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神枪(16)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0-21 阅读: 次
藤原忍不住朝“大金牙”咕噜了几句,“大金牙”满脸疑惑地问:“何大夫,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咋还不开方子呢?”
何先生朝藤原等人深深一揖,满面羞愧道:“请恕小老儿无回天之力。”
语惊四座,藤原一指何先生,嘶声喝道:“你的,良心坏了坏了的有!”何老先生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病……病……不瞒医……医……医……不瞒病。”
曹桂石看出点儿门道,上前轻轻一拍老先生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何大夫不用害怕,太君是急的,我问你,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怕是……怕是……”老先生皱着眉头,“怕是”了半天也没“怕是”出一句囫囵话来。
“病的,治不好,你的死了死了的有!”藤原又是一声怒喝。
“大夫治病治不了命,太君就是杀了小老儿也无济于事。”事到如今,老先生似乎豁出去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大金牙”悄悄附在何老先生的耳边问道:“何大夫,你说谁能治这‘怕是’‘怕是’的病?”
何老先生长出一口气,道:“治病求医,治命求神。告辞。”
跳大神的给石榴红收魂的这件事,曹桂石也听说了,本想找来刘大麻子问问,可警察所的弟兄都说:“刘所长憋了半个多月了,石榴红这一好,正胡天海地的造呢,上哪儿找去?”
于是,在“大金牙”的撺掇下,藤原同意给夫人跳神驱邪。
县公署藤原中一的卧房,躺在榻榻米上的藤原加代盖着厚厚的棉被,露出苍白的面容。藤原中一、曹桂石跪坐在卧房的一侧,犬首的太太美枝子和儿子荣男或是出于关心或是出于好奇,也来看跳神。
男女“萨满”坐着一个罗锅老汉赶的车来了,一个俊俏丫头将男女“萨满”装扮起来,在缭绕的香烟和兽皮手鼓的敲击声中,跳神开始了。
盘坐在蒲团上的女“大神”眼睛半睁半闭,接连打了几个呵欠——这是神灵将要降临的信号。
须臾,“二神”的鼓声转为时快时慢,错落有致,“大神”经过一阵抽搐之后,似乎渐渐失去知觉。突然,鼓声戛然而止,“大神”扭腰摆臀,周身乱抖,神灵已经附体。于是“二神”与“大神”一问一答,开始查询患者的病因病情。
“大神”绕着“榻榻米”手舞足蹈,神帽神裙上的七彩流苏、铃铛、成串的贝壳、闪光的铜镜一齐抖动,相互撞击,发出铿锵悦耳的声响,疯狂跳跃的“大神”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二神”在“大神”一问一答的谕旨下,似乎已了解到患者的病因,摆动着手鼓,半唱半哼地朝站在门边的“大金牙”唤道:“金先生过来看哪……夫人已经快还魂哪……”
“大金牙”看得入神,一步一步凑到半唱半哼的“二神”面前,望着手鼓变幻莫测的动作,抻着脖子张着嘴,若醉若痴。
突然,“二神”手中的鼓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挥出,“嘭”地一声闷响,黄铜鼓沿端剁在“大金牙”抻着长脖子的喉结上,“大金牙”一个兜头倒仰,抛出四五尺远,脑袋撞在门框上,喉结断裂,眼见活不成了。
屋里顿时大乱,藤原“嗷”地一声跳了起来,伸手就往墙上摘枪。曹桂石抱头就往门外蹿去,嘴里高喊:“来人哪——”
就在此时,门外赶车的罗锅老汉一个箭步掠进屋里,腰也直了,胡子也没了,双目射出凛凛杀气,左右两手各持两支寒光闪闪的冰锥,炸雷般地一声怒喝:“谁也别动,谁动谁死!”
曹桂石定睛一看,我的妈呀,是“老枪”!顿时像撒了气的皮球,喊叫声没出口便一腚瘫在地上。
藤原的手继续伸向墙上挂的“王八匣子”,“老枪”一声低叱:“找死!”寒光出手,惨叫一声,冰锥将藤原的一只手牢牢钉在板墙上。
武士打扮的犬首荣男伸手去抽挂在腰间的腰刀,刚抽出一半儿,歪坐在衣箱上的俊俏丫头手腕倏然一翻,袄袖口锥芒一闪,“噌”,抵在荣男的鼻尖上。荣男顿觉锥芒好似透入了脑髓,裤裆顿时湿透。
扮“大神”的“白蝴蝶”一个虎扑,已将被窝儿里的藤原加代搂起,手中铜镜锋利的边缘横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口中一声娇叱:“谁动,她就死!”
扮“二神”的张二贵一手揪起曹桂石,一手掳过犬首美枝子,像拎小鸡一样,“扑通”掼到罗洪哲面前,憨声道:“洪爷,齐了。”
今天正是开刀问斩赵庆裕的日子,宪兵队已来了两遍电话,催促曹桂石县长到死囚牢对反满抗日分子验明正身,下令判斩。
戒备森严的死囚牢,牢门特地加了双岗。
两辆双辔篷车由远及近,稳稳停在牢门前。门前站岗的两个哨兵正疑惑间,马车里并肩走出两个人,吓得双岗忙不迭地收枪挺胸,“啪”地一个立正,慌慌地喊了一声:“敬礼!”
车篷中先走出的两个人,其一是县长曹桂石。
接着走出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青年训练所所长藤原中一。
再接着,车篷里跳出两个横眉立目的大汉,径直走到双岗面前,二话没说,抬膝一顶,正顶在两裆与腰之间,双岗顿时如烂泥般瘫倒。大汉顺手抄起双岗的枪,站立在死囚牢门前。
由于牢门前有一丈多高的石墙隔着,是视线的死角,因此,院内岗楼上的两个机枪手只隐隐听见一声“敬礼”,接着就看见两辆篷车驶入牢门,根本没看见门前双岗已经易人。
典狱长闻讯急忙从屋里跑出,离老远就冲着县长和所长敬礼,心中似乎有些不解:今天是杀人的日子,训练所的所长来干啥?举在帽沿边的手还没放下,典狱长隐隐发现迈着机械的步伐木讷走近的县长和所长脖子上都勒着一条黑油油的细线。县长目光呆滞,所长目光凶恶,而并肩的两条壮汉除了一只手紧贴身后外,另一只手好像用什么东西顶在县长和所长的腰眼上。典狱长心中猛然一悸,打了个冷战,一张大嘴顿时变成圆形,举在额头边的手本能地伸向腰间的枪套。他的手掌刚碰上冰凉光滑的枪柄,一点星光“唰”地从篷车内飞出,二寸长的袖锥正中典狱长面门,随着一声杀猪似的惨嚎,鲜血从典狱长捂着的指缝儿中喷泉般涌出,整个身躯打着滚儿抽搐着,滚得满地是血。
典狱长的惨嚎惊动了岗楼上的机枪手,也惊动了牢房里正在待命的行刑队。走廊顶头的看守房里呼啦啦跑出四五个背插鬼头大刀、手持双响盒子炮的赤膊大汉,刚想对院子里的人举枪搂火儿,一眼看见面前的曹桂石和藤原中一,登时一个个全都牛犊子叫街——蒙门儿了,四五个人堵在牢房门口,像中了定身法,呆若木鸡。
罗洪哲手持老枪从车里纵身跃出,老枪冷森森的枪口直指向行刑队和狱警。随后又有六七个人从车上跳出来,手里的长短家伙也一齐指向行刑队和狱警,腾腾杀气逼得刽子手们纷纷放下了武器。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