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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紫阳救劫(2)

麟儿经此一喝,蓦地清醒,睁开眼,见榻前立着的正是半年来未见的恩师,服装容颜依然是一丝末改,师门情重,竟不惜万里奔驰为自己医伤,一时疏忽,铸成错误,乃至惊动师门,愈想愈惭,低喊一声:“恩师,麟儿该死。”哇的竟哭出声来。

紫一陽一真一人忙把他抱在怀中,一温一 慰道:“你被人卒然下手,点中了全身一穴一道,失去先机,身中伽蓝与赤一陽一两种掌力,伤及全身百脉及内腑,救治颇难,为师特因此启关赶来,不出七日,即可复元,还有什么好哭呢?”这孩子就有那么天真,听了真一人的话,马上破涕为笑,人在师父怀中,睁着大眼睛把真一人望个不停,真一人面带笑意,用手抚一摸一他的头,表现着万分慈一爱一。

琼一娘一把小嘴一撇,用手在脸上画了一画,望着麟儿羞道:“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赖在义父怀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三岁小孩似的,我见了,脸上也挂不住呢!”说得三老和袁玉英都笑了起来。

青莲师太笑骂道:“你还说呢?你见了你师父,还不是一样?如不是师姊把你一宠一 坏了,看你说话会有这样随便?”

真一人一笑道:“徒弟还真不好带呢,为麟儿这孽障,我费了不少功夫,另外和他一样的,还有一个呢?”

麟儿喜道:“师父,你怎么不把那师弟带来?”

真一人笑道:“你以为人间的佳弟子都和你一样福缘深厚么?他御气飞行的本领比你差多了,怎能赶来?你不出三年即可赴昆仑,届时想要见的人都可晤面,这时急的什么?”随又向天山神丐笑道:“烦道兄把他抱一坐着,贫道即须动手为他疗伤,七日之期,可能有邪魔歪道来此相扰,有烦神尼与苍鹰道友加以抵御。”

天山神丐笑道:“这孩子和我很投缘,就烦道友动手,让他早点痊愈吧!”边说边抱着麟儿,往床 上一坐。

紫一陽一真一人盘坐床 上,施展昆仑无上心法,运气凝神,两手叠在麟儿胸旁,用纯一陽一内力替麟儿治伤,同时从鼻中口中吐出三道内气,分向麟儿鼻口钻去。麟儿自从受伤后,即感呼吸异常困难,全身酸一软无力,四肢百骸胀痛欲绝,一身功力完全失去,这时一见师尊施展的竟是昆仑无上心法,坎离既济的道家元气,师尊功力奇高,已达化实为虚,化虚为神,心随意动,意动神生,能生生不息,一交一 互循环的境界,忙跟着按师门心法宁定心神。将师尊所吐道家元气吸一入体中,师徒二人,心灵一体,彼此心意全知,麟儿竟把天音乐谱中自己悟出的天体运行之理施出,暗把师尊元气导入体内百脉,他心意一动,紫一陽一掌教立即察觉出来,脸带惊喜之容,对麟儿望了一望,同时也把头点了两下,师徒两人又复合眼入定。

苍鹰老人一见昆仑掌教有这等功力,不觉长叹一声道:“名师出高足,无怪麟少侠有这等功力了。”

青莲也点头赞叹不已。

琼一娘一请师叔与苍鹰老人回房休息,自己则背着长剑伫立榻前,权充护法,秀目注视着义父与玉郎,想到自己终身大事由掌教慈恩,片言即把名分制定,且把自己认为义女,分明与玉郎师妹一律看待,这样作既顾全了师门名望,又把自己与麟儿之事由他一肩担承。这种气度,无怪乎能领袖武林,与众不同了,她心存感激,欣慰无已,神丐大约已窥破了她的心意,脸含微笑,望着她点了点头,弄得琼一娘一粉脸通红,低头不语。

麟儿得师父神功之助,伽蓝掌力之余毒霍然而解,内腑伤势更由师父纯一陽一热力输入体内,加速治疗,不到一天一晚,伤势已好转一大半,天体运行之理,真一人亦已完全了解,师徒心志,此时业已融汇在一起。麟儿逐渐可以自己行功,竟把太清罡力锻炼方式使了出来,掌教见自己道家元气,似被一股力量阻挡了一下,知道这孩子又有花样,忙随着他本身的力量运气行动,真一人默察它的路子,运行一转后,不觉大吃一惊,暗忖:这是本门失传的太清罡力之锻炼方式,这孩子怎么知道?且把它的路子探清再说。真一人功力一精一深,一点即透,此时口鼻中的白气,生生不息,按着麟儿引导的道路,通行全身百脉,不到一刻,即已了然,这样又过了两日两夜。

第四日晚,正当麟儿心脉行将复元之际,也是紧要关头,忽然从窗外飞来一物,挟着一股劲风,向紫一陽一真一人后脑袭到。琼一娘一大吃一惊,卒不及防,忙将素掌一扬,打出一陰一陽一罡力,但来物力道奇大,几乎穿越罡风而入,幸项下紧龙玉佩自动发挥威力,碧露起处将来物震落,琼一娘一拾起一看,见不过是五寸长、拇指粗一段松枝而已,能穿越罡风,来人功力自属非凡,何人到此?至成疑问。

此时,青莲师太已和来人在窗外搭上了话。

只听那人怒喝道:“庐山昆仑两派,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本门女弟子,如不立即释放,并面向贫道谢罪,则举手之劳,可将在场两派人物,化为粉齑。”

青莲师太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道友何必如此盛怒?几个门下晚辈,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发生斗殴之事,本门弟子被劫持在先,贵派女弟子熊玉仪,亦被师侄女擒获,现人在庙内,可由道友带回,彼此争执、亦可从此一笔勾消,两不相犯,何必为点小事,扩为门派之争?还望道友三思而行!”

来人是个相貌威猛、身材高大、但年事极高、面带虬髯的和尚,臂上挂着的却是两只黑乌乌的上有刃片的圈形之物,身着灰色僧衣,赤着一双足,两眼神光一逼一人,脸如婴儿,异常红一润,两只手掌却生得特别大,而且长着一手黑一毛,发话声如洪钟,其强震耳,太一陽一穴一凸出很高,一望而知是一位内功极厉害的人物。饶你青莲师太见多识广,也猜不出此来人是谁!

他听完青莲师太的话,哈哈大笑道:“劫持庐山女弟子的人物,是峨嵋而不是青城,自不容人张冠李戴,你无能擒获正主,却把本门弟子留作人质,这道理却不知从何说起?峨嵋派你知不好惹,难道青城派却是好惹的么?目前昆仑、崆峒、庐山等几个老鬼,都已死绝,留下的不过是你们几个后生晚辈,作事不知天高地厚,一胡一 作一胡一 为,本佛爷如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的胆子就愈来愈大了!”话未完,身形微动,单掌开碑,向青莲师太劈来。

青莲师太正待闪身还招,身后闯来一股劲风,一条人影抢步而出,双掌往上一迎,把和尚打来的掌力,硬拆硬架,只听啪的一响,和尚依然欺身而进,自己方面出手的人,却被那和尚震退了八九步远,几乎稳不住身形,幸好苍鹰老人暗运劈空掌力助他一下,总算末被掌力震倒。

青莲师太忙把拂尘一展,金丝缠腕,向和尚手腕卷去,和尚不闪不避,肥一大袍袖一拂,打出一股潜力,只一下就把青莲拂尘荡开,一式兰花手,随把中指一弹,硬敲青莲脉腕,这是玄门中最高功力弹指玄功,一江一 南道上已成绝响,全身任何一处,只要挨了一下,即可把人全身功力废掉。青莲大吃一惊,一式云龙抖甲,人已离地腾空,避开来人指功,拂尘挟着一股劲风、向和尚后脑扫去。和尚纵声一笑,双掌合什突然向前一推,只见一股狂飚带着轰轰之一声 袭来,风雷并作,地动天摇,声势大得吓人,青莲师太一见这等声势,蓦地想起一人,知道厉害。地下神丐与苍鹰二老一见和尚打出这种功力,心里也明白了他是汁么人物,二人同时纵起,分别将一陰一陽一、伽蓝内力发出,青莲师太的天龙罡力也于此时出手,合三人之力,虽把那股奇异掌风勉强挡住,但都被那掌风震得心坎发一热,目眩神昏,人在空中站立不住,只得都飞落地下。天山神丐两次吃亏,愤怒异常,大吼一声,把从不一用的绿竹杖从背上取下,施了出来。袁玉英见苍鹰老人空着手,忙递过自己的沉犀剑。苍鹰老人满脸严肃,接过剑,一出手就是师门绝招苍鹰剑术。三派绝顶高手,成品字形,把这怪和尚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

青莲师太的铁拂尘并不是一件普通之物,而是利用万载寒铁,合天山金拂之毛及天蚕丝三者合制而成,这东西虽宝刀不能动它分毫。庐山派老一辈的掌教,竟从天龙秘笈中获得一百零八招的天龙摆尾,后来这本书竟全部传下青莲师太,天龙摆尾秘招,青莲师太从未使用过,今日几番失利,不禁触一动真怒,所以将拂尘招式一变,遂展出师门绝招。但见金光闪闪,一一柄一佛尘挟着劲风在空中来去不定,有如天龙摆尾,四方八面尽是青莲师太的影子。

天山神丐的绿杖招式却是天山绝传七十二式龙一虎棒,苍鹰老人施展的剑术也分七十二式,苍鹰秘技更是巴山老人的压箱本领。

那和尚一见三人联合出手,用的招术竟是三派不传之秘,不觉从鼻中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庐山、天山与巴山三派中的小辈,我也教你们开开眼,看看佛爷的圈法。”只见他双臂一抖,那金圈即从双臂滑一下,落在手中,一声长啸,震人心弦,右圈一扬,左圈横扫,圈带风雷之一声 ,挟着一一团一 乌光与劲力恶狠狠地向三人袭到。

场中四个高手各怀武林秘技,龙飞虎跃,凤舞鸾翔,百步生风,飞沙走石,拂尘如天龙行空,金光闪闪,竹杖如毒龙出洞,呼一呼生风,沉犀剑光化万道银芒,耀眼夺目,风雷圈出手风雷厉啸,惊心动魄。青莲等三人联合出手,异招百出,以实补虚,以虚诱实,挟雷霆万钧之势,招招不离敌人要害,但那和尚武功已臻化境,一对金圈使来神出鬼没,圈上的刃片只住三人的兵刃上硬拼硬撞,他内力一精一深,所用招式,均出人意外,饶你三人武功再高,不但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时常挨着他的风力,兵刃几乎震脱出手。这一场狠斗,声势至为骇人,彼此均在两百招以上,青莲三人额角已微微见汗,但那和尚却愈打愈猛,愈攻愈快,迫得三人险象环生,只恐败下阵来对紫一陽一师徒大有妨碍。

蓦闻一声鹰唳,半空中两只神鹰飞扑下来,二对利爪,两只铁嘴,向那和尚头眼直啄,这东西厉害异常,仅是它两翅风力,就非一般江湖道所能抵御,但那和尚一见,却冷笑一声道:“扁毛畜牲,你是自己找死!”蓦地将身一跃,人已百步登云,右手圈一交一 在左手,肥一大袍袖一展,竟打出玄门罡力,一股强烈劲风直向双鹰卷去。地下三位高手,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三只手向空一扬,三种不同的劈空掌力同时发出,勉强将和尚掌力挡住。神鹰知道厉害,双翅一展从斜刺里飞走。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被和尚那股罡力震得血气翻腾,青莲功力较深,也被震得心头一热。

那和尚哈哈大笑道:“老僧向来言行必践,九十年前行道江湖时,就抱定宗旨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今日之事,惟一善了之策来时即已讲明,不想你们这班小辈仗着人多势众,竟想联合出手和老僧作对,老僧只好实践前言,令你这些小辈碎骨当场了。”说完,人在空中盘旋不定,双圈已夺回左右臂,两掌互相一阵一搓一揉一,蓦地双手向下一压,只闻霹雷一声,雷动风生,带着山崩海啸、鬼哭神号的强烈劲风从半空袭来。青莲等三人一大吃一惊,正待打出师门秘技内家罡力,只见从麟儿房一中飞出三条人影,头一位正是昆仑掌教,紧随身后的,左边是麟儿,右边却是琼一娘一,人未落地,昆仑掌教已发出乾元援力,并施展护身神功,将当场人众一齐罩住,两种罡力一经接触,激起一阵强烈震耳之一声 ,余风被护身神功挡回,在场诸人无伤无害,一个不损,那和尚却被震落地下,满脸带着惊异之容。昆仑掌教静立当场,依然是气定神闲,风度翩翩,左边是天降金童,神采飘逸,右边是瑶池玉女,艳绝人寰,这种特殊声势,只一下,就把和尚怔在当地。

昆仑掌教发话道:“来的莫非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风雷前辈么?尝闻:青莲白藕荷花叶,三教原来是一家。武林之事,道义为先,直壮曲老,人情之恒。前辈饮誉武林原非一日,但不知有何干犯之处,卒下毒手,欲使在场道友,碎骨当场?”

风雷僧一声冷笑道:“你是何人?”

麟儿秀目一扬,抢先答道:“他是我授业恩师,昆仑掌教紫一陽一真一人,大和尚是否明知故问?”风雷僧大笑道:“原来是太玄道人的弟子,那就莫怪贫僧不识了,庐山派无故劫持我门下女弟子,老衲来此要人,你们不敢招惹峨嵋,却欺侮我青城派的后辈,适贫僧海外访友归来,路遇本门女弟子金素霞,详言其事,他们也当面承认,而且熊玉仪也还在你们手中,事实俱在,不容推辞,直壮曲老,这直中恐在我方面,而曲则在你们了,徒逞口舌之利,于事无补,你有什么本领,不妨施展一二,让佛爷看看你们昆仑派的功力!”

琼一娘一见这和尚不可理喻,已引起满腔怒火,冷笑一声,大声回答道:“本领不本领,刚才我义父已经教领过,再来还不是一样!青城女弟子是我所擒,我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不知青城、峨嵋互为一体,再说这次的事也是你们两派的人联合出手的一精一心杰作,并非峨嵋一派所为,冷面观音既参与其事,我师姊毕瑶也是铁杖仙童与她两人联合出手所擒,大和尚认为我不该擒你青城女弟子,难道我师姊毕瑶就应该被人擒获么?熊玉仪人在庙中,无伤无损,也末遭受任何束缚,我们昨天还劝她早点回山,但她愿与我们结伴同行,待师姊毕瑶归来后她再回山,这本来也是一种江湖义气,我也佩服她人格高超,现彼此已成密友,老前辈徒听一面之词,动无名之怒,乃至以最高煞手伤人,前辈所言所行,毋乃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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