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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威震天下(6)

端木芙微微一笑,伸出玉手,向秦霜波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全场之人,包括疏勒国师在内,无不大感意外而震惊,人人都愕然相顾,心中想道:“剑后秦霜波乃是中原阵中至强之人,自应留下她对付疏勒国师才对。如何现下就出场了?纵然她连赢叁场,但这第二日的比赛,业已结束,明日之战,依照规定,她可就不能出手了。”

疏勒国师冷冷一笑。忖道:“就算她连赢叁场吧,可是明日之会,中原阵中,就只下两叁个人足以出场与我一战了。”

自然,疏勒国师并不曾完全放弃了击败秦霜波之心,假如基宁在这一场能迫得秦霜波用上全力,因而让疏勒国师窥伺出她的弱点,其时。疏勒国师绝对不会吝於出手一战,因为这是荣誉有关的问题,他但须击败一个剑后,可抵叁五十个高手之数。

秦霜波不徐不疾的向台上走去,全场之人,但觉她举止步伐之间,自然而然有一种宁恬超逸之气。虽然她是娜娜的走着,人又长得清丽绝俗,美不可言。然而,她却不能使众人引起尘俗间的欲念,只觉得她似是天上仙子,只可顶礼赞美,而不可有丝毫亵渎之心。秦霜波姗姗走上擂台,那冷艳的容光,宁恬静谧的气质,使得桀傲自大的基宁将军,也肃然起敬。

他十分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久仰秦仙子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幸何如之。”

秦霜波道:“将军文武全才,世所罕有。以此之故,我特地来请将军指教。”

基宁惶恐道:“仙子好说了,单凭仙子这一份出尘拔俗的风姿,本帅已经十分倾倒折服了,岂敢当得仙子的谀词呢!”

这两人在台上应对时的客气,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於是惹起了双方豪杰的纷纷议论。秦霜波道:“将军炼成的毒掌,可算得是天下无双的绝艺了,我相信宇内已难有克制取胜的功夫了。”

基宁诚恳地道:“如是打算硬接本帅一掌之人,只怕必是有死无生的结果,仙子如若胸中未有成竹,最好另换他人上阵。”

秦霜波笑道;「将军胸怀磊落,据实赐告,盛情可感,我也不敢相瞒,此来已有了抵御之法,自然并非是与将军硬拚,这一点请将军记住了。”

基宁浓眉一皱,忖道:“以疏勒国师武功之高,他尚且费了叁年苦功,才找出了赢我这毒掌之法,况且当时我造诣未深,威力有限,他初时虽无破法,但还可闪避,如此慢慢的试验,才研创出破法,她年纪轻轻,就算剑术高绝,但如不是以硬拚手法,如何能逃得过杀身之祸?”

所谓硬拚,就是以绝顶剑术还击,来个两败俱伤,如若不是这种法子,基宁自家也想不出她有什麽办法可以取胜?

秦霜波又道:“将军小心,我要出手了。”

基宁点点头,蓦然感到一阵森厉冰寒的剑气,如惊涛骇浪般卷到,心头大震,连忙挥刀抵拒。

他真想像不出对方剑未离鞘,如何就能发出了这般凌厉可怕的剑气,这真是匪夷所思之事,教人难以置信?人人无不看出基宁宛如受袭般大为震动,并且迫得急急挥刀抵拒,此时,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馀的,全然瞧不出其故何在?是以极为惊讶!

秦霜波身形纹风不动,但转眼之间,已迫使对方手中长刀,连续变化了七八招之多。直到此时,她才伸手摘剑,但见寒光打闪,宝剑出鞘,单单是这掣剑的动作,竟又迫得基宁连退叁步。果然「剑后」的身手功力,不同凡俗!

以那基宁如此厉害的高手,也显得大是慌乱,这使得全场之人,无不屏息噤声,凝神以观。秦霜波长剑平提,剑尖遥指敌人,开始迈步踏位,她身形一动,基宁立时生出反应,也迅即绕圈疾行。

双方盘旋了五匝左右,秦霜波道:“将军尚不发掌,更待何时?”

这话说得正是时候,因为这五个圈子一走下来,基宁业已感到敌方剑气又密又重,堪堪已形成极强大的压力,假如他还不出手,只怕直到死在对方剥下,也再找不到发出毒掌的机会了。

全场之人听了秦霜波的话,都更加瞪大了双眼去瞧。只见基宁运功作势,那高大雄伟的身躯,似乎又涨大了一些,紧接着左掌一挥,毒掌掌力在哗啦啦暴响声中,向秦霜波击去。

但事实上,这股掌力和毒气所袭的方向,已偏歪了尺许,以秦霜波的功力身手,根本不须闪避。不过由於毒气离掌便散,笼罩范围甚广,因是之故,她若不是有抗毒之力,便须得躲避这股毒气。

全场之人,但觉眼中一花,秦霜波已俏生生地站在对方的背後,身法之快,宛如闪电,难以看得清楚。自然,她是利用对方发掌时方向偏歪的一线空隙,以大腾挪身法,冲上前去,反而绕到敌人背後。这等情形,在笔墨间分析,可以有板有眼的交待清楚,事实上,基宁方一出掌,秦霜波也就同时行动,所以谁也瞧不出基宁掌力已歪之事,。

原来,秦霜波已依广闻大师所说的第二种克敌「幻身法”,对付基宁。她仗着神奇的剑术,催动剑气,结集成一股莫大的压力,使敌人生出错觉,挥掌猛攻,事实上,那只是她剑气压力下所形成的错觉而已。

因此秦霜波心中有数,敌人方一出掌,她已侧身腾挪欺上,恰在敌掌边缘错过,然绕在敌後。全场响起轰雷般的喝采欢呼之声,基宁一眨眼失去敌人,已知道是怎麽回事,右手一甩,长刀脱手激射,插在数尺外的地板上。

他同时大声道:“本帅非是秦仙子之敌,就此认输啦!”

秦霜波也感到意外,却退开数步,表示接纳他的认输,假如不接纳的话,她大可以在背後发剑,刺死基宁。

她道:“将军此举,竟然大出我意料之外,可见得若是统领大军,在疆场争胜之时,必定是奇谋百出,使敌人无从臆测了。”

基宁回身道:“仙子过奖了,但本帅可不能不认轮,只因本帅自从炼成毒掌绝艺之後,至今也只有国师一人,能施展这等身法,破去本帅的掌力,国师尝告诫过本帅说,假如有人能如此抵御你的掌力,可速速认输,毋须再妄图挣扎了。”

秦霜波颔首道:“原来如此,足见贵国师才智过人,神机妙算,能料敌於未来,从将军口气之中,可见得将军在贵国师麾下,乃是罕有匹俦的高手了,不然的话,贵国师也不会如此倚重顾惜,预嘱何时须得认输,以免将军遭遇不测之祸,只不知将军在贵国师麾下,可有什麽特别的称谓或是排列什麽?”

基宁道:“秦仙子真了不起,本帅在国师麾下,荣获两大高手之称。”

秦霜波很感兴趣地向对方的浮台望去,问道:“还有一位足以与你并称的高手是那一位?”

基宁回头看时,只见浮台诸人当中,已走出一个高而瘦的人。此人头缠布帛,身披白袍,腰间以一条五彩宽带缠紧,虬髯绕颊,深目高鼻,肤色却不甚黝黑,假如不是装束怪异,直可冒充中原之人。他已举步踏上浮桥,一望而知,乃是受遣出战。

蒙娜夫人高声道:“这一位是西夜国名家居木宗,精通十八般兵刃,又擅长暗器,请仙子指教。”

只见紧接着又有两名大汉随後跟着,但任何人都不会误会他们是打算仗恃人多取胜。只因这两个大汉,都是扛着兵器架,架上刀、枪、剑、戟、斧等,无不齐备。

这居木宗走到台前,基宁正要退下。他却以番语向他说了几句,基宁便道:“秦仙子,居木宗要本帅翻译几句话,他说,他的长处是在博通诸般兵器,所以要求仙子让他得展所长?”

秦霜波道:“将军只怕是把话翻译得太客气了,居老师远来是客,这一场打算如何印证法,悉听尊便就是了。”

基宁道谢一声,向居木宗叽咕数言,居木宗也讲了几句,基宁听罢,想了一想,才开道:“居木宗有一个要求,似乎有点儿不合情理,还望仙子裁夺。”

他停顿一下,才又道:“居木宗说,仙子的剑术,深不可测,功力又复强绝,因此,他虽然亦擅长用剑,却又无法窥测出一点端倪,他想先选五种兵刃,每种与秦仙子斗上叁十招,然後第六种兵刃,才是真正分出胜负的决斗。”

他不好意思她笑一笑,又道:“听起来,他似乎太占便宜了,上阵比武,那有人肯先让你挑几件兵刃试探之後,始行真正决一胜负的?”

秦霜波道:“这也难怪居老师有此要求,他既是博学之士,精通百艺,而这武功之道,千变万化,含蕴着生克之理,他如是不能得展所长,遽尔落败,心中岂能服气。假如他用过六种兵刃,仍然落败,这结果虽然也不好,却能求得一个心安理得,以後用不着念念不忘这一场比武,这叫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当然得答应他,还望将军把我这番话详细翻译给他听。”

她这番分析,精微透辟,把对方的用心,完全说出。人人都恍然大悟,可是她为何要基宁将军把话详细翻译给居木宗听?此举却只有寥寥叁数人加以注意。

居木宗一面听,一面点头,露出了佩服的神情,秦霜波神色安恬如常,心中却暗暗窃喜,忖道:“我利用这番话,将居木宗的心理上,已深深印下了失败的观念,这麽一来,他的斗志,在不知不觉之中,已消灭了许多,同时还有一宗好处,那就是当他真正不敌落败之时,心中已有了成见,便不会觉得太丢面子而以死相拚,因此,我此举竟可免去对方两败俱伤的打法。”

基宁翻译完毕,一迳退下。秦霜波在百忙中,迅快地向敌方浮台上掠瞥一眼,但见疏勒国师的椅子,挪放在最前排,虽无特别的表情,却使人感到他异乎寻常地注意着这一场比武。

秦霜波惕然忖道:“疏勒国师心目之中,想必已把我列为第一强敌,因此他不惜派出手下最强之人来对付我,用意是藉此窥测我剑术的深浅和路数,假如他认为自己有胜我之把握,很可能就在最末的一场出战呢!”

此时居木宗已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柄巨大沉重的战斧,单手挥舞,如拈稻草一般,可见得他膂力强绝。全场之人,此时都寂然无声,凝神注视这一场罕见的比武。中原方面之人,更为紧张,因为那居木宗举手投足之间,已显示出深厚强大的功力。

这柄战斧既沉重且锋快,碰上一下,就算铜皮铁骨,亦是有死无生,何况秦霜波这麽一个娇美的女郎,手中之剑,又是如此单薄?居木宗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抡斧猛劈,但见他巨斧出时,大有排山倒海之威,骁勇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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