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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立夏子点点头,表示赞成。
  “葛西君在福冈的池岛家,围绕着岩田的过去,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听别人讲了些什么——但是,如果岩田抱着复仇的意图,杀死了朝永敬之的话,对于心藏重大秘密的他本人来说,不是也多多少少地暴露给别人了吗?”
  “是啊,是这样的,不过……”
  立夏子一边用手转动着咖啡杯,一边说。
  “岩田君对朝永君持有疑虑,去接近他,但朝永就是草场一这个问题迟迟不能确定下来。因为时隔十年,容貌大概也变了吧,而且也很难想像岩田对过去的 草场一那么了解。所以就在岩田的侦察阶段,遇到了葛西。他想或许通过葛西能探听到什么情况,于是将过去的事件稍微透露出一点儿。未曾想到,葛西反而把那时 的话当成了线索……”
  “嗯……”
  泷井一直无言地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他用略带悲伤的声调说到:
  “姐夫喜欢喝酒,他喝了酒也有不检点的地方……”
  “另外,还有‘山手医院的帧野君’幻问题,现在进行推测也未免有些太早……”
  泷井说,他从才光印刷公司出来后,在电话簿上查找福冈附近的“山手医院”,可是没有找到。
  “那么,此后打算怎样调查呢?”
  “这就葛西君这句话,是无法判断帧野君是谁,是山手医院的医生?是职员?还是患者?而且他与葛西君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只能委婉地问一问葛西夫 人了。可是她现在好像飞到福冈去了,我想等她回来后再去见她。刚才来这几的路上,我想姿么酋先打听一下市内起名为山手的医院,调查一下在那里有没有叫帧野 的这个人物。”
  “好啊。”
  “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朝永敬之的户籍。如果调查清楚他入赘以前的情况?对确定他是不是草场一这个问题,也许是条捷径。”
  “那么,这个问题由我去调查吧。”
  “嗯。不过以后要更加谨慎,否则是很危险的。因为葛西夫人,还有福冈的潮凤庄都见过你呀,不仅如此,葛西事件与朝永事件之间有些什么联系,警察也在深入调查呢。最后……”
  “当然,我会十分小心的!”立夏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到底怎样做,才能掩人耳目,她也没有什么新主意。不过如果呆在家中不动的话,她也是无法忍受的。
  “朝永的事,我想亲自探明真假。”
  为了封住泷井的口,她态度有些强硬地说。
  他突然沉默了,又点上了一支烟。
  “你……你还是真正地爱着朝永君啊?”
  过了一会,他静静地问道。目光一碰到抬着脸的立夏子,那一向直率的目光,突然动摇了一下,但那窥视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立夏子的眼睛。
  爱过。但不想说真正地爱。如果不是真正地爱的活,回想起来自己又是多么地悲惨与可怜啊。
  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如果勉强说的话,那种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部是虚假的。
  “不知道。”
  立夏子突然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对迟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说不过去。
  或许是因为泷井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缘故,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第二天,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东京在这段时间降雨很多。这就是所谓初秋的连绵淫雨吧。
  虽说气候阴郁,但雨天却给立夏子带来不少方便。用伞遮住了脸,好像人们就没有闲暇去注意别人的事了。
  下午一点左右,立夏子来到了靠近芝增上寺的港区派出所,看到了朝永敬之的除籍誊本和除籍证明,昨天晚上地本来打算看朝永的户簿的,但转念一想,朝 永在二十天前就死了,所以应该从户籍簿上除名了。如果还留有其他家属的话,当然可以取看户籍誊本,看看朝永那一栏也就够了。但是创水的妻子美佐子四年前就 死了,又没有小孩,雪乃还没有入籍,所以只能看除籍誊本了。这件事在立夏子要离开新桥旅馆之际,泷井打电话也提醒了她,好像今天早晨泷井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似的。
  现在,户籍簿和除籍簿这一类文书,任何人都可以申请看誊本。听说不用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可以拿得到。在关西虽然也有的村开始公开限制,但是在东京想申请查阅,是没有什么阻力的。
  为了慎重起见,开始立夏子要了初永雪乃的户辖誊本,派出所的人说没有。看来正如樱井老人所说的,雪乃的确像个女姘头。
  朝永敬之的陈籍誊本的内容——首先,本籍是“东京部港区南青山——”与到死时的住所是相同的。
  下面是一张写于昭和四十调年三月三十日的结婚申请书,他的确是七年前结的婚。
  户籍上第一个名字是朝永美佐子。这大概是结婚后,他用了妻子的姓吧。
  因此,在誊本上还记载着美佐子最初的事项:双亲的姓别、出生地、婚姻,按顺序一直记到美佐子死后除籍。放在美子于的名上划了个“*”字立夏子的目 光移到了下面的敬之一栏中。姓石上的双亲先后都死了,他的名字后记的是三子。当然同美佐子一样,在他的名上也划了个“*”。
  “昭和十年五月十三日静冈县周郡一宫村——出生。
  父亲石上义太郎于同年同月十五日呈报入籍。”
  此时,立夏子触到用紫墨水濡湿过的誊本的手指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了。
  “昭和四十年三月十日提出同美佐子绪婚,从静冈县同智郡森镇*号石上义太郎户籍转出,同月十三日入朝永户籍。”
  “昭和四十调年六月五日妻死亡,”“推定昭和四十调年九月十三日晚十一时,于静冈县田方郡中伊豆镇死亡,同月十八日同居者相川雪乃报呈,同月二十日向镇长送付除籍。”
  一直站着看得入迷的立夏子,这时才坐到了旁边的长椅子上。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吧,区派出所里很空,也有些暗。
  她把誊本对着萤光灯,又集中精力看了起来。
  根据这个誊本,朝永敬之利美佐子结婚以前姓石上,那么他应该是石上敬之,按出生年月计算,正如他自己讲的是三十八岁。
  仅就这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矛盾,但是渐渐使立夏子的心动悸不安的是他的出生地,上面记载的是静冈县。如果是周智郡的话,应该是静冈县以西很远的 山区。如果是下海道线路的话,不是离袋井很近吗?对此,立夏子心中还是有数的。因为在朝永结婚的栏目记载中,给她留下了一个周智郡森镇的印象。如果是森铰 的石松田缘的土地的话,她是了如指掌的呀。
  朝永问立夏子是在同一个静冈县出生的……
  不,如果这件事的背后不伴有任何阴暗的背景,而是一个事实的话,为什么他对自己一句也未曾提起过呢?
  过去,立夏子兴之所至,偶尔也向朝永谈起过养育自己的静冈风物,天尤河上游的农村裹住着妈妈的娘家。妈妈死后,每逢暑假,爸爸伪然带着她去姥姥家,她一边远远地看着爸爸垂钓香鱼的身影,一边和姥姥家的孩子们戏水游玩。
  那时,朝永听着这番话,他是闪烁着对这片土地毫无所知的神情,默默地点头的。
  天龙河是从袋井市和周智郡的附近流过。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故乡一点儿也不动情呢?
  疑惑仍然存在。
  静冈县是一个方言并不多的地区,但是在静冈人的言语中总是夹着一种特殊的语调。即使在静冈市,人们使用的和东京标准语没有什么差异的语言,但是这 种语调的特征,确是非常明显地存在着。立夏子本身也是如此。她在六本木的酒吧工作的时候,来的客人如果是静冈县出身的人,尽管是初次见面,只要一开口,便 能马上猜出他是静冈县人。同样,立夏子本人也曾被别人多次指出过。
  但是,立夏子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朝永有这种乡音。他说的是一口地道的标准话。所以立夏子总感到他是纯粹的东京人,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是静冈县出身?——不对,立夏子的记忆对此进行了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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