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闵士琼暗施绝户计 神力王兵困肖金台
诸葛山真大战天门白玉虎闵德润,诸葛道爷第一次亮出兵刃一字懒龙绦。这闵德润,也不了解这条兵刃的厉害,当场晃动金顶龙头槊,和诸葛道爷战在一处,哪知道几个照面之后,被诸葛道爷用懒龙绦把龙头槊给缠住了,两件兵刃又绞在一起。闵德润仗着自己年轻有劲,往怀里头一拽打算把诸葛道爷拉倒,他哪知道诸葛道爷来了个顺水推舟,没跟他较劲,往前一纵闵德润这身子一栽歪,好悬没摔倒。诸葛道爷把一字懒龙绦一抖,奔闵德润头顶便砸,前文书咱们说过,这条兵刃有龙头、有龙尾,全都是五金制造的,这龙头有好几斤重,抡起来,就等于一两顶贯一斤的分量,打到脑袋上受得了吗?哪知道龙头碰到闵德润的身上,噹的一声,把龙头掂起来挺高,诸葛道爷这才明白,闵德润有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要用上气功,善避刀槍啊,砸,等于没砸。道爷马上就得改变战术,“啪啪啪!”往里进攻,把懒龙绦抖开,二人杀了个难解难分。闵德润毫不示弱,一个劲进攻,就激怒了诸葛道爷。最后实在没办法,心中暗想,贫道只好开杀戒了,闪了个败式,往外就走,闵德润拉槊就追,诸葛道爷冷不丁一转,用手一摁绷簧,懒龙绦的龙嘴张开,里边含着一颗子午问心钉,钉子长了下能有一寸五,是菱形的,纯钢制造,既锋利,又坚硬这龙嘴里有绷簧,子午问心钉在里边扣着。不摁开关它不出来,要摁消息,子午问心钉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喷出龙嘴,“啪!”这一声,直奔闵德润。天门白玉虎哪里知道这件兵刃里还含有一种暗器,他就一愣,就在这一刹那,子午问心钉正打着他脑门上。这种暗器是专破金钟罩、铁布衫的,更别说你会硬气功,你就是块钢板,也能给你穿透,耳轮中就听“咔吧”一下,子午问心钉正打着天门白玉虎脑门上,这一下给钻了个眼,整个钉到骨头上了。天门白玉虎“哎呀”一声,扔槊摔倒,人们发现鲜血一溅,“噗”,喷出来四、五尺高。闵德润晃了两晃,翻了两翻,当时就不省人事。金头虎贾明、小瘦干杨香武,一看正是动手的机会,小哥俩往上一蹿,把闵德润绳捆索绑,给抓住了,把他抬回来。诸葛道爷把掌中兵刃收回,这才赶奔肖金台,把眼睛一闭,嘴里念念有词:干什么?因为他是出家人,得向神仙赎罪,之后,来到闵德润近前,用手一指:“孽障这是你自找其苦!”道爷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头也觉着挺难过,这个人才不容易得,为什么闵德润就走上邪路了呢?真是可惜呀!道爷从兜里取出一把钳子,把子午问心钉拔出来,然后擦净,就放到龙嘴里,给他的伤口敷了药,又给他吃了点止疼药,止血丹,为的是保住一条性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闵德润是国家的要犯,得送到北京刑部衙门进行审讯,要死了不好办。
按下闵德润不提,单说大寨主闵士琼,他目睹眼见,把二儿子给抓住了,而且身受重伤,简直是心如刀绞,闵士琼哇哇暴叫,晃双槍,跳到天井当院:“诸葛山真!杂毛!来来来,你我二人动手,要给我儿子报仇!”说着话跳过来奔诸葛山真就是一槍,诸葛道爷一闪身,就要拉家伙,胜英过来,一晃鱼鳞紫金刀把闵士琼拦住:“大寨主,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不成?闵士琼啊,咱们两个人二十多年的一交一 情,我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你怎么如此糊涂。你占山为王反抗朝廷,就犯了不赦之罪,私收三鼠,盗国家的宝灯,又犯了不赦之罪,如今设摆英雄会,向我们百般刁难,犯下第三条大罪,而且十阵赌输赢,你都输了,出尔反尔,还要跟我们决一雌雄,就犯了第四条大罪,闵士琼啊,如今你已在悬崖边上再不停步,悔之晚矣,要能听老朽一言,赶紧放下兵刃,跟我到那打官司,到那时我一定要以十三省总镖局的名义,向你担保,要求朝廷从宽发落,如其不然,你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啊!”闵士琼哪能听进去呀:“呀呀呸!胜英,老匹夫!我跟你一天二地仇,三一江一 四海恨,祸打根头起,肖金台倒霉就倒在你身上了,你是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抓了我的儿子,难道还不许我动手不成?胜英!今天咱俩分个鱼死网破,有你没我,有我就没你,看槍!”他的双槍是四个槍尖,再看他手腕子一翻,“刷”,双槍扑奔胜英的左右肋,胜三爷往旁边上步斜身,用紫金鱼鳞刀的背往外一拨:“噹啷啷啷……”把双槍拨开,甩手一刀,扑奔闵士琼左肩,闵士琼赶紧往底下一矬,刀走空了,闵士琼的双槍奔胜三爷的双腿,胜英双脚点地,往空中一纵,闵士琼双槍走空,就这样两个老人杀在一起。这一次动手跟前者不同,前者是比武的兴致,今天这叫玩命,闵士琼眼都红了,为了抢救儿子,就像疯了一样,因此打起来倍加勇敢,胜英也不示弱,为了抓差办案,叫闵士琼到案打官司,岂能手软呢。三爷把平生的能耐都拿出来了,单刀会双槍,两个人就绞在一处。
前文书咱说过,他们俩的能耐差不多少,闵士琼比胜英稍微次着一点,尽管如此,他今天玩了命了,这就叫一人舍命,万将难敌,因此两个人就打了个平手,五十余个回合未见输赢。正在一交一 手之时,忽听房上有人喊喝:“士琼!不必担惊,为师到了!”“唰”,大厅的房子上跳下一人,众人就是一愣,胜三爷虚晃一刀,跳出圈外,定睛瞧看,再看房上下来这个人,是位年迈苍苍的老者,岁数可太大了,发似三冬雪,鬓如九秋霜。连一根黑的都没有,一张娃娃脸,通红的嘴唇,大眼睛,双眼皮,由于年纪太大,肌肉松弛,这眼皮就好像门帘一样,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身上穿古铜色一身箭袖,外罩又黄又大的土布袍子,下边登一双洒鞋,手里拎着一条长条包裹。这老者一下来,闵士琼定了定神,看了看:“唉唷,老师来了!”赶紧把双槍放在一旁,“扑通”跪倒:“恩师可好!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师父,快助弟子一臂之力!”来的这老头,正是闵士琼的老恩师,家住福建省,紫竹山大凤院,此人名叫张壁连,人称绰号叫“西山野叟”,张老剑客那是成了名的高人,跟胜英的师父艾莲池并驾齐驱,闵士琼是他唯一的徒弟,爱如珍宝,闵士琼的能为,都是张壁连老剑客亲自传授,同时呢,他们爷俩的感情相当好。这一次闵士琼设摆英雄大会,要想把胜英等人置于死地,手下没人怎么能行,他除了聘请天下的高人各界的朋友之外,给他老师写了封信,要求师父能参加这次盛会。可是呢,到了开会的时候老头没来,闵士琼啊,心里就凉了半截,认为师父身份太高,不爱管这闲事,又一琢磨,我也就不勉强了,没想到老师这阵来了。因为这张壁连老剑客没接着这封信,他有个朋友约他去周游天下,后来等回到家里,徒弟们这才告诉他,来了封信、压了很多天,您看看吧。张老剑客打开这信一瞧,大吃了一惊,哎呀!士琼给我来的,开英雄会,要跟胜英决斗,老剑客就提了一份心,暗中埋怨弟子,你这么大的岁数,你怎么干这种荒唐的事呢?胜英为人不错呀,光明磊落,名震四海,再者一说,我跟他老师艾莲池,我们都有一交一 情,你跟胜英不也不错吗?怎么闹翻到了这种地步呢?老剑客一想,我还得赶紧去,去晚了就会不可收拾,所以起身赶奔肖金台,现在才赶到,在房上往下头一看正打呢,徒弟闵士琼正跟个老者一交一 锋,他虽然不认识胜英,一看他使的兵刃,穿着打扮,也断定他就是神镖将,大吼一声,跳下来,这才跟闵士琼相见。
闵士琼到了这步天地,可遇上亲人了,眼泪滚滚,要求师父帮忙,您想,天地如君师,师徒如父子,老头能不向着徒弟吗?张老剑客摇摇头,口打唉声:“士琼啊,起来吧,哎!叫老朽怎么说你呢,我既同情你,我又恨你!”“师父,您徒孙都叫人给抓住了,你看,在那边绑着呢!”张壁连一看可不是吗,这不是德润吗,让人家五花大绑,放在墙犄角,还有人看着,老头这心哪也不是滋味,想罢多时,让闵士琼在旁边看着,迈步他来到院中:“哪位胜手昆仑侠,谁是胜英?”三爷不认识他呀,单手提刀来到近前:“老人家,在下就是胜英!”“噢,闹了半天您就是胜三爷,胜英啊,我跟你老师艾莲池关系不错,要从你师父那论,你还是我的晚辈!”胜英就问:“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张壁连!西山野叟!”“噢,真是老前辈。”胜英赶紧过来请安,张老剑客一摆手:“胜英,老朽因为有事,迟来了一步,结果落到这步田地,可我要早来几天呢,也不至于如此。不过呢,我还算没来得太晚,我打算一手托两家,给你们双方面排解排解。胜英,能否答应我的要求,把闵德润给我们放回来,促使他父子一团一 聚,然后咱们大伙都到屋里头,坐下喝着水慢慢谈,能不动武咱就不动武,你看怎样啊?”“这个?”胜英一愣,知道这老头出于好心,但是,他不了解成败利害。胜英虽然忠厚,也得分什么事,你看小事情轮到自己身上,胜英很少考虑,唯独大事,他是寸步不让。说句新词,原则性挺强,闵德润是国家的要犯,能给他吗?就凭着一交一 情不错,就给他,那本身犯法,胜英能答应吗?三爷想到这进行解释:“老前辈呀,非是胜英不讲情面,也不是我名声大了,不认识人了,只因闵德润身犯重罪,他是朝廷的要犯,我焉敢把他释放啊。再说老人家,您知道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可恨闵士琼纵子行凶。他大儿子玉面小如来闵德俊,带打一手赶奔北京,竟敢砸监反狱,在刑部大牢救出国家的要犯,飞天鼠秦尤、过街鼠柳玉春、盗粮鼠崔通。事情发生以后,当今天子十分震怒,诏令全国,严拿罪犯,他们不但救了三鼠,相反,在北京继续作案,夜入皇宫,盗去皇上的御物八宝莲花万寿珍珠灯。盗灯之后,还留下老朽我的名字,皇上在盛怒之下,更加盛怒,因此这才发下旨意,到南京前去抓我归案。老人家请想,我胜英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我招着谁了,惹着谁了,我能贪着不白的官司吗?因此我在神力王驾前,诉说实事,那神力王高抬贵手,叫我将功补过,追宝灯,捉拿盗宝的贼寇,后来查明,这些事都是肖金台干出来的,也就是你徒弟闵士琼干出来的。老人家请想啊,闵士琼干得这些事既荒唐,又可笑,而且罪重如山,就得户灭九族,我胜英查明之后,前来拜山,我凭着老感情,苦口婆心,再三规劝,把成破利害都跟他讲了。但是,他忠言逆耳,就是听不进去,不但这样,还要恩将仇报,打算把我和十三省总镖局的人一网打尽。这不,你徒弟在这呢,你问问他,他第一次以谈判为名,把我们老少二十三人,困在山口之中,山头上设摆强弓硬一弩一,各地架好大炮,想把我们活活的困死。幸亏我们想办法逃走了,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第二次,他又以摆英雄会为名,让我们到肖金台来,老朽是一片诚心,才约朋友来的。您再看看他干什么,提出十阵赌输赢,百般要挟,多种刁难真是一言难尽,老朽迫不得已,这才跟他动手。您想想,他们闵氏父子犯了这么大的罪,我怎么敢把他释放了呢,望求老人家同情才是!”
“这个!”张老剑客一听,心里话完了,士琼完了,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些内幕,转回身来瞪了一眼闵士琼,闵士琼无言可答,把头低下了。因为人家胜英说的都是实情啊,在场的人都可见证,张老剑客一想,这事怎么办呢?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还得想办法跟胜英解释呗:“胜老明公,你这一说,老朽明白了,真难为你呀,难怪你是堂堂的侠客,吃亏让人,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官面的,你不当官,不管朝廷的事,别人也不是当官的,天下就两字,一是公一是私,是公就有私,是私就有弊,老英雄,现在不就是你说了算吗?如果你说把闵德润放了,说这事完了,我看也好办。胜老明公,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看在老朽的分上,高抬贵手才是!”老剑客说完了一躬到地,是这张老剑客没有能耐吗?不是,能耐大得很,因为今天他觉着理亏。胜英一看,真是左右为难呢。这怎么办呢?这老剑客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没有官面的人,文衙门、武衙门,朝廷里的都没有来。可我呢,给通融通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让朝廷知道了,我可难推责任!给人不能给,不给情面难却。三爷真急坏了,正在这时候,就听他身旁有人喊了一声:“师弟,不必为难,我说几句。”
胜英回头一看,说话的是谁呀!正是大师兄大头剑客夏侯商元,夏侯老剑客晃着大脑袋过来了:“师弟呀,你在旁边歇歇,我见见张老剑客。”说着话来到近前,夏侯老剑客说道:“老前辈,认识我吗?”张壁连一看夏侯商元在这呢,两个人挺熟识,因为张老剑客经常到松竹观看艾莲池,见到过夏侯商元,艾莲池也去看望他,带着夏侯商元,所以这两人比较熟的。张老剑客以礼相还:“夏侯老剑客,你从哪来呢?”“哈哈,老朽,早就来了!老人家咱别说别的,刚才您提的要求,十分无理呀,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我说什么,一万个怪闵士琼,他是一万个不应该,之所以有今天这个结果,是他自己找的,这就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自己找倒霉,他赖谁呀!噢,他儿子被抓起来,他心疼了,当初他儿子进京盗宝,他怎么不拦呢?他犯下纵子行凶之罪,如今悔之晚矣!老剑客,我同情你,教个徒弟不容易,人是有感情的,他一掉眼泪,您心软了,给他求求情,说几句好话,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办不到哇,我们不但要拿闵德润,还要拿闵士琼和闵德俊,还要抄肖金台,把所有的贼都抓住,您能给解决得了吗?老剑客,我劝你少管闲事,赶紧离开肖金台,如果事情闹大了,你这当老师的,也要担责任的,朝廷怪罪下来,你也摆脱不了,你怎么教的徒弟,难道根据这一点,就不能治你的罪吗?老人家你赶紧走吧!”夏侯商元说的话,虽然粗野,却是至理名言哪。但是张老剑客,听着有点刺耳,心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正跟胜英在这一交一 涉呢,你半道插一杠子。噢,我明白了,你是胜英的师兄,你是剑客,你能耐大,你打算拿大话吓我,老头就有反感了,冷笑了一声:“哼……老剑客,这么说我这一趟白来了吗?”“啊,白来,从哪来你还回那儿去,这比什么都强。”张老剑客把脸往下一沉:“夏侯商元,那么说我刚才说的话白费了?”“白费,跟没说一样,从我这讲行不通哪,您还是免开尊口,我劝你少管闲事。”哎唷,把张老剑客噎得艮儿艮儿的,用手一指:“夏侯商元,你真是翻脸不认人呢,也慢说是你,就你师父艾莲池,在我的面前也得礼让三分,你是不是觉着你功夫不含糊,有点欺负人哪!”“哈哈哈……,老前辈,你这么说,可把话题说走了,我夏侯商元从来不欺负人,话又说回来,别人欺负我,我也不干,老剑客,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这叫笑脸哈人,别人办不到的事,你非叫办,是不是强人所难?”张老剑客实在受不了了,把脚一跺:“呔!夏侯商元哪,咱这么办,既然说话讲不通,今天就得武力解决,我要领教领教你的手法,实在不行,要把我的徒孙抢回来。”夏侯商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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