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步步追云
吉祥赌坊,是这个镇上最大的一家赌坊。那天,天气很恶劣,就和今日一样,飘泼的大雨总也不肯停息。
怀空要我杀的人,就在吉祥赌坊内赌钱!
我选择了一家离吉祥赌坊最近的、而且与吉祥赌坊面对面的酒楼,坐在靠窗户旁的桌边边饮酒,边注意吉祥赌坊的门口。
当然,怀空已经给了我喝酒的钱。
在这样凄冷的天气喝酒,的确是件很畅快的事。
但在这样的天气里杀人,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我从未杀过人,而今天要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罪有应得的大坏人,所以,酒我饮得很少。
酒楼的人挺少,如这天气一样冷清,所以我望着对面赌坊,也没有人会注视到我。
不过,赌坊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却很多,有的兴高采烈、满怀希望地而进,有的摇头叹气,满怀失望地而出。
又是一个赌鬼出来了,背负双手,招手叫来一辆人力车,边摇了摇头,道:“一妈一的!今天的手气真差!”
这个赌鬼的一双眼睛却射一出常人没有的一精一光,太一陽一穴一也鼓得很高,我立即注意到了他,在人力车离他还有五丈距离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他就是怀空要我杀的人!
我忙抓起桌上的剑,以最快的速度奔下酒楼,穿过大街,在那赌鬼右脚刚刚踢上人力车的同时,赶到了他的身边。
同时,他也发现了我,神色微微一变。
我一抽一出长剑,向他的胸膛用尽最大的力气刺去。
我要像怀空说的那样,用这一柄一剑贯穿他的胸膛。
他忙闪身躲避。但在他闪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颈上的一块坠物——半块玉佩!
难道他就是叶南——我的父亲?
我大吃一惊,剑在离他的胸膛只有两寸之距时,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却趁我一愕之际,一拳击中了我的左颊,狞笑道:“嘿!不知死活!凭你这小辈也敢杀我?你可知道老子是谁?”
这时,人力车连同车夭早就不见了人影,也没有了进进出出的赌徒,他们要进去的早就进去了,要出来的也缩回赌坊去了,只从窗户上偷偷向外看。
我被他一拳击得一个趔趄,扑向赌坊墙边,吓得墙边窗户上的几个赌徒慌忙缩回了脑袋。
他第二拳又如电击在我的右颊上,颇为得意地道:“老子是一江一 鹰会第十堂主——叶南!小子,你死定了!”
什么,叶南,
他果真是我爹!
他忽然从右脚靴中拔一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双手握着,用力向我的头顶疾刺而下。
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回为我不是狗,我还要做人上之人!
我忽然想起了怀空授我的十式剑法中的那一式一一剑空一切!
我忙一挥长剑,使出“剑空一切”!
我自己出只看到了剑光一闪,便向他匹练般地刺了过去。
他大概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如此辉煌,如此迅急的剑法,不禁一愣。
霎时,他整个人都已在我的剑式笼罩下,一种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式,这一剑的锋芒,世人可能很少有人能抵挡这一剑。
他也不能抵挡,也根本不可能抵挡,他的人开始往后退。
剑光如惊虹掣电般向他追击过去。他退得再快,也没有这一剑直击之势快,何况他现在己无路可退,他的身一子己贴住了赌坊的墙壁,就算他还能往两边闪避,也没有用的,他身一子的闪动,绝不会比这一剑快。眼看他就要死定了,长剑也将会贯穿他的胸膛。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种我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救了他一命,令我的长剑一斜,只刺破了他右臂的一块皮肉。
我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心想:“什……么?怀空但我的剑法,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他倦缩在墙角里,惊骇欲绝地盯着我手中的长剑,颤声道:“大……爷,饶……命!”
说着突然向我双膝跪下,竟朝我磕起头来,磕得很卖力,“蹦蹦”直响,口中仍不住地喊着“饶命”!
大爷?
叫我叫大爷?
眼前的便是我爹?
——我最恨的爹!
是他一手把我推下无底深渊,我的剑就在他的头顶,只要我一剑刺下,我对他的所有积怨便能宣泄。
但我最后还是不忍下手,慢慢地低垂下长剑,道:“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不杀之恩,来生变牛变马再服待大爷!”
他又磕头如捣蒜,然后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窜得无影无踪。
连靴子也掉了一只!
我想笑。
但我更想哭!
我最终没笑也没哭,我仍望着手中的长剑,喃喃地道:“怀空,抱……歉,我是否令你……失望?”
“如果你盲目地听从我的指示,不顾一切杀父,才真的叫我失望!”
怀空的声音竟在我身后响起。
我忙回过头去,只见怀空正站在我刚才饮酒的那家酒楼门口。
怀空的脸上似乎浮起了一丝笑意,道:“记着!你身负上佳的练剑天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以后要抬起头来做人,以剑求道,走自己的路!”
我正想招呼怀空,他却飘然而逝,不见了踪影,只在风雨中留下两个字:“再见!”
我发疯地向前飞奔,我要留住怀空,我还有许多活要对怀空说,我边奔边喊:“怀空,你不要走?”
但是,任我叫至力竭声嘶,也是徒然。
自那天开始,怀空——我今生的第一个朋友,从此消失,没有再回来。
“独一无二”,这句他形容我的话,我会一生牢记在心,我索一性一易名一一无二!
因此,我要本门所有的门下,却必须记着他这个人!和他为我所干的事!
此事以后,我遂以怀空所传的十式剑法,继续穷思苦研,凭着个人的天赋,自创了另一套无上剑法一一一
强道之剑!
我更以这套无上剑法挑战当时正待崛兴的一个大帮,杀子这个大帮帮主,夺得帮主之位。
独一门遂应运而生!人心永远是一会满足的!这数年间,我还来断地率领帮众攻占其他帮会。
杀!上天下地,顺我者甘为狗,逆我者死无全一尸一,我一直依着自己要成为强者的意愿行一事,势力日益增强,死的人也愈来愈多。
可惜,强者的名望却换不到一个朋友,多年来我毫不间断地派人寻找怀空,却始终查不到他的音讯!”
鼠目少年不解地插口道:“师父,怀空既然已经消失了,何以一年前你俩又会诀战?”
无二不期然苦涩一叹道:
‘那只因为一年前的今日,他竟然派人送来一纸短笺,上面写着五个字——风云像下见!
我登时喜出望外,立即策马赴会。
果然,他背对着我站在两尊石像之间的空地上,依然一身白衣。
我喜形于色地道:“老朋友,你果然在这里!”
怀空未语。
我又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找你找得十分辛苦吗?如今我己如你所言,不再是狗,而且贵为万人之上的门主!”
怀空身形动也未动,依旧不语。
我继续向他倾诉道:
我曾经派人查探你的一切,但都是一无所获!以你的本事,绝不应该如此藉藉无名,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身世不简单的人!
“…”
见他还不吭,我有些茫然了。
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字来:“好……”
说罢,取下头上的白帽,露出一头长长的黑发来。
接着,他便缓缓转过身一子,面对着我,淡淡地一笑,道:“那你就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
我忙问道。
怀空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步!惊!云!
我闻言一怔,道:“步惊云?传说他已经死了,你要我找他回来干啥?”
怀空不暇思索地道:“既然是传说,也就表示无法证实他的生死。至少,你也应该尽力追查他是否还在人间。”
我爽一快地道:“说得好!我们独一门人多势众,找一个死人何难之有?我应承你!”
怀空谭然神色凝重的道:“不过这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要见你,其实是为了一更重要的事……”
我打断他的话道:“一不离二,我早就到你的要求不会如此简单,你有事尽管直说!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的!”
怀空一逼一视着我的眼睛,声音有些冷,道:“自从你创立独一门后,肆意杀戮,就连当年收养你的那个大户,也无辜被你灭门……”
我再次打断他的话,不以为然地道:“什么无辜?他们视我为狗,死不足惜!”顿了一顿,我残忍一笑又接着道:“还有那些阻碍老子前进的人,更是非死不可!”
怀空闻言冷冷地驳斥道:“当今武林,已经不能再苛求会有待剑卫道之士出现,但至少,你也应该只杀罪有应得的人!当初我认为你不是狗,可是你现在却视人命如草芥,岂非连狗也不如!”
“一妈一的!你骂我是狗?”
我勃然大怒,嘶吼着,拨出手中的长剑。
怀空神色凛然地道:“无二,放下你的剑!”
我只觉得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杀机肆起,冷喝道:“少说废话!你的恩我一定会报的,但我的强者之路,绝对不会容你管!”
怀空摇头惋惜道:“无二,你实在令我非常失望!”
我道:“失望?嘿!如果你想我不再滥杀,有本事便令我放下我的剑!”
怀空苦笑道:“好得很!我也早就料到此行的结局,将会如此!”
“怀空!我知道你的修为绝不简单!不过所谓强者之道,万遇强愈强!”
我手中的长剑幻起万道剑花,疾若奔雷地刺向怀空,道:“与你一战的机会,我已经等了许久,战吧!”
鼠目少年又插口道:“师父,那一年前的决战,你……”
“我败了!”无二望着空地上的长剑,苦苦一笑道:“而且败得很惨!十招之内,我的剑已经溃不成军……”
无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停住了,面色微微一变,“咦”了一声。
鼠目少年怔怔地看着无二的脸,不解石
无二望着远方的雨帘,大笑道:“哈哈!老朋友,你终于来了!”
鼠目少年闻言也面色变了一变,他知道是谁来了!
“是怀空独有的气味!”
无二话音未落,人己如冲霄之龙一般拔地呵起,远处射去,挟着一股狂风。
经过小男孩身边时,狂风将小男孩吹得身形倒退数步,手中的油纸伞也差点脱手而飞。
无二道:“小兄弟,你还是站远一点为妙!”
小男孩好容易才站稳身形,心想:“好俊的轻功!”
这时,小男孩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披着白色雨衣的人,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铁匣。
小男孩忙飞快地退到一边去了。
无二也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见了白衣人,叫道:“怀空!”
白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无二忙飞快地转身来,在离怀空丈外处停住了身形,盯着怀空道:“一年不见,老子等待与你一较高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怀空木无表情地道:“这一年来你守信不再杀人,潜心苦练,想必已经为今日一战早有准备!”
无二用力点头道:“当然!老子出道以来从未败过,却败在你的手上!”
怀空默然。
无二拔起插在地上的弯剑,声音发狠地道:“一败不能再败!即使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要一雪前耻!”
怀空也从地上拔起竹枝,冷然一笑道、
“你看来信心十足,似乎已悟出克制我的剑法!”
无二沉吟着道:“一年前的决战,我的剑霸道有余……可惜轻灵不足,十招之内,己被你用竹枝穿过剑环制住!强道狗剑的剑环,不单造成剑锋重量上的负累,更成为战败的致命伤!”
说毕,无二左手在剑刃上轻轻一抚,那三个剑环就被他抚断成数截,“叮叮当当“地掉在青石板地面上。无二微微一笑,道:“但今日,剑环已经不再!”
怀空不语。
无二缓缓将剑抬至胸前,凝神屏气,道:“怀空!正如你以前所言,老子的一习一 武天赋极高,练一年已经可以比别人七年,老子在这一年内,己悟出两式更新更强的强道之剑!”
怀空盯着无二手中的剑,道:
”毁剑环以减轻剑重,想和我一较高低?无二,你错了!”
无二纳罕地道:“我错了?”
怀空微微点了点头,道:“只因为……”
话未说完,无二己一声暴喝,腾空飞起,凭空叠腰,俯冲下去,视准一个方向,施出他新练的两招的第一剑“强转乾坤”,弯剑向怀空弥空罩下。
可是,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剑,怀空却如终表情漠然,冷冷地续上他未说完的话:“轻者更轻!”
旁边观战的小男孩担心得张大了口,差点失声惊呼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错了,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他根本不需担心!
怀空的表情尽管漠然,但他此时已把手中的竹枝徐徐向头顶举起,迎向无二势如破竹的剑!
只是,他手中的竹枝并非神兵利刃,即使是神兵利刃,也势必难以抵挡无二这一剑的刚猛无匹!
然而,正因为无二这一剑过于刚猛,,怀空的中的竹枝,在迎向其剑势的途中,赫然离其剑前八尺外被剑气破为寸碎!
但竹枝寸碎的方法却并个是凌一乱地向回飞射,而是迸为千百段寸许的竹屑、如一一柄一巨大的罗伞一般,挟着刚才被无二轰碎的反震力,赫然向无二反刺过去!
无二一惊,慌忙挥剑如雨,护住全身,虽然狼狈,但口中仍逞强道:“呸!雕虫小技!你未免太小觑老子了吧!”
瞬时,木屑落了满满一地。
无二持剑而立,额上有少许汗珠渗出。
怀空负手而立,一声不哼。
无二冷声道。
“小心接招吧!”
话声中,他的弯剑挥出一道光华,无数的剑影洒了下去,“强转乾坤”绝招又再次紧随着身势施出——怀空只觉眼前一花,无二剑尖带着小锐的啸声,罩向自己浑身的一穴一道,来势快若疾电奔雷,威势大得骇人。
但任何招式都会有破绽,都会有空隙,怀空就在这闪电间,己觑准了无二剑招中的空隙,沉腰前闪,晃身避进空隙之间。
无二的剑,擦着怀空背上的铁匣斜削而下,擦出一串火星。
旁观的小男孩双眼瞬不瞬地盯着声中的激斗,心想:“这怀空好似在避,却在一刹那间闪进强转乾坤的空隙之中……”
不知何时,怀空手上又多了一根竹枝,再看看地上,那满地的竹屑已经不见了·无二冷哼道:“你再接我一招!”
他振腕一颤,那寒光闪闪的弯剑便自下向上,斜斜的向怀空劲射而至。
怀空不慌不忙,双手变竹一弹,“叮”的一声弹在无二的剑身上。
无二的剑势顿时一偏,一剑走空。
但怀空的竹枝也被震碎,而无二的剑却险些脱手。
怀空的飞身而退,道:“无二!你的剑法不独更胜往年,功力也一精一进了不少!”
无二呆立不语。
此时小男孩的油纸伞也扔在一旁,神情专注地盯着场中,心道:“怀空的一枝小竹竟挥洒如一一柄一软剑,独一门门主虽然以剑劲把竹击碎,但他的剑也险些脱手,这一招,二人不相伯仲……”
鼠目少年望着无二献媚地大叫道:“师父,破得好!”
无二仍盯着怀空,没有答理。
鼠目少年自讨没趣,忙转换话题,朝怀空趾高气昂地道:“哼!我师父还有一招没有使出来,你已经手无兵刃,如果自动认输,可免一死!”无二回头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鼠目少年一眼。
鼠目少年忙低头不再吱声了……
这时,雨地里奔来两条身影。
鼠目少年略微上惊,道:“咦?是青木及飞叶两位堂主!”
身影近了,果然是青木堂主与飞叶堂主。
鼠目少年道:“其他堂主呢?”
青木堂主答道:“他们中了‘凝无空间’,无法动弹!”
场中,无二握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转移到怀空右肩斜露出来的一截铁匣,道:“怀空!你的竹枝只能破我一招,如今你已经手无寸铁;我早就感觉到你背上的铁匣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力量,里面的必是绝世神兵,快拿出来与老子一决高低吧!”
怀空缓缓地道:“我背上的铁匣唤作‘天罪’,以你目前的实力,似乎还没有资格叫我打开它!”
无二闻言大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怀空右手伸向自己上衣的下摆,继续道:“要打开它,必须先过我的——”
话未说完,右手微微一拉,便撕下一条长长的布块,一字字道:“破!空!元!手!”
“破空无手?”无二“嘿嘿”地笑道:“闻所未闻的武学!终于肯出真功夭了?”
同时,无二的整个人也恢复了生气,因为刚才他一直呆站在那里,动也未动。
现在他动了——
手中的剑平抬到了胸前,剑尖朝着怀空。
怀空淡淡地道:“无二,别太轻率!我的破空元手分作‘破元手’及‘空元手’,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无二仰天狂笑道:“哈哈……好!你用真功夫,总算把我视为对手,此战才有点意思!怀空,接过最后一式强道之剑——强中自有强道!”
话音甫落,招已出手,无二一扒弯剑,那一柄一弯剑陡然穿过密集的雨幕,只见一道剑影如千层银一浪一似的重重叠叠向怀空疾颤而来,电疾斜攻而至。
但,剑在中途,却又即化出数道剑影,向怀空胸前分刺而来。
一时剑气激荡,连场外的两堂主及鼠目少年、小男孩四人都各自纷纷后退。
飞叶堂主满脸佩服之色,由衷地赞道:“好!弯剑一化为几,从不同角度击出,门主这招强道之剑,的确利害!”
青木堂主略皱眉头,道:“但那厮看来也不弱!你看他那缠着黑缎带的手!”
飞叶堂主忙仔细一看,果然,只见怀空右手缠着黑缎带,他右手疾挥,应时阻住了无二的剑势。
小男孩又在想:“强中自有强道?顾名思义,此招之后,应该还有更强的后着接蹿而来……”
果然不出小男孩所料,无二的弯剑,化作一条灵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一向怀空的面门,快得令人措防不及!
怀空摆首,神秘兮兮一笑,道:“剑中有剑,这式剑势刚猛快疾之余,更自成一格,可惜……”
他没有把话说下到,只是以空元手五成功力,缠有黑缎带右手一挥,便迎住了无二的剑尖。
无二剑劲顿失,暗骇道:“啊!他竟能徒手把我的剑劲一化为空?”
场外的青木堂主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失声惊呼。
“好利害!那厮以肉掌硬挡门主的强道狗剑,难道他右手所缠的黑缎带可以提升功力?”
怀空右掌向后猛收,无二的剑竟像被他右掌粘住了一般,忙用力握住,冷喝道:“呸!想令我狗剑脱手,妄想!”
怀空不语,用力向后拉剑。
无二也全力掣住剑一柄一,冷笑道。
“我们这就一比功力,看你有没有本事叫我弯剑脱手!”
怀空依旧不语,左手却缓缓抬了起来,五指按在无二的剑身上,右手五指也同时按在剑身的另一面。
场外的小男孩却已经大叫起身:“无二——己败!”
小男孩的话刚说完,无二只觉手中一空,弯剑己经脱手了。
与此同时,无二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强猛的力量震得向后翻飞而出。
弯剑,赫然握在怀空的手里。
怀空只看了弯剑一眼,便将它轻轻放在青石地面上,然后右掌向剑一柄一隔空一拍,“嗤”
的一声响,弯剑没入青石地面之中。
——连剑一柄一也看不见了,地上只有一个黑一洞,雨水很快地将洞一口填平了。
无二身形向后疾飞,扭头一看,身后竟是那两尊风云像,面色稍稍一变,急使千斤坠,身一子便“蓬”地一声撞落在石像下的石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但他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
这时,一只熟悉而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无二抬头一看一一
是怀空!
怀空盯着无二嘴边的血迹,轻声道:“你不借自伤已身,也不撞向风云,你为何要这样做!”
无二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肃然答道:“我敬他们是条汉子!他们不是狗!”
怀空搭在无二左肩上的右手突然一用力,道:“好!”
无二一怔,不解地道:“你…”
怀空微微一笑,道:“别再多话,先凝神纳气再说!”
无二的肩上立时象蒸笼般腾起自朦胧的雾气。
飞叶堂主拉了拉青木堂主的衣角,低声道:“青木堂主,那厮正全神替门主疗伤,此时杀他正是千载良机!”
青木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仍望着场中。
飞叶堂主又道:“只要他一死,门主便不用再守诺言,以后便可以提剑杀人!为了独一门的将来,即使我们干了,门主大不了责难几句!”
青木堂主沉吟。
飞叶堂主抖手向场中射一出一篷青针,道:“大局为重,杀了再算!”
刹时,银光闪烁,寒芒飞舞,飞叶堂主的毒针呼啸直射一向怀空的后背。
无二扑克到飞射而来的青针,马上明白了是什么回来,忙提醒怀空道:“怀空小心!”
其实怀空早已察觉,脚跟一旋,如电般转过身来,双掌上下翻飞,一连拍出十几掌,凶猛的掌风将一蓬青针震得悉数跌落在雨地里。
无二勃然变色,眼中杀芒四射,大喝道:“混帐,好大的狗胆!”
喝声中,飞身扬掌扑向飞叶堂主。
飞叶堂主早已吓得身若筛糠,眼睁睁地看着无二的铁掌向自己击来。
无二怒喝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简直侮辱了这一战,更侮辱了我?你快给我——死!”
“死”字刚落,蒲扇般的巨掌向飞叶堂主胖胖的脑袋猛击而下,眼看飞叶堂主就要脑袋开花,丧命在无二的掌下。
陡地,一声大喝:“住手!”
雨帘中,一道自影向无二这边射一了过来,他迅捷如电,带起一道白光,身形刚至便一伸右手,挡住了无二的猛掌。
是怀空!
怀空盯看无二,沉声道:“无二,你已经战败,不能再违诺杀人,你的门下也是人!”
无二怔了匠,便冲着瘫一软在地的飞叶掌主厉声道:“老子这次就放过你,如有下次。定杀无赦!”
飞叶堂主忙连声道:“是!”
怀空缓缓抬起左手。
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毒针——
飞叶堂出射一出的毒针!
放在眼前看了一看,然后一挥手,那把毒针便呈“一”字地插在鼠目小年怀中的剑鞘上,吓得鼠目少年呆若木鸡。
怀空转身疾步而去,边走边道:“无二,你这次之败,是败在你把剑视为狗,你根本不懂剑……纵然强道狗剑再强,也只是一一柄一受尽委屈的剑,如何能尽放光芒?”
无二定定地望着怀空的背影,神色中说不出的落寞。黯伤,接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扬声喊道:“慢着!怀空,你我忘了一年前你托我办的事吗?”
怀空的身影己化作一个白点,听到无二的声音,又停住了脚步、无二疾追了上来,站在怀空背后丈远外,道:“这一年来,我豁尽人力物力,无论是步惊云的人或一尸一,仍然一无所获!”
怀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盯看远方冷冷地道:“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无二摇摇头,道:“但我却查知一件事!”
“什么事?”
怀空扭过头来,急急地问道。
无二答道:“据说神州极北有一个人,脸上有一道剑痕,是给一一柄一黑色的剑所伤的!”
怀空微微一愣,呐呐地道:“黑剑?莫非……”
无二等着怀空说下去。
怀空却不再言语。
无二又继续道:“传闻绝世好剑也是黑色,如果你能找到那个人,相信就能寻出端倪!”
“谢谢你!无二,明年今日,我们再在这个地方一较高下吧!再见!”
说刚说完,怀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无二望着怀空去的方向,大声道:“好得很!下次再见,老子一定会用我的剑败你!”
无二刚转过身一子,只见一道身影在眼前一晃,飞叶堂主己立在丈外,向无二讨好地道:“对!门主,那家伙大言不惭,还说门主不懂剑,哼!以门主的天赋,早晚叫他一败涂地!”
“啪”无二狠狠地扇了飞叶堂主一耳光,怒哼道:“废话!凭你们这些狗也配说他?”
飞堂主讨好不成反讨打,这一耳光打得他飞跌丈外,门牙脱落,整边左颊肿得像块馒头!
鼠目少年与青木一党一 言听到这边动静,也赴了过来。
无二厉声吼道:“你们这班狗一奴一才给我好好听着,从今日开始,老子决定解散独一门!”
青森堂主等三人间言大惊,颤声道:“什……么,门……主?”
无二仰面向天,任由雨水滴落在脸上,哺哺地道:“我为要成为强者,不断吞帮更派,但如今我已经清楚明白,我一直走错了路!要成为强者,其实哪用干这么多屁事?独一门只会是我提升的负累,老子只要战胜怀空便己足够!
从今以后,我誓以败他为终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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