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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3)


礼制,贵贱有一定的等级,长幼幼一定的秩序,贫富尊卑都有都各有的规定。所以天子穿红色的龙袍,戴礼帽,诸侯穿黑色的龙袍,戴礼帽,大夫穿裨衣、戴礼帽, 士人戴白鹿皮做的帽子,穿白色褶子裙。品德和地位一定要相称,职位与俸禄一定要相称,俸禄与费用一定要相称。从士以上就必须用礼义和音乐来约束调节,对群 众百姓就必须用法度去统制他们。根据土地大小分封诸侯国,计算收益多少来使用民众,根据能力大小授予工作;役使人民,必定使他们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役使 他们就能产生收益,这种收益又足够用来养活民众,普遍地使他们穿的、吃的以及各种费用等支出能和收入相抵,一定及时地把他们多余的粮食财物储藏起来,这叫 做合乎法度。所以,从天子到老百姓,不管事情大小,也不管事情多少,都以此类推。所以说:朝廷上没有侥幸获得的官位,没有游手好闲而侥幸获得生存百姓。”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减轻田赋,适当征收关卡集市的税收,减少商人的数量,少举办劳役工程,不夺农时,这样,国家就能富足。这就叫用政令使民众富足。
人的生存,离不开社会群体,但社会群体没有等级名分就会发生争斗,有争斗就会产生混乱,一产生混乱就会陷入困境。所以没有等级名分,是人类的大灾难;有等 级名分,是天下的根本利益;而君主,就是掌管这种区分的中枢。所以赞美君主,这就是赞美天下的根本;维护君主,这就是维护天下的根本;尊重君主,这就是尊 重天下的根本。古代的帝王把民众分成不同的等级,所以使有的人受到褒奖,有的人受到惩罚,有的人待遇优厚、有的人待遇微薄,有的人安逸快乐、有的人终日劳 苦,这并不是故意制造荒婬、骄横、奢侈、华丽,而是要用它辨别贵贱,彰明礼仪制度。所以雕刻制作各种金玉木器,在礼服上绣上各种文饰,只是为了能够彼此辨 别贵贱身份,并不追求美观。设置了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用来区别吉事凶事,用来一起欢庆,制造一种和谐的气氛而已,并没有其他目的;建 造宫、室、台、榭,使它们足以避免燥湿,保养德性而已,并不是追求别的。《诗经》上说:雕琢的是纹章,金玉就是本质。我们的君王勤勤恳恳,治理着四面八 方。”说的就是这个。
至于穿华丽的衣服,享用美味的食品,积聚丰厚的财物而控制它,使整个天下都归自己统治,这不是故意制造奢侈和骄横,而是为了统一天下,处理各种事变,利用 万物,养育民众,使天下人都得到利益的,这实在没有比仁德的君子更的了。所以,仁人君子的智慧足够治理天下,他的仁厚足以安抚民众,他的德政足以感化民 众。得到民心,天下就安定了;失去民心,天下就混乱。民众确实是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才成群结队地替他劳动来使他得到安逸,以此来保养他的智慧;民众确实 是赞赏他的仁厚,所以才决死战斗保卫他,以此来保养他的仁厚,民众确实提高他的德行,所以为他雕制各种图案的器具、制作华丽的服饰,以此来保养他的德行。 所以仁人君子处在君位上,老百姓尊重他就像尊重上帝一样,敬爱他就像敬爱父母一样,心甘情愿为而死,这并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所确定的主政令太好了,他所 取得的成就实在大,他给人民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诗经》上说:我们背着东西,我们拉着车,我们驾驶着车子,我们牵着牛,我们运输完了,就吩咐我们都回 去。”说的就是这个。
所以说:君子要靠德行,小人要靠劳力。用力的人要受用德的人役使的。百姓的劳动,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得以完成;百姓的合群生活,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和 睦,百姓的财物,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积聚起来,百姓的地位,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安定,百姓的寿命,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长久。没有君子的教化,父子之 间就不能相互亲爱,兄弟之间就不能和睦,夫妻之间就不能互相欢悦。青少年依靠他的教化长大成人,老年人依靠他的教化颐养天年。所以说:“天地养育了他们, 圣人成就了他们。”说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这个世界却不是这样。上面的人苛刻的搜刮掠夺百姓的财产,加重对田赋抢夺百姓的粮食,加重关税阻挠百姓的贸易活动。不仅仅是这样,他们还用胁迫、讹诈、权谋等手段互相颠覆,来摧残百姓。百姓明明知道,他们的污秽肮脏残暴婬乱将给国家带来极大的灾难。这样,就有臣子杀死君主的,下级杀死上司的,出卖城池、违反节操而不为君主的事业卖命的,这没有其他的原因,君主自作自受啊。《诗经》上说:“说话就会有应答,施恩惠就会有报答。”说的就是这个。
使天下富足的原则在于明确职分。开垦田地,整顿田地,铲除杂草,种植谷物,施加肥料使土地肥沃,这是农民百姓的事情。掌握农时,鼓励农民,促进生产,增加 收益,使百姓和睦,使人们不偷懒,这是将帅的事情。使高地不干旱,洼地不受水涝,使寒暑节令适宜,使五谷按时成熟,这是上天的事情。至于普遍地保护百姓, 普遍地爱抚百姓,全面管理百姓,即使有旱涝灾害,也使百姓没有饥寒交迫的祸患,这是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的事情了。
墨子的言论,非常担心天下人的物用不足。但他担心的物用不足,并不是天下人民共同的祸患,而只是墨子个人过分的忧虑。现在那土地上生长五谷,如果人们善于 管理它,那么每亩田就可以出产几盆谷物,一年可以收获两次;此外,瓜、桃、枣、李等每一棵的收获也得用盆来计算;其次,各种蔬菜也多得数不清;其次,各种 家畜与猎取的禽兽都肥大得一只就要独占一车;鼋、鼍、鱼、鳖、泥鳅、鳝鱼按时繁殖,养育的洋洋成群;再次,飞鸟、野鸭、大雁之类多得就像烟雾覆盖在大海 上;还有,昆虫和各种各样的生物生长在天地之间:可以供养人的东西多得不能尽举。天地长出万物,本来就绰绰有余,足够用来供人食用了;丝麻和鸟兽的皮革等 等,本来就丰富有余,足以供给人民使用的了。所以物用不足,并不是天下共同的祸患,只是墨子个人的过分的忧虑啊。
天下共同的祸患,是混乱所造成的。为什么不试着寻找一下是谁造成这种混乱的呢?我认为,墨子非乐的主张会使天下混乱,他主张节用,那么天下就会贫穷。这并 不是故意毁谤墨子,而是因为他的主张不可避免地会得出这种结论。如果让墨子掌管天下,或者是诸侯国,就会忧心忡忡的穿粗布衣服、吃劣质食品,忧愁地反对音 乐。这样,那么生活享受就很微薄:生活微薄,就不值得追求,不值得追求,那么奖赏就不能实行。如果墨子让掌管天下,或者是诸侯国,就会减少仆从,精简官 职,崇尚辛勤,与老百姓做同样的事情。这样,君主就没有权威;君主没有权威,有罪的人就得不到处罚。赏赐不能实行,贤人就不可能得到进用;不能处罚,那么 不贤的人就不可能遭到罢免。贤人不能得到任用,不贤的人不会遭到罢免,那么有能力的和没有能力的都不能得到适当任用。这样,万物就会不协调,突发的事件就 得不到相应的处理;在上,错失天时,在下,丧失地利,在中则失掉人和;天下遭受的煎熬就如同烧焦了一般;虽然墨子只穿粗布衣服,粗绳做腰带,吃豆叶,喝白 水,又怎么能使人民富足呢?既然已经伤害它的根本,断竭了它的源头,因而天下的财物枯竭了。
所以,古代的帝王圣人就不这样做,他们知道那当君主的,如果不美化、不装饰就不能够统一民心,不富足、不丰厚就不能够管理臣民,不威严、不强大就不能够禁 止残暴、战胜凶悍。所以一定要敲大钟、打响鼓、吹笙竽、弹琴瑟来满足自己耳朵的需要,一定要在器物上雕刻花纹、在礼服上绘制图案来满足自己眼睛的需要,一 定要用各种肉食、细粮,以及各种美味佳肴来满足自己口胃的需要,此外,增加随从,配备官职、加重奖赏、严厉刑罚,以儆戒人们的内心,使天下人民都知道自己 所希望得到的全在这里了,因此奖赏就能实行;都知道自己所畏惧的全在这里了,因此处罚就能产生威严。奖赏能实行,处罚有威力,那么贤人就能得到任用,不贤 的人就会遭到罢免,有才能和没有才能的人就能得到恰当的职位。这样,那么万物就能协调,突发的事件就得到相应的处理,在上,可得到天时,在下,可得到地 利,在中间则可得到人和,于是财物就像急流一样滚滚而来,浩浩荡荡就像江河海洋,高大堆积如同高山,即使时常被烧掉,也还没处贮藏,那还怎么担心财物不够 呢?所以儒术如果真能实行,天下就会平安富足,役使百姓就会有成效。敲钟打鼓也能和谐。《诗经》上说:“钟鼓冬冬,管磬锵锵,天降幸福。上天赐福宽又广, 仪容威严端庄。酒醉饭饱,功德无量,大福大贵到来,万年不息。”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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