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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天书·郁轮袍(4)

来源: 故事会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09-16 阅读:

  曲妙音“哇”的一声差点又叫出来,哭丧着脸道:“欢喜殿有、有鬼,临潼王被、被吓死了!”
  三人大吃一惊!
  阴恻恻太史正音道:“快去欢喜殿!”说着纵身掠去。
  欢喜殿殿门半开,惨碧的烛影透出。太史正音飞身而入,却见欢喜殿中四壁灯烛尽皆点亮,广阔屋宇一览无余,一尊塑金欢喜佛供奉在莲台上,形为男女合抱做交媾状。欢喜佛本是藏传密宗神祗,供奉在中土,显见造像者初衷暧昧。
  神龛前有跪拜蒲团,临潼王上身赤裸,下身只穿犊鼻短裤,仰面朝天倒在上面。只见他面色青紫,肌肉扭曲,嘴巴大张,眼珠凸出,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太史正音手持烛火,俯身细细查看,临潼王瞳仁扩散,鼻息已无,早死多时了。
  身后衣袂猎猎,秦王等三人已到。秦王喘息着道:“啊,临潼王真的死了?”
  太史正音缓缓站起:“死了。并未中毒,也未见有外伤。瞧他面部表情,确实像惊恐过度而死!”
  吕大钟道:“妙音也在这里,为什么没被吓死?”
  秦王道:“临潼王有心疾,着急上火担惊受怕就会发作。”
  太史正音冷笑道:“有心疾,只怕兴奋的时候更受不了。”
  自从进门后,曲妙音异常害怕,好像受伤的兔子一样一直瑟缩在吕大钟身后不敢抬头。
  吕大钟听出他弦外有音:“老四,妙音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最可靠,她决不可能撒谎!”
  太史正音淡淡道:“我只是指出一种可能而已,别忘了,那只说出诅咒吓人的鹦鹉也是曲姑娘的。另外我无意间听人说起,曲姑娘的娘家姓王,也是辋川人,不知和王乐禅是不是本家?”
  吕大钟怫然不悦:“你要说妙音是给王乐禅报仇来的,你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辋川王姓数以万计,单单姓王便是王乐禅的本家吗?妙音家谱我都看过了,和王乐禅毫无瓜葛!再说世上有卖身报仇的么?”
  太史冷笑:“西施、貂蝉,例子多了。”
  秦王道:“王家人不会,王乐禅爱惜羽毛,王门家风一向愚蠢得要命,舍命而不失节,若他家人卖身为他报仇,只怕他死也不会瞑目!所以,我相信妙音。”
  吕大钟拍拍缩在身后的曲妙音:“不要怕,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详细说,不要遗漏任何地方!”
  曲妙音哆哆嗦嗦道:“这四周都是鬼,都是鬼!”
  秦王喝道:“什么鬼,就算有鬼,我就是钟馗,你怕什么,说。”
  曲妙音平缓一下心跳,这才断断续续讲出来龙去脉。
  四 北调南腔迷上苑,东狼西虎噬中州
  原来曲妙音摆脱了东方绝唱,一溜烟来到欢喜殿。欢喜殿地处偏僻,别处笙歌听来甚是缥缈。此际殿门虚掩,内里漆黑一片。她轻唤几声,无人答言,于是点亮火折子,推门步入。
  火折子的一团昏昧光晕在黑暗中仿佛一只迷失的萤火虫。冒然间,一只靛脸朱眉的魔鬼出现在眼前,曲妙音大叫一声,叫到半截,方才醒悟,那是墙上的壁画。惊魂甫定,忽然一双大手从后偷袭,将她环腰抱住,火折子失手落地。
  她刚要喊叫,一只手将她嘴巴捂住。曲妙音也有三脚猫的防身功夫,慌忙中一个老龙抖甲,将那人甩在一旁,“哎哟”一声,那人脑袋磕到了柱子。那人叫道:“小心肝,是我,临潼王。”说罢随手点燃了香案上的烛火。
  曲妙音强压怒火,嘻嘻笑道:“原来是王爷啊?”
  临潼王揉着脑袋,淫笑道:“小心肝,你的手上功夫这么好,不知床上功夫怎么样?”
  曲妙音嗤笑道:“瞧您白日里道貌岸然的,没想到夜间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临潼王指着欢喜佛像,笑道:“男欢女爱,连佛爷都不能免俗,何况是本王?孔老夫子早就说过‘食色性也’!本王喜爱女色,正说明本王龙精虎猛,老夫聊发少年狂!”捋着花白胡子呵呵笑。
  曲妙音樱唇轻撇:“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临潼王瞧着她不禁淫心荡漾:“试试不就知道了。”
  曲妙音深谙媚术,晓得欲擒故纵半推半就之法,更能逗人疯狂,当下笑道:“你能抓到我,随你摆布,抓不住,你就只能干眼馋了。”
  临潼王猴急,伸手便抓。曲妙音柳腰一折,翩然转到柱后,娇笑道:“王爷,你要加把力啊!”临潼王东转西绕,瞻前顾后,怎奈曲妙音滑如游鱼,累得他浑身燥热,心如鹿撞,疲于奔命。着急之下,将袍子、内衣统统扯掉,只剩一个犊鼻短裤遮羞。
  最后实在跑不动了,临潼王告饶道:“美人,你饶了我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曲妙音还要逗他。
  猛然间,墙角“当”地一响,暗夜中听来颇为刺耳。
  临潼王吓了一跳:“什么人?”烛火光晕甚窄,照不清边隅。他急忙过去点了壁灯,灯火晕黄,照出靠墙一排转经筒,上缀铃铛。他四下查看,犄角旮旯并无人迹,门窗关严,也无丝风吹进。
  曲妙音也吓了一跳,凑过来:“是老鼠吧?”
  临潼王猛然一扑,将曲妙音扑倒在地,哈哈笑道:“你个小老鼠,本王是只猫。”话音未落,忽然叮叮当当,转经筒上的叮当无风自响。
  欢喜殿地处偏僻,别院笙歌遥遥传来,缥缈得很。是以这叮当之声特别刺耳。
  临潼王骂道:“该死的耗子,扰人雅兴!”想不理睬,岂料那铃声号丧般响个不停。
  临潼王愤然跃起:“该死的耗子,我灭你九族!”岂料站起看时,临潼王顿觉心脏一窒,哪来什么耗子,那一排铜铃宛若列队的士兵,轻轻摇晃,叮当作响。
  “见鬼,难道有风!”伸手掠过,哪有半丝风。
  便在此时,墙上挂着的铙钹木鱼、雕梁上悬挂的编钟法鼓、架子上陈列的木琴法螺,尽都诡异自响,丁丁零零,当当啷啷。
  临潼王将壁灯依次点亮,这诡异不可揆度的场面映入眼帘:虚空里仿佛藏匿了无数鬼魂,或坐或站,正在弹拨敲打,做一场浩大法事。有的人似乎还抬眼龇牙向他狞笑。
  临潼王猛地一激灵,奋力赶走眼前的幻景。但是眼前景象太过诡异,尤其那张琴上的琴弦移宫换羽簌簌震颤,宛若正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在弹拨演奏一般。
  临潼王头皮发炸、汗毛倒竖、两腿打晃,牙齿捉对厮杀:“鬼、鬼!”曲妙音更是吓呆了。
  猛然间,就听那欢喜佛道:“伶伦定律,天籁之音。郁轮袍曲,魔咒杀人。若敢亵渎,不认六亲。乐神复活,涤荡乾坤!杀杀杀!”声音尖细,飘忽不定,直若枭啼鬼叫,万籁俱寂的深夜中听来尤为瘳人。
  临潼王肌肤起栗,牙齿“咔咔”打颤,睁大双眼,艰难转身瞧向神像处。摇曳灯火幻影缭乱,欢喜佛点漆眸子寒光闪烁,嘴角上勾仿佛在狞笑,支出唇外的獠牙似乎更长了,他、他要择人而啖!
  临潼王喉中“呃呃”两声,脸色陡然变得鸟青,直挺挺向后便倒!
  曲妙音这才惊觉过来,想要惊叫,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身体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只是下意识机械地向外逃去。
  秦王听完曲妙音叙述,不敢相信:“乐器无人弹奏,怎会自响?这是神魔怪谈么?编瞎话也要靠谱一点吧?”
  吕大钟道:“二哥,妙音没必要说谎。雷蒙在众目睽睽下被杀,凶手仿佛就隐形在空气里,那只有鬼魂才能做到。既是鬼魂,无形中敲响乐器便不在话下。是不是因为我们亵渎了圣洁的音乐,乐神真的复活了,要杀死我们?”
  太史正音眉头紧皱,踱步绕壁转了一圈,仔细查看这些乐器,终于给他发现了一丝蹊跷之处:这些乐器都有一些瑕疵,或被锉去棱角,或在隐匿处贴了铁块。
  “这是为什么?”
  一丝灵感一闪而过,太史正音问:“王爷,你是督造此寺的监工,此间的乐器从哪购买的?”
  秦王道:“是管家朱寿经手的,具体哪家乐器店,我没问过。”
  太史正音道:“请王爷天明后速速查明此事,一定要将那家乐器店的老板捉拿归案。这批乐器颇为古怪,我怀疑有人动过手脚,至于这些怪异之处和自鸣有什么关联,我现在还不得而知。”说着回头问曲妙音,“你听欢喜佛发出的人声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是人发出的,还是像白天那鹦哥发出的尖细声音?声音真的是从佛像里发出来的吗?”
  曲妙音惊魂未定,哆哆嗦嗦道:“当时吓傻了,记不清了。大概好像是很尖细,应该是从佛像那里发出来的。”
  太史正音取过烛台,纵身上了莲台,仔细查看,基座四周打扫得很干净,并无脚印土粒遗留,似乎并无人来过。即便来过,也清理了痕迹。欢喜佛像并不大,他用力一推,佛像下面是石头基座,并无地洞。
  太史跳下来:“乐器自鸣时,可曾听到其他乐声?”
  “似乎听到过。”
  曲妙音模仿了几个音节,太史等人面面相觑:“又是《雨霖铃》!”
  “乐器自鸣大概是几时几刻?”
  曲妙音想想:“我出门是酉时整,到欢喜殿中途被不男不女的东方绝唱耽误了一会儿,到了应该是酉时一刻,乐器自鸣时应该是西时二刻到三刻间。”
  太史正音惊道:“什么,你遇到了东方绝唱?在哪里?”
  曲妙音道:“被我一脚踹倒,然后点穴了,就在塔院。”
  太史正音道:“快走!”扯着曲妙音,身形一晃,掠出殿门。
  几人赶到塔院,东方绝唱正哼哼唧唧地歪在塔下,兀自咬牙切齿地咒骂曲妙音,不过他才学确实不俗,骈四俪六出口成章,还不带脏字。猛听脚步响,吓了一跳:“谁?”
  太史正音二话没说,掣出太刀,直劈东方顶梁,寒光如劈开暗夜的一道闪电。
  东方绝唱吓得大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太刀将他顶髻一剖两半,却在接近他头皮处硬生生地停下!
  东方绝唱借着月光看清是太史正音和秦王等人,气得大骂:“倭寇,你居然敢在大明王爷面前杀明人?”
  太史正音也不理他,回头问曲妙音:“你点了他哪些穴位?”
  曲妙音道:“气冲、气海、气舍。”
  太史正音暗忖:“听其中气不足,确实是这三个穴位受阻。”当下借推宫过血之际,真气暗度,果然这三处气血凝滞。
  气机顺畅,东方绝唱“哎哟”一声,挣扎爬起,骂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爷还不宰了这倭寇?”
  秦王面色严肃,呵斥道:“太史君是我国贵宾,并非什么倭寇。你再口出不逊,小心定你个惊扰友邦之罪!”
  太史正音冷冷道:“临潼王被害了,我是在替你排除嫌疑。”说着略述前情。
  东方吓得头皮发炸:“不关我事。我只对女人感兴趣,对老男人一丝兴趣也无。”说着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太史正音喝道:“曲姑娘是吕坊主知音、秦王爱将,你以后少动歪心眼。”
  日上三竿,本来披红挂彩的金莲寺换上了一片惨白,彩棚变成了灵棚,纸幡高张,迎风乱响。临潼王尸体盛殓在金丝楠木棺椁中,和雷蒙的棺材一并停厝庙里,周围和尚大吹法螺。本来地位悬殊的两人竟享有同样规格,可谓史无前例。
  为了大赛能够顺利进行,秦王和府台大人严封消息,对外宣称两人俱是急病崩殂。
  翌日清晨,太史正音来到藏经阁。前两日乐团才来不久,藏经阁夜间忽然离奇失火,大部分古书烧毁殆尽,匆忙修缮后派人日夜看守,如今门楣上灼痕尚在。太史正音是贵宾,手持秦王谕令,门卫放行。他步入阁中,在灰烬里翻翻拣拣,终于挑出一本残破的《梦溪笔谈》,细细查看,当翻到某页时,他停顿下来,眼前一亮,紧蹙眉头略有舒展。
  便在此时,秦王领着管家推门进来。管家贼眉鼠眼,透着市侩气息,上前回禀:“当初采买的乐器全部来自城内新开的一家名叫净音阁的乐器行,只因为他卖的乐器质优价廉。不过今天去查,净音阁业已关门落锁,人去楼空了。”
  太史正音冷笑道:“质优价廉?我已查过你报上的账簿,每件乐器都高出市价两倍,你赚了不少啊!”
  管家汗流浃背:“乐器行老板模样普通,现正在派人缉捕。”
  “缉捕?他有备而来,早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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