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侦探推理 > 夏树静子 > 变性者的隐私

14

十年前,岩田周一为了追逐草场一来到了东京一-听了比自己晚一天从福冈返京的泷井的话,立夏子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
  岩田为了搜寻杀了自己恋人而逃遁的草场,决心复仇而进了东京。他是多么痴心地爱着结城典子姑娘啊。
  这件事,从泷井的姐姐——岩田的妻子的话中也可以得到验证。岩田几乎没有向妻子讲述过自己福冈时代的生活,然而却向妻子透露了自己曾经有一个比爱她更甚的姑娘。大概典子的音容笑貌,虽经岁月流逝,却很难抹去,一定还栩栩如生地活在他的心里吧。
  “岩田君,已经十年了,难道你我到了草场一了吗?”
  “找到了草场,完成了复仇之举。然后就隐姓埋名地躲藏了起来……”
  很意外,泷井没有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是他却以仔细斟酌的目光盯视着立夏子。
  在新桥站附近的商业旅馆的一个房间里,泷井站在又窄又高的窗户前往外看。傍晚时分,天空好像要下雨的样子,阴沉沉的。偶尔有国营电车和特别快车的白色车厢顶,从斜下方的高压线下缓缓通过。
  葛西梯二郎被害的第二天,立夏子乘早上第一班直达飞机回到了东京。她暂则住进了新桥站这个旅馆。这主要是遵照泷井的意见安排的。那一天泷井在福冈的旅馆既要接受侦探的访问,还要到岩田过去工作过的印刷公司去走访安恒。
  所以晚上才赶回东京。
  “你姐夫已经为自己的恋人复仇了,这种推测,你还不能接受吗?……”
  泷井在沉思时的毛病又犯了,他用拇指来回揉蹭起下巴来。
  “这么说的话,岩田复仇的对象,不就成了朝永敬之了吗……”他说道。
  立夏子沉默着。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想象,但是又感到无法找出足以驳倒它的反证。
  “草场一在事件发生的当时,听说是二十六、七岁,现在优是三十六、六岁了。报纸上讲朝永君三十八岁。”
  “是啊。”
  但是,一、两岁的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也许把十年前的草场一的年龄搞错了,也可以考虑朝永的年龄不正确。据立夏子看,既便说朝永是三十八岁,可他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年龄还显老些。但是,出人预料的事是很多的,也许朝永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些呢。
  “如此说来……听说他七年前就做了朝永家的养女婿,那么,和他以前的姓就该下一样了……”
  “但是,现在破产了。而朝永铜业公司是朝永家连续几代经营的非铁金属批发公司,也可以说是个名门了,如果要成为独生女的女婿的话,我想一定会很慎重地进行户籍问题的调查。”
  “应该这么做。可是,如果和那个姑娘是恋爱结婚的话,说不定女方说服了双亲,两个人在户籍的问题上巧妙地搪塞过去了。”
  “嗯……”
  泷井交叉着双臂、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同意也不反对的神情。
  突然,立夏子也感到奇怪起来,话说到这般地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拼命地主张起朝永就是草场一的似说来,好像自己非要把朝永指责为过去的杀人犯似的……
  “朝永君是个什么类型的人呢?”
  泷井好像也渐渐地被硬拖进立夏子的假说中去了。
  “体瘦、身高一米六七、八。看上去很苗条,但是作为现在的男人来说,并不算很高。小脸、鼻梁直直的。一副冷峻而又端庄的面孔……”
  “啊——”泷井一种渐渐考虑成熟的表情说道。
  “草场一好像也是瘦瘦的,很漂亮,个子不太高,这是没有真接见过他的人说的话……”
  这是才光印刷公司的安怄,回忆起十年前的事件,根据当时的报纸记事和人们的传说,讲给泷井听的。
  “草场一,杀了结城典子以后,逃脱了追踪的法网,来到了东京。三年后同朝永铜业的一个姑娘结婚,招为女婿,摇身一变成了朝永敬之而生存下来。这件 事被岩田识破,被岩田君所杀——是吗……”泷井又一次像自问自谷一般地喃喃地说着。他虽然存在着心理上的抵触,但仍然倾向于立夏子的这一推测。
  立夏子同朝永曾作了半年的情人。虽然时间不长,却发展到了把两个人的命运扭结在一起,共同赴死的程度,可谓是生死之交了。但关于他入朝永户籍以前 的经历,他一句也没有向立夏子透露过。甚至连他在什么地方出生,立夏子也不知道。因此,她还总认为他是个地道的东京人呢;直到现在,立夏子才意识到了这一 点。
  看来,他迷恋立夏子的最大因素不是别的,而是长期以来蒙在他心灵上的那个不为立夏子所知的阴影所驱使的。公司经营的萧条,压死幼女的交通事故,这 些只不过加重了他的苦恼和忧虑而已。这就使人不由得想到,在这之前,不,大概在结识立夏子之前,他早已把自己沉浸到独特的黑暗的阴翳之中了。
  也许这就是从他过去的秘密中,渗透出来的一个影子。
  如果朝永就是草场一的话,可以设想他过去曾有过同性恋的经历。在他的行为中,大概应该留有那种嗜好的蛛丝马迹吧——同朝永共同生活的那些夜晚,在立夏子的心灵深处又苏生过来。但是……她头脑中浮现不出明确的答案,立夏子也就停止了这种多少带有自虐性的探寻。
  但是,立夏子认为有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证明伊豆的事件不是以复仇为起因的。
  那就是把朝永最终置于死地的那种手段的残酷性。
  一对男女在社会生活中遭到了失败、决意赴山中自杀。
  但尾随了其后,把偶然苏醒过来的男人刺死,却嫁祸于那个女子,然后逃跑了。这种困险毒辣的做法,如果不是对朝永抱有刻骨仇恨的话,难道能干得出来吗?
  这也是立夏子死里复生,逃回东京后,反复考虑事件的原委浮现出的最初的想法。
  “如果这种推理成立的话,那不就是说岩田是有计划地接近雪乃……而且获得了成功嘛!”“是啊。他和雪乃纠结起来,真接给朝永打电话,用过去的事情威胁他,用种种手段逼迫他。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立夏子也想起了在伊豆之行的前两天,用岩田的名字,几次给立夏子所在的酒吧打电话这件事。而且还有一个庇鲁问题。雪乃经常服用庇鲁,对朝永说来,这毕竟是妻子不贞的象征。这无疑是对心灵脆弱的朝永的一个沉重打击。
  “这么说来,一直尾随你们到天城山的人,必然也是岩田啦?”
  这次泷井集中了目光看着立夏子,用质问的口气说道,在措词上也不知不觉地随便起来。
  “是就他一个人,还是雪乃也一同前往了,这点还不清楚,不过……”
  “那家伙对女人还挺有魅力的呀……”
  他歪着头,板着面孔,说完后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立夏子也不由得笑了笑。
  他点上了烟,又朝窗户方向走去。
  “但是,如果朝永就是草场一,岩田识破后,他为什么不去报告警察?警察一经查明,马上就可以做出结论,这不是更彻底的复仇吗?
  这么说来,岩田就没有必要自己犯杀人之罪。况且他还有妻子、儿子。或许雪乃的存在是个重要的因素。因为没有把握,立夏子一直沉默着。
  泷井举出了其他理由。
  “或许可以立证朝永即草场一,但是他对结城典子的杀人罪也未必能够成立。据才光印刷公司的安恒所说,到底谁先拿起了刀子,这一点并没有搞清楚。如果查明是典子先动手的话,说不定朝永还是正当防卫呢。当时他什么也顾不得考虑,就用自己的手,把她杀了……”
  泷井又回到了立夏子正对面的椅子上。这时香烟上的灰已经积了很长,他吸了一口以后,把它掐灭了。
  “葛西君被杀又是怎么回事呢?”
  “葛西君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岩田杀死朝永,达到了复仇的目的,于是开始调查。但是,这点又被岩田识破,岩田觉察到了自身的危险,于是杀死了葛西。”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