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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开棺救美(8)

罗廷玉转眼望去,但见那萧越寒占尽上风,任何一招都可以得手杀死敌人。他毫无出手帮忙之意,用靴底擦去宝刀上的血迹,随即归鞘。萧越寒突然一指点出,何旭闷声一哼,踉跄而逃。凌子流也在同时被他一刀砍断左臂,摔出数尺外的地上。

萧越寒瞧也不瞧他们一眼,一转身向罗廷玉走过去。罗廷玉冷漠沉默地瞧着他,一直等到他迫到五尺之内,仍不做声,也不拔出血战宝刀迎战。不知内情之人,真会以为罗廷玉不敢动手,但在场之人,尽皆眼见他们那惊世骇俗的刀法,自然不致有所误会。萧越寒提刀作势,竟是个守式,似是深怕对方突然出刀把他杀死,但事实上罗廷玉宝刀尚未出鞘!萧越寒道:“阁下刀法如神,佩服佩服。罗家血战刀法,果然足以雄霸天下,冠绝武林。”

罗廷玉道:“萧老师的刀法才算得上是刀道中的绝品,鄙人心诚悦服,甚愿向萧老师请教,以启茅塞。”

萧越寒道:“罗公子好说了,切磋技艺,本是武林佳事,老朽自应奉陪,可是老朽筋骨已衰,难当公子一击之威。是以公子何不跟随老朽同行,介见敝东主,自然能如公子之愿。”

罗廷玉淡淡一笑道:“如此亦无不可,但萧老师却似乎忘了一事。”

萧越寒道:“什麽事?”

授廷玉道:“贵东主要你带走瑞木芙姑娘,但鄙人却不容萧老师这麽做。因此,除非是萧老师甘愿放弃带走端木芙姑娘之意,不然的话,咱们只怕难免一战。”

萧越寒沉吟一下,才道:“罗公子乃是独尊山庄严无畏的死敌,何以竟护着他手下之人?”

罗廷玉道:“这是鄙人之事,萧老师毋须过问。”

萧越寒默然不语,似是寻思要不要跟萝廷玉决一死战。这两个人的武功全场皆见,在独尊山庄这一方面来说,假如不是罗延玉现身出手。则端木芙被劫去的命运,几乎可以断言。

在萧越寒而言,目下唯有这罗廷玉足以与他一拚,未曾动手以前,实在很难估计出胜败。因此萧越寒对罗廷玉的出头干涉,实在是怒恨之极。双方之人,无不万分关心这两人的决斗,都暗暗猜测哪一个会得胜?

端木芙检查何旭、凌子流二人伤势之时,那崔阿伯已忍不住问道:“小姐,照的看法,他们这一场拚斗,谁胜谁败?”

端木芙瞧着一个霜衣卫士包扎凌子流断臂伤口,闻言应道:“等一会才才能回答。”

崔阿伯道:“小姐何苦卖关子呢?假如罗公子不敌的话,老奴趁早出手助他,岂不妥当?”

端木芙淡淡道:“天下之事,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控制。谁能知道命运之神,喜欢怎样摆布我们呢?”

她答非所问,崔阿伯听得糊里糊涂,全不明白。端木茉突然提高声音,道:“罗公子,那萧越寒的点穴手法甚是诡奇,只不知你见遇没有?”

罗廷玉本来决不会离开原地,可是端木芙的话,却使他不由得联想到,假如他从对方点穴手法上去认识他的武功来历,放对拚斗之时,自然多了几分胜算。当下转身大步走去,中朗声道:“待我瞧上一瞧。”

好在他并没有打算擒下对方,假如萧越寒趁机遁走,则他保护端木芙之愿已达,无须拚命,自是最佳之事。

他走到端木芙身边,凝神一瞧,但见何旭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一望而知,甚是严重。对方用的必是绝毒手法,点的也是要穴无疑。

他正在看时,端木芙低声说道:“崔阿伯,你悄声计数。”

崔洪立刻低低的「一二叁」地计起数来。端木芙凑近罗廷玉,轻轻道:“罗公子,假如在崔阿伯数到二十之时,萧越寒还不曾出手,你即有必胜把握,速速出去,别让他逃走,只要迫得他动手,你想生擒或是当场杀死,皆可如愿。”

她说得很快,因此,这几句话说完了,崔洪只不过念到「七」而已。罗廷玉道:“哦!

敢问其故安在?”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罗公子即管一试,等你擒下萧越寒,我当他面前说出这个道理,他便可以证明我的话完全不错。”

罗廷玉迅快的想了一下,丝毫摸不出头绪,因此激发了好奇之心。只听崔洪以同样的速度一直计数。

霎时已经是「十五」了,萧越寒方面还没有动静。他抬目望去,但见萧越寒双眉紧皱,不住寻思。但又似是趁这机会调息运功,以便出手作殊死之斗。

假如他当真是借机调息,则时间越长,他气力恢复得更多,也就更不易被罗廷玉击败。

这是十分简单明了的道理,任何人不用想也能明白。然而端木芙的论调偏生相反,变成了萧越寒休息得越久,反而一定败北。

罗廷玉狐疑地转念寻思,听崔阿伯已念到「十八”,猛见端木芙露出十分紧张的神情,凝神遥望萧越寒。从她的表情看来,倒是使人不能不相信她的理论。至少她自己的确深信此一理论,方会如此紧张。

罗廷玉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假如这是设计陷害我,企图借萧越寒之手,取我性命的话!嘿!嘿!我总有法子避免两败俱伤,然後转过头来,帮萧越寒对付……”

正转念时,崔洪已念出「二十」之数。端木芙这时显的最紧张,及自见对力仍无动静。

她才长长的透一口气,道:“行啦!罗公子即管出手,我包你必胜无疑。”

罗廷玉一哂,道:“假如我死在他缅刀之下,你虽然讲过包我能赢的话,但我岂能复活,追究的失信?”

端木芙道:“罗公子如若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提供保证。”

罗廷玉固然惊奇得瞪大双眼,全然想不通她在这件事上,如何能够提保证?而那崔阿伯亦是十分狐疑,道:“小姐别开玩笑,这等事如何能提供保证?”。

罗廷玉接口道:“姑娘若然真能保证我要嬴,我可就不能不相信了,也愿意为出力,擒回那。”

端木芙迅即说道:“我是用自家生命保证你要嬴,罗公子出战以前,请用秘传点穴手法,禁闭我穴道。万一你失手落败,我无人解救,非死不可,你看这法子可使得?”

罗廷玉道:“这一着果然无懈可击,姑娘的才智於此可见了。”。

他伸手骈指,在她胁下迅速点了叁下,道:“现在叁处绝穴受制,如若得不到我独门手法解救,纵然找到严无畏,亦是无用。何况时限只有一个时辰,谅你们也无法在这短短时限之内,找到了严无畏。”

崔阿伯大惊道:“罗公子不要出战萧越寒好了,快快替我家小姐解开穴道。”

端木芙笑道:“不妨事,我的判断有根有据,绝对错不了。”

崔阿伯道:“天下之事,总得防备有万一的意外,小姐的生命何等重要,多少事须得等去办,焉可如此儿戏?”

罗廷玉不悦道:“难道别人的性命就不值一文钱了?”。

崔阿伯怕他一怒而去,那敢顶撞,忙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罗公子万勿误会……”

端木芙伸手推罗廷玉道:“去吧,那说不定会逃走呢!”

罗廷玉道:“不会後悔吧?”

端木芙道:“我虽是女儿之身,但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

罗廷玉果真回身奔出,迅即迫近萧越寒。等他目光转到自己面上,这才冷冷一笑道:

“萧兄想了不少时候,可曾想出了应该怎样做没有?”

萧越寒迟疑一下,才道:“实不相瞒,我是一面寻思,一面趁此机会调息一下。现在自信足有与你一拚的实力,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既无冤无仇,而且我做的又是使严无畏头痛之事,罗公子何苦阻挠?倒不如暂时避开,待我收拾完残局,你爱怎样比划都行。”

罗廷玉道:“萧老兄这话甚是,无奈萧兄犯了一个大错,以致鄙人不能袖手旁观,即使是帮忙了敌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萧越寒道:“我犯了什历大错?”

罗廷玉道:“那就是你收买的人手,竟是神人共愤的海上六大寇。他们投靠倭寇,虐害良民,屠戮掠夺,无所不为,乃是举国上下的公敌。冲着这一点,我罗廷玉定须先公後私,先国後家,决计不能袖手旁观。”他说得大义凛然,神情严正。萧越寒竟然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言。他不免因此而老羞成怒,厉声道:“好吧!你既然不听良言相劝,咱们只好在刀下见个高低了。”

他先发制人,挺刀连跨两步,造成一股凶厉气势。罗廷玉双眉一轩,神奕奕,手提宝刀,双目凝注对方。对於敌人的凶厉气势,竟然如同不觉。萧越寒大喝一声,出刀疾劈。

“锵」的一声,被罗廷玉架住,双方都使不出後续变化招数,各自退开。但他们乍退又进,竟是同时发动。但见刀光如海翻浪卷,劲风激,那重重刀影,竟把两人身形都遮没了。

这时他们都施展出近身肉搏的招数。刀刀都凶险无此,劝辄有当场送命之祸。只看得全场之人,无一不是紧张得连呼吸也停止了。罗、萧两人各尽所能,每每在对方刀锋边缘掠过,真是间不容发,当真是一场极凶极险的拚斗。端木芙紧张得娇躯颤抖,真想蒙起双眼不去瞧看。但她当然舍不得当真不看,只好水深火热的熬下去。

战场形势忽然一变,但见罗、萧二人已放弃了近身肉搏的凶险抢攻打法。彼此间距离放长了不少,忽快忽慢的拆招换式。双方旁观之人,竟然不曾因他们改变打法,因而轻松下来,仍然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原来早先罗廷玉、萧越寒二人是近身肉搏,招出如风,刀奔似电,动辄有溅血当场之险,是以紧张得无可形容。如今虽是距离得远一些,互相进退攻拆,快慢不一。但双方刀法之精奥,气势之凶厉,危险程度,全然不下於近身肉搏之时,是以众人仍然透不过气。

但见罗廷玉的刀法不怒不慑,尽备刚柔之气,忽而别开天地,横绝古今。忽而运密入疏,寓快於慢。

蕴使人自然而然的感觉出他的刀法极是正派崇高,有君临天地的气象。

那萧越寒的刀法路数与他截然不同,极尽凶厉狠毒,残酷横霸之能事,招招尽皆含危机凶锋。一望而知任何人碰上他这一路刀法,胜之自然无事,若然败北,定必立时身亡,决无负伤活命之事。这等极端相反的无上刀法碰在一起,双方又是如此的功力深厚,举世罕见。

那种好看法以及紧张法,可真非是言语笔墨所能形容的。

崔阿伯两次叁番想问问端木芙,罗廷玉倒底能不能取胜?假如全无把握,他就立刻背负她赶去找严无畏。解救她被禁闭的叁大绝穴,此是分秒必争之事,越早动身越好。可是崔阿伯居然抽不出时间向她询问,一直继续观战,敢情他实不能移开眼睛……

罗、萧二人似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能有丝毫失手。何旭虽是被萧越寒戮了一指,全身经脉隐隐作疼,不能提聚功力。但心智清醒如常,观战至此,突然间生出毒念,想道:“罗廷玉武功如此了得,虽说老庄主定可击败他,但倒底很费事。假如在老庄主未击杀他之前,我们底下这些人碰上他,自然凶多吉少。因此,今日若能借萧越寒之手,把罗廷玉杀死,虽然得赔上一个端木芙小姐,也是十分划算之事。那端木小姐的生死於我全无关涉,本庄只须除去了罗廷玉,便无後患了……”

此念一掠过心头,毒计便生。当下又想道:“这刻但须设法使罗廷玉心神震动,刀势略有一丝疏失,立时便将死在萧越寒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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