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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记得有几次我高兴得差点儿发疯了。有一次,那时我很小,我从约拿旦那儿得到一件圣诞礼物——雪橇,这是他用攒了很久的钱给我买的。还有那次,我 初 次到南极亚拉,在河边找到了约拿旦。在骑士公馆度过的那个极为令人愉快的第一个夜晚,我简直要高兴死了。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东西比我在马迪亚斯家 里找到约拿旦更高兴!我现在就像在灵魂深处大笑一样,或者用别的什么来形容我的高兴。

我没有动约拿旦。我没有叫醒他。我没有欢呼或者做别的举动。

我只是轻轻躺在他的身边,后来睡着了。

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相信是整整一天。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啊,当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身旁!他坐在那里微笑着。他微笑的时候, 没有任何人像他那样友善。我原以为他不喜欢我来。他可能早就忘记了他怎么样呼救。但是现在我能看出,他跟我一样高兴。我也跟着微笑起来,我们坐在那里只是 互相看着,有好长时间我们谁也没说一句话。

“你呼救了。”最后我开口了。

这时候约拿旦不再微笑了。

“你为什么呼救呢?”我问。

肯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折磨他。他好象不愿意回答我,所以沉默不语。

“我看到卡特拉了,”他说,“我看到了他的所为。”

我不愿意用卡特拉的一些问题使他难过,同时我也有很多事情要讲给他听,首先是关于尤西的事。

约拿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气得脸色发白,差一点儿哭了。

“尤西,不可能,不可能是尤西。”他说,眼睛里含着泪水,但是后来他站起来,“这件事一定要让索菲娅立即知道!”

“怎么使她知道呢?”我问。

“这里有她一只鸽子,”他说,“比安卡,它今晚飞回去。”

索菲娅的鸽子,啊,真令人难以置信!我告诉约拿旦,就是因为这只鸽子我现在才能在他的身边而没进卡特拉山洞。

“这真是奇迹,”我说,“在蔷薇谷所有的房子当中我偏偏来到了正好你在的这栋,但是如果没有比安卡在房子外边,我也就骑马过去了。”

“比安卡,比安卡,多亏你在那里。”约拿旦说。但是他没有时间听我多说,现在时间紧迫。他用手指去抓墙洞,听起来就像一只小耗子抓什么东西。但是过了一会儿洞口就打开了,马迪亚斯把头伸进来。

“这个小斯科尔班,他只是睡呀睡呀……”马迪亚斯说,但是约拿旦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请你把比安卡拿来,一到黄昏就让它尽快上路。”

他解释了原因,并把尤西的事告诉了马迪亚斯。马迪亚斯就像其他老人生气时那样摇着头。

“尤西!啊,我就知道樱桃谷一定有个人,”他说,“所以我们这儿的奥尔瓦才会被投进卡特拉山洞。上帝,真有这样的人!”

然后他去取比安卡,为我们关好洞口。

约拿旦在马迪亚斯家里找到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这是一间密室,既没有门,也没有窗子。进出的唯一通道是箱子后面的洞。没有家具,只有一个睡觉用的枕头,一盏古老的牛角灯散发出微弱灯光。

借助灯光约拿旦给索菲娅写了一封信:“叛徒遗臭万年的名字叫尤西·金鸡。尽快解决他。我的弟弟在这里。”“比安卡昨天晚上所以要飞来,”约拿旦说,“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已失踪,正四处寻找。”

“想想看,索菲娅明白了我写在厨房墙壁上的谜,”我说,“当时,她可能送汤去了。”

“什么谜?”约拿旦问。

“我要到天涯海角把他寻,”我讲了我写的内容,“为了不让索菲娅担心。”我说。

这时候约拿旦笑了。

“不担心,好啊,你可以这样想象!那么我呢?当我得知,我要带着你在南极亚拉的山中周旋,你相信我会平静吗?”

我的样子一定显得很羞愧。因为他赶紧跑过来安慰我。

“勇敢的小斯科尔班,你在那里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你现在在这里又是幸运中的幸运!”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说我勇敢,我想,如果我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我大概可以姓狮心,而不会像尤西挖苦的那样。

但是我记得我写在家里墙上的内容比这个多。长着红胡子的那个人想要白马。我请求约拿旦在信上再写一行:“有关那个红胡子的事,卡尔说错了。”我还讲述了,胡伯特怎么样从狼群中救了我的命。约拿旦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胡伯特的大恩大德。

当我们准备放飞比安卡的时候,晚霞染红了蔷薇谷,我们下边山坡上的房子和庄园开始点灯。看起来安宁平静。人们可能认为,家家户户都在吃丰盛 的晚饭,或者聊天,逗孩子玩,为他们唱民歌,生活得富足、愉快。但是人们知道实际并不如此。他们没东西可吃,既不安宁,也不幸福,他们很不幸。如果人们忘 记了,围墙上滕格尔士兵手持宝剑和长矛,他们会帮助人们记住这一点。

马迪亚斯的窗子里没点灯。他的房子一片黑暗,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好象根本没有活人。但是我们在那里,不是在房子里,而是在房子外面。马迪亚斯站在房子角旁边警戒,约拿旦和我拿着比安卡钻进蔷薇丛中。

整个马迪亚斯庄园的周围长满了蔷薇花。蔷薇是我喜欢的花,因为它芳香。不是很强烈,只是微香。不过我暗想,我可能再也感觉不到蔷薇的芳香, 而只能是心跳,永远不会忘记约拿旦和我钻蔷薇丛的滋味。我们离围墙很近,滕格尔士兵在那里偷听和侦察,可能主要针对一个叫狮心的人。约拿旦的脸上抹了一点 儿黑,把帽子拉到眼睛上边。他看起来不像约拿旦。他真不像。但是仍然危险。他每次离开那间密室的藏身之地都有生命危险,他管那儿叫墙洞。几百人日夜追捕 他,这一点我知道,我也告诉过他,但是他只淡淡地说:“好啊,随他们的便。”

他说他一定要亲自放飞比安卡,因为他要保证不让任何人看见他飞走了。

那些墙上的卫兵各管一段。一个胖子卫兵在马迪亚斯庄园的围墙顶上转来转去,我们特别要提防他。

但是马迪亚斯拿着牛角灯站在房子角旁边,他告诉我们他怎么样打信号。他这样说:“当我把灯往下举的时候,你们大气儿也别出,这表示胖子都迪克在我们附近。但是当我把灯往上举的时候,表示他走远了。他通常在围墙的拐角外与另一个滕格尔士兵聊天,这时候你们趁机放走比安卡。”

我们照他说的做。

“快飞,快飞,”约拿旦说,“快飞,我的比安卡,越过南极亚拉山飞到樱桃谷。请你小心尤西的弓箭!”

索菲娅的鸽子是否确实都懂得人的语言,这我不知道,但是我差不多确信比安卡懂得。因为它把嘴紧靠约拿旦的脸颊,好象让他放心,然后就飞走了。它在晚霞中变成一个白点,啊,一个危险的白点儿。当它飞过围墙的时候,那个都迪克很容易就可以发现!

但是他没有。他站在那边聊天,既没有听见,也没看见。马迪亚斯警戒着,他没有把灯往下举。

我们目送比安卡消失在远方。我拉着约拿旦,我现在想和他赶快回到藏身之地。但是约拿旦不愿意,现在还不愿意。这是一个舒服的夜晚,空气凉爽,吸点儿新鲜空气舒服极了。他不想钻进那间闷人的小房子。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种心情,我曾经长期被束缚在城里边我们家厨房的沙发上。

约拿旦坐在草丛中,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下边的山谷。他非常平静,我觉得他好象打算在那里坐一个晚上,不管有多少滕格尔士兵在他后面的围墙上巡逻。

“为什么你坐在那里?”我问。

“因为我喜欢,”约拿旦说,“因为我喜欢晚霞中的这个山谷。我也喜欢凉风吹拂我的面孔,粉色的蔷薇花使这夏季四处飘香。”

“我跟你一样。”我说。

“我喜欢花、草、树木、草地、森林和美丽湖泊,”约拿旦说,“而日出日落,月光星光和其他一些景象,我现在差不多都忘记了。”

“我也是这样。”我说。

“这些都是大家喜欢的,”约拿旦说,“如果他们没有非分的要求。

你能告诉我吗,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安定、和平中得到这些,而偏偏来个滕格尔去破坏这一切?”

这我可回答不了,这时候约拿旦说:“过来,我们最好进去了。”

但是我们不能直接进去。我们首先要知道马迪亚斯那边的情况,胖子都迪克在哪里。

夜幕已经降临。我们已经看不清马迪亚斯,只是能看清他手中的灯光。

“他高举着灯,没有都迪克之类的人在,”约拿旦说,“现在回去!”

但是就在我们开始跑的时候,灯光闪电般地下降了,我们立即停住。

我们听到马急速走来,后来它们放慢速度,有人跟马迪亚斯讲话。

约拿旦推了我后背一下。

“过去,”他小声说,“到马迪亚斯那里去!”

他自己钻进一处蔷薇丛,我朝灯光走去,吓得浑身发抖。

“我只想吸一点儿新鲜空气,”我听见马迪亚斯说,“晚上的天气美极了。”

“天气美极了,”一个人粗声粗气地说,“日落以后再外出要处死,你知道吗?”

“一个不安分守己的老爷爷,就是你,”另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你的孙子在哪儿?”

“他来了。”马迪亚斯说。因为这时候我已经来到他的身旁。我已经认出了马背上的那两个人,他们是维德尔和卡德尔。

“今天晚上你没有跑到山上看月光,啊?”维德尔说,“你叫什么来着,小东西?我好象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就叫斯科尔班,”我说。我应该这样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尤西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约拿旦、我和马迪亚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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