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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声名卓著的印侨首领(3)


史末资的背信弃义使甘地如梦初醒。他认为自己“过于相信史末资的政治家风度、诚实与尊严”。甘地发动非暴力抵抗运动,是为了争取所有印度侨民的权利而 不仅仅是为了少数人,现在既然zheng府已无意废止“黑法”,他决定恢复非暴力抵抗运动来对付移民法。他警告德兰士瓦zheng府:如果亚细亚法不按先前谈判的协议予以 撤回,并在一个明确的日期公诸于众,那么印侨所领到的注册证将当众焚毁。同时,印侨领袖通知亚细亚注册司,因为zheng府背信,他们要求撤回申请,请求发还申请 书。zheng府不予理睬。
新一轮的较量又拉开了序幕。似乎一夜之间,开始出现了为数众多的无证经营小贩。原来,这是印侨有意违抗移民法以示决心。zheng府判处无证经营的100多印 侨罚金,但他们拒绝缴纳,却宁愿坐牢。zheng府很快又发现如法炮制者愈来愈多,根本没有那么多监狱来收容这些以身试法者,他们也跟着改变对策,不再判拘役,而 将他们的货物充公拍卖,或将其驱逐出境。
7月21日,甘地致信史末资,自请入狱。他质问将军:“那么多非暴力抵抗者被判刑入狱而让我逍遥法外,这是否意味着要鼓舞我采取行动,好让多数劳苦大 众受苦呢?”23日,为表示对被捕小贩的同情,甘地又组织了德兰士瓦的印度商人全部罢市。他还在《印度舆论》报上每日报道当天印侨的活动以鼓舞士气。8月 16日,亚细亚新法完成立法程序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印侨向zheng府提出最后通牒限期答复的那一天,甘地组织了一次盛大的群众集会。广场上堆满了人们自愿交出的 登记证,主席台前有一火炉,公众集体焚烧登记证的工作万事俱备,只待zheng府的答复。当大家最后得知zheng府不愿改变政策的消息时,全场群情激动。在群众的欢呼声 中,甘地开始演讲,他将上次与史末资将军交涉的全过程详尽说明。最后他说:“同胞们,假如有谁改变主意的,现在还来得及拿走你们的证件。但大家要知道,我 们这样做,是要表示我们反抗‘黑法’的决心,而且有毁弃证件的力量,我希望大家三思而后行。”人群爆发出强烈的呐喊;“我们不后悔,我们不要登记证”, “反对黑法”等。在这当儿,上次殴打甘地的阿兰愧疚万分,他上前将被迫领来的注册证当场交给甘地让他焚毁。同胞之间的误解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同生死、 共患难的决心。
于是,甘地将收到的2000多张注册证当众投入火中,一时烈焰腾空,全场欢声雷动。群情振奋之下,一些先前未交出登记证的人也自动跑向主席台将其付之一炬。这次事件给当局极大震动。一家英国杂志认为此事可与美国独立革命前“波士顿倾茶事件”相媲美。
印侨的断然措施令南非zheng府极为难堪。慑于印侨的一致行动,史末资将军先施缓兵之计。8月18日,他约见甘地进行会谈。zheng府毫无诚意,谈判破裂。23 日,大规模的群众集会再次举行。焚烧登记证到处兴起。一些印度富商甚至以身试法,接二连三地进驻德兰士瓦,哪怕身陷囹圄也在所不惜。
南非zheng府决定镇压。9月29日,甘地及其他15人第二次被捕,被关押到伏克斯洛斯监狱,从事苦役2个月。同时,在德兰士瓦各地,共有150名非暴力抵抗者被判徒刑。
10月16日,伦敦印侨举行集会,强烈抗议南非zheng府以非人待遇虐待南非爱国印侨。10月27日,甘地由伏克斯洛斯监狱转到约翰内斯堡监狱,与一凶杀案犯关在一起。
12月初,甘地刑满出狱。他又在约翰内斯堡恢复了律师业务与政治活动。10日,甘地因夫人病危不得不暂时离开约翰内斯堡前往德班。当时甘地夫人正在德 班医院救治,术后身体极度虚弱,医生主张喂牛肉汤补充能量,甘地不肯,认为这有悖信仰,并不听劝阻,硬是让夫人出院。从德班医院经长途舟车劳顿和14英里 徒步跋涉,将夫人弄回凤凰村,自己负责为她治理。一开始他尝试水疗法,没有效果,夫人病情继续恶化。甘地想起哪本书上说过身体虚弱者最好忌食盐和豆类,于 是又试着让夫人进行饮食疗法,说来也怪,甘地夫人的顽疾竟奇迹般地好了。
1909年1月15日,甘地返回德兰士瓦时,伏克斯洛斯警察局的警官又向他索要注册证或办理登记手续,甘地不从,因而被驱逐出境1A4英里,以后他又 闯关,再次被捕,但旋即被开释回约翰内斯堡。2月25日,甘地和其他7人又以不能出示注册证并按手印罪,在伏克斯洛斯被判罚金50镑或苦役3个月,8人全 部选择入狱。5月24日,甘地刑满出狱。此时,拘押、入狱、驱逐出境已成为家常便饭。
甘地有着异乎寻常的精力与毅力,他每天睡眠不足4小时,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可以在工作之余就地入眠,一觉醒来接着工作。甘地始终保持着旺盛的革 命斗志,在一次接见《水星报》记者时他指出:“印度人已斗争了2年,将近2000人被捕,亦即有1A3的印度居民已被德兰士瓦拘禁过,他们以为这样可以使 我们屈服,但我想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在任何情况下支持这一斗争。”
南非zheng府对甘地及非暴力抵抗者无能为力,暴力已制服不了那些手无寸铁却不屈不挠的人们,在此形势下,博瑟将军和史末资将军于6月中旬赴伦敦,与皇家政 府讨论在南非成立联邦的前途问题,甘地也决定派一个印度代表团赴英,以期英国能从整体利益的立场来协调南非的未来发展问题。
甘地和一位来自德班的印度商人哈甫贝组成代表团于6月23日离开开普敦,7月10日抵达伦敦。此行伦敦,甘地下榻威斯敏斯特旅馆,这是国外归侨及国际 政治家的理想住所。出于交际需要,甘地恢复了绅士作派,高级的丝帽配上考究的西服,皮鞋锃亮,在正式场合还备有硬领长尾的晚礼服。他举止儒雅,表情生动, 谈吐幽默,给伦敦各方人士留下极好的印象。
不过,由于史末资与博瑟2人先声夺人,英国zheng府无意改弦更张,甘地除了得到一封博瑟将军的表明英国政策的信外,别无所获。信中不仅老调重提,而且措辞 强硬,表示英国zheng府不仅不准备撤回亚细亚法或修改移民法,同时也拒绝废除久已推行的有色*人种特别法,假如印度人不满于此而准备斗争,那将咎由自取。
11月13日,甘地失望地离开了伦敦。在伦敦期间,他对印度前途问题的思考有了初步的轮廓。返回南非的途中,甘地在船上奋笔疾书,写就了一部3万字的 书稿,书名《印度自治》。全书用古吉拉特文写成,分12章,讨论了自治、文明、律师、医生、机器、教育、非暴力抵抗等问题,文字简洁,结构严谨。书中甘地 提出了他自己独特的“自治”观。他认为,英国的殖民统治已使印度精神退化,经济衰败,政治屈辱,个人贫困,因而是不道德的,但英国人多受自己的商业观念影 响,不会主动改变这种状况。唯一的出路就是印度起而争取自治。这种自治不仅是政治自由,还包括人的精神完善和社会协调。两者紧密相联、互为协调。如何达到 这一目的呢?甘地认为,暴力不能拯救印度,它的文化需要它用不同的、高超的自卫武器,即以“爱的福音代替仇恨,以自我牺牲代替暴力,以灵魂的力量代替野 蛮”。这就是他后来所说的真理和非暴力方式。
《印度自治》是甘地思想的精华,最初在《印度舆论》上连载发表,后来印成单行本,译成英文本。据说托尔斯泰看后对它推崇备至,认为书中讨论的主题——真理与非暴力是十分重要的,不仅应为印度,也当为全人类所重视。
甘地及其同志在南非所发动的非暴力抵抗运动也得到了印度国内的支持。国大党温和派主席戈卡利对甘地的斗争予以高度赞扬:“甘地有着超人的精神力量,有着英雄烈士所具有的勇气和牺牲精神……他们所从事的斗争,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乃是为了我们祖国的光荣与前途。”
甘地在南非的斗争使其在印度名声大噪。孟买国大党省党部提议以甘地为下届大会主席候选人,甘地因专注于南非的斗争而致电谢绝。他说:“我不知道我是否 有资格回电,目前除了德兰士瓦的斗争,我无暇顾及其他。我希望全国同胞们,要认识我们在这里的斗争,它的目的是全国性*的,是要保持我们印度的光荣。我也许 错了,但我敢说这是现代印度最伟大的斗争,因为它目标最崇高,手段最纯正,任何形式暴力手段均被摒弃,非暴力抵抗者相信,自苦乃是获得永久改革最真实有效 的办法。”
印度国内对南非印度人斗争的积极反应也从客观上对南非zheng府有制约作用。12月24日甘地和另外6个同志再次进入德兰士瓦时,未遭逮捕,其主要原因是南非zheng府想借此安抚即将在拉合尔举行全国大会的印度国大党,以免国大党激进派在拉合尔大会上拿印人在南非的处境作文章。
在12月下旬的国大党拉合尔全国大会上,戈克利向大会提交了一项有关南非问题的提案,对甘地高度评价,认为甘地是“最伟大的爱国者,印度民族优良品德 之集大成者”。还有一些国大党领袖相继发言,言辞恳切,饱含深情,使与会者万分感动,大会现场收到捐款约合18000卢比,首饰无数。甘地之名首次出现于 国大党决议案中。此次大会后,印度国内对南非抵抗斗争的援助达到高|潮。
1910年5月30日,甘地的好友,一位富有的德国建筑师卡伦巴赫将他位于约翰内斯堡附近的一处1100英亩的农场无偿捐献给非暴力抵抗者及其家属使 用。甘地和卡伦巴赫将其取名为“托尔斯泰新村”。这是因为甘地初来南非时读过托尔斯泰著的《天国就在你心中》,对托氏主张应接受基督教中爱的原则,建立没 有暴力的、人人平等的天国的思想崇拜不已。甘地决定效法托尔斯泰,建立自己的乌托邦理想。
6月4日,第一批非暴力抵抗者搬进“新村”工作,随后又有许多来自印度不同种族、种姓、宗教信仰的男女老幼来此定居。大家辛勤劳作,布衣素食,分工协作,过着原始自给自足的生活。
甘地的个人生活也效法托尔斯泰,他认为一个潜心于伟大事业的人“为了真理必须使自己减为零”,以便能与千百万劳苦大众打成一片。为此,1910年他停止了年收入6000英镑的律师业务,每月只领取3英镑的生活费,其全部积蓄也都用于公益开支。
托尔斯泰新村和凤凰村一样,一直是训练非暴力抵抗战士的基地,也是他们的庇护所。那些焚烧登记证的人,有的被捕入狱,有的被驱逐出境,有的倾家荡产,这里便是这些无处栖身、无以度日的人及其眷属的避难所。
屈于南非印侨和印度国内的压力,1910年10月,英zheng府致电南非联邦zheng府,敦促其废止1907年的第2号法令,并主张撤销种族歧视法。1911年2 月25日,南非zheng府将新法案公诸于世。这项新法宣布废止1907年第2号法令,对亚洲人的入境,不采取直接拒绝,而代以严格的教育考试。新法的公布难令甘 地满意,因为这实际上把大部分未受很多教育的人拒之门外。甘地又不懈地同南非政策周旋,最后取得了一项临时协议,史末资答应德兰士瓦的印度人、中国人可自 由营业,至少是8个月,并且不再通过歧视性*立法;印侨则暂停非暴力抵抗运动。
6月1日,被拘捕的非暴力抵抗者全部获释。印度人都相信,这一场剧烈的斗争暂告一段落。
1911年12月,印度国大党加尔各答年会举行,大会又就南非问题通过一项议案,向甘地与德兰士瓦的斗士们致贺。
甘地一直与国大党主席戈克利保持通讯,并邀其访问南非。1912年10月22日,戈克利抵达开普敦。南非zheng府以贵宾礼遇款待他,并派专员陪同其到各地考察。印度人和欧洲人都热烈欢迎这一印度领袖,所到各地均为之举行盛大的欢迎会。
戈克利此行南非的一个重要成果是1912年11月15日与南非zheng府首脑达成协议,废止“黑法”,修改移民法中的种族歧视内容,取消3英镑人头税。
此行南非期间,戈克利曾亲到托尔斯泰新村小住。甘地兼作其私人秘书,精心侍奉。临行前的11月15日,戈克利在比勒托利亚市政厅发表告印度同胞书,鼓 励印侨“常常记着你们的前途,大半握在你们自己手中;我求神不要让你们在德兰士瓦已进行过3年的这种斗争,又将被迫再度恢复。不过,假如必须恢复,或为了 主持正义或制止不义而作类似的斗争,你们的表现,你们联合行动的力量,以及你们愿意、受苦牺牲的精神,将起决定作用。”
由于非暴力抵抗者的相继出狱,托尔斯泰新村里的眷属们也渐渐搬走,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凤凰村的。因此甘地建议他们都搬回凤凰村。托尔斯泰新村学校也于1913年迁往凤凰村。
1913年,当甘地正准备返回印度时,一项判决再次推迟了他的归期。
本来按照甘地与南非当局的临时协议及戈卡利与南非当局的谅解,有关对印度人的歧视性*立法应当废止,然而南非zheng府依然我行我素,对承诺迟迟未予执行,而 最高法院的一项判决却使这一切问题公开化。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印籍居民1912年前往印度把家眷接到南非定居,可当他们双双抵达南非时,移民当局却不准其 妻登岸,勒令返回印度。那位印藉居民请求最高法院作出公判,最高法院却站在移民局的立场不让其妻留居南非,理由是印度的婚姻不合移民法的规定。
甘地为此事多次写信吁请zheng府作出妥善解决,但南非zheng府声称无权修改法令。
3月30日,甘地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群众大会,抗议最高法院的判决。他指出,维护妇女的地位和印度婚姻法的合理性*,南非印侨责无旁贷。
4月12日,南非zheng府公布了新移民法法案。根本没有采纳临时协议中同意的各点,甚至比旧法更坏。如果说该法得以通过成为法律,将会剥夺印度居民所享有的全部权利。这一切证实了甘地先前的疑虑,即zheng府先前所作的一切承诺不过是一场骗局。
6月,移民法正式通过。甘地就此与zheng府多方交涉,没有效果。9月13日,甘地在《印度舆论》上宣称,“与其休战僵持,不如公开作战。”9月20日,甘 地在《印度舆论》上公开披露了行动计划以期引起舆论的足够重视。这次斗争准备采取的主要方式是越境进入德兰士瓦,无照贸易或有照面不出示,获得被判入狱, 并准备作长期抵抗。
9月25日,甘地等人非法进入德兰士瓦,同行4人均被捕,唯独甘地没事。27日,甘地进抵约翰内斯堡,次日,他召集群众大会发表演讲。29日,数名非 暴力抵抗者包括甘地的儿子曼尼拉尔在约翰内斯堡乔装小贩,头顶篮子,沿街叫卖。第一天安然无恙;第二天全部被捕,被判处7天拘役或罚金1英镑;结果大家都 选择了拘役。
这一次行动,妇女踊跃参加。甘地想出一条计策,让妇女从德兰士瓦进入纳塔耳(这也是违法的),如果被捕,当然达到目的,如果无事,就让她们从纳塔耳进 入煤矿中心新堡,去发动那儿的印籍工人罢工。一开始,南非zheng府并未在意这些到处乱撞的妇女,于是她们又按计划前往新堡,她们英勇无畏的精神感动了工人同 胞,10月17日,3000人宣布罢工,zheng府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决定立即惩罚那些妇女非暴力抵抗者。11月21日,zheng府将她们拘捕。
妇女们的被捕,引起了新堡工人的更大不满。他们放下工作,一批一批地进入城区。矿主施以报复,卡断了工人的水电,扔掉他们的家具,赶走甚至殴打工人。 为鼓励工人的斗志,甘地立即从凤凰村赶到新堡,劝大家作长期斗争的准备。很多人变卖家产,头顶包袱,携家带口投奔甘地,人数高达5000人之多,不少人还 源源不断地赶来。望着这些已失去工作的男女老幼,甘地产生了一个大胆地想法,让这些人成为非暴力抵抗者,集体进入德兰士瓦,如果zheng府不逮捕他们,就将其安 置到托尔斯泰新村。
1913年10月28日,一场史无前例的进军开始了。由2037名男人、127名妇女和77名孩童所组成的大军,满怀信心地向德兰士瓦进发,数千名荷 枪实弹的军队已在那里严阵以待。对于面临的危险,他们心中清楚,但男女老幼在甘地的指引下热血沸腾,没有人退却,有的只是必胜的信心。
进军的头一站是新堡边境的小城查利士镇。除妇女儿童有住处外,其余的人就地露宿。大家毫无怨言,秩序井然。甘地从营地拍了一个电报给zheng府,告诉他们可 以在行列未至德兰士瓦边境前,前来查利士镇捉拿他。同时他向zheng府保证:只要zheng府履行承诺,罢工就可停止,契约劳工们立刻复工。
一周过去了,zheng府方面杳无音讯,甘地下达新的行动指示:日行20~40英里,走完8天。如果不在途中被捕,就将如期赶到托尔斯泰新村。
一切准备就绪,甘地从查利士镇给在比勒托利亚的史末资去电,得到其秘书的答文是:“悉听尊便。”于是,队伍决定继续行进。
随着离约翰内斯堡越来越近,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其间甘地曾两次被拘捕,但都在取保获释后赶上了大队。预计再过4天,就可走完全部路程,大伙士气旺盛,zheng府则日益紧张,他们决定下手了。
11月9日下午3点,甘地第3次被捕,被押往海德伯格,队伍继续前进。11月10日上午9点,当队伍行至巴尔伏时,等在那里的3节专列将所有人全部逮捕,押往纳塔耳。
这次示威长征惨遭镇压,两千多人既无家,又无工作,不少人被毒打、监禁,一路上吃尽苦头,被押到纳塔耳后立即投入监狱。
11月11日,甘地以3项罪名被提起公诉。开庭时,旁听席上挤满了印度人与欧洲人。这次甘地获准发表了声明,他对被控的各项罪名表示同意,但他坚持认为:是由于南非当局并未履行对戈克利所作的诺言才导致了这次行动。他表示如果zheng府不妥协,他们将继续斗争下去。
最后,甘地被判苦刑9个月或折为罚金60英镑,甘地选择了前者。
甘地入狱立即引起纳塔耳2万工人罢工,zheng府实行镇压,奉行武力驱散,甚至开枪射击,均无济于事。工人们大义凛然,无所畏惧,欣然入狱者不计其数,致使监狱人满为患。
南非zheng府陷入困境。如果继续镇压,不仅无法奏效,而且面临的压力将越来越大。甘地及其同志的英勇斗争赢得了舆论的广泛同情。这年12月举行的印度国大 党全代会对南非问题极为关切,会议决议对纳塔耳罢工事件中南非印度居民所受的虐待表示极端愤慨。大会还呼吁全国同胞不分阶级、信仰,继续对他们予以支援。 英国报界也发表同情的言论。《泰晤士报》指出:“就我们的记忆所及,印度工人的长征是历史上非暴力抵抗者的精神表现得最动人的一次。”即或南非当地的白人 也有被印度人的英勇斗争所打动的。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南非联邦zheng府不得不改弦易辙。为挽回面子,zheng府特地在12月11日任命了一个委员会,以所罗门大法官为主席,调查纳塔耳罢工事件,委员会并通知印度zheng府代为提出证据,并建议释放甘地,以求和解。
12月18日,甘地获释。甘地出狱后前往比勒托利亚晤见史末资。此时,欧籍铁路工人正在大罢工,zheng府处境不利。甘地为表示诚意,打消了原定再次发动非 暴力抵抗的计划,zheng府因而取得了极大的回旋余地,得以平息内部危机。因此之故,目空一切的史末资将军不得不准备答应甘地的要求,表示尽快敦促委员们拿出方 案。1月21日,甘地与史末资再次签订一项临时协定,zheng府释放被捕人士,甘地停止非暴力抵抗运动。
同时,调查委员会虽极不情愿,但还是答应废除3英镑人头税,认可印度婚姻的有效性*,持有本人手印的移民证即可准许进入南非各地等。最后,联邦zheng府全部采纳委员会的建议,形成《改善印度人待遇法案》,将上述内容以法律形式肯定下来。
1月26日,该法案以60对24票通过,这是南非改善印度移民待遇的第一个法律。所有不合上法规定的行政措施,由甘地和史末资协议解决。
法案的通过使甘地自1906年9月起所发动的非暴力抵抗运动最后停止。
甘地多年为之奋斗的夙愿终于实现,此刻他十分渴望能返回印度,调护病危的长兄,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返回印度时,他的长兄便已离开人世,给甘地留下了难以 言状的悲伤。适逢此时正在伦敦养病的戈卡利来信让甘地取道伦敦返回印度,甘地于是决定向生活战斗了21年,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的南非告别,向甘苦与共的同志 们话别。
临别之时,甘地感慨万端。南非的21年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时期。正是在这块充满敌意的土地上,甘地完成了他的宗教、人生观及社会政治观的基本定 型。在21年的苦斗中,他从一个备受挫折的律师,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成熟老练、声名卓著的社会活动家。他还在这里发现了英国人鲁斯金、美国人索里欧、俄国 人托尔斯泰这三位导师,找到了他所认为的,面对强敌,既不屈服于敌人的意志,又能捍卫尊严,体现仁爱与宽容,对统治者实施有效打击并迫使其最终弃恶从善的 武器——真理与非暴力学说及其实践,为他日后回国工作奠定了基础。
甘地行将离去,在南非卷起了话别的热潮。昔日的战友、同志甚至对手对甘地都无比依恋。各种小型聚会、茶话会、大型集会使他足足忙了两周,不少殖民地官 员也都出席了欢送大会。7月18日临别之日,德班市市长亲自在市政大厅为甘地和夫人举行欢送宴会,纳塔耳主教、博瑟将军、史末资将军等均来贺电以表达对甘 地的敬意。数十年以后,史末资将军在甘地70寿辰时想起当年的情景时还说:“这是我的运气,要反对一个连我也敬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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