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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谷中一日似千秋

吴畅脖子挨了一刀,脑袋也未从脖子上掉下来。热一乎一乎的血顺着脖子流向他的小腹,他感到眼前一黑,身一体轻飘飘地要飞扬起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想死想活?”那声音仍然冷冰冰的,仿佛他什么也没干,专等着吴畅回答了。

吴畅的脑中乱嗡嗡的,各种各样的念头犹如雪花儿乱扬。他翻一动了一下眼皮,说:“我的脖子可能出了问题。”

“我知道,它在流血。”

“你想让我干什么?”

“把‘石镜’还给我。”

吴畅一怔,没话了。过了片刻,他问:“你是叶宽?”

“对极了。”

“我救过你一次。”

“所以我要砍你一刀。”

“你知道掉下来的是我?”

“那条狼知道。别人若进屋,房子是不会塌的。你们几个没进庄之前我就看见了你,但你陷到这里来,多半是巧合。你不到这里,我是没法子对付你的。以前‘石镜’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它对我格外重要了。我又失去了‘石镜’,所以我恨你。”

吴畅没有话,眼里的光在慢慢暗淡。他吃力地点一穴一止血,总不能得心应手。

“你答不答应?”

“‘石镜’不在我手里。”

“那你可以去夺回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吴畅又没话了,他实在难以做到这一点。

叶宽有些急了,叫道:“你再不答应,会流血而死的,况我刀上有毒,你救不了自己。”

吴畅也感到了有些不妙,身一子发冷,喉咙发干。他咽下一口气说:“我可以把‘石镇’还给你。”

“你起誓,绝不违背诺言,给我‘石镜’十天内,你不许找我报仇。”

“用不着起誓,我说话是算数的。”

“不行!我知道你起誓是算数的,却未闻你的承诺有用,别耽误时间了。”

吴畅无奈,只好发誓。

叶宽这才放下心,按动了一下机关,吴畅的周围豁然开朗。他看一下四周的情景,不由暗资自己糊涂,这很容易破的机关,自己怎么没想到破坏它呢!

他站起来,走到宽敞处。叶宽点着了灯。

“吴兄,让你受委屈了。”

吴畅苦笑了一下,没理他,坐到一边去。

叶宽忙过来与他包一皮扎伤口。

“吴兄,你别怪我,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出此下策实是万不得已。”

“你的理由总比你的过错多。”吴畅淡然道:“我弄不清你算什么人,不过你确实很聪明。”

“吴兄过奖了。我并不是太坏的人,自然也不是好人。我要出人头地,就得不择手段。

前一阵子,我确是想隐名埋姓的,可是不行,我受不了寂莫之苦。也就在这时,我有了意外的收获。这也许是天意吧。”

“你的收获就在这洞里。”

“对极了。现在我特别需要‘石镜’,有了它就可以与你争一日之短长。这太诱人了,你想我能放过吗?”

“我还没有食过言,你何以让我发誓。”

“老兄,你挨了我一刀,心里不能不恨,我怕光你的保证不行,唯有发誓。你是一个不会咒骂自己的人,所以想不守诺言也不行。”

“你小子聪明就在这一点上。我虽然一向出言不改,这次也想杀你的,但你又让我发誓,我只好认输了。我可以违言,却无法违誓。这也是我的悲哀。”

“吴兄,对我这可是大好事,君子都这样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石镜’还给我?”

吴杨愣了一会儿,说:“‘石镜’不知在哪里,我只有找到了它才能给你。”

“吴兄,一月之期,你可不能拖呀。过了这段时间,我要它也没用了。”

吴畅冷视他一阵子,慢声道:“那你就与我一同去找吧。‘石镜’在文明手里,我正因找不到他们心急如焚呢,不然岂会遭你们的毒手。”

叶宽摇头说:“我不能离开这里,找人那是你的事。我练功已到紧要关头。”

吴畅双目无神,轻轻闭了一会儿眼睛。他刚神想片刻,马上天旋地转,头疼欲裂。无奈何,他只好放弃神想。这是怎么了?从他灵魂深处滚来巨大的悲哀。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叶宽说:“吴兄,我可以和你一道去寻他们,不过你要替一我守功三天,如何?”

吴畅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又是交易,交易,无休无止的交易叶宽笑道:“吴兄,你心地纯洁,自然讨厌交易。可人世间何时不在交易呢。我若不人皇官也许会和你一样讨厌交易。既然我见到了这实用而又肮脏的一面,我就退不回去了。我知道那些最尊贵的人实际上最下作、最卑鄙。他们标榜自己神圣不可侵犯,是人伦之花,实则猪狗不如,是恶棍!既然‘正人君子’之类可以两面三刀,我一介草民花招耍得再多,那也不算过分了。”

吴畅叹了一声说:“你知道的确实大多,而知道得多的人往往是活不长的,这已是惯例了。”

叶宽扬头笑道:“所以我要争自由呀。只要我的身手足够高,就没有人能奈何我了。”

“然后你就去奈何别人?”

“我一旦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就不一定一爱一好打杀了,那些想杀我的人也只好洗手不干了。”

吴畅心如井水,一点儿波纹也没有。叶宽的神往丝毫没有打动他,争得上游去,未必下得来,充实的人未必武功最高。他静怡地一笑,轻声道:“至高无上就那么迷人吗?”也象问自己。

叶宽快然道:“任千说万说,有个第一比什么都强。天下有文武,能得其一,你不觉得值得欣慰吗?”

吴畅无语。叶宽的话让他感到一片茫然,这个平凡的问题是愈拭愈亮,让人无法面对它。

“好吧,我为你守功三天。”

“老兄,你也需要三天呢。”

“这都是你的赏赐。”

“我下刀是有分寸的。”

吴畅不再言语,用手抚一摸了一会儿脖子,向北面走去。叶宽向西。

地下的面积不小,两条洞交叉成“十”字形。

吴畅在地下转了几圈,感到越发无力,心中异常灰冷。这时他绝对不是叶宽的对手。

他走到叶宽练功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退到一边去。这小子让我替他守功,这时闯进来个小要饭的,我也未必能挡得住呢。

他哀叹了几声,盘腿坐下,最大限度地放松自己,心中一念不存。他希望自己变成雪花儿在空中轻扬,一尘不染,归入大山的怀抱,与大地结成一体,彼此不分。

然而,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恍恍惚惚地觉得有股水流泻到他的头上,把他的衣服全弄一湿了,一点儿也不自在。杂念也如秋后的蚂蚌不停地挣扎,静不下去。这是少有的现象。他静想了一会儿,也找不出原因。呆坐了大半天,他决定以气为先,冲一下一身一体里的魔障。他的这个念头无疑是对的。

意念集中丹田,以意领气,沿任脉上行,犹如急泉流水般的内气顿时被引动起来,昂扬上行。内气行至脖子,他顿时感到身一体涨大起来,即而是通体彤红,头部仿佛有火在燃一烧。

大约过了有两个时辰,他身上出了汗。对练功人来说,出汗是好兆头。他这时悬着的心才落下去,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头顶“百会一穴一”放出一道白光,穿过地层射一向苍穹,身一体也随之缩小随光而去,欢乐地飞扬……

奇特的感觉终于让他物我两忘,进入禅定的高深境界。十个时辰过后,他又有了一精一神,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痊愈。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叶宽正在练功,他也到了紧要关头,身一子不停地颤一抖,似乎有种力量要冲出身一体去。

他的脸开始发青、发紫,喘息来。

吴畅此时已心明眼亮,周身无一处不通泰、安祥,自然明白叶宽是求功心切,用意过重,致使气息不畅之故。他想顽强地把气敛入骨髓,达到“神已内蕴,毛发完净”的境界,忘了自然之旨,那自然要吃苦头。弄不好内气逆向,冲入头颅,还会成疯子。

在这关键时刻,要不要帮他一下呢?他若完了蛋,自己就用不着还他“石镜”了,这无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见死不救,却久光明磊落啊!这小子若成了疯子,自己这个守功人便没有尽到责任。“守功”其实也包一皮括在可能的时候帮助他。作为吴畅来说,他是憎恨叶宽的,一刀之赐不是可以随意忘掉的,但发过的誓言却象一条无情的鞭子一抽一得他脊背发疼。他要无视叶宽的困境是不可能的。

叶宽似乎忍受不住了烈火的熬煎,沉重地呻一吟起来,眼睛赤红,嘴唇干裂出一血。过不了多久,他那俊秀的面孔会合盘托出一个狰狞的形象来。他砍了别人一刀,自己所受的苦处却重得多了,这不知是否可以称之为报应。

吴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慢慢向他走过去。他虽然恨叶宽,但他毕竟是善良的,他不愿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活受罪,那还不如给他一刀呢,叶宽见他走来,却忽地哑腔恶调地说:“别过来,我到了紧要关心,否则会前功尽弃的!”

吴畅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你是到了要紧的关头,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这是要命的关头,你随时都可能失去最后的机会。”

“不会的,你别过来!我感觉挺好,很快会度过难关,进人坦途,你不要乘人之危!”

吴畅见靠过去无益,便停下来。叶宽鬼迷心窍,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忽然,叶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象蒸气直往上升。愈笑愈响声调极不正常。

吴畅挥手连弹,数道指气交叉飞射进人叶宽的印堂一穴一。叶宽的脸膛一黄,笑声戛然而止,人也平静下来,仿佛一滴水注入了大海。

吴畅轻轻一笑,退到一边去。

叶宽又静坐了几个时辰,终于神采奕奕地走出练功室。他的心情格外宽松,眼前的一切无比明朗。

“吴兄,多谢相助,不然小弟危也。”

“我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相反的话也出自你口。它们有什么区别呢?”

叶宽脸一红,笑道:“刚才是小弟胡说,你别见怪。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吗。”

吴畅淡然一笑:“你不愿在地下超过三天吧?”

“多呆一刻我也不愿,这就走。”

他头前带路,两人从东面爬上地面。洞一口在一间屋内,叶宽盖好洞一口,两人走出屋去。

外面的天一陰一沉沉的,似乎一直没睛,时而从天空中还会飘下雪叶来,风如刀子刺入骨头。

白玉凤等人早已走了。她们的脚印被大雪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了。

叶宽笑道:“吴兄,看来你时常上女人的当,而我不,没有女人敢骗我。天下女人多得是,只要她们可疑,我就送她们回姥姥家去。”

“对你心一爱一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心一爱一是暂时的。一个女人赛过一个,杀了旧的,自有后来人。”

“你对美丽的生命就没有过同情吗?”

“有过,那还是我不通世故的时候,一旦明白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我对别人的生命就不同情了。面对自己的困惑,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人总是要死的,他们早死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招还颇灵,杀过人后一想,也不难过了。”

“你自己怕死吗?”

“怕极了。为了活命,把老天卖给老地我也干,我是个酷一爱一生命的狂人。”

吴畅寂莫地一笑,没有言语,生命的内聚一性一是多么可怕呀!”生命实则是“黑一洞”。

两人在山庄边站了一会儿。天下白,冰冰清,一片茫然不了情。吴畅颇多感叹,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白坟山。”

叶宽问:“白坟山在哪里?”

“在天南,在一片不毛之地上。”

叶宽皱眉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去那里干什么?”

吴畅看了他一眼:“找文子清。”

叶宽茫然一阵子,说:“他去那里干什么,这不会是骗局吧?”

“是骗局也得去,不然连被骗的机会都失去了。”

叶宽大摇其头:“不妙不妙。我们何不弄清他在什么地方再去找呢。”

“怎么弄清?”

叶宽说:“有个少为人知的邪一陰一司非常神秘,她们几乎无所不知,但从不干世事。你有求于它,她们也不拒绝你。我在锦衣卫的时候与她们打过交道,我们不妨去问一下她们。”

吴畅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人飞身出了山庄,直奔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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