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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谷中一日似千秋(10)

两人屏息静气又向前靠了一段,看清了前面的情景。在洞的宽敞处,有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她手里握着火把在拼命飞旋。她的速度极快,以致她转动起来洞里似乎有无数她的影子,无数火把,仿佛是汇成的星海,火点无数。

火点在慢慢旋动,仿佛镶嵌着宝珠的乌云。等它有了节奏,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活了起来。飞动的人影顿时变成两个,一明一暗。暗的一陰一森可怕,明的光辉千古,那绚丽的形象不可言喻。明的越发明丽,暗的愈加一陰一丑。突然,火光顿灭,一切皆失。

两人正惊疑,前面传来哀绝的低位。

侯宝叹了一声,小声说:“看她那么伤心,一定倒霉之极。”

白雪用手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少管别人吧。这是双影报吗?”

“好象是,你没看见刚才那一明一暗的两个人影吗。”

突然,几只蝙蝠扑向他们的脸面,两人吓得怪叫起来。侯宝脸上火一辣辣的,似乎被蝙蝠扑了一下。白雪身法快捷,躲过了蝙蝠以袭击。

两人心魂未定,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侯宝被吓了一跳,仿佛是那个女鬼问的,他大着胆子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专杀天下负心男子的!”那女鬼厉声道。

侯宝心里如同敲鼓一般咚咚狂跳,他连忙站在西门轻身后,颤声道:“好老婆,你来收拾她。”

白雪心里一阵伤心道:“我又没做负心事,我为什么要出手?”

侯宝讪笑了一下,这时,那女鬼攸地飘了过来,挥掌直向侯宝斩来,侯宝大叫一声:“鬼!”躲到白雪身后,白雪无奈,只好挥掌迎住,片刻间,两人已对了七八掌。

白雪冷笑道:“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只会装神弄鬼而已。”那女鬼怒极,心里一急,掌法有些乱了,被白雪瞅了个空子,一掌按在左肩上,退了几步。那女鬼知道不是对手,恨恨道:“有种的,等着。”又踢走了。

于灵群这时忙站过来道:“小爷才不傻呢!”他们直往洞里走,走到一个叉口,白雪要走东边,而侯宝要走西边,最后还是听侯宝的走西边。西边的洞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一人宽地道,两人一前一后,白雪在前,侯宝在后,小心意意。突然不知不觉,侯宝感觉脖子被人拧了一下,猛地一回头,见一个红衣老头站在身后,拿着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北斗逍遥功”冲他招手,他一阵狂喜,不辨真假就冲老头挤了个眼。

他看白雪仿佛没有察觉,轻手轻脚和那老头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刚到洞一口。

“站住!”白雪陡然出现在洞一口,“你别想甩开我。”

侯宝眼珠一转,笑道:“老婆呀,是这老家伙让我跟他走的,你得收拾了他才行。”

白雪冷声道:“我会的,你过来。”

侯宝慢慢荡荡地退了回去,笑道说:“老小子,我老婆要修理你,赶快叫她二姨吧。”

红衣老头子气得眼皮乱颤,浑身的骨乱响,一逼一了过来。“小王八蛋,我非把你剁成两段不可!”

侯宝一问。到了白雪身旁。

白雪心中雪明,知道侯宝想得渔人之利,她非让他死了这条心不可。右腕摇然一晃,“火符吉样剑”便一操一在手中,往剑上轻吹一口气,破剑霎时其红如血,非常刺眼。

老头子陡然一惊,不由止住了脚步,他似乎知道一些破剑的来历,眼里有怯意。

“老东西,快滚,不然让你死在剑下!”白雪冷眉怒斥。

老头子腾地火了,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老夫闯荡江湖多少年,怕过谁呢?何况你还是黄毛丫头?有把破剑也扭转不了乾坤。

他握刀的手抖了两下,又一逼一过去,不过这次目标换了。

白雪知道一场生死相搏避免不了,眼里顿时飞泻而出一片杨柳轻摇飘逸安详的气象。在她眼里似乎自己成了一把摇动着的破壶,有些什么也不顾了,仿佛她已听到欲来的搏杀声。

老头子被她的气势惊了一跳,硬着头皮扬起了刀,但他却没有马上就动手,冷盯着她问:“丫头,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老夫不想承担以大欺小的恶名。”

白雪平静地一笑:“太迟了,你想寻台阶下该换一种说法。”

老头子嘿嘿一阵一陰一笑,终于怒不可遏,手中刀陡然平举。向外翻腕一拧,一式“血刀夺魂”,划出一道劲气斩向白雪的脖子,狠毒皆俱。

白雪一声冷笑,腾身而起,犹如枯叶一摆,一条怪影蹿到对方的左肋处,手中剑向上旋转一挑,一招“飞龙归一穴一”,划起一片血红光气刺了过去。

老头子骇然失色,急忙“金刀还朝”,向外砍剑。白雪悄然矮身,破剑翻腕,一式“举火烧天”,刺向敌手的小腹。

老头子料不到黄毛丫头竟如此凶狠,大叫一声,极力上纵。白雪动作更快,犹如飞天追云,划起一道怪影刺向敌人的脖子。

“咕吱”一声,血而飞一溅,老头子的尸体摔倒地上。

侯宝平生头一次见到挥剑能发声的,不由愣住了,他叹了一声,走到老头子的尸体旁,笑道:“你太老了,是不该玩刀的。”

白雪用剑一指他的脑袋,说:“你以后最好老实些,别走这老东西的老路。”

侯宝辩道:“死人倒是老实。你喜欢吗?我做事是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白雪哼一声,拉他就往外走:“这里只有‘死去’,没有‘活来’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侯宝也不认为这是个好地方了,便不语。他们向西刚走了没有几丈,忽听怪声响起。两人相偎站住。

青影一晃,一个高大的中年刀客飘到他们身旁。这是个十分冷峻的人,仿佛就是一块冷铁。他的刀也很怪,象牛角。他一陰一寒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一扫,冰冷地说:“杀了人就想逃,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

侯宝道:“这么说,你赞同我们逃走?”

“不错,我似乎还想帮你们一下呢。”

“那太好了。”侯宝笑道:“让开路吧。”

“我给你们带路如何?”

白雪沉吟了一下,说:“请吧。”

中年刀客转身就走。

侯宝小声对白雪说:“老婆,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最好从背后给他一剑。”

白雪白了他一眼:“那是对付傻子的办法,他不是傻子。”

中年刀客忽道:“姑一娘一果然聪明,我确实不是傻子,傻子是不会给人带路的。”

侯宝见自己占不了上风,心中十分懊恼。他一奶一奶一的,十年河东转河西了,运气一点也不来了。他心中乱作一团,毫无良策。

中年刀客走了几步,停下来说:“姑一娘一,你的这位朋友绝不是好东西,让我来修理他一下吧。”他开始后退。

侯宝自忖不是对手,转身欲逃。白雪一把抓住了他:“你哪里去?”

侯宝急道:“这小子将对我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雪笑了,道:“你一计也没有,何谈走?”

中年刀客快退到他们身旁了,白雪警告地说:“你若再退,我就让你退到死的那一刻去。”

中年刀客冷冰地说:“你想护他?”

白雪更冷:“这用不着你提醒。”

“那你会后悔的。”

“女人只知道该一爱一谁,并不知其它。”

中年刀客的右手一抖,没看见他怎么拔的刀,一把冷森森的刀巴赫然在手,说:“姑一娘一,我是轻易不拔刀的,只要刀出鞘,就得饮人血。”

白雪毫不示弱道:“我的剑是红的,你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好!”中年刀客叫了一声;飞身而起。

他几乎是半仰着的,却不转身,手中刀在腕一转,化作一道惊电脱手而出,弧形飞劈白雪。

这似乎大出她的意料,,急忙晃身斜射,飞升而起,同时残剑划出几个剑圈,罩向中年刀客的三处大一穴一。

中年刀客旋身翻一动,飞出的刀又回到手中。他仍然背对着白雪,一式“飞刀划海”劈向她的面门。

这一招极快无比,白雪只好扑空而下,沓然无踪。

中年刀客陡见敌手失去,飘开两丈外。

侯宝这时吓坏了,眼里惊惧的目光仿佛缩在了一起。中年刀客向他走去,他也学会退了。

中年刀客紧一逼一几步,他叫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背后一刀’对不对?我爹与你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中年刀客一愣,冷道:“你爹是谁?”

“哎呀,你怎么就忘了呢?想想看,你会知道的,我对你的记一性一是很放心的。”

中年刀客两眼一眯,目光仿佛他手中的刀射一向于灵群,杀机浓烈。他最恨别人耍弄他。

侯宝吓得一哆嗦,想寻路逃走。

刀客正欲动手,忽觉后脊一凉,锋利的剑刺中了他,刺得虽不深,也如火苗烧的一般。

“把刀放下。”白雪冷厉地说。

刀客迟疑了一下,可能在思忖反击是否必要。也许他感到成功希望渺茫,终于放下刀。

侯宝大笑起来:“好老婆,你真聪明,欲擒故纵,快赶上我了。”

白雪淡然一笑,没有吱声。

中年刀客好悔,万不该轻视对方。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呢。他“咳”了一声:“姑一娘一,我并不想伤害你的。”

白雪一脚把他踢出老远,摔在地上。

“你也不想挨这一脚呢,可借你做不到。”

中年刀客恨极,翻身飞起,一式“鱼龙翻身”,旋转着扑向侯宝。

这一招是他毕生武学之一精一华,快发迅雷,威力特强。

侯宝扭身急逃,仍没有跑掉,被他双手掐。

白雪大意了,欲救不及了。

侯宝被制住,急叫了起来:“我又没和你打,你掐我的脖子干什么?!”

中年刀客一陰一笑道:“我何时指过你的脖子?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女人,我掐的是她的脖子,与你不相干的。”

侯宝无话了,唯有向白雪投去求援的目光。

白雪把头一扬,佯装未见。

侯宝无法了,只好向刀客求饶:“老兄弟,你若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你爹的儿子?”刀客笑问。

侯宝说:“这已不是秘密了,我告诉你别的,《碧月逍遥录》的下落。”

刀客果然为之一动,但马上又恢复如常。他不相信侯宝这种鬼头鬼脑的玩艺儿也会说实话,他一辈子能在临死的时候说一句“我不行了”就不错了。

中年刀客微用真力,侯宝嚎叫起来:“疼死我了!你竟然怕女人,太丢人了!”

中年刀客毫不在乎:“我至少还比你强。”

侯宝恨极了白雪,向她投去恶毒的目光。白雪吓了一跳,有些后悔,本想让他吃点苦头再救他,那样他就会感激自己,料不到弄巧成拙。

她不敢再僵持下去,用剑一指中年刀客,厉声说:“你快放了他,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刀客冷笑道:“要动手,除非你不想让他活了,那我也杀一个够本。”

白雪银牙一咬,眼里射一出玄霜般的目光,冷笑说:“你没有机会了。”

她身形一晃,人未动,一个残缺不全的影子却飘然而出,犹似一只手,又如破败不全的荷叶。影子极快极浅,不细看难以发觉。影子的中间有一红线,象那把残剑。这一招怪异之极,是她唯一的绝命杀着——破叶追魂。

刹那间,残影到了中年刀客的身边,等他发觉不妙时已经太晚。他刚欲还手,“吱咕”

一声,残剑已刺穿他的喉咙,热血进了侯宝一头、一脖子。

中年刀客惊骇地看着白雪不想倒下,似乎不信这是真的。

白雪冷哼一声:“记住,下辈子做人别太一精一明,这就是你的死因。”

中年刀客的嘴角一抽一搐了几下,一歪头,倒地而亡。侯宝飞起一脚,把尸体踢出几丈开外。

他瞪了一眼白雪,斥问:“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下毒手?”

白雪叹道:“没有机会嘛。我故作轻松不是想看你的笑话,是麻痹敌人。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侯宝长出了一口气:“过来,把我头上的血擦去。”他俨然一个有功之臣,别人该伺候他。

白雪没和他别扭,走过去给他擦血。

她用力很轻,很柔,又摸又吹,弄得侯宝心里很舒服,心中的恨意消了不少。

他舒出了一口长气,喜皮笑脸地说:“我的好老婆,你要时时这么温柔就好了。”

白雪脸上飞起红色的浅笑,似有幸福之意,温和地说:“我会更温柔的,只要你老实。”

侯宝嘻嘻哈哈地故作姿态说道:“我比老和尚都老实,你就放心吧。以后见了女人我就闭上一只眼睛。”

白雪杀人之后,有些发软,娇一喘不已,她温柔和顺地说:“你瞪大眼睛也没关系,只要你别乱动心思就行,我不会撤掉你的耳朵的。”

侯宝一喜,心想,只要她不动武,我总有办法甩掉她,不然,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他假装真诚地说:“放心,我今后会老老实实,完全听你的。你是我的老天爷,乖乖听你指挥就是了。”

“不知羞耻的狗男一女,这里不是你们的窝。不想走就赶快投降!”

侯宝大为恼火,泼口就骂:“不想走的要是你爹呢,你也这么说吗?”

对方不吱声了。突然,一片大青叶飘飞过来,电闪般射一向侯宝的右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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