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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一、谁都有权当卡尔松

 一天早晨小家伙醒来——他是斯万德松家最小的孩子——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厨房里说话,好像对什么事情很生气很伤心。

“啊,现在算完了,”爸爸说。“看看报纸怎么说的,自己读吧!”

“好吧,真可怕,”妈妈说,“噢,太可怕了!”

小家伙匆忙从床上爬起来,他也想知道什么事这么可怕。

这件事他知道了。在报纸的头版冠以这样的大标题:

会飞的水桶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后面是这样的消息:

是什么神秘而奇异的东西在斯德哥尔摩飞来飞去?人们说,一种极小会飞的水桶或者类似的东西带着很响的马达声不时地出现在瓦萨区屋顶的上空。 民航局对这种奇怪的飞行物一无所知,因此人们怀疑此物可能是在高空进行侦察的可怕的外国间谍。必须搞个水落石出,并将其捕获。如果是一个可怕的小间谍,必 须扭送警察局,越快越好。

谁能揭示瓦萨区这个神秘的飞行物?为此悬赏一万元钱,奖励能捉到那个飞行物的人。不论其为何物,只要把那个东西交来,钱就可以从本报编辑部兑现。

“可怜屋顶上的卡尔松,”妈妈说。“人们会没死没活地追他。”

小家伙既感到害怕,又感到气愤和伤心。

“卡尔松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地生活?”他高声说。“他没有做任何坏事。他只是想住在屋顶上的房子里,在周围飞一飞。这有什么不对?”

“没有,”爸爸说。“卡尔松没有错。他只是有点儿……啊……与众不同。”

不错,卡尔松确实有点儿与众不同,甚至小家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身上带有马达的小胖叔叔们住在别人屋顶上的特殊的小房子里,背后有可折叠螺旋桨,肚子上有开关,这些东西是与众不同。

卡尔松就是这样一位小叔叔。卡尔松是小家伙最好的朋友,甚至比克里斯特和古尼拉还好,不过小家伙也很喜欢那两位,在卡尔松不在家或者没时间跟他玩的时候,他也和他们一起玩。

卡尔松认为克里斯特和古尼拉傻了点儿。每次小家伙和他们接近,卡尔松都嗤之以鼻。

“不要把我和这两个小不点儿相提并论,”他说。“英俊、绝顶聪明、不胖不瘦、风华正茂,你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小笨蛋孩子有这样的好朋友,啊?”

“除了我没有别人。”小家伙说,他每次听到卡尔松这样说都感到很幸福,心里热乎乎的,多么幸运,卡尔松正好住在他的屋顶上!整个瓦萨区都是像斯万德松家住的破旧的四层楼房,而卡尔松正好住在他们家的屋顶上,而不是在别人家,多幸运啊。

尽管爸爸和妈妈一开始不是特别高兴,他的哥哥和姐姐——布赛和碧丹——起初也不喜欢他,叮以说全家——当然小家伙除外——都认为卡尔松很可 怕,娇惯任性,无法无天。但是最近一个时期大家开始习惯他的作为,现在他们差不多已经喜欢他,特别是他们理解小家伙需要他。布赛和碧丹比小家伙大好多岁, 在小家伙没有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哥哥和姐姐时,他需要有一位最好的朋友。诚然他有一只狗,一只叫比姆卜的非常可爱的小狗,但远远不够——小家伙需要卡尔松。

“我认为卡尔松也需要小家伙。”妈妈说。

从一开始妈妈和爸爸就想对卡尔松的事尽量保密。

他们知道,假如电视台看见了他,或者各家周报写了“卡尔松的家”就不会再有安宁。

“哈哈,那会很有意思,”有一次布赛说,“如果人们在周报的首页看见卡尔松在大厅里闻一束粉色玫瑰什么的。”

“你多么愚蠢,”这时候小家伙说。“卡尔松根本没有大厅,他只有一间很挤的小房子,没有玫瑰。”

布赛当然也知道。他、碧丹、妈妈和爸爸有一天——仅仅一次——到过屋顶,看到了卡尔松的小房子。他们是从天窗上去的,只有捅烟囱的人才走那里,小家伙曾经指给他们看,多有意思,卡尔松的房子隐藏在烟囱后边,紧靠隔壁人家的防火墙。

当妈妈从屋顶朝楼下很深很深的街看时,她吓坏了。她几乎晕过去,赶紧用手扶住烟囱。

“小家伙你要保证,一个人不到上边来。”她说。

小家伙在回答之前稍微想了一下。

“好吧,”他最后说,“我一个人不到这里来,不过有时候我会跟卡尔松飞上来。”他相当平静地说。如果妈妈没听见,那确实应该赖她自己了。再说她怎么可以要求小家伙不能上来拜访卡尔松呢?她大概没有意识到呆在卡尔松很挤的小房子里是多么有意思,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不过现在一切都完了,小家伙痛苦地想,就因为那家报纸愚蠢的文章。

“你可以告诉卡尔松,让他加点儿小心,”爸爸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不要飞得太多。你们可以呆在你的屋子里,别人看不见他。”

“他要淘气的话,我就把他赶走。”妈妈说。

她给小家伙端来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小狗比姆卜吃食的碗里也有一点儿。爸爸说了声再见就到办公室去了,妈妈也要进城。

“我到旅行社去看看,爸爸要休假,让他们帮我们找一条有意思的旅行路线,”她一边说一边亲了小家伙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家里就剩小家伙一个人了,单独跟比姆卜、粥和自己的想法在一起,还有那张报纸。报纸就在他身边,他不时地斜着眼看一看。在刊登有关卡尔松的 文章下边是一张美丽的照片,上面有一只访问斯德哥尔摩的白色蒸汽船,停泊在斯特鲁门河里。小家伙看着船,噢,真漂亮,他多么想有一只蒸汽船,坐着它去航 海!

他想好好看那只船,但是眼睛自始至终被那个讨厌的标题吸引:

会飞的水桶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小家伙真的不安起来,他必须把此事尽快告诉卡尔松,不过他不能让他太害怕,不能,因为谁知道卡尔松会不会因为害怕而飞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小家伙叹息着,然后他不情愿地往嘴里放一勺粥。他不是把粥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好像在尝。小家伙是一个又瘦又挑食的男孩,像很多孩子一样,不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磨磨蹭蹭,总是要花很长时间才吃完。

小家伙想,粥不怎么好吃,如果撒上砂糖可能会好吃一些。他拿起糖罐,但是在同一瞬间他听见窗外边有马达声,卡尔松突然飞来了。

“你好,小家伙,”他高声说。“猜猜看,谁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猜猜看他为什么现在来?”

小家伙很快咽下嘴里的粥。

“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是你,卡尔松!但是你为什么现在来?”

“让你猜三次,”卡尔松说。“因为我想你,小笨蛋?因为我飞错了,我本来要飞到御苑去转一圈?因为我已经闻到粥特别香?猜吧!”

小家伙听了兴高采烈。

“因为你想念我。”他不好意思地试猜。

“错了,”卡尔松说。“而我也不是想到御苑,这你就别猜了。”

“御苑?”小家伙想,啊,卡尔松绝对不能飞到那里去,别的地方也不行,那里人山人海,人们会看到他,他确实应该向他解释清楚。

“你听我说,卡尔松。”小家伙刚开口,但是他马上停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卡尔松显得很不高兴。他不满地看着小家伙,嘴撅得老高。

“人家饥肠辘辘地来了,”他说,“但是有人为他推过一把椅子、摆一个盘子、戴上围嘴、盛好粥,对他说,一定要为妈妈吃一勺,一定要为爸爸吃一勺,一定要为奥古斯塔阿姨吃一勺……?”

“谁是奥古斯塔阿姨?”小家伙好奇地问。

“一无所知。”卡尔松说。

“那你需要为她吃一勺吗?”小家伙一边说一边笑。

但是卡尔松没笑。

“哎呀,你这么说?哎呀,我的意思就是,假如不认识远在天涯海角的杜姆巴或者图塔雷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的世界上所有的无所事事的阿姨还不把人饿死!”

小家伙赶紧拿出一个盘子,请他自己从锅里盛粥。卡尔松盛粥时还撅着大嘴。他盛呀,盛呀,到最后他还用手指把锅边上的粥都刮到碗里。

“你妈妈挺可爱的,”卡尔松说,“但是有一点很可惜,她过于小气。我这辈子见过很多粥,但从来没见过做得如此少的粥。”

他把糖罐子底朝天,把所有的糖都倒在盘子里,然后开吃。有几分钟时间厨房里就听到他大口吃粥时发出的呼噜的声音。

“很遗憾,不够为奥古斯塔阿姨吃一勺了,”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把嘴擦干净。“不过我看见这里有丸子!别着急,沉住气,可爱的奥古斯塔阿姨,请你安安静静地坐在遥远的杜姆巴,我大概还能塞进几个丸子。可能是三个……或者四个……或者五个!”

在卡尔松吃丸子的时候,小家伙坐在那里思索,他怎么以最好的方式告诫卡尔松。“让他自己读可能也不错。”他想,便带着某种犹豫把报纸推给卡尔松。

“请你看看头版,”他阴郁地说,卡尔松照办了。他怀着很大的兴趣看,他用自己的胖手指指着那只白色游艇。

“哎哟,又有一只船翻了,”他说。“除了事故还是事故!”

“哎哟,你把报纸拿反了。”小家伙说。

他一直怀疑卡尔松的阅读能力不特别好,但是他是一个小善人,不愿意使卡尔松听了不高兴,所以他没说:“哈哈,你不认识字”,而只是把报纸和那张船的照片正过来,这样卡尔松就可以看到没有发生海上事故。

“但是上面刊登着别的事故,”小家伙说,“好好听着!”

他把关于会飞的水桶、必须捕捉那个可怕的小间谍以及悬赏等等通通读给卡尔松听。

“只要把那个东西交来,钱就可以从本报编辑部兑现。”他读完叹了口气,但是卡尔松没有叹气,他欢呼起来。

“哎呀,哎呀,太好啦,”他一边叫一边高兴地跳起来,“哎呀,哎呀,那个可怕的小间谍已经被捉住,快给那家报纸的编辑部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下午就把那个东西交去!”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家伙胆怯地问。

“世界上最好的间谍捕捉手,猜一猜是谁?”卡尔松说,并骄傲地指着自己。“当我拿来那张捕苍蝇的大网时,肯定就是卡尔松签字领钱。如果那个可怕的小间谍在瓦萨区飞来飞去,天黑之前我一定能用网把他捉住……此外,你有能装下一万个小间谍的口袋吗?”

小家伙又叹了口气,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困难,卡尔松一点儿都不明白。

“我的好卡尔松,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就是那个会飞的水桶,你就是他们要捉的人,明白了吧!”

卡尔松不再高兴地跳了。好像有东西突然卡住了他的喉咙,他愤怒地瞪着小家伙。

“会飞的水桶,”他喊叫着,“把我叫做一个会飞的水桶!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噢,呸!”

他挺胸叠肚。

“你可能没注意到,”他带着高傲的表情说,“我英俊、绝顶聪明、不胖不瘦、风华正茂,这一点你大概没有看到,对吧?”

“看到了,卡尔松,看到了,卡尔松,”小家伙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报上是这么写的,我有什么办法。这是他们的意思,这一点你肯定知道。”

卡尔松更愤怒了。

“只要把那个东西交到这家报纸的编辑部,”他刻薄地说。“东西,”他高声说,“那个叫我东西的人,他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他鼻子底下。”

他冲着小家伙威胁地跳了几步。但是他可能没跳起来,因为这时候小狗比姆卜叫了起来,因为比姆卜不想让别人对自己的主人发淫威。

“不,比姆卜,别对卡尔松叫。”小家伙说,这时候比姆卜不叫了。它只是小声地哼了几声,卡尔松能明白它的意思就行了。

卡尔松走过来,坐在一个板凳上,阴郁而愤怒,好像都能闻出来。

“我不玩了,”他说,“你对我那么恶,叫我东西,还让你的红眼狗咬我,我不玩了。”

小家伙慌乱极了,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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