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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古寺老憎(2)

且说这老僧只出手一招,忆君即看出此人身手不凡。他自幼好武,虽是功力高绝,但对各派的功夫都缺少认识与经验,此时有此大好机会,怎不见猎心喜?这老僧握拳而中空,出手如生龙活虎,那还有先前的老态,只见他内力愈涌愈强,远隔在数丈外的碗口大粗细树木,竟随着他手势俯仰倒立——百步神拳虽招式变化不多,却是天下至刚的绝学,真可说是一分火候,即是一分功夫i看这老和尚如此身手,怕不有上一甲子的苦练,还需天资体质特异才行。

“轰轰!”的巨木摇曳声震耳欲聋,有些吃不住这威猛力道的枯枝败叶,俱已如乱絮般满空漫扬。

忆君看得心中痒痒的,聚一精一会神地研究着那和尚的一招一式,早把来时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突然林间距忆君约有十余丈一声微响,这声音在如此大的风一浪一中显得渺小不堪,但忆君心中已暗喊道:“糟了!”

果然这老和尚的耳朵也灵敏已极,声音才一发出,他陡地收了手,双目射一出慑人光芒,冷冷地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树林间,喝道:“何方朋友,贫僧敢请出来一叙如何?”

忆君知此人必是铁肩书生焦诠无疑,那晓僧人的语音才一落,突地林中跳出两人,同声喊道:“师伯!”

忆君大为高怪,见这跃出之两人竟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焦诠,而女的却是从未见过。

显然此两人互相预先也不知对方的存在,这一个时间跃出,不禁相对互望一眼,并同时“啊!”地一声惊呼,尤其女的竟有些举止失措。

和尚看着一男一女,突地哈哈大笑,道:“你俩一块儿来吗?可有什么喜事告诉我这师伯!”语声虽不宏大,却清晰得字字明显。

那女子脸蓦红了,扭促的一绞衣摆含羞道:“师伯,不是的,我们……我不是同他一起来的!”说完跪下行了一礼,偷眼瞥了焦诠。

铁扇书生像是精神失常,呆呆看着这一僧一女,似傻了殷张口不语,直到老僧转面向他问道:“诠儿,你不是与师妹一块儿来的吗?”语气甚是不愉快,并且目光中也射一丝慢怒。

焦诠被老僧这一声唱间惊醒过来,顿时也拜下一身去,口中说:“师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老僧随手一拂,稳稳将焦诠托住,口角孕出一丝苦笑,说道:“赶快说出你来的目的吧!你又有何事求我了?”

那女子秀目朗清,亲切地注视着焦诠,从她体形和面容上,看出她约有二十六七了。

这老僧右手扶着女子的肩部,左手托着焦诠,神情慈祥而又有些伤感,他心中正想着:“你们这些年青人啊!总是凭着一股子冲动行一事…”

铁扇书生正欲开口,那巧竟碰上女子一双深情的目光,不禁又低下了头去,闭口不言。

这老僧笑了笑,转头向女的问道:“芸儿,你来找我有何事?”

“芸儿”突然神色一阵悲怆,关怀地看了焦诠一眼才说道:“师伯,咱师父命我来告知你……”突然她又看了焦诠一眼,呐呐地不肯接着说下去——老僧与焦诠都满脸迷侗,尤其焦诠竟显得有些急灼——这女子“唉!”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师父去了黄山一趟,回来……回来即命我至此处传言给你老人家……”

“芸儿”又哭了起来,凄苦地说道:“单……单师叔去世了!”

焦诠听得大喊一声,一把抓住那“芸儿”的玉手,喷目道:“什么……你…你说我师父已去世了!”说时眼泪已如雨而下。

“芸儿”点点头,也泪如珍珠滴落,但她仍劝着焦诠道:“焦师兄!你别太伤心呀厂一面拿出手绢去替他拭泪——焦诠突然将芸儿放了开,双一腿一曲朝东南跪了下去,口中哺哺念道:“师父啊!师父!徒儿不肖未能尽奉待之责,反惹师父生气。如今一切已晚矣,徒儿欲返回已归无处了!”

皎洁的月光从上抚过铁扇书生的面颊,苍白的脸孔显得更苍白,嘴唇因情感的冲突而发着颤。

忆君隐身树中,此刻恍然大悟道:“唉,是了!这铁扇书生是黄山一叶老人的徒儿,大约是尚未出师之时即遭师父逐出门墙。

这老僧必是那五子之一、少林寺大雄禅师了。只是这看来如此可亲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这老僧果然是五子之一的大雄禅师,此刻虽伤心,但多年修身养一性一早使他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因而出言安慰焦诠道:“诠儿,逝则逝矣!再伤心也是徒劳无益,最主要的是你能否澈心悔改,遵循你师父昔日教诲。”

焦诠仍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道:“师伯,我此次返来即是要重归师门一尽为子之道,心知师伯与恩师最为一交一 好,才来请求师伯代吾陈情,谁知竟晚了一步……”说完又呜咽地哭起来。

芸儿有一双美好的大眼,晶莹的泪珠不时从内里涌一出,深情的目光似春风般沐过焦诠的心灵。她抹着眼泪,略带喜悦地说道:“师伯,单师叔说,他已允许焦师兄重归门墙,而且单师叔还说突然焦诠由地上一跃而起,惊喜道:“会妹,恩师答允我重归门墙……啊!这是真的!”

“芸妹”点着头,似欲言又止,从背后行囊摸出两本绢册,缓缓一交一 到焦诠手中,小声说道:“这是单师叔临终前请师父保管的,说是要将你寻到后一交一 给你。师父命我将此携来放在师伯处,谁知竟在这里遇到了你……拿去吧!”

焦诠感激地看了“会妹”一眼,碰着她那一温一 柔的目光又惭愧地低下头去,双手恭敬的接过绢册,也低声道:“多谢俞师妹,小兄不知要如何谢你才好?”

这女子俞芸,一温一 婉地一笑,一直退至大雄禅师身侧,眼光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感情—

—焦诠将绢册瞥了一眼,只见上写着“玄玄拳法”,另一本是“风雷正反三十二式剑法”,谨慎地端人怀中,大雄禅师已发话了,他道:“诠儿,芸儿,此次来就是为着此事吗?”

焦诠与俞姜同时点头,原来焦诠本是黄山一叶老人单玉麟的徒弟,后却因某种事故而遭逐出门墙,因此他在江湖上混了这许多年就一直未说出过自己师承,并且因此他的武功也一直不能炉火纯青。

此次他与千手如来比斗身受了重伤,自恨自己本身武功的低微及加上怀念尊师的心情。

埋头苦练的决心不禁油然而生,是以他才长途归程,打算回返黄山,那知竟晚了一步。

大雄禅师说道:“今日你就宿想在这儿,明日咱们再仔细详谈吧!”

焦诠见大雄禅师挽留自己,才陡地想起尚在林间的忆君,匆匆说道:“师伯,咱还有一朋友留在树林中,待我去将他请来如何?”

大雄禅师点点头,道:“好吧!会儿,位陪焦师兄去请那朋友一块儿来,师伯进去为你们准备了房间。”

俞芸娇羞地应道:“谢谢师伯,咱就陪焦师兄去一趟吧!”

焦诠本待独自前去,即是大雄禅师说出这话,又不容他再行拒绝,只好当先转身向后人林。

俞芸一顿足赶上了焦诠,大雄禅师望着他两背影微微一笑,才也扶着方便铲踱步回进寺内。

亿君在树上,悄悄跟随着两身后,只见两人慢慢走着,起初一俱矜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俞芸虽生得并不十分美丽,但亲切一温一 柔的气质却令任何一人见她都会喜一爱一而尊敬她。

身上的一举一动,都看来如此美好调和,尤其一双眼,包含一着无比同情与一爱一怜。

最后焦诠打破这沉默,问道:“俞师妹,几年来你过得好吗?”

俞会点点头,眼眶中却冒着泪水,答道:“很好!”

焦诠知她这是违心之言。他知道俞芸心地是太好了。此次一叶老人的允许收他重归门徒,俞芸不知曾尽了多么大的力量,这些她是为了什么呢?焦诠心中当明白——“焦……诠哥!”俞芸有些畏怯地说道:“你脸色怎么这般苍白,可是有什么不适?”

焦诠知道如果说出自己受过重伤刚愈,那么必然俞芸只会大为惊优,只好扯谎道:“我没什么,大概是刚才受了些刺激吧!”

俞芸哦一声,又说道:“你不知,这数年来单师叔多么想你,天天盼望你能重行归来,唉!我真对你抱歉!”

焦诠声音含一着忧郁,低迫地答道:“我也想他老人家呀,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来,我又何尝不日日俱想返回黄山,再修武学!”

俞芸有些羞答客,轻声说道:“我们也想你回来!”

焦诠看了她一眼,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他心头滋长,这俞芸恋慕他已有十数年了,但总是这么淡泊的,从无形无影中表露出来,但他每每是轻易地漠视它——“你仍很我吗?”

焦诠小声问道。

俞芸摇摇头,道:“我从不恨你,我从不恨任何人。”

“但我知你师父是恨我的!”焦诠又说。

俞丢不忍心再深研下去,道:“别说了,这事怎能怪师父老人家呢?”

“唉!这么久了你与那慕容姑娘仍未成亲吗?”俞芸又关切地问道:“总不是为着我吧?”

焦诠赧颜地一笑,道:“不是的!”

俞芸又道:“我知慕容姑娘一定比我好多了,我虽没见过她,但我真希望认识她!我可以吗?”

焦诠点点头,说道:“你将会认识她的,她确是个好女子。

师父、师伯都误认她了。”

俞芸此刻显出她优良的个一性一。如以认识焦诠先后来说,也尚在追云燕慕容风之前。然而她一些也没有表示出伤心与嫉妒,反安慰焦诠道:“诠哥,我知道你选的女子必然是好的。

我为你高兴也为她高兴!”说完免不了仍有些伤感。

忆君在树上一路跟随着,两人的一言一语俱逃不过他灵敏的耳目,但他仍是不明白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看看快到了原先忆君睡眠的地方,忆君连忙抢先从树顶回了去,仍伪装熟睡未醒的模样。

焦诠与俞芸从林中穿了出来,树叶的遮挡使内黑暗异常,焦诠瞥了四周一眼,才轻声呼喊道:“古兄弟,古兄弟!”

忆君像从睡梦中惊醒,迷惘地道:“是谁?焦大哥,是你吗?”说完由地上坐了起来。

“来,我为你介绍个朋友,这位是峨眉无为道长的高徒俞芸姑娘。”焦诠替他们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关外五雄中古氏牧场的古忆君。”

俞菩亲切地说道:“古兄弟你好!”

忆君此刻能仔细打量着她,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念头,暗道:“这俞芸真像大一嫂子呀,哼,我倒赞成焦大哥能与她相好,那冷冰冰的什么追云燕,实在是比不上她!”

忆君所指的“大一嫂”即是古漠之妻辛飘枫——要知忆君对辛飘权好感到极点,他所喜欢俞姜,正是因为她俱有辛飘枫特点——一温一 婉与好脾气,虽然这两人都不能算十分美丽。

“焦大哥,你半夜跑走竟是去会见这位朋友吗?”忆君故意调侃道:“还说什么‘游魂枉断’呢!嘻嘻!”

焦诠脸蓦地一红,他当时吟出这句诗本是偶感而发,谁知这时倒正合事实,俞芸的脸也红了。

“小兄弟别瞎说,一边收拾装,一面问道:“你师伯是谁啊?”

焦诠显得很得意,神气道:“武林景仰的大雄禅师呀!”

忆君笑一笑回答:“大雄禅师?我从未听过此人,他会武吗?”

焦诠大吃一惊,奇道:“武林五子之一的大雄禅师你竟会不知晓?那么像什么‘七魔’、‘七海’二宫你也不会知道罗?”

七海二宫那是海南的七星宫与青海的海心官。

忆君点点头,道:“七星宫我倒是知道,宫主七星道人郑铁是吗?别的俱未曾听说过。”

“难道你父兄从不告诉你这些事吗?”焦诠不信问道。

忆君望望在旁显得迷惑的俞芸,笑道:“咱父兄从不与我谈武林中之事,也不曾令我一习一 过武,自然这些武林人物我听来生疏了。”

焦诠“哦!”一声,他本以为忆君外表上虽是学子装束,但以为他古氏之名必是挟有家传武学,可能只是功夫平常罢了。

俞芸见此两个愈扯愈远,领着忆君又匆匆向“泰悟寺”归去这次返回,因忆君间夹其中,焦诠和俞姜没有再开口说话,三人一直默默行到泰悟寺门。

大雄禅师早在门边等候,两个小沙弥立在他身旁——大雄弹师看得三位前来,笑呵呵问道:“这位是?”

焦诠连笑道:“这是小侄朋友古忆君,来见师伯老人家!”

大雄禅师“好!好!”连声,然后说道:“屋子已备好了,你们赶快进去吧。静心,你带俞姑娘在外堂。秋月,你带这两位在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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