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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侠女酒后吐真情

第三天。

这是宫燕秋根据用餐和睡眠的次数所作的大约的判断,感觉上像是已被囚禁了三天,他期待万一的机会。

铁门的孔洞又打开,他以为又送饮食来。

但却久没动静,隐约中有对眼睛朝里窥一探。

片刻之后,眼睛移去。

开锁的声音响起,铁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锦袍老者。

宫燕秋的心紧了起来。

是祸是福,马上就见分晓。

"先生,太委屈你了!"管家走近。

"好说,此地满舒服的。"宫燕秋笑了笑,这不是真正的笑,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自我嘲弄。

"得罪之处,希望先生不要介意!""哪里!""家主人自得先生施术之后,痼疾大有起色,今天已是第三天,就烦先生第二次施术,希望这次能竟全功。""希望如此。""现在就请!""管家带路吧!"宫燕秋随在管家身后,出了铁门,登上石阶,暗门是在一间书房一中,出书房,经过几重门户,又到了原来的黑屋,屋里已有灯,这一路之上不见半个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息,仿佛这一大栋宅子里,就只有两个人。

病人还照上次的样子躺在床上。

宫燕秋坐到床边。

又见红龙,可怕的标志。

管家沉声开口道:"先生,希望此次针到病除,那就可恭送你回去了!"宫燕秋点了点头,他表现得十分沉着,似乎并不把被点倒囚禁了三天的事放在心上,实际上他现在相当紧张。

如果真的把对方治好,对方无疑地将下毒手,送回去的保证根本不足信,如果又留一手,将被再囚三天。

三天之后又如何?同时也难保不另出花样。

赌,他决定赌一赌,赌对方言而无信,要是对方变挂,便只有凭本领闯出,生死成败在所不计了。

"先生!"管家又开了口,"你三天前是怕脱不了身,故意留了一手,对不对?"眼眸里一精一光闪了闪。

宫燕秋心头咯地一震。

"管家根据什么说这话?""你扎针时曾经犹豫,目光不定,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老夫自信老眼不花,这点还能看得清楚。""那是管家多疑。""老夫多疑,这一次希望不会发生这种情形,现在就施术吧!"宫燕秋捻起了银针,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意念:银针在手要取这红龙老者的命易如反掌,甚至比反掌还要便利,也可以挟持病人,作为脱身的凭籍......就在此刻,房门口人影一闪。

"什么人?"管家喝道。

"是婢女小菱!""什么事?""有个字条请管家过目!"婢子进房,是三天前待候饮宴的婢子之一,把一张小字条递与管家。

管家就着灯火一看,登时老脸大变,栗声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凌厉的目光芒射一向宫燕秋。

青衣婢女送进来的字条上说些什么,宫燕秋当然无由知道,但从管家的凌厉目光判断,极可能与自己有关。

管家摆摆手,青衣婢女退了出去。

宫燕秋针捻在手里,现在,他更需要慎重地考虑了,必须看情况以决定该采取的行动,同时他也全神戒备,以防管家再突然来三天前的那一手。

三天前是因为他预留了一步棋而保住命,今天,可就不同了。

管家的目光收敛,意外地和声道:"先生,施术吧,话已经说在前头,希望这第二次能针到病除。"说着,居然还微微一笑。

宫燕秋相当困惑,他不明白管家改变的原因,但又无法问出口,可怕的念头仍萦回在脑际。

一针下去,可以要病人的命,也可以立治沉疴,自己该怎麽办?管家又开口道:"先生,你还考虑什么?"宫燕秋突然下了决心:大丈夫行一事光明磊落,不能效邪僻的小人行径,这根针带在身边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即使有了什么意外,也只有认了。

于是,他暂时抛开杂念,觑准一穴一道,一针插了下去,只是一针。

片刻,拨出银针,口里道:"成了!"从容地收针入囊,但心里的戒备并未稍懈,以防不意的突击。

"先生,请外厅坐!""好!"徐徐站起身来。

双方移到厅堂落座,婢子献上茶,然后退出厅外。

"先生,家主人的病算是没问题了?""应该是的!""何时才能见到实效?""就是现在!""哦!"管家站起身来,"先生宽坐片刻,老夫去去就来。"举步离开,显然他是要回房去证实宫燕秋的话。

宫燕秋静坐在大厅里。

那送字条的青衣婢女提茶壶走近笑吟吟地道:"先生,小婢给您添茶!"说着,把茶添满到八分,又自顾自地道:"我叫小菱!"宫燕秋点点头,她在送字条入病房时便已报过名。

小菱朝屏帐门望了一眼,悄声道:"先生,尽可放心,一切会平安无事的。"说完,匆匆转身出厅。

宫燕秋大感惊愕,他完全不明白这叫小菱的婢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手想叫住她问问,但人已没了影儿。

她送字条使管家改变了态度,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她说这话决非无事饶舌,定有用意,但用意是什么?这宅子里的人和事一样诡异。

宫燕秋暗忖:"出面请医的是二先生,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非找到二先生揭开这谜底不可。"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管家才从里面出来,口里道:"先生,累你久候了!"说着,把手里一个重甸甸的小锦袱放在茶几上,又道:"这是点小意思,先生笑纳!"宫燕秋道:"这……在下就愧领了。"管家道:"哪里话,诊金是理所当然的。"来时坐的那顶轿子又出现在厅外院地里,宫燕秋瞥见之下,心中不由一动,看来平安离开是不成问题的了。

果然,管家抬手道:"先生,请上轿。"宫燕秋把锦袱塞一进布囊,起身随管家步出。

抬轿的也是原班人马,只差了个随轿的二先生。

管家亲自打开轿门,请宫燕秋上轿。

待宫燕秋坐定,管家开口道:"先生,你是看病的,病人是受治的,任何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样,希望你把家主人当一般病家看待,你也是江湖人,应该懂得老夫的意思?"宫燕秋道:"当然,在下懂得,管家的意思是要在下守口如瓶,决不谈病家不干病情的任何事,对不对?"管家颔首:"对极了,这应该也是医德的一部分!"说完,关上轿门。

轿子又被遮严。

跟来时一样,完全看不到轿子以外的情况。

薄暮时分,华灯初上。

宫燕秋回到了客店,他是在城外三岔路口下轿的,空轿又奔回旷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去过的是什么地方。

踏进门,紫薇迎了上前,一把抓注宫燕秋的手道:"一浪一子,快把人给急疯了,你一去不回,我真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宫燕秋笑笑道:"病家路远,病情又复杂,所以多呆了几天,对不住,累你着急!"他不想抖出事实经过。"紫薇嘟起嘴,瞪着眼道:"你倒是说得挺轻松的!"野一性一的目光,代表着慧黠和桀傲,别出一格的美,女人中的男人。女人中的女人会使男人倾倒,但女人中的男人同样会使男人欣赏,独特的一性一格渗入了她的美。

宫燕秋很欣赏这种个一性一突出的美,但现在,他不只是欣赏,而是以内心来领略她那一份关切之情。

被关切是一种幸福,尤其来自可意的女人。

"说话呀!"紫薇摇撼着宫燕秋的手臂。

"要我说什么?"宫燕秋一向冷漠的音调现在变得十分温柔。

"你没想到人家会着急,连捎个信都没有!""紫薇,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你担心什么?""担心你这一去永不回头。""你是说我可能被杀?"宫燕秋眸子发光。

"对,这些日子来,想杀你的人不在少数。""紫薇,我是二先生请去的,二先生是谷府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对不对?"这句话不尽妥当。

"一浪一子,你死了谁去抓和尚,谁去拜庙?""…"宫燕秋语塞。

"不错,这点我也想到过!"紫薇改变了语气,"我会去找二先生甚至谷大公子,可是人只能死一次,而且死了就不能复活,我有再大的本事,杀再多的人,能换回你的命么?"几句话,赤一裸一裸一地表露了少女情怀,而且相当深刻。

宫燕秋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抓住紫薇的香一肩,没开口,只望着她,两人几乎要贴连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己紧紧一贴在一起,不是形式,是心灵的契合,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意的交流远超过语言。

也不需要语言,语言在此刻将是很笨拙的。房里的光线很暗淡,加深了微妙的气氛。

"咳!"小二的干咳声。

两人立即分开,剩下的是各自心的跳荡。

"先生回来了,小的来燃灯!"小二进房燃上了灯火,望了望两人,巴结似地道:"先生还没用饭吧?""哦!小二哥劳你到外面叫些现成的酒食。""是,小的这就去办!"小二哈腰,又道:"先生,明天继续看病么?"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宫燕秋看病,他便有外快可赚。

"唔!当然看。"宫燕秋漫应道。

小二匆匆离去,两人相视一笑,坐到桌边。

宫燕秋从布囊里取出那包一皮神秘病家的诊金,打开一看,为之一呆,尽是黄澄澄的金子,少说也有一百两。

一百两金子,足够放手花上一年半载了。

"是什么人家出手这么大方?"紫薇问。

"只知道是一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对方没报门第,我也没问。"十分勉强的说法,不近情也不合理。

"一浪一子,这不像话,你定是隐瞒了什么?"野一性一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影:"医生连病家的名姓都不问?""这……"宫燕秋是真的不知道,但又不想抖出实情,医生有替病家保持秘密的义务,这是医德,但又不能不回答紫薇的话。

情急智生,一浪一子故作沉吟地道:"紫薇,如果病人患的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疾病,难道你也一定要知道?"这一解说,似乎有理,紫薇不再追问了。

宫燕秋把金子分成两份。

"紫薇,你拿一份!""我为什么要分一半?""你是我的助手,对不对?""算了吧,一浪一公子!"紫薇模仿春如儿对宫燕秋的称呼:"我身边带的比你全部所有的还要多,你留着自己慢慢用吧,我不需要。"宫燕秋只好包一皮起来放回布囊里。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了酒菜,将就摆放在那张诊病的桌上。

宫燕秋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小二道:"小二哥,酒菜钱先付,多余的你拿去吧!"小二吃惊地道:"爷,太多了!"宫燕秋把银锭朝提菜的盒子里一放,道:"不多,你不必客气。"小二眉开眼笑地哈下腰去:"先生,谢啦!您要是在这儿行上三五载的医,小的会发笔财,可以改行了!"说完,再次哈腰离去。

宫燕秋与紫薇开始吃喝,头一次,两人在一道吃喝。

紫薇很大方,毫无忸怩之态,大有男儿之风。

宫燕秋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神秘的病家,在发现病人胸刺红龙之时,管家顿露杀机,出手突袭,自己被囚禁了三天。

第二次施术时,婢子小菱送来了字条,使得管家改变了态度,关键在于那张字条,到底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何人所送?接送都保持最高度隐秘,用意当然是隐藏身份,又为的是什么?"紫薇,二先生来过么?""哦,我忘了说。他来过,还在此地写了张字条要店小二送出去,同时告诉我不必担心,你很快就会回来。"宫燕秋心中一动,那字条竟然是二先生写的,婢子小菱在添茶的时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切无事的,这到底是什麽蹊跷?"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不知道,我没看。""可曾听说他要店小二送到什么地方?""没听说,他是在房外低声吩咐的。"大眼睛一翻,又道:"怎么,你这样追问,难道那字条跟你有关?""送字条的,就是侍候我的小二?"宫燕秋还是不舍地追问,人一旦心里有了疙瘩多半会这样。

"对,就是……他来了。"店小二端了壶酒进房。

"先生,这是小的特地到东街打的一壶好酒,孝敬您,聊表点心意。"说着,把酒壶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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