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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神镖将仗义救难妇 震八方投身方家集(2)

胜英稍微一犹豫,林士佩乐了:“老明公您不必多虑,我林士佩给您会了账,您那钱全是我给的,我还给伙计留了个纸条,说单等您醒了之后把您请到这来,我能有恶意吗?如有恶意的话,在您熟睡的时候我因何不下手呢?老明公里边请吧,进了屋您就知是怎么回事了。”

胜英一想也对,冲林士佩一抱拳:“林寨主请。”

两个人迈步进了里边,家人把大门关好,胜英进了院。一看头道院可能是仆人住的地方,正房五间,当中是穿堂门。林士佩陪着他过了穿堂门来到二道院,这个院是方砖铺地还摆着两口养鱼缸,东西厢房是三间,正房是五间。但是厅房显得特别阔气,卧砖到底,磨砖对缝,游廊抱厦,彩绘一新,就知道这是有钱的人家,因为天热挂着斑竹帘,林士佩把帘一挑:“老明公往里请。”

胜三爷才跟着进了屋,往屋中一看,亮粉墙,方砖铺地,天花板,屋里明漆亮椅,安排得十分得体和朴素。胜英抬头往上一看,上边有仨椅子并排坐着仨人,这三个人眼生得很,从来没见过。就见当中这位,站起身来平顶身高能有九尺左右,细腰奓臂,肩宽背厚,虎体狼腰,往脸上看,面如姜黄,挺宽的额头,四方的下巴,两道硃砂眉飞通入鬓,一对大豹子眼皂白分明,狮子鼻,火盆口,两颗虎牙支出唇外,稍微有点小连鬓一胡一 子,压耳的汗毛拧劲儿往上长着,光头没戴帽子,挽着发髻金簪别顶。往身上看,穿一身月白缎箭袖,腰系大带,足蹬快靴,肋下带者三尺宝剑,这人往那一坐,撇着嘴,双目放光,好不威严。

上垂首有个人,这家伙这个儿都出了号了,看那样能有一丈挂零,真是高人一头,长人一臂,头赛麦斗,眼赛铜铃,把大嘴一咧,四个包子一块往里塞,谁都不带碰着谁的。一把大黑一胡一 子,压耳的汗毛拧劲儿往上长着,眼露凶光,腆着肚子,按着刀,对胜英怒目而视。下垂首是个红脸的,这块头跟那黑脸的,相差无几,就见此人咧着大嘴瞪着胜英,在他仨的身后站着十几个仆人,手里都抱着兵刃。当中这个仆人抱着一对短把镔铁戟,这对大戟耀眼生辉,戟杆比鸭蛋还粗着三圈,论分量足有八十斤开外。上垂首的仆人在手里头给端着一条泥金大棍,胜英一看这条棍子,脑袋嗡了一声,这不是一条棍,好像是根房檩子,论粗细能赶上冬瓜,论长短能有一丈挂零,耀眼生辉,这条棍能有八百斤。心说这得是什么人能使这条棍子?没见过呀!往下垂首观看,这红脸的仆人手拿着一对镔铁压油锤,但是这锤在地上戳着,锤把能有三尺三,一看这锤脑袋,胜英心中暗惊,这柄锤往小说比脸盆也大着两号哇,论分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三爷心想这块儿怎么都是大力士呀,这是兵刃吗,还是吓唬人的玩意。胜三爷正在疑惑之中,林士佩说话了:

“老明公,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三位朋友,这位就是铁戟将方成;这位是金棍将梁德;这位是铁锤太宝梁兴。三位哥哥,这位就是胜手昆仑侠胜英胜子川。”

胜三爷一抱拳:“三位壮士请了,老朽这厢有礼。”就见铁戟将方成,稍微点了点头:“你就是胜英?”

“不错,正是老朽。”

“好吧。来人,搬把椅子来,叫他坐下讲话。”

胜英一听,心中大大地不悦,心说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大大咧咧,就好像比我大着几辈。但是胜英为了把事情弄清楚,也没计较这些。仆人把椅子搬来,他坐下,林士佩也在旁边落座。铁戟将方成又看了一眼胜英,问道:“老明公,你知道为什么把你请来吗?”

“老朽不知,正要来此问。”

“哈哈哈哈,说来这事也巧啦,我早想会会老侠客。无奈山高水重,路途遥远,我家里的事很忙,未能得便哪,没想到老明公千里迢迢来到我的方家集,咱们在此相遇,这才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实对您讲,您一进我这方家集,就被我们的伙计发现了,在后边跟着你来的,眼看您进了王家老店这才回来给我们报信。我让士佩去看看,士佩一看果然是真的,本想立即把您请来,可您睡着了,这么大年纪了,不便打扰,我让士佩去了三次,直到后来,才让伙计给你做的吃喝,由我们这付钱,同时给这伙计留下一个纸条,等你醒了之后让你到这来,老明公果然没失信用,真来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噢,多谢壮士,那么把老朽找来不知有何见教?”

“老明公您别明白人说糊涂话,我想问问您,想当初莲花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士佩欺负得如此可怜?至今他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哇,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追根寻源全是你姓胜的给害的,难道说这事你忘记了不成?有道是打人家一拳,防备人家一脚,报复可是有的。今天把您请来别的意思没有,就想会会你姓胜的究竟有多高的本领,替士佩出出这口恶气!”

胜三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书中代言:铁戟将方成跟林士佩一交一 情莫逆,论门户来说,他还是林士佩的二师兄,他们都是铁背苍龙孙建章之徒。自从对松山失败之后,林士佩无处投奔,把妹子寄放到亲属家中,他自己就来到方家集,见到方成,林士佩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可惜我林某,顶天文地的男子汉,被一个老头欺负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苦不可言哪!”

方成设酒宴款待林士佩,在酒席宴前林士佩搬弄是非,把胜英说得一无是处,方成就恨上胜三爷了。不但是他,金棍大将梁德、铁锤太宝梁兴,也恨上了胜三爷。他们恨不能把胜英抓住,砸成肉饼才能解恨。

方成对林士佩说:“师弟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别灰心,从今以后你就住到我家,咱们家有的是钱,你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把能耐学一学,我教给你铁戟,你再练一习一 一下掌法,势必有一天会出来这口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哥仨全帮你的忙,我就不相信,就凭咱这四个人就斗不了个老匹夫胜英。”

经过方成三个人的再三解劝,林士佩这才点头答应,三年来他就住到方家集。林士佩可下了功夫了,在这三年中,重新练一习一 三亭分水狼牙镩,平日举石礅子,打铁沙袋,练一习一 各种掌法,暗下决心非要跟胜英决一雌雄。眨眼之间几年过去了,方成没少派人打探胜英的动一态 ,有人向他说,胜英没在镖局子,好像他不干了,回奔原籍古城村去了。

林士佩和方成听了都半信半疑,心说胜英真能不干了吗?当那总镖头一年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他难道怕银子多了咬手?世界上哪有这种理呀!方成一算计,等来年秋后,庄稼收成完了,就带林士佩找胜英去。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等他们起身,胜英来了。他手下的耳目探听到消息,给方成送了信,这才把胜英请到家中。单说胜三爷听方成说完了,老爷子捻髯大笑:“方壮士,能听老朽一言?”

“胜英你还有何可说?”

“哈哈哈哈,当然了。林士佩有一言,我还有一述,他说事情全怪我,老朽不承认,我一点责任也不负,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胜英自从奉师命下山闯荡江湖以来,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小葱拌豆腐是一清二白,我不损人利己,不好盗邪一婬一,不投机取巧,不出卖朋友,我总是但能容人且容人,觉得人生一世应多行善事。我跟林寨主素日无怨无恨,我为什么要害他?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那个高双青吗?这个一婬一贼作恶多端,手段残忍,可杀而不可留哇!高双青是我门户的人,我作为门长,要清理门户,给老百姓除害,难道不对吗?高双青无路可跑这才投奔莲花峪。林大寨主在场,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把高双青留到山寨上的?我胜某得知之后这才拜山。如果你林士佩马上把高双青给了我,就引不出以后的事情,可你听信丘氏弟兄之言,包庇高双青。举办什么南北英雄会,在会上百般刁难,要置胜某于死地,俺胜英实出无奈这才当场与你动手。你别忘了,你的双剑被老朽击落于地,我并未伤害你的性命。你一怒之下烧了莲花峪,与老朽有何关系!之后你到处煽动是非,到处造谣生事,让一些绿林人和老朽为难,我胜某从不计较,截至对松山,我对你手下留情,从来没找过你的麻烦。林寨主,如果我要找你的麻烦,不用我动手,只要我歪一歪嘴,你焉有今天?你能这么逍遥自在吗?这些好处你视而不见,你就记住我胜英是你的仇人,尽管我怎样解释,怎样感化于你也无济于事。你又到方家集来鼓动是非,让你师兄也认为老朽不对,真叫人可发一笑。我看算啦,过去的事情不必多解释了,以天可表,老朽可做凭证,咱们中间都有良心,是非曲直后人自有公论。我是不愿与林寨主结仇的,更不愿与方壮士结仇,我看还是不比为好。如果真动了手,给双方都带来不便。士佩呀,老朽不是套近乎,我们不打不一交一 ,我还愿意一交一 你这个朋友,无奈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咱们后会有期!关于你们给付的店饭账,来日我会加倍奉还,告辞了。”

胜三爷说完了转身要走,方成把桌子一拍:“胜英,你给我站住!老匹夫,我可没看出你是铁嘴钢牙,善于狡辩,难道说都是我师弟不对吗?都是你对吗?不管对与不对,今天你既然登了我的家门,你就出不去!”

“哈哈哈,方成,难道说你还敢把胜某如何?”

“哎呀!我今天劈了你!二位贤弟动家伙!”这小子一声令下,整个房中和院里就乱套了。“哗——”,方成手下的弟子徒孙,家一奴一院工能有一百多号,各抄刀槍棍棒把院和屋全都封锁了。胜三爷连刀都没拉,坦然一笑:“林士佩,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难道你们要以多为胜不成?”

林士佩觉着这么做有点不对劲儿,冲方成一抱拳:“师兄,用不着大伙动手,干什么攒鸡毛凑掸子的,就凭你我弟兄跟老明公单打独斗就可以了。”“好,院里请!”

说话之间都来到天井当院,胜英就一个人,站在东面;方成、林士佩等站到西面,那些家一奴一院工站在左右观阵。单说铁戟将方成,甩掉外边的英雄氅,从仆人手中接过铁戟,未曾动手把两柄戟一碰“噹啷啷啷”:“胜英,亮刀吧,今天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神镖将胜手昆仑侠!”

胜英一看这个仗是非打不可了,被迫无奈这才甩掉大衣,卷了卷放到墙根之下,抬了抬手脚没有半点绷挂之处,探膀臂拽出鱼鳞紫金刀。胜英把刀在手中一托,冲方成点点头:“方壮士,请!”

方成也不客气,往上纵抡铁戟奔胜英就砸。胜三爷一看他这对铁戟这么重的分量,可不敢拿刀硬架呀,赶紧上步闪身,铁戟走空。胜英用刀背一挂他的双戟,使了个白鹤展翅,刀往里推,直奔方成的脖项。方成撤大戟使了个老君关门,往外一封,胜三爷急忙把刀撤回来翻腕子转身躯刀扫方成的双腿,方成打垫步拧身往空中一纵,三爷一刀走空,方成把大戟并在一起奔胜英头顶便砸,三爷一躬身,“噌”,退出一丈多远,双戟砸空,转回来跟胜英战在一处。两个人蹿蹦跳跃,闪展腾挪,各施展自己的绝技,只见胜英刀光闪闪,稳扎稳打;再看方成一对大铁戟呼呼生风,神出鬼没,令人胆寒。

林士佩站到台阶上,背着手在这观战,一边观战一边想,罢了,胜英已是六十岁的人了,威风不减当年,看他的刀法比当年又高了一成呀。哎!林士佩暗想:我要到了这把年纪还能跟胜英相似我也就满意啦。他正在观战的时候,就见胜三爷打着冷不丁飞身往外一纵,方成压戟就追。林士佩知道不好,因为他发现胜英刀招不乱,脚步不散,这败是假的,肯定他要使镖。他最了解胜英,神镖将,那是百发百中,他恐怕二师兄吃亏,因此林士佩喊了一声:“师兄,注意暗器。”

但话一出口,已经晚了,就见胜英一转身把手一扬,一点寒星扑奔方成的面门,把方成吓的一缩头,这只镖正打到发髻之上,“啪!”把方成头上的金簪给打落,霎时头发就散乱开了。胜英哈哈一笑:“方壮士,胜某得罪了。”

其实连方成带林士佩心里都清楚,胜英这镖留了情了,故意往高处打,不然胜英手腕子往下一挫,这一镖就得打到方成脑袋上,那还活得了吗?方成那也是好武术哇,脸“腾”一红,心里头暗自赞成胜英。正在这时林士佩过来了:“师兄请到一旁休息,我会会老明公。”

林士佩一挥手,家人们到了后宅地,林士佩的三停分水狼牙镩给抬来了。再看震八方把狼牙镩在手中掂了一掂:“老明公实不相瞒,为了您,我在这条兵刃上没少下功夫哇,酷暑严寒,我练了四年挂零,今儿个我打算再领教领教,请老明公多加指点。”“呼呼呼”,他把狼牙镩晃了晃,摇三摇。单说胜英哈腰把金镖拣起来,揣到镖囊之中,一看林士佩,胜英有点头痛呀!为什么呢?林士佩的功夫胜英是清楚的,比自己不差上下,但林士佩年轻有力气,这条兵刃占着上风,三爷的力量不如人家,现在林士佩三十来岁正当年,血气方刚。可胜英年近花甲,气血衰败,从这一点上讲三爷就有点头疼,但是事情逼到眼前了,三爷不动手也不行了,胜英一抱拳:“林寨主,老朽不如,望求林寨主手下留情。”

“老明公别太客气了,您就动手吧!”

“请!”

林士佩并不客气,抡镩就砸,胜英闪身往外一推刀走下盘,奔林的双腿。再看林士佩搬回狼牙镩,“噹!”往外一崩,紫金刀正碰到镩杆之上。把三爷震得膀臂发麻,赶紧裹脑藏头一刀奔林士佩的脖子,林士佩往下一低头,宝刀走过,人来人往战在一处。还得说林士佩比方成强得多,两个人打到四十个回合未分输赢,但是林士佩愈战愈勇,越打越来劲儿,狼牙镩上下飞舞,呼呼生风,胜三爷刀法虽一精一但不敢碰人家的兵刃,只能闪辗腾挪,招招架架,再看胜爷就冒了汗了,胜英暗想动兵刃我肯定不是林士佩的对手,得啦,我何不用镖赢他!

原来胜英不打算使镖,觉得这是暗器,用暗器赢人不叫人服气。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不使用暗器性命难保,老英雄打定主意,才要使金镖打林士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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