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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姨太私奔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07-04 阅读:
老槐树上的高音喇叭响起来,传出村主任熊三江的吼叫:张留柱,张留柱,听到广播后火速来办公室一趟,有重要任务!有重要任务!葫芦嘴村全体群众请注意,马上来革委会大院参加批斗大会,批斗对象是三姨太……
张留柱是村里的饲养员,他的另外一个任务是看押三姨太。
批斗会上的发言十分踊跃,民兵连长熊四河开始发言,一上来就追问银元的事。
三姨太说:“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熊四河说:“据调查,大房二房临解放头两年就去青岛了,知情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熊二海早按捺不住了,从办公室掂出个空背篓,往里面放了些半截砖,起码四十多斤重,二话不说冲上台,把背篓挂在三姨太脖颈上。
批斗会很快结束了,因为三姨太体力不支,头朝下从椅子上栽到了一米多高的台下,要不是张留柱冲过去接她一把,即便栽不死也会严重脑震荡。
张留柱把她背回了村里饲养院。事后有人取笑张留柱,这家伙对三姨太蛮心疼的。张留柱说:“俺是图轻省,真栽出个好歹来,俺作为看守,不得伺候她吗?”
熊四河是银元追查案的专案组长,熊二海是副组长。在饲养院里,他们继续审问,可还是没结果。临走,熊二海将三姨太双手绑好,绳子一头拴在房梁上,让三姨太只能站不能座。
一个夜晚过去了,熊四河再回来,看见三姨太很精神地站在那儿,就有点纳闷,自言自语说:“奇了怪了,这娘们儿咋不怕累,也不尿裤子呢?”
张留柱嘿嘿直乐,说:“你不叫她吃不叫她喝,她哪儿来的屎尿?”
这天中午回家时,熊四河把绳结多系了两扣,等他再过来仔细查看,绳结原样未动,可疑的是,三姨太呼出的气里却有煎饼卷大葱味!
“嗬!三姨太,你的生活不错嘛!谁给你送的饭啊?”
三姨太说:“俺啥也没吃,从昨儿个到今儿,水米没打牙,俺跟谁都眼生面不熟,想吃东西,也得有人送呀。”
熊四河扭身进了张留柱住的屋子,张留柱正捧着粗瓷海碗吃菜糊。煎饼用的鏊子倒有,上面一层尘土,好久没用过的样子。熊四河又把碗橱和墙旮旯扫视一遍,没瞅见哪怕一根大葱,甚至不见油罐。
“留柱,有人来过吗?”熊四河问。
张留柱放下碗说:“没,俺盯得可紧了,有谁来能看不见?”
这时,就听隔壁那屋三姨太喊道:“熊组长,俺招供中不?俺要吃饭!俺要上厕所!”
熊四河乐颠颠跑过去,说道:“服劲儿了?交代吧,银元到底埋哪儿啦?”
三姨太说:“你先解开俺,要么俺不说!”
熊四河说:“解开简单,系上也不咋费劲,知道不?”
三姨太说:“知道,俺又不憨。”
三姨太看来真是憋不住了,连颠儿带跑直奔西北角厕所而去,好大会儿才回来,说要吃的东西。
张留柱立马行动起来,添水,下米,熬了碗稀米粥,夹了一块咸白萝卜。三姨太呼噜呼噜喝罢,抹抹嘴说:“真香!小米粥真香!”
熊四河回过神儿来说:“这下该说了吧?”
三姨太装糊涂:“说啥?”
熊四河急了:“不老实的话立马再吊你一绳!”
三姨太忙说:“别别别!俺说,有两坛子,一坛子在大婆床下,就是现在的小学校一二年级教室那块地下。一坛子在东屋,就是三四年级教室那块地儿下。”
熊四河两眼放光,追问:“就两坛子?”
三姨太鄙视他一眼:“两坛子还少吗?”
村主任熊三江动用了四十余名青壮劳力,挖了整整一天,将娃们读书的教室挖得稀巴烂,只挖出些破瓦片。
审讯升级,三姨太又交代:“一坛子在大院后门底下,另一坛子在如今的村革委会办公室套间。”
再挖,依旧落空。
再审,三姨太不等熊四河手中那根刺条儿落到身上,就忙招供说:“戏台后面化妆间地下埋有一大坛。”
去挖,没有。
第二天,三姨太又说:“石榴树旁埋着一大坛子银圆,埋得可深了。”
那棵石榴树由于没人浇水,死了好几年了。现在连根都找不到。熊四河找来曾给地主当长工的老豁,让他指点,他指指这儿,又指指那儿,也不知道到底在哪。
熊三江派人把三姨太押来,她溜达到乒乓球台旁,说,就这儿。熊大洋用手扒拉着,五人一组,大换班,争取晚饭前见到东西!
挖到两人多深,不见东西,熊四河有点懊恼,说:“被臭娘们儿当猴耍了,又他娘的皮紧了。”
张留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插话说:“撒大网捉鹌鹑,往宽里挖呗。”
熊三江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四面开宽!加劲挖!”
乒乓球台转眼不见了。快挖到东屋墙根时,突然“喀嚓”一声响,挖到一个坛子里。
嘿!还真有货啊!熊三江有些激动了,亲自去把坛子起出来,那坛子有小号水桶那么大,揭开盖子,里面黑糊糊的,尽是些锈迹斑斑的铜钱,全是光绪年间的,一块银元也没有。
熊三江气得差点吐血!
这天上午,张留柱忙中偷闲,坐在牲口棚外面,一边浏览那本快被翻烂的《苦菜花》,一边想自己的心事。
张留柱原来在市水泥厂的工作,那年他爹成了右派,自己的工作丢了不说,他就要结婚的媳妇也莫名其妙地变卦了。去年秋末,张留柱自作主张,来葫芦嘴投奔二姨夫熊瞎子,指望背靠大树好乘凉,能在这里成个家。
熊瞎子,是村主任熊三江他爹,并不瞎,因为长相粗黑,有人就送了他这个绰号,不想喊来喊去,竟把他的大号喊丢了。
熊瞎子大包大揽,对张留柱说:“嘛事没有,先安排你干个俏活,当饲养员,再盖座房子,有家了,还怕母鸡不来抱窝?在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谁敢拿你的右派子弟身份说事儿?不过呢,你得时常记着自己是鸡蛋,不能跟石头碰!”
别瞧熊瞎子没读过书,可肚子里的弯弯绕却多得很,给儿子取名字,大洋、二海、三江、四河、五渠,洋海江河渠占尽。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就撺掇三江扯旗造反。
熊瞎子明着只是一队队长,暗中村中的大事小情都是他说了算,就连让三姨太住哪儿这件事,熊三江都得向爹请示。熊瞎子大咧咧地说,搁饲养院呗,留柱是自己人,搁那儿稳妥,省心。
熊瞎子把不该忽略的忽略了,同情心人皆有之,何况张留柱和那女人既是“同类”,还是异性。三姨太前几天其实一直该吃时吃,该睡时睡。张留柱自己舍不得吃煎饼,摊了给三姨太吃,怕被人看出详细,摊完还在鏊子上撒土,把大葱、花生油罐藏进草堆。三姨太睡,张留柱必须醒着,去大门外盯梢,怕人瞧见。
那屋断断续续传出呻吟声,张留柱揣测三姨太一准睡着了。这娘们儿够硬气,醒着,被抽得皮开肉绽,从不叫一声疼,牙龈咬出了血,决不求饶,只有睡熟了才叫。
之后连续十多天,三姨太被折磨得够呛,去趟厕所也跟风摆柳似的,差点栽倒。这两天熊四河没来审问,张留柱一直想给她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手中那本书里有为伤病员炖鸡汤的细节,可自己没喂鸡呀。“喳喳喳喳喳!”有群麻雀在空地上追逐,嬉戏,吵得人心烦意乱。张留柱拾块土坷垃扔过去,“轰!”一声飞起一片稀疏的阴影。有几只不飞,蹦蹦跳跳,换个地方,低头继续抓挠。有了!张留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送上门的补品,不逮白不逮,就是它们了!麻雀最好糊弄了,一把麦麸就能把它们哄得嘟噜转。麦麸在竹筛下面,支起竹筛的是根竹筷,连着一条细麻绳,细麻绳的另一端在屋里由张留柱抓着,眼瞅着一窝蜂进去不少,手一使劲,竹筛像个笼头帽子,“噗!”扣紧在地上,里面的麻雀噤若寒蝉。
水烧开,一堆割断气管的麻雀很快被拔得一毛不剩。开膛破肚也简单,拿镰刀尖朝肚皮一划,伸进两个手指,旋扭一下,里面的杂碎就全掏光了。洗净、刷锅、续水、烧火。待锅里咕嘟山响,才想起忘记放盐。放半把盐进去,又想起应该放些花椒、八角。
张留柱从这屋出来,撩开那屋门帘走进去看三姨太。
三姨太说:“你在煮啥呢?俺咋闻着有肉香味?”
张留柱神秘兮兮地说:“麻雀,大半锅呢,给你补补。等会儿放点八角、五香。”
三姨太听了,喜不自禁,眼窝随之潮湿。她撑起身子,说:“用不着放什么作料,麻雀和鸡呀鸭呀一样,骨肉里有种自带的香,放盐就中,作料搁多了反而拐味。”
张留柱说:“没想到,你对啥都挺有研究的。”
三姨太说:“一点生活小常识,算不上研究,我们弄堂里有家盐水鸡店,生意好得很。再说了,天然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美味,破坏不得。”
张留柱说:“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三姨太摆摆手:“别捧俺了,倒是你,猛一看不咋地,脏兮兮个邋遢鬼,其实内秀,心比丝线还细,不是你教俺胡编乱造交代,说不定俺还在受罪呢。”
香味四溢,扑鼻钻心,张留柱拿白柳条笊篱捞出一只,撕条大腿递给三姨太:“尝尝熟了没?”
三姨太吹几口气,塞进嘴,嚼嚼,“噗!”吐出一根细小的骨头:“熟了熟了!都煮脱骨了!住火吧!”
张留柱赶紧把燃烧得正旺的几根干柳棍抽出,在灶坑灰烬里摁灭。他捞出二十来只,热腾腾、颤巍巍一大海碗,搁灶台上,自己却眯缝了眼睛,圪蹴在近旁吧嗒着旱烟,品起了对面这位女人的吃相。三姨太面部的肿块一经消退,竟是那么耐看,细皮嫩肉,仿佛能掐出一股水来,黛眉杏眼,神态妩媚,更为出奇的是腮帮子里那对酒窝,溢出的酒味浓郁,诱人。张留柱两眼发呆,有点醉了。
三姨太把海碗端到张留柱跟前:“你也吃呀!”
张留柱又端回灶台:“你吃你的!俺早饭吃多了,这会儿还不觉得饿呢!”
三姨太说:“谁信!就喝一碗稀菜汤,能挡多大饥?”
张留柱说:“那不还摊小鏊子煎饼来吗?”
“噢,不说差点忘了,摊四张,硬送俺三张,俺都饿得慌了,不信天快晌午了,你还不饿!”三姨太嗔怪道。
张留柱没话说了,抓过一只啃将起来,“真香!三姨太,尽管放开了吃!哪天逮空儿再捉,这几年喜鹊几乎绝迹,麻雀跟人一样,哪哪儿都是。”
三姨太又拿起一只,却不忙吃,“留柱哥,别老喊俺三姨太三姨太的,人家又不是没名字。”
张留柱问:“你姓啥名谁?”
“周屏婷。”
张留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袅娜娉婷,好名字,好名字!”
“不是娉婷,是屏婷,屏障的屏。”
张留柱哦一声,屏障后面才是婷,“屏婷,你喊俺啥来哟?”
“哥。要么咋的,喊你叔、大爷?”
张留柱粲然大笑,腰笑弯了,连带出两滴泪豆子,“还大爷呢,俺才多大,知道不?二十六!”
周屏婷仔细端量张留柱,“比俺还小一岁?不会吧?看你胡子拉碴的,起码四十岁。”
张留柱说:“未老先衰呗!心情不好,人自然就老得快。一辈子长着呢,得学会自己解劝自己,自己心疼自己。”
周屏婷又说:“你看俺,哪像黑五类分子?”
张留柱说:“要有你恁宽的心量就好啦。”
周屏婷说:“少往肚里搁事,比灵丹妙药都管用,记得李宗仁夫人在哪家报纸上说过这样一句话,知足者常乐,这是长寿的秘诀。”
张留柱说:“怪不得你经恁多闹心事,还乐哈哈没事人似的,俺一个男子汉,自愧不如。往后俺也想开些,得过且过,有啥烦恼跟别人说道说道,也许会好受许多,跟前没人时,就和牛马驴骡唠嗑。”
周屏婷说:“没准儿谁冷不防尥你一蹄子。”
张留柱一脸正经:“才不会呢,一心待它们,不思回报倒还罢了,胆敢仇视咱不成?”
周屏婷说:“那是一定的,不信你问,看谁能回答一句囫囵话?即使有那想巴结的,没把你的话当耳旁风,顶多也是哞!啊!呱!单字吊嗓。”
张留柱扒拉一把后脑勺,“噢,俺忘记那些家伙是牲口了,大理不懂,不通人性。”
张留柱吃得满嘴流油,仍忘不了扯闲篇。“哎,俺有一事不明,你这么丽亮的人,咋不再嫁个人家呢?”
周屏婷说:“要说没动过那个心思也是瞎话,俺处过两个,末了别人还热心着,俺倒先打退堂鼓了。为啥?怕担不好呗!你想啊,好好的人家,俺一个大地主的小老婆掺和进去,一旦影响了人家子女当兵当工人上大学成家啥的,到时愁肠百结,吃后悔药,还不如趁早躲一边,图清净呢。换个说法,俺一个黑人,进哪家门也是一块肉惹得满锅腥。黑,拿人头疼啊!谁不信,那是谁没有亲身经历过。”
张留柱说:“你黑,俺也不白,俺爹是黑五类其中的一类,右派分子,俺作为狗崽子,不想黑也黑了。”
两双眼睛对视,有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周屏婷说:“其实,俺娘家是贫农……”
张留柱说:“俺听人说过,你是卖身换钱给爹治痨病,爹的病没治过来,你身上的黑再也抠抹不掉了。”
张留柱把锅里的麻雀往红瓦盆里捞,用发黑的笼头帽子扣住,藏进搁牲口料的池子内,嘴里说:“下顿给你馏着吃,可不敢让旁人尤其熊家爷们儿瞅见。”
等他把一地凌乱的羽毛和杂碎清扫进铲斗端到厕所旁挖坑埋掉,那边周屏婷已经做熟了灰叶菜疙瘩汤。张留柱接过一碗,怕被外人瞅见讽刺自己和地主婆同吃一锅饭,又拿出一个海碗,来回倒腾几次,尝尝不烫嘴了,呼噜呼噜匆忙喝进肚,像做了一次贼,撂碗就去给牲口筛草拌料,那张忙劲儿,像有风吹着,有狼撵着。
就在这天傍晚,来了两个彪形大汉,目中无人往里闯。张留柱立定脚跟,展开双臂拦住来人,厉声喝问:“喂!你俩干吗的?”
其中一人指指另一人说:“这是公社革委会项主任,来过问银元一案。”
张留柱不让路,“俺不管你们是主任还是司令,生人一律不许接触三姨太,这是熊三江主任交代的。”
项主任说:“熊四河去找熊三江了。”
熊四河在门外接茬儿说:“来了,来了!”
熊三江走过来,与项主任握手,“对不起啊,这位是我安排的看守,特可靠。”
项主任打着哈哈:“我想起了克里姆林宫阻拦列宁同志的卫兵,铁面无私,忠于职守。”
张留柱心里说:俺是假公济私,怕周屏婷像那些牲口一样被恶人欺负。
四个人进了周屏婷的屋子。张留柱圪蹴在门前抽烟,支起耳朵静听屋里的动静。
“啪!”“啪!”两个耳光声过后,熊四河恶狠狠地问:“臭婆娘,银元到底埋哪儿了?”
周屏婷说:“容、容俺再想想……”
项主任说:“四河,你先出去一会儿。”熊四河出来去了厕所。
熊三江说:“三姨太,这是公社革委会项主任,专门来了解这个案子的,今儿你必须说出确切地点,不老实交代,立马送你去公社住学习班。那里有棒子队伺候,到那儿再顽固不化,改送你去南监,那里有手铐脚镣伺候。”
周屏婷哭了,嘤嘤嗡嗡好大会儿,才说:“项主任,您是大官,一定明察秋毫,俺真的不知道银元藏在啥地方,俺来李远新家那年,才十六岁,还是个黄毛丫头,第二年他就没了……”
从周屏婷屋里出来,项主任提议去挖银元的现场看看。张留柱也跟去看热闹,其实他是想探听虚实。几个人进了和小学校挤在一块的村革委会大院。院里屋里共计七个深坑。挖出的土蜿蜒起伏,堆成了丘陵,有的坑深约两丈,令人眼晕。
项主任在办公室看过那坛子铜钱后,洗了手,沉思片刻,才开口说话:“我对情况不大熟悉,按说没有发言权,不过呢,还是想提醒你们三点:一是坑太深了,最好赶紧埋掉,一层一层夯实,否则,地基垮了房子会塌会砸住人,人比银元贵重;二是你逼、她就供、你就信,她在糊弄人,你在糊弄自己;三是要稳、准、狠,讲究策略,不要一味蛮干。”
熊三江和熊四河面面相觑,没嘣出一句辩解的话,反倒点头如鸡啄米。
张留柱回来如此这般一学说,周屏婷乐了:“嗳啊!总算躲过一劫!”
追查银圆的事搁浅,劳动改造开始。这天上午周屏婷跟女劳力去西大方锄麦地。
张留柱不无担心地问:“会锄地吗?”
周屏婷嫣然一笑:“不就这么个破折号(锄板)带问号(锄钩)的东西吗?捉住惊叹号(锄把)使劲往回搂就是了。”
张留柱说:“哪儿啊,你说得忒简单了,锄地也是有学问的,下锄浅,耪不出草根,事倍功半;下锄深了,耗力不说,对麦根也有损害。再说了,光凭蛮力不行,要学会使巧劲儿,平搂土,点叼草,胡搂乱耪累断腰,说的就是这个理儿。至于《朝阳沟》中拴宝所唱前腿弓,后腿蹬,讲的只是表面姿势,内中要领等你锄几天地就懂了。”
周屏婷嘴里噢噢哦哦着,内心颇不以为然,不就耪草暄土吗?至于神秘兮兮的?
一路上看不够的野花绿草,闻不够的清新气息,尤其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麦苗,有一拃来高,微风吹动,像一张硕大的毛毯在起伏,不!更像海水。恍惚间,周屏婷觉得回到了青岛,波涛拍岸,天空也是那么幽深湛蓝。不少人欣赏怪物似的,锥子般的目光轮番扎过来,让她浑身不舒服,汗毛僵硬,像掉进了冰窟窿。有人和自己说说话就好了,不至于如此尴尬窘迫,恨无地缝可钻。妇女队长菊香从后边赶上来,和她走个并排,关切地问:“三姨,农活可累人,做得了吗?”周屏婷满不在乎地说:“俺身体硬实,无非出力流汗呗。”菊香爹荣宝良解放前在李家当过几年账房先生,和李远新一个辈分,前边有大房二房,当然得喊三姨了。有这层关系在,菊香每逢与周屏婷碰面,都是主动说话,每句话都说得暖心暖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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