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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樱井是黑,还是白?——
  如果他是逼迫朝永走上自杀之途,又亲手将其杀死的犯人的话,为什么看到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立夏子却无动于衷,毫无惧色呢?
  从他自己口中道出朝永不在,难道也是早已策划好的一种伎俩吗?……
  立夏子从高桥乘上了乘客稀少的地铁。在车上,她朦朦胧胧地想了很多很多。突然,她与对面座席上的乘客眼光相遇了。
  对面坐的是位年轻人,脚穿一双高筒女式皮鞋,当他若无其事地把深色太阳镜摘掉的时候,意外地引起了立夏子的注意。
  “啊!”坐在立夏子旁边的两个职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突然叫出了声。
  “那孩子不是女的啊!”
  “嗯一-看脸有些像。但他的腿很长,不过现在的女孩子……”
  “我总觉得他是个男的,因为最近也有那些奢侈男人化装成女的。”当地铁驶抵赤坡见附站时,那两个人才中断了谈话。构成话题的对面姑娘,也把女性周刊杂志卷成个筒儿,向出口方向走去。
  立夏子之听以被这件事吸引住,是因为那两个职员的谈话起到了为自己代言的作用。
  刚才那个十六、七岁、高个子姑娘,当她把太阳镜取掉,将带着假睫毛的眼睛转向立夏子这边的时候,在意识的某个角落,立夏子也认为她是个男的。披在 脸颊两侧的长发,上身穿的敞领运动衫,男人的手表……不,远远不止这身装束,那平平薄薄的前胸,肌肉紧绷绷的腰,细长的腿,不论看哪一部分,都透着一股男 子气。只有当他用太阳镜遮住脸,文静地坐在那里时,似乎才有点女人的味道,不管是立夏子还是那两个职员,大概都认定那个姑娘是个男人了。
  实际,最近无法辨清是男是女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立夏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褶裙下面的膝盖上,她动也不动地思考了有一个时辰。自己也属于年轻人之列,但是在这之前,她并没有特别地意识到这一点,平时只是很自然地为自己选择女式服装罢了。
  现在看来,只要穿上一套男式服装,立夏子也可以变成一个足以乱真的男子汉。
  身高一米六二、略瘦、棕色皮肤。胸和腰都是平平的。除了衣服,如果说还有什么女性特征的话,就是那头荡起柔和的波浪、一直流淌到肩上的棕色秀发了。如果将头发也剪到颚部,不就变成了与当今的年轻男子一样的发型了吗……
  过了一会,立夏子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好!”她好像突然受到了某种启示一样。
  当天的夜里,八点多钟,立夏子来到一条环绕高级公寓的寂静的道路上。所谓高级住宅,在这一带并不是指豪华壮观的大宅邸,而是指在凹版印刷的杂志上 登载的那种潇洒的建筑;或是挂着外国人名门牌的、那令人难以靠近的欧洲风味的洋房;或者外型如同一块白色糕点一类的住宅。
  辽些住宅的周围都修了高墙或者木桩。所似路上显得宁静而且幽暗。
  从六本木通往涩谷的道路同三号公路之间形成一个斜面。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带八点多钟就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时断时续。
  朝永敬之的家,同八丁堀的公司一样,立夏子也只见过一次,那也是朝永开汽车送她回公寓的路上,行至中途指给她看的。
  立夏子没有迷路,她在日洋结合的一套住宅前面停了下来。这幢房子说不上豪华,但给人以厚重感,好像还有点闭塞的感觉。
  在用石头砌成的围墙中间,一个铁栅栏门敞开着。向里望去.花草丛中一条幽径通向房间木制门的门口,立夏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昏暗的铁平石铺就的门廊前,她停住了脚步。她好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
  灰色全棉男西服,里面是白底带条纹的衬衫。在没饰粉的脸上,架了一副男式茶色太阳镜。这些都是傍晚时分在涩谷的百货商店里购齐的。其后又去了美容 店,断然将长发剪成了到颚部的短发。于是乎,就变得了像男子的长发一样的发型——此时的立夏子,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模样了。
  这个主意,就是今天从八丁堀返回乘地铁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樱井以相当自信的口气说,朝永的妻子雪乃有情夫。如果情况属实,那么朝永的敌人又增加了一个。看来,雪乃也盼望朝永早早离开人世,这是勿容置疑的了。不过……这仅仅是立夏子没有根据的猜测。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威胁朝永的“岩田”,就是与“岩田”有瓜葛的人物了。
  对于樱井,立夏子故意穿着同去伊豆时色调相同的衣服,打算探查他的瞬间反应(其结果却未能判断出来)。
  立夏子有意做出在公园与樱井偶然相遇的样子,目的是避开直奔樱井的家,可能遭到的暴力行动。这一点立夏子是不得不考虑到的。
  现在下决心要“袭击”雪乃时,她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朝永夫妇没有孩子。记忆中他家也没有雇佣人。照这样看来,朝永家现在只有雪乃一人。不过,如果雪乃的情夫隐臧在这里,万一他就是杀害朝永的凶手,立夏子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于雪乃,开始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采用试探的手法为好。立夏子这么想。
  如果雪乃追问,自己就掠过一丝警察所特有的目光,说不定这身男式打扮和自己的气质真的会以假乱真呢……
  朝永家里一片静谧,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室内淡淡的灯光。
  立夏子闭了一会眼睛,调整一下呼吸,然后毅然地按了门铃。
  过了片刻,踩在地毯上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由远及到了门口。
  “是哪位呀?”
  里面传出了低低的但很柔和的女人声音,是雪乃吧。
  “我姓野口。”立夏子竭力把音调压得又低又粗。接着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听到了转动门的金属把手的声音。
  门朝里拉开了。
  背对着门上的木质浮雕、身着素雅的苏木色单衣的女子,神态自若地站在了立夏子的面前。乌黑的头发,向上卷起的日本式发型,衬托着她那张白-、五宫端正的面庞,年龄三十出头,眼睛很大,眼角稍稍向上挑,鼻梁又高又直。
  这样的容貌立刻给人留下文雅端庄、气度非凡的印象。
  她化的是淡妆,白白的娇嫩的皮肤,显得紧张有力。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包着她那高挑、丰满的躯体的衣着并不算华丽,但她的全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华贵之气。
  “可怕的女人!”樱井说的这句话,在立夏子的脑海里一掠而过。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立夏子躬身行礼。
  “您就是朝永夫人吧?”
  “是。”
  对方点点头,露出一个有礼貌的微笑。
  的确是雪乃。
  “我是公司方面的人,想同朝永先生商量点儿事……”
  立夏子一边粗声粗气地说着,一边观察着雪乃的神情。
  看她是否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
  亮度较暗。雪乃辨认不清。雪乃的表情变化,同样难以捕捉。
  “朝永先生在家吗?”
  “不在家。”
  雪乃扇动着长长的睫毛说。
  “有事到关西去了。”
  “是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想再过两、三天。”如果是两、三天以后的话,就是九月十七、十八号。她是按着九月十三日朝永出发到伊豆、打算外出四、五天的留言推算出来的。
  “我有件急事,能把联络地址告诉我吗?”
  “这个……”
  雪乃抬起了有些哀伤的眼睛。
  “不知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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