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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玉萝卜

来源: 小西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1-02 阅读:
一、“玉萝卜”其人
“玉萝卜”本名楚小蝶,是常城一个缫丝厂厂主的千金,自小聪颖,十四岁高小毕业。 因为父亲是京剧票友,耳濡目染,小蝶打小便对京戏痴迷如狂。同春班来常城东关戏院演出时,因为东关戏院就在楚小蝶家近旁,她天天陪父亲看戏。后来,同春班 走了,楚小蝶也失踪了。家里人急得心中蹿火的时候,接到了女儿的一封信,信上说,她跟着戏班走了,她要学戏。
信上没有写明她现在在哪 里, 家里看信封上的邮戳是邹平,父亲又上东关戏院打听,那里也说同春班上了邹平。父亲便和几个手下人坐上马拉轿车火急火燎地直奔邹平。途中,账房先生向小蝶父 亲进言:“楚先生,是不是同春班把小姐拐走的?”小蝶父亲摇着头说:“不会,同春班邓老板应该算是朋友,他们一年要来咱常城两次演出,我对他们也多有资 助。他要拐了我女儿,情理上说不过去,再说若真是那样的话,他还来不来常城?我会饶了他?”
到了邹平,找到同春班住处,同春班班主邓老板便惶悚悚地说:“咳,楚先生,你可来了,我正准备差人给你报信呢!来到邹平第二天,我才知道令嫒跟来了,说要拜师学艺。我说你父亲知道吗,她说知道。我不信,要把她送回去,令嫒就是不听。我是没轴转了,你来了正好、正好!”
在 同春戏班住处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小蝶父亲找到了她。四十二岁的父亲同十五岁的女儿进行了一场唇枪舌战的谈判。父亲让女儿回去,女儿执意不从。女儿说,你 不让我学戏,那为什么城里来了戏班子,你就泡在那里不回家了?父亲说,那是玩票儿,是有身份的人的一种爱好,与以唱戏挣钱糊口的人是截然不同的。戏子是下 九流,和吹鼓手、剃头匠、拉脚夫、澡堂侍候人的一样,被人瞧不起。女儿说,别人瞧不起,我瞧得起,我还高看他们一眼呢!父女俩怎么也谈不拢。小蝶最后说了 绝话:“你若再逼我回家,你和我妈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
话说到这分儿上,当父亲的妥协了。小蝶打小被家里视若掌上明珠,娇生惯 养, 因此使她养成了个说一不二的小姐脾气。父亲这次跑到邹平让她回家,主要是心理上承受不了——我楚老板的闺女怎么是个学戏的?他也受不了传统习俗和社会舆论 的压力。现在看到女儿说了“绝话”,于是松下口来说:“行行行,你这时不回家也行,就跟邓老板学几天,玩几天,啥时玩够了,疯够了,就赶紧回家。现在社会 上不安宁,免得我和你妈挂念。”
小蝶父亲知道现在不能同她来硬的,逼急了,这死妮子还不定惹出什么“饥荒”来呢!现在她正在热乎头上,等她经历了,知道学戏的人要吃九十九遍苦,要受九十九遭罪时,就会畏缩的。凭她这娇身子哪受得了那份罪!热乎劲过去了,也就偃旗息鼓了。
小蝶父亲又使一小计,嘱咐班主邓老板,女儿学戏时对她要比其他学徒更加严厉,不能因为咱们是朋友就下不了手。对她严厉,逼她退缩,就等于帮了我的大忙了。
邓班主诺诺地答应,他实实在在不愿意楚小姐在戏班里学戏。他认为,楚小姐来学戏,纯粹是瞎胡闹,调教轻了学不成戏,调教重了,楚老板说是那么说,可真像其他孩子那样调教,他知道女儿在戏班受苦,当父母的能不心疼?
他把楚小蝶交给了专教几个徒弟的师兄“红半天”宋元庆,面授机宜:对楚小蝶要既严又松,严是为了让她体味到学戏比吃黄连还苦,把她逼出戏班;松是不能像对其他学徒那样实落落地罚站、打掌心,但又不能让她看出来,分寸上一定要掌握好。
小蝶父母和邓班主对楚小蝶估计低了。她看出“红半天”对她体罚上留一手,就找到他说:“师傅,你对师兄弟们咋样就对俺咋样,俺错了,你该怎么着拾掇俺就怎么着拾掇。”
这 正对“红半天”的心思:一样的学戏两样的对待,俺咋教?古人云,“不打不成材”,名角都是打出来的。于是,他就放开了手来教。这千金小姐已十五岁,比其他 学徒年长两三岁,因为念过书,又聪慧,对戏文、动作招式、眉眼表情理解得深,悟性好,记性好,自然比师弟师妹们学得快。更让“红半天”惊讶的是,小蝶有唱 戏的天赋,又有股韧劲,学起戏来像疯迷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对着天井里的两个大水缸背词。每天吊嗓子时,只在胡琴没响之前喝点水,胡琴一亮弦,干死也不 再喝水。一年下来,唱、念、做、打,都已拿得起放得下了。
小蝶十六岁登台,在济南府庆盛戏院演出《女起解》时,她的一句“忽听得唤苏三 我 的魂飞魄散”,宛若遏云之曲,绕梁之音,引得全场轰动。济南一家小报第二天头版大字标题《新女伶楚小蝶唱腔凄婉,〈女起解〉一句唱惊爆全场》,使得《女起 解》连演十五天。紧接着,在《铁弓缘》“待嫁”一场中,她把少女陈秀英闺中待嫁的心情,通过“脱衣”“叠衣”等等一系列动作,表现得惟妙惟肖。叫好声、鼓 掌声不绝于耳。迷恋者往舞台上扔首饰、金戒指。
楚小蝶红了,同春班火了。凡有同春班演出的戏院场场爆满。各色戏迷点楚小蝶的《玉堂春》《女起解》《拾玉镯》《霸王别姬》《千金一笑》的戏牌子摆满了戏台。
小 蝶成了同春班的头牌坤角儿,成了同春班的台柱子。邓班主、师傅们便在一块酝酿,小蝶是个角了,是个角得有个艺名,成天戏牌上、戏报上写楚小蝶,显得俗气。 于是,邓班主请来了报馆的张主笔、省财政厅的李秘书等七八个有身份有学问的老票友,合计为楚小蝶起艺名。众人七嘴八舌,纷纷献名。有的说叫“半碗蜜”,有 的说叫“白牡丹”,有的说叫“一枝春”,五花八门,起什么的都有。李秘书摇头晃脑,字斟句酌:“楚小姐长相如出水芙蓉,扮相俊美可人,唱腔多有立音,凄柔 中又带刚性,台风落落大方,举手投足又无脂粉之气,实是咱齐鲁梨园界不可多得的一块玉啊!”
张主笔听罢眼睛一亮,曲着手指敲打桌面,反复吟哦:“一块玉,一块玉——”他“嚯”地站了起来,亮开嗓门说,“楚小姐肤如脂玉,出演的每个角色都刻画得晶莹剔透,我看叫她‘玉萝卜’怎么样?”
一锤定音,大家都说叫“玉萝卜”好,不俗气。
从此以后,戏曲海报上、报纸上,便出现了“玉萝卜”。
同春班里,众人都捧着她,连邓班主和她谈话,都是用商量的口气。戏班里的人开始称呼她“楚老板”,戏班里的人和外界对话,都是“我们楚老板怎么着怎么着”,既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又抬高了同春班的身价。
楚 小蝶,不,玉萝卜成名了。省主席韩复榘的三姨太过生日时,请京城的名角来济献艺,山东省有些名气的戏班子也奉召前去助兴。同春班献的戏是《拾玉镯》《铁弓 缘》。梅兰芳看了玉萝卜的戏,极为赞赏,口里直说:“有出息,有出息,齐鲁有人才!”他们在一起交流戏艺,梅兰芳对玉萝卜的“飘眉”“甩袖”“脱衣”“叠 衣”等动作备加推崇,曲身向她学习。
京戏大师能向一个晚辈学艺,此事一经传出,更增加了玉萝卜的身价。
也许是玉萝卜出 名 出得太快,也许是她受宠过分,师傅、师兄弟们慢慢地发现,玉萝卜变了,有时候故意端起了架子,和外人接触时故意地拿腔拿调,对戏班里跑龙套的小伙计们开始 无缘无故地呵斥;也开始吸烟了,而且是金骆驼牌的;每次下台之后,必然喝一杯巴西热咖啡。时不时的也有达官贵人、政府要员、商界巨贾、文化名流请她去吃宵 夜,喝洋酒。
人出了名,端个架子,耍个脾气,不算什么大事。社会名流请去吃个宵夜,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就时兴这个嘛!但有一件事,让邓 班 主实在忍不下去了。一个邻省巨商来鲁做了件大买卖,买卖很顺利,他到同春班交了一百块大洋定金,点的戏是玉萝卜的《玉堂春》,借以招待、答谢各界亲朋友 人。可玉萝卜这天不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她就是不演《玉堂春》,说顶多演出折子戏《女起解》。因邻省巨商在下请帖时,已说清是请大家看玉萝卜的拿手好戏全 剧《玉堂春》,现在不演了,巨商认为这样等于他在友人面前失信,慌忙又到同春班送了六十块大洋,说无论如何请和楚老板通融通融,把这出戏演了。邓班主无 奈,着人把玉萝卜请来,当着巨商的面把六十块大洋递给她。可她这天邪了,仍说因感风寒不能演,连《女起解》也不演了。此事使邓班主很没有面子,他对巨商好 话说尽,临时让别人顶了角。更让邓班主生气的是,她借身感风寒不演戏,却和李秘书等人到大明湖酒楼吃酒去了。
邓班主管不了她了,又不敢 得 罪她,还得事事哄着她,因她是戏班里的台柱子啊!实在没办法了,邓班主就把回了唐镇城养眼病的师兄“红半天”请回来了。邓班主知道,整个戏班,只有“红半 天”能“镇”得住她。“红半天”半瞎着眼对玉萝卜又哄又劝又克,师徒俩足足唠了半下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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