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五节

　　“你已经说完了吗？”井关一脸不悦的说道。他的脸色苍白，态度也没有刚才的镇定。
　　“很有趣，的确很有趣，可是，你的推理有一致命的缺点，由这个缺点可以很清楚的证明那只不过是推理而已，不能当真。”
　　“什么缺点？”矢部看着井关问道。
　　“动机呀！”井关有如大叫般说道：“你说我有什么动机非杀害那两个人不可？
　　“我在三年前知道她爱上田岛幸平，为了治疗失恋的痛苦才返回仙台，虽然我丢掉画笔，专心经营旅馆，可是，仍然无法忘怀她。
　　“可是，我非忘掉她不可。
　　“虽然有人叫我结婚，可是，我一点结婚的念头也没有，因为她的倩影一直无法从我的脑海里消失掉，当我接到她的来信时，我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我还对她念念不忘，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我有心杀害田岛幸平，会连她也加以杀害吗？”
　　井关睨视着矢部的脸继续说道——
　　“她已下定决心跟丈夫离婚，跟我在一起，如果打官司的话，获胜的人一定是她。
　　“她打赢这场官司，就可以跟我在一起。我为什么非要杀害他俩不可呢？三年前，我的确很气田岛幸平，可是，这次我是胜利者，就算我还对他不满，也不会严重到产生杀意的地步，如果你这么想，不就很容易明白吗？为什么你会说我有动机呢？又是什么动机呢？你不会说因为我一时精神失常吧？”
　　“不要说那无聊的话。”矢部笑着说。“你的确有动机。”
　　“是什么动机？”
　　“你不要急，现在我就说给你听。”
　　矢部慢慢地说罢，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后，眺望着远山。
　　“这次事件从头到尾都跟男女关系有关。
　　“最先是田岛幸平跟桑原弓子的关系。最后是你跟田岛麻里子的关系。
　　“模特儿跟画家的丑闻，丈夫的婚外情，再度点燃三年前爱情的妻子和男子，希望和解的丈夫和决心离婚的妻子，完全跟男女关系有关，周刊也以三角关系、四角关系报导这次事件。
　　“每个人都认为那个事件是肇因于男女关系。
　　“不用说，我们也这么想，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杀害那两人的动机，直到我在桑原弓子所经营的酒吧看到那幅描绘青叶古城的油画，才找到一丝线索。虽然我对画上的署名‘T. GOTO’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由描绘青叶古城来看，会不会是住在仙台的画家画的？想着，想着，不由得让我怀疑‘T. GOTO’画家会不会是你的化名？
　　“在找不到动机下，我急欲突破这个僵局。
　　“因此，我带着那幅画去拜访新纪会会长吉川三郞。
　　“虽然吉川并没有证实那幅画是你画的，只说很像是你的作品，不过，已让我感到很满意，因为只要有可能性，就有一线希望。
　　“如果‘T. GOTO’是你的化名，就表示你并没有放弃画笔，还继续作画。
　　“不用说，你继续作画并没有不对，因为任何人都有作画的自由。
　　“我本人以前也曾以笔名向杂志投稿，可是，你化名作画含有很大的意义。
　　“三年前，你以治疗失恋之名返回仙台，我想那不是真的，真正的理由应该跟作画有关，虽然我对作画是门外汉，可是，我知道艺术家的竞争心非常激烈。
　　“三年前，你在N展落选，田岛幸平得到特奖，这件事报纸曾加以报导。
　　“你当然会产生严重的挫折感，因为美大出身的你落选，自学出身的田岛幸平却得到了特奖。
　　“要怎样才能治好挫折感呢？跟田岛幸平在一起，非但无法摆脱挫折感，而且也无法忍受田岛幸平一天比一天的成名，如果这样返回仙台，就等于承认失败，也有像狗夹着尾巴逃走的屈辱感，刚好在这个时候，田岛幸平跟麻里子结婚，你就利用这个机会，对外宣称你是为了治疗失恋的痛苦才返回故乡。
　　“换句话说，你以失恋掩饰作画的挫折感。
　　“如果你真为治疗失恋的痛苦，应该会放弃画笔才对，可是，由你没有放弃画笔来看，你返乡治疗失恋只是一种借口而已，也由于你无法放弃画笔，才化名后藤常夫，特地在台之原租房子继续作画。
　　“可是，你也无法画出你想要画的图画，恐怕在你的意识中，田岛幸平是一巨大阴影，把你压得喘不过气，你才无法称心如意的作画，因此，你憎恨田岛幸平的存在。
　　“你越无法画出想要画的图画，也就对田岛幸平越感到憎恨，纵使由憎恨转变成杀意，我也不觉得不可思议。
　　“你很冷静的拟订杀人计划，如果能在计划中隐藏真正的动机，你就安全了。
　　“因此，你才拚命地扩散男女关系。
　　“三角关系、四角关系、丑闻、离婚全都是为了隐藏真正的动机所制造出来的障眼法。
　　“你对田岛麻里子根本一点爱意也没有，所以才下得了手杀害她。以上所说的动机，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