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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高手云起(6)

寺中僧侣,各司其事,不但无人迎接,更直无人理睬。惠元勃然大怒,沉声喝道:“武林同道,特来践约,伏龙寺有人没人?”大雄殿内,缓缓走出一位病容满面的和尚,身后跟着两位又脏又瘦的沙弥,三人都是双掌合什,行动迟缓,下完石级,起码费了半时以上。元儿早已不耐,正待喝问,陆思南立施眼色把他止往,静等眼前事态发展。病和尚两掌合什,面朝一江一 汉神驼,打了一个问讯。驼子脸色一变,也立即抱拳回礼。

场中立觉“一习一 一习一 ”风生,枝叶飘摇,病和尚双目一睁,两道形如闪电的冷芒,往前一掠,但身一子似受重力一推,蹬蹬后退,步履所及,碎石有声,双足下陷数寸。一江一 汉神驼微微一笑,解除抱拳之式,对方才稳定脚跟。病和尚脸色骤变,沉声喝道:“狂徒,斗敢逞凶,伏龙寺只怕你能进不能出了!”语罢,双掌一合,身后那两位矮瘦沙弥,也急踏一步,分立和尚两旁,三条人影一晃,六双铁掌,翻飞出手,神驼一声异啸,挫身挥掌,掌拒病和尚,足攻瘦沙弥,但见十步风生,人影飞动。病和尚和那位沙弥,只觉来人掌风劲疾,稍涉余波,立感支持不住,眼看就要不敌。大雄宝殿上,突然钟声齐鸣。

三僧立收招疾退,病和尚手指神驼喝道:“掌门升座,饶你不死,敢入寺门,贫僧当送你向一陰一司报到!”说完,一陰一森森地一笑,立携两位沙弥,跃上石级而去。惠元见伏龙寺的僧众,蛮不讲理,不由怒道:“老前辈,我们何不擅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青莲师太因为自己也是佛门弟子,伏龙寺为佛家胜地,故行动力主谨慎,不由笑劝道:“贤侄稍安毋躁,觉明大师,为一家掌教,应有分寸,不至乱来。如果行动有悖情理,俟以礼相见后,看情形再作决定,以免其曲在我。”

话未说完,早从石级之上,飞下一个小沙弥,一身白袍,容颜韶秀,动作奇敏。元儿正站在前面,也许来人有意相试,竟毫不避让地迎面撞来,惠元既不退让,也不还手,仅把护身真气陡然拼发,那年轻小沙弥,心灵上立有警兆,赶紧中途撤招,朗笑一声,身一子朝左一侧,疾如飞一燕,避开很远,仍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来。惠元喜欢人家聪明伶俐,倒也不再为难,小和尚朝着惠元双掌合什,打了一个问讯道:“请问小檀越,你们一行十人,究以何人为首?小僧奉掌门之命!有事前来转告!”

元儿引他见过一江一 汉神驼。小沙弥合什施了一礼,含笑说道:“奉掌门之命,请来人入殿相见!”小鬼人小鬼大,竟不候神驼答话,装着忙不开来的样子,立自先行返殿。神驼和师太等人,略事计议后,遂决定面见觉明,好坏立即了断。遂以神驼和师太为首,天山神丐、陆思南和苍鹰老人,紧随身后,少女当中,磷儿惠元掠后,群侠一挫腰,百级石梯,一飞而上。

大雄宝殿内,佛相满座,金碧辉煌。殿当中,已陈列着两排紫檀木椅,伏龙寺有职司的众僧,都整装而出,而且都带着刀剑杖铲,如临大敌,右边一排,除上首三排和挨着觉一性一和尚的两椅空着外,其余也已座满。群侠入殿,除觉虚僧起立以外,其余僧众,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那种盛气凌人之状,使人几有一种窒息之感。青莲师太,因为自已是佛门子弟,见着佛象,只好朝当中一拜,其他众侠,则也昂然而入。

觉虚拿眼望了望麟儿,又向神驼合什为礼,含笑问道:“数十年来,韩大侠不问武林是非,却插手此事,颇使人解,贫僧倒愿闻其详。”

神驼韩若甫,也是江湖最难惹的人物,带着挖苦冷笑道:“大和尚,是否我们一见面,即得穷根究底?如果贵寺规矩特殊,韩某也为首屈就!”觉虚僧面容微变,正待答言,佛像神翕之后,突闪出两位中年道长。那身材较高,一脸一陰一沉,方冠青袍,背负长剑。后面的一位,见着陆思南,立即狞笑一声,当着满殿的人,略无顾忌,竟大声喝道:“陆思南,你来的正好,身旁的铁燕金钩,劝你多作准备吧!否则时间已来不及了!”

惠元闷着一肚子气,正待发泄,闻言正中下怀,于是也报以一声冷笑道:“姓虞的,你且不忙,要比划,对付你还不需那铁燕金钩!如果你能在我手下过六十招,我们不但服败,而且杀剐听便如何!”伏龙僧众之傲,已够人容忍,但惠元所及,也狂得无以复加,大殿之中,峨嵋众僧立起了一阵一騷一动,数百双目光,齐集向惠元脸上扫来。蓦闻清罄红鱼之一声 ,似来自后殿。不须臾,从佛像之后,立转出六名一字横排,年轻秀美的小沙弥,正中两位,各捧着一具紫玉香炉,白烟袅袅,清香四溢,余则捧着一把钩形利剑,一根乌黑铁杖,左右两名,一执清罄,一执红鱼,气势之盛,无与伦比。

手执清罄的小沙弥,将那红漆小一柄一,往罄上轻轻一敲,峨嵋僧道,闻着罄声,纷纷从座上肃然起立。觉明大师,莲冠白袍,方面大耳,身上披着一汗褐色黄边的袈裟,双掌合什,一精一眸微阖,缓步而出。走到大殿当中,那些击钟击鼓的和尚,立击动钟鼓,于是佛号震耳,钟鼓齐鸣。觉明朝过佛像后,双目微睁,目光却落在麟儿和惠元的身上,最后虽把一江一 汉神驼看了一眼,但脸上情形,却显得非常轻蔑!

神驼也傲,高居左座。觉明升殿,他连正眼也不瞧。掌门落座后,钟鼓寂然,殿堂鸦鹊无声。觉一性一开言道:“启禀掌门,漕宇庙毁庙伤人,偷剑夺宝,复使用武林最毒之物一陰一山天娱,螫伤师兄,并和本门订有百日之约的昆仑弟子季嘉麟,已来此践约,待请掌门定夺!”

觉明双目微动,但眼睛却依然垂合,徐道:“司马一子一陽一可曾来此?昆仑派的长辈,都未曾来,领头的却怎是一江一 汉神驼韩若甫!韩若甫!他并不属昆仑!凭什么携领人众,擅入本寺?”

觉明正待借题发挥,当场就硬派韩若甫一个不是,不料寺字犹在口边拖着,鳞儿早从座上缓缓而起,纵声一笑道:“大师,武林末学季嘉麟,由长辈率领,特来践约,自入宝山,贵派门下,即多加阻拦。入寺之后,又复不理不睬,而今双方对面,掌门人既不问明原委,却把话题转向他处,晚辈来此,在于找回同伴,大师如不以狂妄见斥,就请把庐山派毕瑶师姊放出如何?”

觉明大师立把脸色一沉,冷笑道:“好狂妄的后生!帮有帮规,国有国法,你面当本师,竟也如此随便,则本门所调查的一切,自然一点不假,贫僧问你,所擒的女子,既属庐山派,和你昆仑风马牛不相及,你口口声声,问本师要人,是何道理?”

这一说,把陈惠元气得七窍生烟,他只一发怒,天塌下来,可也不管!先是从鼻中微哼两声,蓦地剑眉一扬,双眸冷芒如电,俊脸上竟是白中泛红,秀美中显出三分稚气,半喝半嚷道:“大和尚,算你有理!庐山和昆仑,确是两派,昆仑弟子不能问你要人,可是麟哥哥把冷面观音战败,凭什么漕宇庙的董一清,暗用百蠹毒刺,随便害人?青城的事,又何必要你峨嵋派,狗抓耗子,来管闲事?”

这几句,把峨嵋派岂骂得狗血淋头,峨嵋僧道,已沉不住气,群议纷纷,大殿之上,只闻嘈杂一片。一江一 汉神驼,微微冷笑,暗中只管摇头。但为觉明瞥见,不觉勃然大怒,手按紫擅围椅扶手,轻轻一抓,那么坚一硬的木头,竟应手碎为粉屑,峨媚徒众,只惊得目瞪口呆,这种龙爪功力,比大力鹰爪掌,还厉害十分。

坐在大殿的人,只有那飞云子虞静文,和铁杖仙童董一清,两人的双目,始终在群侠面上打转,麟儿在无意之间,打了一个哈欠,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立时面有得色,正值觉明震怒,碎椅发威,飞云子虞静文,竟不避嫌疑,走到觉明身前,咬耳低语,觉明含笑点头,也立将目光,朝群侠颜面扫去,口中还故作冷语道:“一尸一居余气,也敢来本寺逞威!”

群侠不由一怔,猜不透飞云子耳语何事,觉明僧一尸一居余气意何所指?麟儿惠元可不知道杀身之祸就在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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