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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神枪(19)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0-21 阅读:

第二个黑夜来临时,犬首加派了岗哨,在屋顶驾起机枪,各处要隘燃起一堆堆大火,在虎头厅的山坡前埋上地雷,又从城里宪兵队拉来两条大狼狗,由宪兵队中的两名鬼子柔道高手牵着,整夜围着宿营地转。
上半夜,在地雷的爆炸声和狼狗的吠叫声中,偷袭者退避三舍。下半夜才睡了一个安稳觉的犬首,天刚见亮就被小野的报告惊醒。清晨的寒风让他打了一个喷嚏,而虎头大厅前的情景更让他连吸冷气——血红的太阳下,两条狼狗口鼻耳处凝结着黑色的血污,早已毙命;牵狗的两个黑带武士胸口上各插着一支穿心利箭,也已挺尸多时。
犬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抽出二八匣子“砰砰”朝天开了两枪,狂吼:“集合!集合!”
正要吃早饭的日伪军忙丢下端起的饭盒子,“噼里啪啦”地跑到虎头厅的空地上排起队,几个伪军士兵嘴里还嚼着没来得及咽下的饭菜——“扑通、扑通”,才刚吃得快的一个不落,一个接着一个跌倒,七窍流血,气绝毙命。好霸道的毒药!
若不是犬首下令紧急集合,这一个连的伪军差不多全报销了。有多少饭菜被下了毒?这顿饭菜可以倒掉,下顿怎么办,以后怎么办?犬首开始头皮发胀……
第三个夜晚,搜了一天山一无所获的日伪军人困马乏。为防偷袭,犬首将宿营的帐篷全撤了,把部队收缩在虎头厅和后寨之中。厅内的各个窗口都支上了机枪,厅外除了点起十几堆大火,还轮流由警备团的三个班首尾相衔,彻夜巡逻。后寨更是明岗暗哨,守护得像铁桶一般。夜半时分,虎头厅后墙下突然蹿起一股火苗,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红精灵欢快地跳动。当红精灵舔上棚顶时,像舔到了火药或是煤油之类的东西,轰地一声燃起了大火。这虎头厅后墙是“木刻楞”的,棚顶也是圆木码的,多年的松木都憋出了松脂油子,沾火就着,顷刻间便成了熊熊之势。火光惊动了巡逻兵,又是鸣枪,又是吹哨,虎头厅里的好几百人顿时炸了营,拼命从前后两个门和南面的窗户中往外挤。连挤带踩踏,其状似汤泼蚁穴,火燎蜂房。直闹腾了一个多小时,虎头厅也烧塌架子了,混乱的队伍才消停下来,报了报数,除了烧伤的挤伤的踩伤的,还有三十多人和一批武器弹药埋在了废墟之下。也多亏了哨兵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几百人还不都成了烧乳猪?
后寨的日军从寨门到三进大院子层层防守,连围墙上都布满了虎视眈眈的枪口,却突然从上房身后的陡崖峭壁上摔下了炸药包和成捆的手榴弹。几十名鬼子兵糊里糊涂地飞上了漆黑的夜空,巨大的爆炸声,把鬼子都吓傻了。
天刚放亮,两名刀下余生的鬼子又给犬首带来了坏消息——川田队长奉命下山调集粮食弹药,行至乌拉草沟时,从沟里冲出一彪人马,一刀将川田拦腰斩断,押车的三十多个日伪军大部分成了刀下之鬼,押运的粮秣弹药全被抢走……
焦头烂额间,城里的宪兵队队长平泽西来的电话更叫犬首吃惊——说是赵尚志杨言要在铁山屯过元宵节,城中骚乱渐显,平泽西请参事官火速回城弹压。犬首大吃一惊,一连骂了十几个“八嘎牙路”后,下令撤出疙瘩山……
1940年,伪满康德七年。东北地区的日伪法西斯统治日益加剧,归屯并村,坚壁清野,还实行了连坐法对付抗日武装和抗日游击区的人民。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日伪军的疯狂围剿,抗联处于明显的劣势。是年冬,抗联第一路军总指挥杨靖宇壮烈殉国。同年,伪满洲帝国将铁山屯定为甲级县,委任日本人河岗致义为县长,关东军司令部将犬首提升为大佐参事官。
这河岗致义是一个中国通,深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他一方面继续通过青年训练所戕害青少年的心灵,另一方面施展诱降、劝降伎俩,拉拢变节分子,瓦解和破坏抗日武装。而犬首太郎则更加疯狂地屠杀抗日军民,把这座关东重镇统治得一片白色恐怖。在犬首和河岗的双重手段下,一些山林队投降叛变,充当了日寇的走狗,摇身变为山林警察队,掉转枪口打抗联。抗日武装遇到空前的困难,人员锐减,强敌环伺,形势万分险恶,疙瘩山的日子也举步维艰。
“老枪”和疙瘩山仨虎一直是犬首的一块心病,在关东军基本完成了对抗联的铁壁合围明显处于优势之后,犬首腾出精力,再一次部署了对疙瘩山的“讨伐”。这次“讨伐”与往次不同,犬首采纳了河岗“釜底抽薪、以逸待劳”的意见,不再费心巴力地攻到山顶和“老枪”捉迷藏,而是以大兵压境、封锁交通要道、断绝补给的战术,沿响水河步步为营,建立永久性据点,把疙瘩山逼入绝境,要迫使自卫军突围下山。而自卫军一旦下山,自然就失去了疙瘩山这个赖以神出鬼没的“地利”优势。犬首就在山下严阵以待,安排囚笼捉猛虎,预备鱼竿钓金鳌,河岗的这一招是真毒!
自打去年和犬首打了一场恶仗之后,毁掉的房子是重新盖了起来,但疙瘩山一直没能恢复元气。五个大队有三个是徒有虚名,光剩下一副空架子。山上的积蓄也日渐减少,大有坐吃山空之势。鬼子实行了归屯并村政策,几个小屯子并成一个大屯子,又挑壕沟又筑围墙,屯与屯之间还通上警备道,为的就是对付各种各样的山林武装。前后山的通道被犬首死死卡住,却又围而不攻,自卫军在前坡暗藏的各种机关和后山重新布置的滚木擂石发挥不了作用。而小鬼子稳坐响水河边反倒来了精神头儿,不但支起四门小迫击炮,还拖来了一门三八山炮,对准疙瘩山的顶峰,隔三差五的就轰两炮。有时半夜睡着不知啥时候“咣”一声巨响,打天上就掉下来一颗炮弹,炸得满山人一天到晚惊惶惶的。
虎头寨中最先沉不住气的并不是胸无城府的柳罐斗子,而是工于心计的飞虎方汉超。方汉超实在受不了这份儿折磨,双枪一举,带着吴黑头的一大队往山下冲,还没等冲到响水河边,一排密集的机枪子弹便像飓风一样平地卷来,当时就撂倒了七八个弟兄。若不是马人龙带二大队及时赶过来救援,那股从侧翼斜插过来的鬼子部队非把方汉超包了饺子不可。前山冲不出去就冲后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方汉超悄悄带着孙二扁担钩、陈小辫儿和十几个手脚利索的弟兄摸到山下的黑松林中,不料踩响了小鬼子埋在林中的地雷,陈小辫子当时就崩零碎了。随后又遭到鬼子的伏击,一顿纷飞的子弹把方汉超逼回山上,再不敢照量了。接二连三的失利使方汉超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除了不敢跟老丈人罗洪哲掉脸子以外,手下的人也不知挨了他多少骂,与磕头弟兄马人龙和黑虎也时常发生口角。
眼见仨虎成天火刺楞的,罗洪哲无奈,这一日将仨虎招了来:“你们说,犬首为啥不像上回那样攻山?”
“我操,叫咱打得学乖了呗!不是我老柳吹牛,这回他狗日的要再敢爬到山顶,奶奶的,我让他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不结了。咱前后山两次出击,小鬼子都是逼到山根儿底下就罢手,不敢再往上攻,这说明他们害怕疙瘩山。要不,还能这么干靠?”
“这么干靠,他能靠得起,咱靠不起呀。”方汉超一摊双手。
“靠不起也得靠!要不想叫小鬼子连骨头带肉一起嚼了就得靠!”罗洪哲把眼前的三人环视了一遍,语气沉重地说,“目前疙瘩山是山上点儿背,山下风紧,咱这点儿家底子不抗糟践。所以,是虎,你就给我趴着,是龙,你先给我卧着!”
方汉超讪讪地问:“爹,那咱总不能在山上趴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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