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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计换妻(4)

来源: 小西文摘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2-29 阅读:

  今天是个星期天。从早到晚一直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大门关得紧紧的,丁福珍与朱子安玩出各种花样,都饿了。两个人喝了半斤“一元糠麸”白酒,把桌子往炕梢一推,顾不得洗碗、撤桌子,索性相互紧紧抱着对方……
  天快亮了。“醒醒!二位有情人快醒醒吧!”两个人在蒙眬中被一种不耐烦的声音呼唤着。朱子安先醒了过来,一睁眼见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正对着自己,是谁呢,他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他猛的坐起来,看清了,是朱尔顺大哥!他惊慌失措,浑身发抖。这时丁福珍也吓醒了,她一下子坐起来,见自己的丈夫正在“咔咔”地照相呢!她一甩头发反而出奇地镇定想伸手去找衣服。“你俩的衣服都在地上呢!”朱尔顺嘿嘿冷笑着又对着他俩拍照。然后,朱尔顺将衣服分别扔给他俩:“二位穿上吧!总光着也不雅观哪!”朱子安抖抖擞擞地穿上衣服后给朱尔顺跪下了:“大哥,我不是人,对不起你!听凭你处置!”他低下头再也不言语了。丁福珍此刻心里似乎悟到了什么,她穿上衣服去抢朱尔顺的相机:“姓朱的,你真狠!”朱尔顺一把推倒丁福珍:“用事实说话,扯别的没用!”他把相机的胶卷取下包好,放进内衣兜里,把相机一下子扔到了靠南墙的办公桌上。他点燃两支香烟,自己叼上一支,另一支捅到朱子安嘴上:“咱们家丑不可外扬,还是私了吧!”朱子安吸了两口烟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个私了呢?”丁福珍上前拉起朱子安:“你和我结婚!”“对,明白人好说话!”朱尔顺说着拿出两张纸来,扔到朱子安和丁福珍面前:“仔细看看,这是和解协议书,大体意思是我净身出户,子安老弟住进来,翠翠由你们俩抚养,我不再出抚养费。我和福珍明天去镇上办理离婚手续,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样?”丁福珍只是冷笑不语。朱子安见大哥一脸温和,没有一点恼怒与责备,更使他羞愧难当。又听说将丁福珍让给自己,他本人净身出户,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他怀疑是听错了,可又不能不问。他望了望丁福珍,又望了望朱尔顺,硬着头皮问:“大哥,你在戏耍小弟吗?”朱尔顺听后笑了:“子安,这事非同儿戏,你我是好兄弟,大哥怎能说话不算数。”丁福珍看了两遍协议书,她不禁放声大笑:“好个朱尔顺,太大方了,连心爱的老婆、女儿、房子都送人了,我同意!”朱子安还在发愣,丁福珍双手将朱尔顺推出门去:“滚吧,朱大经理!明早八点镇政府见!”丁福珍回过身来,大放悲声……
  朱尔顺、丁福珍夫妇笑呵呵地办完了离婚手续。朱尔顺只从家中拿走一套被褥和一些换洗衣服,就住进了百批自己的办公室。朱子安光明正大地同丁福珍过上了夫妻生活。
  二旅店八号房间的核对账目工作只十一天便结束了。王河又接受了一项新任务,即扒掉赵玉欣家的旧房,重新建一座前五大间后有五间配房的新宅。王河果真是朱尔顺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先领人在大杨树下搭建一简易窝棚,让赵玉欣一家暂住。然后往出搬东西,王河指挥人把一些家具砸个稀巴烂,赵母心疼得不得了:“那衣柜多好,可别砸呀!”王河笑了:“朱经理不跟你说了吗,全换新的最高档的,你还要这旧货干啥!”赵母摇摇头走开了:“唉!太可惜了!”赵玉欣笑着对母亲说:“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听尔顺的吧!”赵母又叨咕开了:“跟子安都登了记了,这又跑出个什么尔顺,真让人搞不懂……”
  只半个多月的时间,赵玉欣家的五间大砖房拔地而起。室内装修与添置家具用品等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朱尔顺由幕后指挥走到了前台策划。
  前后屋三个寝室都安放了高档的席梦思床、办公桌椅、高脚多翅衣架、多层鞋柜与垃圾桶。客厅里靠北墙是一张橘黄色的俄罗斯大拉桌、八把乳白色长背靠椅。靠东墙立一精制的玻璃门三节柜,其中摆放了名茶、名酒、名烟若干。靠西墙的半弧型茶几上摆放一把紫砂壶八只紫砂小盏,旁放一个紫砂酽茶方口杯,靠南墙一溜驼色灯芯绒罩沙发,中设一小茶柜,上放一八仙过海彩图的白瓷果盘……
  客厅地面上镶嵌的是乳白色柞木条,太阳光照进来,发出暖莹莹的光。门旁三格紫檀色鞋柜里放满五颜六色的塑料拖鞋。往棚上看,中间系一大莲瓣吸顶灯,周围分布着十二颗苹果型小彩灯。客厅的东墙壁上挂一幅毛主席的“沁园春·雪”的行书图;西墙壁上则是一幅八达岭长城彩画。客厅四周置六盆木本、草木花草。这赵家,也可以说成是朱尔顺的新家,建得富丽堂皇。
  赵母整日里乐得合不拢嘴,渐渐地接受了比自己大两岁的朱尔顺,由称呼朱经理改叫小朱了。
  在建房之初,赵玉欣与朱尔顺为了院里门西的一棵栽了二十多年的大杨树有了争执:赵玉欣说它与新砖房不配,必须刨掉!朱尔顺说有了它更显得咱家独树一帜。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还是王河打了圆场:“小赵,从建房到现在,朱哥一切全听你的,就这一棵树,什么大事呀,你就听朱哥一次吧!”赵玉欣思忖少许,默默地点点头,朱尔顺笑了。
  朱子安见赵玉欣一连两个多月没来上班,多方打听,才得知她请假在家盖新房呢,他骑着自行车几次走近那高大漂亮的新房,又折返回来。他实在难以开口要求她与自己解除婚约。自从两个人办了结婚登记以来,自己再三要求早日举行婚礼,可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却一反常态,竟先提出离婚。他在扪心自问,一没举行过婚礼二没同床共枕,又没闹过什么矛盾,以何理由提出……他愈加后悔那天夜晚取钥匙时没能管住自己……可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朱子安被无形的痛苦折磨得寝食不安,丁福珍看在眼里佯装不知,只是一天三次地催他快与赵玉欣了却关系。
  丁福贵今天请驻双丰镇的支左军代表王连长大吃了一顿狗肉。他自己也喝多了,他顶着头上圆圆的月亮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回到了家,一进院见外甥女朱翠翠正在跳绳昵。他又火了:“我说翠翠呀,你都十四了,怎么一点儿也不想事?!”
  说完他放下自行车,双手用力往外推翠翠。翠翠急了:“大舅,你又喝多了,天都黑了,你往哪撵我呀!”丁福贵不推了,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听说你爸妈离婚了!”丁福贵蹒跚地进屋去了。翠翠急了,她对屋里大喊:“姥姥,我回去了!”她骑上自己的二六凤凰女车飞速离去。
  尽管从蒋才屯往双丰镇街里是一路上坡,月光下朱翠翠却一口气把自行车蹬到了自家门前。她支定车子,见大门锁得紧紧的。她没带门钥匙,只好用手当当地敲打门扇。“谁呀?”母亲开门出来,见是女儿翠翠,有点神色慌张:“你……你这么晚……”翠翠没等妈妈说完就蹿进屋来,见朱子安叔叔正在喝酒,却没见到爸爸,她耳边响起了舅舅的话:“听说你爸妈离婚了。”翠翠“哇”地一声哭了:“他真的坏了良心啦!”翠翠这一哭喊,把朱子安吓了一跳。朱子安手举酒杯正思忖着如何与赵玉欣解除婚约呢,根本没察觉到翠翠此时进来,贴到嘴唇的酒杯叭地摔到了炕沿上,碎片四溅。丁福珍也心中一酸,抱着翠翠哭出声来:“翠翠,你爸不要咱娘儿俩了!”翠翠止住了哭,她眼前出现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场景。她一把扯住丁福珍:“不可能!爸爸不会抛弃我们,是你……是你……”翠翠双目咄咄逼人,令丁福珍不寒而栗。丁福珍不哭了,她用双手按住女儿的双肩,声色俱厉:“你去姥姥家的第十二天早上,你爸正式提出的离婚,并让你跟着我,他不出一分抚养费。”翠翠听了顿感自己掉到万丈深渊里,她大哭起来。朱子安见丁福珍给自己递眼色,忙下了炕,拉住翠翠的手诚恳地劝道:“翠翠别担心,有叔叔呢!今后叔叔供你念书,叔叔教你画国画,考中央美院。明天上午,叔叔领你去买新衣服……”“小叔,别说了,我去找舅舅收拾他,让他进监狱!”翠翠往外冲去。丁福珍同朱子安一边一个夹住了她。丁福珍低声说:“你爸爸若出了事,你舅舅也会受连累。”朱子安也劝道:“你爸爸会管你的,他是个好爸爸,翠翠别冲动,别让你妈妈发急伤心了!”翠翠用手一抹双眼:“我要学李铁梅,要坚强!”丁福珍和朱子安俩人听了都笑了:“翠翠真是个好孩子,长大一定有出息。”丁福珍帮女儿洗了脸,翠翠问:“小叔,你怎么来了?”朱子安一时语塞:“我……我……”丁福珍急忙走过来解围:“你小叔听说我跟你爸分手了,过来看看。”朱子安拿帽子戴上:“不早了,我得走了。”翠翠跑过去挡在门口:“小叔,我妈妈年轻漂亮,是双丰镇的第一大美女,你就给我当继父吧!”朱子安被翠翠的坦诚和恳求感动得热泪盈眶,与丁福珍同时抱住翠翠:“乖女儿,叔叔听你的。”“翠翠你长大了,懂事了,眼光不差,你小叔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翠翠拉叔叔和母亲坐在炕沿边上,一脸严肃:“其实,我爸早就变心了。这半年多来,他很少回家,对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关心了。我在街里好几次看见他同一个姓赵的年轻女人在一起……我……我怕你伤心,没敢告诉你。”丁福珍的心在抽搐,她此刻什么怨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朱子安听了翠翠的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悔恨交加,他有些茫然。这时,翠翠退出,把屋门拉严:“叔,我宣布,今晚你和我妈正式结为夫妻!”朱子安忙隔门大喊:“明天我教你画松树吧!”丁福珍拉他一下:“快脱衣服吧!”
  镇革委会正在小会议室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由丁福贵主持,军代表王连长传达中央文革“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文件。蒋才屯革委会主任石麻子站在门口向丁福贵勾勾手后躲在门一边等着。丁福贵知道有急事,忙在王连长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王连长点点头。他宣布:今天会就开到这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在这里讨论,散会!入会的人陆续走出了会议室,丁福贵又同王连长谈了一会儿也走出来了。石麻子走过来:“主任,大姐夫在你家等你有要事相商!”两个人骑上自行车一前一后向蒋才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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