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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之谜(4)

来源: 小西文摘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2-26 阅读:

  从昨晚参加舅妈悼念活动开始,我就发现兴卉的那个美女员工一直是她的跟屁虫。而此时看到表姐兴卉心事重重出现在我面前,我故作深沉地问她:“兴卉姐,跟你一道回玉皇岗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她在你店里做了多久?”
  “你问这个做什么?嗨,莫非你对她产生好感?我告诉你,她叫刘依岑,大学毕业后在深圳谋职四处碰壁,就去了我那里。对她确有些委屈,但我给她的报酬不薄哦……”兴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撇撇嘴,“我们匆匆忙忙从深圳赶回老家,很多日用品都顾不上带,她现在去镇街买东西了。”
  镇街就在玉皇岗村前面一点,站在舅妈家的楼上,即可看到镇街。我正正脸色,叫了声“兴卉姐”,忙解释道:“看她跟你特别亲近,就想关心一下么。表姐,刚才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吗?”
  兴卉道:“表弟,你是学考古专业的,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听老人讲,我们家屋台基就是以前的玉皇庙,现在开发商把这片地买走了,玉皇岗的人还会沾上玉皇大帝的福气吗?”
  我知道,如今的生意人大都很迷信财神。兴卉在深圳闯荡能有今天的业绩,委实不易。看了看表姐那张俏丽的脸,我故弄玄虚道:“听说这厢房边的菜园子,就是以前玉皇庙的大殿位置,小时候,你就没有发现过那地方有什么与众不同吗?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曾经让舅妈舅爷特别关注过?”
  兴卉是舅妈最小的孩子,小时候经常跟妈妈一道下地干活。她想了又想,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回忆起一件现在想来都觉得挺奇怪的事情。四岁那年秋天,和妈妈在菜园子拔黄瓜藤时,突然发现妈妈不见了。她绕几架黄瓜藤找了一圈,都没能看到妈妈,就以为妈妈返回屋子。可当兴卉跑到菜园门口时,却又发现菜园门还是像进来时那样半掩着,妈妈根本就没有离开菜园子,于是折转身去继续找妈妈,还大声哭泣起来。她走到妈妈刚才拔过的那架黄瓜藤边,看到了妈妈丢下的镰刀,可妈妈去了哪里呢?她越哭越伤心,哭过好一阵子,都声嘶力竭了。就在她准备擦干眼泪离开菜园子时,忽然看到妈妈出现在前方一堆杂草边,正用铁锹在杂草边不紧不慢地铲除些什么……
  讲述完记忆中的这件奇怪往事,兴卉仰头吹了一口气,撩了把额前的头发,心中似有几分迷惘。此时,大表哥兴盛把兴卉喊了过去,说灵堂里需要几姊妹一道按师傅们的授意行祭祀礼。
  望着兴卉离去的背影,我顿觉不妙,在厢房找了顶旧帽子戴上,迅速向镇街赶去。镇街上没几家超市,应很容易就能找到刘依岑才对。可我找遍镇街的大小超市,却没能看到她。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兴卉根本就不了解刘依岑,她的到来或许正在滋生罪恶……紧接着,我又马不停蹄找了一些地方,依然没有看到刘依岑的踪影。刘依岑的装束十分打眼。我还询问了街头摆摊的几位大伯大婶,都说没注意到这个女子。最后,我在一家商铺买了支手电筒悻悻离开。
  镇街的商业场所有限,刘依岑不会凭空在这里消失,只能表明她根本就没来镇街。我想,她能进入地下室并不是偶然的闯入,还有她用敲击的方式巧妙打开一扇扇隐性暗门,那也定是有预谋的。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舅妈纹身被取走之后。我无意之中发现舅妈厢房地下室的入口,那或许是她的神灵在冥冥之中的暗示,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地宫的九尊神像将遭遇盗贼之手……我的脑子转得飞快,心想坏了,刘依岑是不是提前行动了?
  根据舅妈留下的那册族谱记载推断,知道这个家族秘密的人只有郑姓自家人才合情合理。然而,是否有外族人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呢?莫非刘依岑就是舅妈娘家的后人,或者她是知晓那个秘密的外族人……
  顾不得镇街人向我投来无比诧异的目光,我一路小跑回到舅妈家。厢房菜园边停着的一辆殡葬车吸引了我的视线,上面印着“殡葬改革,利国利民”,一排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按地方习俗,殡葬车一般在亡灵出殡前几个小时到来,这辆殡葬车怎么会早早地停在舅妈的菜园子旁,莫非……
  八 形迹可疑
  刘依岑到底去了哪儿?我跑到舅妈的灵堂找兴卉姐,想告诉她,刘依岑并没有去镇街。可兴卉不在,兴盛、兴革几个表哥也不在场。在这里帮忙打理丧事的大爷指了指二楼,说他们几兄妹在楼上和拆迁公司的唐老板谈房子拆迁的事宜。
  跑到楼上客厅,就看到表哥表姐正围着一个戴墨镜的胖子说话。想必那胖子就是拆迁公司的唐老板了。
  静静旁听了一会儿,他们谈论的焦点是两栋房子的拆除时间。唐胖子说,等舅妈出殡后,拆迁公司即准备动工拆除。而表哥表姐们坚持要等到舅妈过了“五七”再拆除。唐胖子看了兴革一眼,语气强硬地说:“整个玉皇岗,差不多只有你们家两栋房子没有拆了,现在大妈已逝世,按照协定,出殡后即可拆除。如果再等五七三十五天,那要耽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啊,唐某人可赔不起……”
  大家把目光转向兴革,几兄妹都心知肚明,拆迁公司能容忍舅妈抗拒到现在,是看了兴革的面子。几经商量,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出殡七天后再拆除。
  兴卉似有不满,噘起小嘴,还想和唐胖子争辩什么,被兴革用眼神制止住。我趁机把兴卉拉到一边,说刘依岑压根儿就没有去镇街买东西,她是不是瞒着你去做其他事情了?兴卉当即拨打她的手机,可无法接通。
  和唐胖子谈妥拆迁事宜之后,他们都各自忙碌去了。兴盛是大表哥,我有必要把在厢房无意间发现地下室的情况报告给他。可他听过我的描述,并未显现出多少惊讶之色,看来他对地下室早有所闻。兴盛朝四周瞅了瞅,然后淡淡地说:“我妈在世时,就有些神神秘秘,整个玉皇岗村,也没有几个人与她合脾气,只有奎大娘和她走得最近。唉,我妈这一生真的有些悲哀……”
  我直截了当地问:“兴盛哥,你早就知道你们家厢房有地下室?”
  兴盛连连摆头,苦笑道:“我也是在你舅妈去世前几天才知道的。她曾把我带进去一次,可我再次进去时,里面的情景与第一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当初她领着我参观过的那些佛像、雕饰物什么的已无影无踪,我还以为是幻觉,并没有在意什么。后来仔细想想,这里毕竟曾经是玉皇庙,发生一些离奇现象并不稀罕……”兴盛神色淡定而忧郁,我期待的目光黯然垂下。
  兴盛和我见到的情况完全一样,但我没直接将这个细节告诉他。我总觉得,他没有完全说实话,对我隐瞒了什么东西。
  兴盛顿了顿,又稍加思索:“等安葬完我妈,我想再下去瞧瞧。当初见到的情景难以置信,那地下室分明就像一座地下庙宇,那些神像个个迥异,里面的氛围庄严无比……你是学考古专业的,见多识广,难道这地下室真的与玉皇庙有关?”
  我本想从大表哥嘴里搜集更多有关厢房地宫的信息,看来他好像也知之甚少。略一犹豫,我告诉他说:“到底和玉皇庙有没干系,很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玉皇庙旧址的确就在此地。地下室里那尊最大的雕像也正是张玉皇。”
  “地下室摆放的神像都是玉皇庙的神像,那又作何解释?”
  “古代一些比较大的寺庙里常修有地下室,僧人喜欢称作地宫,便于掩藏重要的东西,诸如法器、珍宝、卷宗、经书等,而将庙宇建在地下,那倒是真有些稀奇古怪,或者说是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望着我,兴盛忽地瞪大眼睛,惊叹道:“地下面可以掩藏法器、宝物什么的,难道就不可以掩藏神像吗?说不定啊,那些神像、雕饰品都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哦!”
  “既然是玉皇庙,那些神像就得供奉在庙宇的神位上,为何要掩蔽在地下室?显然另有原因。再者,郑成功当年重修玉皇庙,难道就是为了建造地宫,或者是在地下面再造一座玉皇庙?”
  此时,大表哥兴盛似乎得到启发,语气更加坚定地说:“那只有一种可能,郑成功珍藏在地宫的神像就是珍宝!”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可能性很大。看着面前的大表哥,我心中的焦虑与恐惧更加激烈。因为刘依岑已不知去向,或许她正在欣赏猎物,嘲弄我们的幼稚与无能。
  思忖半刻,我平静地说:“即便是珍宝,那也是文物,永远都是属于国家的。”
  “表弟啊,违法的事我可不敢做!这事就不用你操心费神了,等安葬完你舅妈,我们几兄妹会处理好的。”兴盛面色凝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忧郁。
  舅妈明天就要出殡。下午,家里的悼客越来越多,灵堂内外都坐满客人。见兴盛脸上挂着的那份忧虑仍未消退,我想告诉他,觊觎那笔财富的眼睛已有好几双,早有人开始秘密行动伸出魔爪,或许等不到舅妈出殡了……但作为舅妈长子的大表哥,或许他早就知道外公家族苦苦寻求的宝藏,同时明白那笔宝藏也是最危险可怖的。
  九 神秘暗示
  地下室那九尊神像为何时隐时现,到底是奇特装置使然,还是幻觉所致?奎大娘和我母亲仍坐在厢房里,像两件古董。她俩是否还有更多关于舅妈纹身的故事?
  我一头扎进厢房,发现柜子已经挪动位置,摆在墙边了,几乎将那扇窗子挡了个严严实实,而奎大娘就坐在那块布满灰尘的地板砖上。是谁移动的柜子?单凭两位老人是无法将那口又沉又笨的大衣柜移到窗边的。我怔忡稍许,看了母亲一眼,她正坐在那里打盹。
  平常喜爱杵动手中拐杖的奎大娘,此时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也不见她眨巴眼瘩皮。我感到有点奇怪,叫了声奎大娘,她没吱声,好似正歪着脑袋打瞌睡。我一连叫了奎大娘三声,她仍没有回应。几步跨过去,搡了下她的胳膊,她的整个身子竟木头般地倒下去,原来奎大娘早已昏迷了……
  奎大娘是位孤寡老人,玉皇岗村的五保对象,平时住在镇街养老院。她是听说我舅妈去世才过来守灵的。兴革急忙开车将奎大娘送往镇街卫生院。医院就在街口,我母亲慌里慌张步行跟着赶过去。兴卉也要去,被我拉住了,并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们去找刘依岑。”
  可当我再次撬起那块布满灰尘的地板砖时,下面已不再是地板砖,而是水泥层。因粘连得很牢固,还差点撬坏了地板砖。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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