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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沉默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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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庭惠”的生活,在三田一丁目的一处两居室的公寓里开始了。
  这个地方,是相庭的秘书在距离相庭所在的公寓不太远的地方找了两三处之后选择的一处,是她正式成为户口本中的一员之后的第二周,她和阿俵一块儿定下来的。
  11月25日,阿惠正式辞去了在黄金广场的桑拿浴室的工作。第二天,也就是26日,她便从四谷的宿舍搬到了叫“都市三田”的公寓。
  从这间已建有十来年的四层公寓的窗户向外望去,东京塔近在咫尺,其公园的森林也映人眼帘。
  到相庭住的元麻布,步行只有二十来分钟。
  “家政钟点工我已经辞去了,但阿惠也没有必要每天来,因为白天我几乎都不在,所以房间也不脏,只是我万一哪天早回来,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好为我准备饭菜。”
  自从正式办理好入籍手续后。相庭直呼“阿惠”的口气显得比以前随便了,而阿惠也觉得像以前那样称相庭为“经理先生”有些别扭了。
  “我怎么称呼您呢?”
  阿惠大胆地问了一次。
  “我看叫爸爸挺好。”
  相庭很随和地答道。那个银座的女老板也这样叫,但也许是因为相庭喜欢年轻女性这样称呼他吧。
  阿惠提出,为了尽快熟悉和干好工作,想每天去相庭住的地方。
  相庭说,为了让她更从容一些,可以每天10点半左右从三田的公寓出来,一边欣赏市中心的街景一边慢慢来。
  他留下了公寓的一把钥匙。每次阿惠来时,都要在那名留着灰白胡须的管家风度的管理员的监督下打开大厅和走廊之间的“二道门”。
  走进宁静的走廊,穿过硬红木的拱门,阿惠用钥匙打开相庭住的102室房间。
  她走进无人的室内,首先看到的就是两副巨大的青铜盔甲。
  居室、餐厅、日式房间、书房、主卧室和客人卧室共计6间。这套精心设计的公寓里几乎一尘不染。如同诉说着这间公寓的主人早出晚归的生活状况似的, 阿惠看到的总是餐厅里的桌子上放着盛着煎鸡旦和烤面包片的早点盘子,卧室里扔着睡衣,浴室里的浴盆还没有放掉水——“要我为您准备早餐吗?”
  阿惠曾这样问过相庭,但相庭连连摆手:“不必,不必!”
  “我长年一个人生活,在让司机等候的10分钟里就可以连做带吃,所以你没有必要每天早早的来。”
  相庭解释说,司机每天早上8点40分来。
  于是阿惠便每天在相庭上班走后来公寓,洗好早餐的食具。擦干净浴盆,整理好卧室。
  然后她还要使用吸尘器,但由于房间又多又大,这件事花费的时间要多一点。
  每天早上,书房的办公桌上都多少有些乱,大概是前一天夜里相庭在写东西。但书架上的书看上去一本也不曾动过,十分整齐。
  办公桌两侧的书架上放满了外文书。“爱好——高尔夫球、登山、读书。读书的主要书目均为外文书。”
  阿惠回忆起了在兴信所的那份报告上写的东西。但是,也许是他最近没有看书的时间吧,书架上的书全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办公桌的两侧还有橱柜,橱柜的两个抽屉上挂着钥匙。阿惠并不打算去动这两个“锁”
  着的柜子,但她要擦拭家具就不可避免地要碰上它,于是她曾拉开来看过,但里面无非是一些便笺本、礼签,以及一些文具类的东西。
  大概是由于一个男人独居了很久的缘故吧,生活用品显得过于少了一些。家里都是些陶器、衣服和美术品类的东西,而现在一般家庭中所用的东西大少太少了!无论从哪儿看似乎都像是一间仓库。
  幸亏当天的打扫工作很快就能完成。
  这套公寓还带有一座专用庭园、在东侧的西式房间的前面是一小片小树林子,朝南的日式房间的外面则是枯山死水。虽然庭院以常绿树为主,但每天也多多少少地有些落叶。
  因此清除这些落叶也是阿惠的工作。
  打扫、洗衣服等活儿总算是忙完了后,阿惠自已便简单地给自已做点午饭吃,这时已经3点了。
  大体上4点钟前后,相庭打来电话,请阿惠准备好晚饭。
  听到这个要求之后,阿惠便出门去买东西。相庭平均一周三次在家吃晚饭,但早饭都在家吃,因此要经常准备面包和新鲜的水果。
  从这个高级住宅区到商店街距离比较远。
  由于从11月到12月温暖的晴天多了起来,所以阿惠总像散步一样步行在这条谧静的大道上,竭力嗅着自从到达相庭的公寓后的那种神秘的气息。当她一想到自己居然也成了这条大街上的主人之一的时候,心中便不免有些昏昏然。
  在6点半钟她准备晚餐的时候,相庭回来。由于在阿惠迎他进门之前他便让司机走了,所以阿惠始终没有见过那名司机。
  在相庭回家之前,阿惠总是全力以赴地做好了一切。虽然她是初次试着做一些大菜,例如边看莱谱边作法国莱,但她渐渐明白了,经常在外面吃宴会的相庭,也希望能在家中吃一些朴素的家常菜。
  “在八幡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母亲就作得一手博多风味的素海龟。那味道我永远也忘不掉呀!”要不就说,“真想再吃吃煮山芋呀!”而这些东西阿惠在土佐山田早就吃腻了。
  不仅如此,相庭的确满意阿惠的手艺,每当这时。他都要喝一些啤酒或是日本清酒,当然阿惠也要陪一陪。
  吃完饭后就是洗澡和按摩。
  横躺在日式房间的草席上的相庭,一边让阿惠揉着,一边不时地发出畅快的呻吟。
  有时他还会突然抓住阿惠的手说道:“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成为自己的亲人,你说这不是有缘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是我三生有幸啊!”
  而每当这时,阿惠就会察觉到他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有一种男人向女性发出的饱含企望的神色来。此时她便浑身僵硬,但他不过是轻轻地爱抚一会儿自己的手,然后让她继续按摩。
  如今66岁、体格健壮的相庭,肯定也希望偶尔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虽然阿俵说相庭不想用结婚来约束一个女性,但阿惠感到相庭不是对自己一点儿兴趣和欲望都没有。相庭只是在尽可能地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阿惠就是这样判断的。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应尽可能地不去动摇他的这种感情,始终和他保持“真正”的父女关系。做为“女儿”,她自信会采用适当的方法不去刺激他的感情。
  按摩结束后,她再去厨房收拾一下,时间差不多就9点多了。然后她离开相庭,回到三田。这时都是相庭叫来出租汽车,并把她送出房门。
  “晚安,多加小心。”
  每当这时,阿惠都可以看出流露在相庭面部的是一种希望自己留下来住宿的欲求。
  2
  “看上去还是十分顺利,心情也十分舒畅的呀!”
  在相庭不需要为他准备晚餐的夜里,阿惠和阿俵便尽情地的幽会。这时候,阿惠一般是5点钟左右离开元麻布,回到三田。在准备晚饭的时候,下班的阿俵也就到家了。他们一边吃着饭菜,喝着啤酒。一边听阿惠介绍情况。
  “他在家时从不多说话,我看他什么时候都没有开怀大笑过。”
  “因为你都尽力做了,所以他对你会很满意的,上了年纪不会轻易激动的、”“大概吧,他总说有个好女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但听了这话。阿俵总是不免用既安心却又嫉妒的目光盯着阿惠。
  “我过去接待过不少比他难伺候的客人,所以我会尽力照料好他的,你尽管放心。还有,这么长时间一次客人都没有来过呀!”
  12月过了一半了,阿惠自从到元麻布“上班”以来已经20天了。
  “要说的话,连司机也没有见过。”
  “相庭先生太劳神了。这段时间我在工作中见到他,他也不爱把我们和客人相互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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