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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侠七剑(3)

霎时只见三道寒光乍起,好比长龙飞舞一般,五侠七剑中蓝衫剑客和红火双剑都是双手施剑的,是以五侠一到有了七剑,他们既无师承关系,又非亲非故,江湖上把他们联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们五人的外号有中“红黄蓝白灰”五个字,而且个个都是当世罕见的剑术高手,这时韦一农与曾炳两人三剑齐施,那份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唐君律双目全瞎,双掌轮番飞扬,完全是听风接招的功夫,十招一过,他飞身而起,双手一阵乱挥,这时金光闪动有如天上明星,“白虹追风”韦一农大喝一声:“闭目金针!”

他剑舞如飞,渐渐剑尖所统成的光圈成了金黄色,原来韦一农内力直透剑尖,竟把无数金针吸在剑尖之上。

那蓝衫剑客曾炳双剑护身,退了三步,只见唐君律再次飞身扬手,冷笑道:“这次是有毒的来了!”

四川暗家的暗器种类之多,手法之巧,堪称守内无对,尤其是各种毒一药暗器,更曾蔚为大观。唐君律现在已是天下唐门唯一仅存的高手,他那“有毒”两字一叶咄口,曾炳和韦一农虽是一流的剑术高手,也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寒,一齐跨步倒退。

然而就在这时,那唐君律伸在空中的手忽然一窒,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一哼——

白虹追风韦一农站得较近,他虽不明白为什么原因,但是他是何等经验功力,只见他大喝一声:“曾兄,机会难再!”

同时间他抖手掷剑,唐君律好似胁下被人点了一穴一道,半边动也不能动弹,只听得一声惨叫,唐君律猛力一移,一条左臂被劈了下来,鲜血淋一漓!

几乎是同时,蓝衫客曾炳如一只劲矢一般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唐君律的腰间,唐君律强忍痛苦,奋力一挣,只听得嘶地一声,唐君律腰间连衣带肉被扯下一大片来。

曾炳飞身追了上去,唐君慷仅剩下的一只胳膊一扬,一把金针飞出,曾炳吃了一惊,倒翻出五文之遥,落了下来,放眼再看,唐君律己不知去向。

他把手中一片带血的破衫抖开,伸手一搜,摸出一张皮纸来,他大叫一声道:“有了……有了……”

韦一农也连忙走过去,而这时候躺在树根下的董其心却为另一件事惊骇得目瞪口呆—一在唐君律第二度跃起发暗器的一刹那,他亲眼看见有一个神秘的黑影如闪电一般从大树后闪出来,重重地点了唐君掉一指

其心当时几乎大叫出声,但是他立刻把衣袖塞在嘴里,阻止自己喊出来,这时,那条血淋淋的断臂就落在他的眼前,他伸出手来捂着眼不敢多看。

那个黑影是什么人呢?

他为什么要暗算唐君律?

韦一农和曾炳凑在一起,正要掏出火烟子来看个究竟,猛然一个人从他们身后发话道:“两位得手了么?可得感谢我这通报消息的人啊……”

韦一农和曾炳一听那声音便一面回头一面欢声道:“呵——你怎么也赶来了……”

话声未完,忽然轰然两声闷震,韦一农和曾炳两人背上心脏部位每人被重重击了一掌,顿时心脏震得粉碎,两人转过身来,伸出手来指着那黑影,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终于噗噗两声倒毙在地上。

那神秘的黑影上前伸手从曾炳手上把那张皮纸抢了过来,他走了两步,停下来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两具一尸一体——这两个威震武林的名剑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黑暗中了。

董其心屏住呼吸,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那神秘的黑影走出三大不到,攀然,沙沙沙,又有人走入这黑林子来了。

那神秘凶手闪电般躲在一棵大树后,脚步声渐近,走来一个身高体阔的大汉来。

这大汉头上包着白布,上身胸前也是缠着白布,左腿上似乎也受了重伤,一拐一拐的,左手更是用一根绳索吊在胸前,看来这人全身都是重伤,唯一可以活动的只有一足一手了。

他一拐一拐走到大树下,抬头四面望了一望,冷冷地道:“树后面的朋友出来吧!”

那神秘怪客从树后走了出来,黑暗中显得宛如鬼魅一般,那满身是伤的汉子冷冷笑道:“阁下好狠的手段,好重的掌力!”

那神秘凶手只是哼了一声,不作答复。

满身缠着白布的大汉走前数步,用脚一碰地上的一尸一身,只觉软一软的,似乎一身的骨骼都被震碎了一般,这等掌力端的好不惊人。

他心中暗惊,俯下一身去一看,顿时惊呼出来:“嘿!可是韦一农和曾炳?你…………好大的胆子……”

话声未完,那神秘凶手又如闪电般一掌偷袭下来,那掌像切透空气,发出呜呜怪啸——

眼看那重伤汉子便又要被一掌击毙,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身负重伤的汉子猛然一个反身,伸出仅剩下的一只有手,一指闪电点出,那神秘怪客猛地一声大叫,翻身跌出三丈!

神秘凶手从地上撑扶站起身来,颤声道:“‘七指竹’你……你是蓝文俊……你竟没有死?……”

董其心睁大了眼,他想起那晚丐帮英杰决战的事来,暗暗道:“啊,他就是丐帮的帮主!”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死,其心反倒不觉奇怪,在他稚小的想象中,丐帮的帮主隐隐约约是一个大英雄,而一个大英雄“没有死掉”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那边,身负重伤的汉子昂然站直起来,他冷冷地道:“不错,在下便是蓝文候,阁下尊名?”

那神秘客一言不语,忽然转身一跃,轻飘飘便退出数丈,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蓝文俊仰天长笑,笑声直可裂石,震得树林间枝叶无风而动,那笑声足足延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一股北国燕赵之豪气表露无遗。

岂料他笑完之后,忽地坐在地上,盘膝运功起来,过了一会,他才重新站起身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南哺道:“若不是我故意卖个破绽引他偷袭于我,我如何能一指震退了那人?

像我这般身一子,难道还能再发第二指么?”

他望了望地上的两具一尸一体,摇了摇头,忽然叹声道:“五侠七剑在武林中是何等威名,却糊里糊涂把命送在这里。”

说罢便拐着腿一步一步走远了。

林子里还是无比的黑暗,微微风动之中,隐隐多了一丝血腥味,其心缩在树根下一动也没有动,这一连串血淋淋的事件并没有把这稚龄孩子吓糊涂,相反的此时他小脑筋冷静之极,默默地分析着这一串惊人的怪事,这就不能不说其心这孩子是天赋异禀的了。

他默默想道:“那个神秘的凶手,先暗算了唐瞎子,帮助那两人得了手,为什么又把两人杀害了?咦——我怎么觉得那神秘的声音有些耳熟?奇怪……”

一阵风吹过其心的头顶,其心正伸起头来深呼吸,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涌进他的鼻内,他觉得有些恶心,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暗想;“天还没有亮,快换个安静地方好好睡一下吧。”

他在黑暗里从树林中穿行着,走出了大约有半里路,依着一棵大树躺下,终于睡着了。

什么时候天亮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当他醒来之时,有一只小灰松鼠从他脸上跑过,倒在他的臂弯里。其心低头一看,只见松鼠背上插着一只小箭.那只松鼠已是奄奄一息了。

其心觉得奇怪,坐起身来,只听得不远处有一个桥声娇气的嫩嗓子喊着:“我不管,是你们把我射中的小松鼠追丢一了,快快替一我找来呀。”

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姐,你别吵嘛,老一奴一负责替你找到好了吧。”

那娇一嫩的声音:“杜老公,你不替一我寻到,我今天便不回家。”

另一个老年妇人和声音道:“玲小姐,你别太顽皮呀。”

那娇一嫩的声音:“葛姥姥,你看我不顺眼,快回家去呀。”

那老太婆道:“玲小姐,天亮时你爹爹临行时,对你说些什么来着?”

那矫嗓子道:“哟.还不是叫我在家听你葛姥姥和社老公的话,哼,爹爹自己说话不算话,昨天还说的今天要陪我打猎,结果,昨天晚上半夜跑出去也不知到哪里去啦,今天一早回来便动身走了,哼……”

她叽叽咕咕又诉说到她爹爹头上去了。其心听那清脆如驾般的声音,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小萍的影子,但是那只是一刹那,立刻,他的注意就被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给吸引住了。

只见那边走来一个老头儿,一个老太婆,一个衣服华丽的小女孩,还有几个壮汉穿着猎装,远远跟在后面,其心看见他们,他们却没有看见其心。

那小女孩长得白白一嫩一嫩,大眼睛,小嘴巴,指使着两个老人东转西转,后面跟着的几个大汉全是全副猎装,有的手上拿着钢叉,有的背上背着弓箭,一派上山打虎的装备,却跟在这小女孩后面寻找小松鼠,是以个个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

其心想道:“他们要找的小松鼠已死在我这里了,若是要寻,如何寻得到?”

他正想把那松鼠送过去,忽然看见那女孩子东指使西指使的模样,心中大起反感,便一偏头,睡了下去。

“哈,在这里,在这里了!”

那女孩子尖声叫了起来,其心不好意思再装睡觉,只好一揉一揉一眼睛坐了起来,那女孩子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俯身来恰那只小松鼠。

忽然之间,“唆”地一声,从草丛中穿出一条小青蛇来,猛向那小女孩腰上咬去,其心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抓起一根树枝来,“啪”地一声打了下去,正好打在蛇背上,青蛇一翻跃在空中,那老汉本来已是吓得面无人色,这时一扬手,一一柄一飞刀飞来,在空中把那条青蛇截成两断。

那女孩子惊魂甫定,瞪着一只鸟溜溜的眼望着其心,其心被望得有些儿窘,只是傻笑了一下。

那老汉走上前来和声道:“小哥儿,真谢谢你啦。”

其心摇了播手道:“这……这……没有关系。”

那老汉见他年纪小小,却在荒野中睡觉,便问道:“小哥儿,你家住在哪儿呀?”

这句话基地里教其心的心中一震,继而感到心酸。是啊,天地虽大,我的家在哪儿呀?

他茫然地望老人,那老汉摸了摸白发,和声道:“你——你是在这树下过夜?”

其心点了点头,他望了望那女孩子身上漂亮的衣服,便又了一句:“其实睡在树下也算不了什么。”

那老汉微微完然,继续追:‘叫、哥儿,你可愿意随咱们回去,以后也不用到处流一浪一了?”

他料定其心必是一个流一浪一的孤儿,是以才如此间,其心觉得脸上热一辣辣的,他知道自己身上那副打扮实在不甚好看,但是他却毫不犹疑地摇摇头道:“多谢老伯,我……我还有事……”

那老头正要说话,忽然远处碗声得得,林木丛丛之中跑来了一人一骑,马上人叫道:“杜老儿,太太叫你快把小姐带回去。”

那人纵马走近,其心抬眼一看,顿时怔住了!

原来那人一身白衣,面孔长得竟有七分与其心的爹爹相似,只是这人的脸略为白皙一些,而且缺乏血色,倒有几分像是死人面孔。

其心差一点喊出爹爹来,继而存细一看,那张白惨惨的脸与他爹爹实是相像,忽然之间,一种莫名的恐怖袭上了其心的心头,望着那张白惨惨的面孔,他忽然地感到毛骨惊然。

那女孩子抬着马上的人笑道:“啊,孙叔叔,这便是你新制的么?”

那杜老头忽然厉声喝道:“玲小姐——”

那女孩便噤口不言了,那马上的人道:“杜老地,你们就快回去吧!”

其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的声音有浓重的鼻音。

社老头挥了挥手,其心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着叫道:“嗨……嗨,老先生,您方才是说您们家里能留我么?”

那杜老头虽对那女孩子自称老一奴一,但是看来却是颇有一点权威,他回过头来对其心道:“好,小哥儿,你跟咱们走。”

其心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马上那人的脸上,他茫然点点头,便跟在杜老头的后面走过去。

那个老婆婆牵着女孩子的手,这女孩子不时偷偷把眼睛飘过来看其心,只是其心一点也不曾注意到。

其心的心里在一胡一 思乱想,这个骑马的人的出现给其心一种无以形容的不安,但是他的恐惧之情被另一种好奇心胜过,于是他默默跟在社老头的身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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