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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案(2)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1-26 阅读:

  “虎三儿,本官问你,当时在现场你发现有没有别的人出现?”李砻问道。
  虎三儿想了想,摇头道:“大人,小人当时吓得只顾往家跑,哪里还能注意到旁人?不过小人当时听到了豆腐匠老狗哥的吆喝声。”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李砻让牢头好好照顾虎三儿,回到了后衙。刚刚拿起夫人沏的香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忽听堂上又传来击鼓之声,李砻只好放下茶杯来到堂上。只见堂上跪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年轻女子,李砻一看,竟是死者张氏的小儿媳妇杨丽娟。
  见李砻升堂,杨丽娟哭拜道:“大人,小女为虎三儿鸣冤,杀害婆母的凶手并非虎三儿,而是另有其人!”
  杨丽娟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李砻忙追问道:“杨丽娟,你既说你婆母不是虎三儿所杀,那真凶又是何人?”
  杨丽娟扫视了一下众衙役和李砻,不假思索道:“大人,那真凶就是大伯哥朱子默!”
  李砻当时就回忆起朱子默的容貌,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告死者的大儿子呢,难道朱子默真有弑母的逆行?
  “杨丽娟,人命关天,切切不可妄语!你既告你大伯哥是杀害你婆母的真凶,可有真凭实据?”李砻盯着杨丽娟。
  杨丽娟悲悲凄凄说出一番话来。
  杨丽娟说,大伯哥朱子默游手好闲,常去赌博,家中被他赌得几乎断了炊。最近,他老缠着婆母将她的陪嫁首饰拿出来换点银子,被婆母斥骂了好几回。今天早上娘被害,杨丽娟在家守灵,不久大伯哥回来,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见了母亲的灵柩并不悲恸,只看了一眼后就匆忙进到自己房中去了。杨丽娟心中疑惑,她想起了昨夜婆母劝他的情景,也想起了大伯哥曾向母亲讨要首饰变卖的事。她赶紧打开母亲的妆奁盒,果然发现里边的首饰不见了。于是她就断定是大伯哥盗首饰杀了婆母,而虎三儿仅仅是做了替死鬼。她见虎三儿可怜,恨大伯哥弑母无情,这才为虎三儿鸣冤。
  “难道,仅仅凭感觉就断定是朱子默弑母?”李砻道。
  “大人,民女有凭证。”杨丽娟说着将一个包袱递上。
  李砻打开一看,包袱内竟又是一套血衣。
  杨丽娟说,她见朱子默回来不大理会婆母的灵柩就心下生疑。朱子默进屋后,透过窗子,杨丽娟看见他往床下塞一个包袱。朱子默走后她立即进去查看,发现包袱内竟然是血衣。再加上婆母首饰没有了,她就觉得婆母是被朱子默所杀。苦思冥想了好几天,她觉得还是报案为好。
  “有了血衣,你可看到那杀人的凶器?”李砻道。
  杨丽娟沉吟了一会儿道:“大人,民女只发现这身血衣,并未看到什么杀人的凶器。想是朱子默慌乱中将凶器丢弃也未可知。”
  杨丽娟说得不无道理,李砻点了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查朱子默有没有盗走母亲的首饰。李砻让衙役传讯朱子默,不久衙役回话,朱子默不知去向。难道朱子默心虚跑了?朱子默既盗走首饰,必定会将其当掉作为赌资。
  李砻马上吩咐衙役查寻了城中的十几家当铺,果然,在一家当铺内发现了张氏首饰的当单存根。当单的日期正好是在张氏被杀的第三天,当主就是朱子默。
  难道,凶手真是朱子默?
  这时,有人发现朱子默在一家赌馆出现,衙役们即刻在赌馆将朱子默缉拿。可任凭李砻如何审讯,朱子默一口咬定他没有弑母,他承认首饰是他偷的,也为此曾和母亲吵闹过,最后,朱子默泪流满面道:“大人,我朱子默就是再不知廉耻,也不会杀害生我养我的老娘啊。”朱子默说那天晚上,他的确将娘的首饰偷出来,当时娘发现就追了出来。娘俩当时也吵了一架,但朱子默谎说首饰已被他当了,娘只好哭着走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竟然听说娘被害在街头。至于床下的血衣,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朱子默说的又是另外一番话。那么到底凶手是谁?
  李砻吩咐将朱子默打入牢中,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三
  午间时分,蓼花汀屯中间的那棵大柳树下坐满了男女老少。现在已是夏季,正是挂锄的季节,劳累了几个月的村民们难得有机会舒展一下劳累的筋骨。
  这当口,打屯子口来了一位操外地口音的郎中,见大柳树下坐了不少人,便走过来挂起牌子招揽生意。这个郎中手艺还真不赖,他看病不用诊脉,只是用手摸摸患者的耳朵就能说出病因。这还不算,他还有一手绝活,就是通过诊病能知道病人三年中的凶吉,而且十分准确。所以,尽管天气炎热,求他看病的人应接不暇。这个郎中态度平和,对患者有问必答。
  此时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面色蜡黄,闷闷不乐。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人道:“虎三儿她妈,你老说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就让这位先生给看看吧!”
  妇人道:“我的毛病我知道,用不着看的。”
  郎中近前道:“这位大嫂,您的病我一看便知,是心病。俗话说得好,心病还得心药治。大嫂,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妇人这才点头:“先生,那就劳烦您给我瞧瞧吧。”
  郎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女人后道:“大嫂,您虽然面色蜡黄,但并没有什么大病,您是被心所累。不过,依我看来,您大可不必担忧,您的病过些日子准好。”
  众人中有个三十岁上下穿着得体的白面汉子挑起大拇指道:“这位先生不但病诊得好,面相得也好。您还真说着了,她儿子虎三儿几天前因为涉嫌杀害朱张氏一案被衙门抓走了。”
  “有这等事儿?”郎中捋须面露惊讶。
  汉子说罢,妇人便掩面哭了起来。
  那白面汉子道:“要说别人杀人我信,要说虎三儿杀人,就是把脖子拧断我也不信。那孩子是个连杀鸡都害怕的主儿,怎么会持刀杀一个和他无怨无仇的人呢?真不知道衙门里的官人是昏了头还是怎么的。我和他住在隔壁,出事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漱口,忽然听到虎三儿的叫门声。我听得清清楚楚,虎三儿说了一句‘吓死我了’就没有动静了,当时我以为他掉河里了,心里并没有在意,可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他在黑暗中遇着了女尸,吓得跑回家了。”
  妇人这才对那白面汉子说道:“他二叔,虎三儿都被抓去好几天了,至今连个音信都没有。你说我就这一根独苗,要是衙门真给他判了死罪,我可咋活呀!”
  这时,一个坐在一旁抽烟不语的黑脸汉子道:“虎三儿他妈,你也别太伤心,听说衙门里的李砻大人可是个断案如神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帅气的汉子走过来道:“要依我说,杀害张氏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她那大儿子、我那干哥朱子默!”
  白面汉子道:“瑞霖,没凭没据的,这种话可不能瞎说。”
  董瑞霖道:“叶二叔,我干娘对我不错,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她被害,我就和死了亲娘一样。想想,他要没杀老娘,传武媳妇能去衙门里告他吗?传武媳妇说,我干娘被害当天夜里,子默还因为她不给他首饰和她吵了起来呢!传武媳妇后来发现我干娘的首饰匣子空了,就知道是他偷走了。现在,衙门里怕是要定他弑母的死罪了。至于虎三儿,要我看没多大事儿!”
  郎中插话道:“凶手的脸上可没贴着标签,至于谁是真凶,我想衙门李大人一定会秉公审理,明察秋毫。”
  众人正说着张氏被杀一案,一个摇着蒲扇的胖子晃悠悠走了过来,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自在地呷着茶壶里的茶水。
  “瑞霖说得对。依我看,那朱子默有重大嫌疑。”那胖子神秘地说道,“他平时对母不孝,张氏被害后半夜,我在村东水塘边钓蟹,发现朱子默将一个东西扔在水塘里了。”
  白面汉子道:“胖三,你说朱子默能将什么东西扔水里了?”
  胖三应道:“说不太好。不过依我推断,如果真是朱子默弑母,扔在水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凶器。”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此时郎中说天色不早,他要到下一个村子去招揽生意了。看着郎中渐渐消失在绿柳丛中的背影,白面汉子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呢?”
  下午,胖三正在家中和老婆说着话儿,衙门里的捕头石迁和几个衙役走了进来。
  石迁道:“胖三,我刚才听你说张氏被害那天凌晨,朱子默将一件东西扔在了水塘里,可有此事?”
  其实,那位郎中就是李砻乔装改扮的。为了将案情弄个水落石出,李砻扮成了游方郎中前来打探。李砻平素就擅长医术和相术,故此扮成游方郎中正得其所。他回到衙后马上吩咐石迁,让石迁传胖三去找到朱子默扔东西的地方,一定要摸到朱子默所扔之物。
  在胖三的带领下,衙役们很快在水塘里摸到一把尖刀。虽然在水中泡了数日,但刀槽内的血迹依稀可见。
  石迁道:“胖三,人命关天,你可断定那天晚上看到扔刀之人就是朱子默?”
  胖三拍了拍胸口:“我胖三有几个脑袋敢在此胡言乱语?我和朱子默相识多年,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这小子不孝,谁都不待见他!”
  石迁见胖三说得如此坚决,就领人回去了。石迁见到李砻,将刀子呈上。李砻决定马上提审朱子默。
  “朱子默,你还有什么说的?”李砻令人在狱中提出朱子默,将那把尖刀扔在了他面前。
  朱子默有些懵懂地看了看李砻:“大人,小人不知何意!这把尖刀小人从未见过。”
  李砻恨得牙根直咬:“朱子默,你村胖三看见你在案发当夜将这把尖刀扔进水塘,你还敢狡辩。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人,夹棍侍候!”
  衙役过来将朱子默上了夹棍,朱子默的额上立即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最后竟然昏死过去,可他仍然一口咬定是冤枉的。
  回到后衙,李砻和夫人谈起朱子默动刑不招之事,夫人道:“老爷,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兴许那朱子默还真就是清白的也未可知。现在虽然说凶器血衣均已找到,可这些只是物证,依我看仅凭这些东西还不能认定朱子默弑母。”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对此案谨慎处之?”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颇有见识,李砻向来尊重夫人。
  夫人点了点头道:“老爷,依我看来,如果真是朱子默弑母,在母亲死后,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会为当初的行为忏悔,愿意认罪服法。而朱子默在物证面前一口咬定没有弑母,所以案情就不能轻下断言。”
  李砻在室内踱步,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蓼花汀这一小小的村落,竟然出如此扑朔离奇的案子。”
  四
  早上,李砻像往常一样起来读书,突然堂前鼓又响了。老衙役跑过来禀报道:“大人,不好了,蓼花汀又出人命案了!”
  李砻惊愣在那儿了。还不到半月时间,蓼花汀竟然接连发生两起人命案。他急急问老衙役到底怎么回事。老衙役说,刚才蓼花汀的地保前来击鼓报案,说是前些日子被害张氏的儿媳妇杨丽娟奇怪地死在了村外的佛堂之中。
  “你说什么,张氏的儿媳妇杨丽娟被害?”李砻惊问。
  老衙役点头道:“正是。大人,地保就在堂前。”
  李砻来到堂前,地保躬身施礼。李砻道:“地保,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保说出一番话来。
  凌晨卯时,地保正在酣睡,又被一阵急剧的敲门声惊醒了。开门一看,村民董瑞霖站在门外。
  “瑞霖,大清早的敲门,啥事?”地保揉着睡眼打着哈欠道。
  董瑞霖道:“大哥,赵三汉他杀人了!”
  “谁?”
  “杨丽娟。杨丽娟被杀死在佛堂了!”
  “瑞霖,别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保一边锁门一边问。
  董瑞霖从前屯朋友家回来,已是子夜时分。天上繁星点点,微风习习,董瑞霖悠闲地欣赏着这美丽的夜色。正往前走着,忽听前面传来呼喊声:“抓住赵三汉,快抓住他!他杀人了!”董瑞霖看得清清楚楚,前面不远处有两条黑影。听声音,喊的人是村里的木匠刘国泰。董瑞霖不及细想就拦住了跑在前面的黑影,那人一见董瑞霖将他拦住就站在那儿喘着气不跑了。董瑞霖一看,这人果真是赵三汉,这时后边的人也赶到了。董瑞霖问刘国泰是怎么回事,刘国泰说:“兄弟,你问他!”赵三汉对董瑞霖说:“兄弟,我杀人了!”董瑞霖就问赵三汉杀了何人,赵三汉说杀了村里朱传武的媳妇杨丽娟。董瑞霖一想事态严重,就让刘国泰先看着赵三汉,自己立即去告知地保。
  “瑞霖,你去看护好现场,我这就去县衙报案。”地保说着,牵出那条小毛驴,直奔县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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