时间晚3个小时,即4日午夜零点左右而努力“工作”着。
  当然春生也相信了摩子的话。那天晚上她到起居室里喝茶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东走廊方向传来了呼叫声,接着淑枝马上跑过去,摩子随即就惊恐万状地来到了大厅。当时春生清楚地看到了摩子的手腕处流着鲜血,连白色衣服的袖口和胸口处也是点点鲜血……
  这个事件的开头春生都看到了,因此她坚信不疑。那一瞬间的情景,拉开了一场悲剧的大幕。
  实际上,在这之前,真正的杀人凶手、摩子,还有与兵卫3个人,已经上演了一场无人“上场”的幕后剧,难道不能算是一场“序幕”吗?
  是否可以认为与兵卫是在摩子“坦白”的“行凶时刻”。即3日晚上9点之前就被人杀死了呢?从真正的凶手来看,如果大家在做伪装之前就出现了死亡体 征,那就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让他“死于”4日的凌晨时分了。况且他还在大家入睡之后,曾再次偷偷地潜入到与兵卫的卧室,打开了门,让室温再降下一些来。春 生在梦中听到的这个声音,大概正是这个声音吧。
  4日上午9点左右实子起床的时候,阳台上的门是关着的,所以真正的凶手肯定是在这个时间关上的。当然,那个声音按说春生也应当听得见,但在那个时间里她正处于深睡状态,而且其他人也都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春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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