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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鬼使神差(3)

对方不料杜天林行动如此迅捷。—式走老,杜天林在空中冷冷一哼又忽地疾沉而下,一足踏在那—支外门三节棍身,斗然—股猛力自棍身疾弹而上,杜天林大吃一惊,料不到对方功力深厚如此,一口真力凝聚得如此长久,惊忙之中双足全力猛缩,只听呼地一声,那一棍紧一贴着鞋底而过,惊险之极。

那黑衣汉子以乎也不料杜天林在失着之下,仍能避过自己内力疾发的一棍,不禁怔了—

怔。

杜天林身形轻轻落在地下,冷冷一笑道:“朋友,你在这附近可有不少时间了?”

那汉子冷笑一道:“小子你功力不弱,能避过我这一棍已是一流身手了。”

杜天林听他口气托大之至,双眉一皱道:“朋友你是何门路,咱们开门说话,省得麻烦一一”

那汉子冷笑一声却是不答。

杜天林道:“那老人是你所伤的么?”

那汉子笑了—笑说道:“是又如何,不是便又如何?”

杜天林冷冷地道:“那老者功力绝世难见,虽是先已受仿,但凭你的本事,除非暗下杀手,否则还不易办得到呢?”

那汉子只是冷冷不语,杜天林见他目光之中的闪烁不定,一股豪气突冲而起,大笑一声道:“你还有多少帮手不防一起叫出来,我也好—次打发。”

那汉子冷冷一哼道:“小子,今晚你还想活着离开么?”

杜天林心中—懔,暗暗付道:“这人究竟是何来路我犹未知,若是糊涂动手,瞧他神色,分明胸有成竹,我切不可过分大意,等会一见情势不对,立刻突围再说。”

他虽功力高强,但却从不轻敌,心念一动,双目不住四下转动,那个黑衣汉子冷笑了一声道:“想逃了么?”

杜天林却是不答,顿了一顿,忽然问道:“这绝谷地势极端隐秘,你到此出手伤人,想来必是有人指使的了。”

那汉子面色一变,似乎不愿杜天林问及此事,杜天林看在眼内,心中一动,故意说道:“朋友,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么?”

那汉子面色又是一变,冷笑道:“你胡说什么?”

杜天林冷笑道:“朋友,我已经想出来了,原来你是一一”

其实他心中毫不知情,说到这里故意一顿。

那汉子却心虚得紧,竟然被随口一句说得大大一怔,面色连变,杜天林看在眼内,疑念更生.却是接不下话。

那汉子突然大笑一声,满面神色转变为暴戾之气,双目之中凶光四射,冷冷说道:“反正你是死定了,还说这许多作什么?”

杜天林被他这句话说动了充满胸中的豪气,他大笑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动手了!”

他话声方落,斗然之间右掌一震,直削而去,内力犹未吐实,左拳又自打出。

那汉子斜斜退了一步,手中沉重的三节棍猛可一摆,一股奇强的杖风封在身前,杜天林内力吐出,只觉一窒,对方功力甚为强劲。

杜天林大吼一声,双拳再出,拳势一攻突分,同时之间口中嘿地吐气开声,这一下他施出了十成真力。

那汉子面色一变,长棍左右不住挥动,杖风呜呜直响,杜天林一连打出五拳,身形已自一逼一到那汉子身前不及一尺之处。

那汉子三节长棍再也不易施展,杜天林疾哼一声.一把将棍身抓住。

那汉子大喝一声,内力疾发,杜天林右手一紧,内力沿棍而上,两股力道一触猛散,只听“克察”一声,手臂粗细的铁棍自拦腰折为两截。

那汉子呆了一呆,身形连退三步,杜天林上前一步,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直退,杜天林又上前两三丈,心中斗然想到:“他是故意引我至此—一”

心念才动,果然只听侧方树枝一震,一个人一大步走了出来。

杜天林定目—看,看见那人一股严肃,颔下虬髯根根直立,一步步向杜天林走来。

杜天林略略退了一步,这时右方一堆树林中一阵摇摆,又走出一人。

杜天林心中暗泛寒意,持三节棍的汉子虽然败在自己的手下但功力甚是不弱,加上这两个同伴,只见他们气定神闲,分明都是内家高手,以—敌三,自已是站在下风了。

他估量一下,心中已有退意,但却想到糊里糊涂之间,连对方来意究竟为何,与那老者有何牵连都不知晓,实是心有未甘。

他反复考虑了一下,决心即便突出重围也得先弄明白对方的来龙去脉不可。

心念一定,反倒觉得单纯。略—思考,冷冷一开口道:“三位若要动手,今日在下已来此处,情已至此,自是奉陪到底,只是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句话总觉不吐不快……”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那个虬髯汉子望了望同伴,缓缓说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杜天林说道:“在下与三位素不相识,在此绝荒之地糊里糊涂地动起手来,于情于理似欠妥当,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那三人见他的口气放软,心中以为杜天林已生畏惧之心,态度登时强横起来,那黑衣人双眉一皱道:“你这是装傻么?”

杜天林已下定决心问出究竟,只当不闻,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在下遭人诱骗之至。

劫逢那老者隐逸谷中,在下也觉那老者有几分神秘之感,今夜祸起萧墙。在下束手无策,不料在此处三位早有准备,只是请问—句,那老者究竟是何人物?”

虬髯汉子冷冷—哼道:“那老者么?久隐山林,在武林早已无这—号人物了。”

杜天林道:“那老者功力极为高强,想来当年必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三位年纪轻轻,那老者退隐之时三位犹仍年幼,即然与老人牵连有关,想必是师门之事了……”

他层层推理说来,那三人互相对望—眼,那虬髯汉子忽然仰天大笑道:“你猜完了么?”

杜天林目不转睛,注视着那汉子一瞬不瞬,他从那虬髯汉子目光中的狂妄轻蔑看来,自己的推猜多半是离了谱,心中不由一重,暗暗忖道:“我原本以为这一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但若是大错持错,则其中关键便更加难以思索了。”

他心中念头一掠而过,口中却答道:“在下说错了么?”

那虬髯汉子呸了—口道:“牛头不对马嘴,你完全说错了。”

杜天林装作无奈何地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思:“看来这三人趾高扬气,再说也是白费口舌,总算方才瞧出原来此事与他们师门无关而是直接与老者本人的关连,这老者身份如此神秘,我非得更加留神一些,好在目下我占优势,只须好好应付—步也不能大意,这真是罕见的一场险恶斗争。”

他想到这里,双目四下一扫,只见对方三人面上神色凶狠之极,看来是非要自己躺下来不肯罢休的了。

好在对方以三人之势,似乎不会先行出手,这主动之权仍在自己手中。自己若要突围,不出手刚已,一出手便非得伤敌不可。

他心念—定,口中吁了一口气道:“看来在下是白费口舌了,三位留神了……”

他话束说完,斗然发难,他对那方才持三节棍汉子的功力有数,是以身形向他疾冲而去,双拳击出已用上了十成功力。

他心知能否突围即在此一击,是以这一击乃是孤注一掷。

那虬髯汉子以及另一人一齐大吃一惊,他们料不到杜天林竟然突起发难.那持棍的汉子双掌一合,平手挡在胸前。

杜天林只觉内力一窒,他大吼—声,催动内力,那汉子闷一哼了一声,生生被击退了三步—一交一 坐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那虬髯汉于身形也自疾起。一掌横地里切出。

杜天林心知身后还有另一强敌。倘是这虬髯汉子的一掌自己停身闪避,突围便绝无希望,是以他心中一转,右掌—变招式,屈过小臂,不退反迎,倒击而上。

那掌才发,背后斗然疾风大作,衣衫反体欲裂,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知那身后一人已然发难,却不料这人功力高强如此,便从他那探挥吸气之一声 ,杜天林不用回身,便知此人身怀上乘劈空掌力,内功造诣稳居三人之冠。

杜天林明白只要让那掌力沾身,立刻便是筋断骨折之危,急切之间他左手一伸,触着一丛树枝,立刻内力发动,生生拔起一丛小树,斜挡在背心之上,同时身形尽量向前曲躬,以避掌力主锋。

这一瞬间那虬髯汉子掌力已然罩到,杜天林咬紧牙关,不理会身后的重掌,猛然一翻掌,掌封主虬髯汉子的内力,大吼一声,同时绵藏在右掌掌底的内力悉发而出。

那虬髯汉子不料杜天林内力高深如此,一掌便足封住他的攻势,一惊之间杜天林强大内力已袭体而至,虬髯汉子只觉前胸一附哇地仰天喷一出一口鲜血,登时平空便跌落下去。

但此时杜天林也面临生死关头,身后那人的内力稍稍走偏了一分,击在树杆之上,树枝杆叶一齐飞断,一直打在杜天林背心之上。

杜天林只觉背上一重,好比被巨鞭击中,一阵麻木之感迅速传至心口,他整个身形一个踉跄,总算避开了正锋,一连向前冲出好几步远,由于他见机快速,有树枝为屏,但仍只觉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他踉跄一步,勉强立定身形,猛吸一口真气,此时他内功造诣甚为深长,登时又恢复了过来。

这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快走,但突如其来的一个思想使得他已经迈开的足步又收了回来。

只听身后衣袂破空之一声 一响,那人以劈空掌隔着树枝遥击在杜天林后心,满以为杜天林内伤甚重,是以不待杜天林身形落稳便疾追而来。

杜天林只待那风声来得近了,斗然大吼一声,整个身一子飞快地转了半周,一把抓出,五指挟着呼一呼风声。

那身后的汉子似乎万万料不到杜天林会骤然出手,而且丝毫未伤,内力强劲之处,他力道已发再也收之不回,只得拼命一侧身形,整个身一子紧紧一贴向右方一滚。

杜天林反手抓出,手臂不能及还,只抓着那人飘起的衣衫,他顺势猛然一扯,只听“丝”的一声,那件长衫自上而下分为两半。

杜天林呼地反过身来,只见那汉子拼命滚向一旁闪避自己—抓,这时衣衫破损,模样甚为狼狈。

斗然之间,他一眼看见那长衫破裂处,原来竟是一件外罩长衫,露出里面所穿乃是一件补了许多块的破旧衣衫,竟是丐帮的标志。

杜天林斗然呆了一呆,忍不住脱口而出:“丐帮——”

那三人猛地大吼—声,包括虬髯汉子在内,一起飞起身来调头便跑,好像杜天林这一句“丐帮”对他们关连极为重大,竟失去再战之勇。

杜天林大吃一惊,只见那三人身形起落连闪,霎时黑人没暗之中。

杜天林呆在当地半晌犹自不知所措,丐帮!原来这三人都是丐帮的人物,奇怪丐帮人物会在此等绝谷之中出现,他们与那老者又有何关联?

忽然想起老者曾说过,昔年与丐帮郑老帮主有过一交一 情的事,不论过算是何种一交一 情,至少其中有关联是不会错的了。

杜天林越想越多,心中是吃惊,那老者神秘无比,其居心究竟为何自己实是猜之不透,他千方百计欺骗自己,却似又没有适当的理由使他如此作。

杜天林只觉两日以来的疑虑一交一 集心中,这三个丐帮中人物功高强分明身份不低,若说他们三人联手这绝谷之中,碰巧的可能一性一几乎没有,也就是说除非他们早知老者隐居于此谷之,这一次行动是有计划而为。

杜天林独自思索了一会仍是毫无要领,他急急忙忙又赶回原地,只见老者依然靠在山石之上。

老者此刻似乎平静了许多.他望着杜天林又惊又疑的神色,缓缓说道:“你与他们一交一 手了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晚辈陷入包围之中,其中那黑衣人便是方才在附近出现的。”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在多说,杜天林想了一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三人似是有意伏击晚辈,要置晚辈于死地而后已,晚辈自思与他们三人素未谋面自无恩怨可言,想他们的目的是在前辈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只不知他们系受何人差使,得知老夫隐居此谷……”

杜天林嘴角微动又忍住不说,老者停了一会又开口说道:“老夫曾用言语套问,那人却是自始至终默不作声,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杜天林道:“那三人功力高强身手矫捷,分明是武林中成名的好手,晚辈饶幸得脱,想来想去,必是前辈在二十年前有什么牵联一直至今日仍不得解决?”

老者似乎不料杜天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怔了一怔,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光一陰一,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老夫早已无心出山了,冥冥之中却似乎一再不允许呢!”

杜天林见他说得一脸神伤,心中暗暗一震,老者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若是这—次老夫内伤得愈,说不得又要到江湖中看看了。”

杜天林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不知前辈与丐帮郑老帮主之间究竟有何一交一 情?”

突如其来说了这一句话,老者只听得一呆,缓缓说道:“你说一一那郑少峰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双目紧紧注视着老者。

老者又呆了一呆,忽然开口说道:“你一一问这些干什么?”

杜天林道:“只因为方才晚辈亲自发觉那三人竟全是丐帮弟子身份!”

老者斗然大吃一惊,双目圆圆睁起,却是—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他如此震惊,也不知是因我发觉那三人的身份之故呢,抑或是因获知下手之人为丐帮弟子?”

这个念头在胸中一闪而过,那老者这时大大喘了一口气道:“丐帮弟子?你说那三人是丐帮弟子?”

杜天林一字一字说道:“那三人被晚辈击退时,其中之—被晚辈扯下罩身衣衫,竟赫然是补布标记,而且地位甚是不低……”

老者忽然摇摇手阻止杜天林继续说下去,口中喃喃说道:“等一会,等一会,你让老夫仔细想想……”

杜天林住下口来,只见老者面上神色相当紧张,紧张中却又透出了几分慌乱。

老者想了片刻忽又开口道:“先前老夫还认为是那对头手下所为,若是丐帮人手,则势大为复杂,小哥儿,老夫有—件相托……”

杜天林见他说得急迫,只得接口应道:“什么事前辈请说——”

老者说道:“你将老夫扶往花阵之中暂避敌锋。”

杜天林顿了一顿说道:“只是——现下敌人已退……”

老者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句,紧接着说道:“你先莫问,扶老夫进入花阵之后你立刻向南退走,翻过此谷,仅需半个时辰足程便可至密林之外!”

杜天林啊了一声问道:“向南而行,出了密林是何地带?”

老者双目一闪,急急说道:“你速到镇中‘方家药号’去找方老先生向他要‘青砂叶’的药方……”

杜天林点了点头,喃喃在口中念道:“方家药号……记下了。”

老者面色上神色斗然一黯道:“此刻乃老夫生平大关,其中—切原因你且莫问,日后老夫重入江湖自会向你一一说明!”

杜天林想了一想,觉得此刻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匆匆扶起老者进入花阵核心。

老者指示他如何出阵之后,忽然紧紧一抓住杜天林的手臂,喃喃说道:“人道缘份天定,你在此谷中遇见老夫,此乃天定之缘,日后你明白其中细情便知老夫言之不虚……”

杜天林心头一懔,回首望着老者,只见他一脸慨然诚挚之色,心中暗暗忖道:“若非我在阵中听见与那罗仙子的对话,这老夫虚假的功夫委实高明。”

但他转念一思,想道:“不过话又得说过来,能在密林之中遇上这老人,处处与自己都有牵连,这也未尝不是天定之缘。”

他脑中思念一掠而过,走出花阵,果然一直向谷底南方而去。

翻过山谷,走入密林之中,杜天林心中暗思:“目下受老者所托,自是先去求‘青砂草’再说,不论老者居心为何,但我身中蛇毒仍是赖他方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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