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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梵林灯(7)

来源: 小西 作者: 田七龙骨 时间: 2015-11-12 阅读:

  众人失声大叫,德顺抬脚就要冲上去,却觉经脉之中空空荡荡,全身竟如被抽筋剥骨一般疼痛,使不出一点力气。
  “住手!”顾卿河高声喝道,“你不就是要我的秘密么?我带你去!”
  “什么?”德顺大惊失色。
  姬兰也觉意外,难以置信地望向顾卿河。槛外僧城府深邃,喜怒不形于色,闻言打量顾卿河半晌,似在犹豫。
  “你放了她,我就跟你走。”顾卿河用笛子敲着手心,甚是沉着。
  槛外僧冷森森一笑:“好!”反手将小雀丢了出去。姬兰忙扑过去接住她,踉跄半跪于地。
  小来急道:“顾道长!”接着便哭了起来。
  “哭什么!”顾卿河对他一笑,又转向德顺,“据说赤炎掌有‘火正’之能,从前我一直不解,方才看你那两掌才明白。只是瞬间凝聚内力怕会伤筋骨,你要好好歇歇。”
  他说话仍似日常聊天,仿佛并非生离死别之时。德顺一时哽住,说不出一句话,冰冷的绝望一点点覆上心头。德顺心中清楚,从前顾卿河曾指点自己对战姬兰、多冈,也提醒过自己对战素心、素明,只因这些人虽是强敌,以自己之力仍有战胜的机会和希望,而对战槛外僧——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
  任顾卿河有通天之能,可惜自己武功实在是太差了!
  “别走!”德顺忽地大吼,怒视顾卿河,“你当我打不过他?咱们两个像从前一样,你指点我,我来跟他打!”
  他见顾卿河笑意悠然,声音不由颤抖:“你不是说……咱们两个这样联手,便是天下无敌么?”他拼力大吼,“你怕个屁啊!来,咱们一起上!”
  “小贼倒有些胆色。”槛外僧看着德顺忍不住冷笑,“天下无敌?哈哈哈……”他上前按住顾卿河肩膀,一拿一捏,已封住他几处大穴。
  顾卿河笑道:“你这和尚也太过谨慎了,我武功已废,还用封穴么?”他话音未落,槛外僧手指疾点,竟将他哑穴也封了。
  德顺怒极,要冲上前却连抬脚之力也没有。眼见槛外僧扯住顾卿河径自离去,他急得眼前一阵发黑,摔在地上。
  小来追着他们跑了几步,无望地站住,大哭道:“德顺哥,怎么办?”
  园中一片静寂,只余烈火“噼啪”与流水潺潺之声,池水里仍有剩下的茶盘与莲花灯磕碰相撞,远远的山下喧声愈响,焚烧花灯法船的仪式已近尾声,天上地下灰炭如蝶,团团飞舞不散。
  半晌,小雀爹爹哑声道:“娃儿,来给几位救命恩人磕头。”他本是憨厚少言之人,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推了推小雀。
  小雀被吓得不轻,抱着爹爹的腿不肯撒开。姬兰微笑招呼小雀过来,摘下鬓边一只小小的圈金牙梳插在小雀发问。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个幸运的小女娃。”
  姬兰眼中泪光微闪,小雀抬手要给她擦去眼泪,她却捏捏小雀的脸蛋放开了手。无妄茶在她身上发作得甚是厉害,让她想起从前许多刻意回避的细节,再看小雀便如看着当年的自己。
  “你们快走吧。”她看着小雀爹爹,声音微哽,“别再弄丢了她。”
  小雀爹爹点头应允,对他们俯身三拜,牵着女儿的手转身离开。
  园中只剩下德顺三人。姬兰突然道:“你知不知道,顾卿河明知素行有古怪,为何还任由大家喝下无妄茶?”
  德顺茫然抬头,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此时我倒明白了,他是想问你笛子上那两句诗。”她看着德顺,“他宁可冒险让大家都做那食人恶魔的阶下囚,也要问出你的心意——你这朋友只怕你丢下他呢。”
  德顺一怔,心中猛翻起一阵乱七八糟的情绪,也不知是生气、好笑、感动还是莫明奇妙,而这些又立时被伤心淹没。他看着顾卿河身影消失的黑暗之处,深吸一口气,低低笑道:“他不通世事,连糖葫芦都不会吃,害怕被丢下有什么奇怪。”
  德顺摇晃着站起:“可我决不会丢下他。”
  尾声
  园中草木半死,亭榭焦木余烟袅袅,碎砖乱瓦遍地,堵塞的池水四处乱淌。
  多冈靴尖踢起一片白色碎瓷,他俯身拾起,递给身边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接过,凑近鼻前微微一嗅。
  “天仙子。”她断然道,“生于川藏之地,藏人叫它唐充。提炼后服食少许,可令人镇静麻痹,呼吸加快。”
  多冈一惊:“毒药?”
  “不,从瓷片上看药量不会致死。这药有种特性,可令人卸下心防,不由自主地说出真话。下药之人只是想套出什么话来。”
  多冈略放下心,皱眉四顾。雪峰寺这场火甚是奇怪,只烧了后山的园子,前面密集的木头殿宇竟一座也没事。寺中僧侣本就因为素行法师在盂兰盆会上蹈火而死无比惊骇,多冈手下对他们一个不落地审问一通,软硬兼施,竟都没问出什么。只知道素行平时深居简出,日常起居都由两个师弟打理,而此时他们三人都已死了。
  郡主到底去了何处?
  他心中忧急,不由拿出那枚春水玉佩,手指拂过上面的天鹅与海东青。郡主既然能在马贩子那里给自己留下玉佩指明他们的去向,也应该在这里留下些什么。他默然思忖,眼光再次扫过这残破园林。池水边坐席凌乱,翻倒的茶桌碗碟之下,似有什么微微一闪。
  多冈上前推开杂物,露出下面的一盏紫铜地灯,灯杆已被大火熏得发黑,上面细如蚁行的线条隐约可见,那该是灵羽针尖划出的痕迹。他擦了擦那线条。
  “槛。”
  他心跳如鼓,抚摸着那个字,想象她纤细手指反复摸过这根冰冷金属。她总是会留下什么给他,他知道的。
  多冈头也不回地吩咐:“传令下去,搜寻槛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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