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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3)

二、虚无的问题

这一部分萨特以他的意识去探询他的本体论探索。意识在这种探索中发现了否定的基础,这个基础是标志着否定特点的所有虚无化的源泉。

第一章:否定的起源

1.问题的提出

萨特认为,如果只是固守于“自在的存在”的内部,那只能走上绝路。因为那样就无法建立两种存在类型的联系。这实际也是笛卡尔的问题:身与心的关系问 题。笛卡尔的主张是:在思想实体和广延实体的统一已发生的基础上,也就是凭借想像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对具体和抽象的思考。萨特认为笛卡尔的主张很有价 值,但他却不同意首先把这两项分离,然后再去连接。他不同意把两者都看成实体,而认为二者的关系是综合,分析不可能与这个综合的诸环节正好相合。所以拉波 尔特有理由说:“当人们以一种孤立状态来设想并不孤立的存在的状态时,就已经进行抽象了。”而胡塞尔也认为只有时空中的存在物才是具体的,具体物是能够单 独依靠自身存在的整体。比如,红颜色就是抽象物,因为,如若没有形式,就不会有红颜色的存在。而时空中的存在物连同其所有的规定,都是具体物。所以,按照 这样的观点,意识就是一种抽象物,因为其中隐含着趋向自在的本体论起源。反过来说,现象也就是抽象物了,因为现象必须对意识“显现”。

萨特不能满意上面对“具体”的观点,因为像康德询问“经验”在什么条件下有可能,胡塞尔实行现象学还原,把世界还原为意识的“意向相关项”,在萨特 看来其实都是武断地从抽象物出发的。他认为,具体物“只能是一个综合整体,意识和现象都只能构成其环节。具体物,就是世界上的人在人与世界的那种特殊统一 之中,例如海德格尔称之为‘在世’的存在”(第29-30页)。前面对“自在的存在”的探索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人与世界的关系,也就要从“具体”开始。对于 具体的探询,就是对世界中的人提出问题,对人和人在世界上的关系进行描述,也就是确立两种存在类型——意识和对意识的超越存在——之间的关系。严格说来, 并不是萨特确定了这种关系,他只是把这种关系突出出来。而存在领域之间的诸关系是一种原始的喷射,并且就是这些存在结构本身的成分。了解这种关系,萨特以 为只要针对在世的人这个整体就足矣。而只有对“存在”提出问题,我们才能开始认识这个具体。这里,我们会想到海德格尔关于对存在提出问题的深刻思想和他对 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反思。

为了真实地描述“具体”,、萨特认为首先应该对各种人的行为进行研究。但是在这个研究中,最原初、最起主导作用的就是面对存在所采取的考问态度,其 实,考问者是我或是其他什么人无关紧要,关键在于考问是人的一种具有意义的态度,这种态度能够得到对联系人和世界的综合关系的有益收获。“任何问题都假设 了一个提问的存在和一个被提问的存在。它并不是人与自在关系的原始关系,而是相反,它受这关系限制并以之为前提。”(第31页)也就是说,l)提问已经设 定了人对“自在的存在”的关系,但并不是提问在原初意义上构成这种关系。2)被用于对话的问题只是考问形式中的一种。从根本上讲,如果你考问一个人,那么 为了回答你,你必须考问的就是存在本身,考问的是存在的存在方式或它的存在。正是这个存在本身向我揭示了否定的存在本身。因此对提问者来说,存在着一种否 定回答的永恒、客观的可能性。由于这个可能性,提问者在提问时处在未决状态之中,他不知道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萨特认为,问题成为架在两个非存在之间的桥 梁:在人这方是知的非存在,而在“自在的存在”(超越的存在)一方则是非存在的可能性。另外还有真理存在,它则引出了作为问题规定者的第三个非存在:限制 (界限)的非存在。这三重非存在制约着一切考问。

由此,萨特得出结论:对存在的考问向我们指明,我们其实是被虚无包围着,无论在我们之外还是在我们之中,非存在都在制约着我们对存在提出的问题。因 为“非存在甚至还将对存在进行限制:存在将要成为的那个东西必然地隐没在它现在不是的东西的基质中。因为,无论这回答是什么,它都可以这样来表达:‘存在 就是这个,除此之外,它什么也不是”。(第32页)这说明了实在物的一种新的组成成分:非存在。

2.否定

萨特在前面谈到“自在的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存在是绝对的,充实的,它本身既不是肯定的,也不是否定的。它本身不包含任何否定,也就是说,从存 在引不出否定的。但是,只要意识向它提出问题,二者之间就有了某种关系。提出问题本身就确立了一个否定的基础,即非存在的基础。而普通经验还原为自身,似 乎也不能向我们揭示非存在。否定只是在一种判断的行为中才出现。作为主观活动,否定判断和肯定判断是同等的。康德说,他是用内在结构对否定判断活动和肯定 判断活动进行了区分,二者都是概念综合的结果,用“是”和“不是”的系词来起作用。萨特认为这似乎说明:这种方式相当于手工摘选(分离)活动和手工收集 (统一)活动是两种具有同样事实实在性的客观行为。所以,否定不是在存在之中,而是在判断行为的“终点”。否定就像两个充实的实在——自在的存在和判断表 述——之间的一个非实在物,而二者都不要它:自在的存在因为只是其所是,把它推给了判断,而判断由于具有心理肯定把它推给了存在,因为判断表述的是一个与 存在相关的、所以是超越的否定。这样,否定就成为心理活动的结果,它没有能力自己存在,与“意向相关项”相应的存在,它的存在恰恰在于“被感知”。

萨特指出,非存在总是在人的期待的范围内显现出来的。比如,我以为我的钱包里有1500法郎,而我只找到了1300法郎。这丝毫不意味着经验向我揭 示1500法郎的非存在,经验只说明我在钱包里取走了13张100法郎的票子。正因为我期待找到1500法郎,我才知道我只找到了13田法郎,并且进而知 道我没有1500法郎。所以否定只是在判断的行为中才会发生,通过这个行为,我在一种期待的结果与实际得到的结果之间作比较,非存在则总是在“期待的范围 内显现出来”。判断的行为于是成为否定的基础。而虚无则是各种否定判断的概念性统一,它不可能有哪怕一点点的实在性,除非是斯多葛派赋予它们的“陈述的东 西”的那种实在性。(第33页)

萨特接着提出问题:上面举的“我期望找到1500法郎,而只找到1300法郎”的例子说明,正因为物理学家期待他的假设得到证实,自然才能对他说 “不”。所以,否认否定是在人与世界关系的原始基础上显现出来是徒劳的。而如果人不首先把世界的诸多非存在看做可能性,世界就不向他显露这些非存在。(第 33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非存在应该归于主观性,也不是说这些非存在应该被视做斯多葛派的“陈述的东西”和胡塞尔的“意向相关项”的存在。萨特用 考问和“毁灭”行为的考察作比较,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l)不应该说否定是判断的一种性质。问题是用一个疑问判断来表述的,但它还不是判断,而是判断前的行为。提问题实际上是我面对存在所持的一种方式, 我与存在的关系是一种存在的关系。比如,如果汽车抛锚,我对汽化器、火花塞置疑;表停了,我向钟表匠询问原因,钟表匠对钟表的各种部件提出疑问等等。被考 问的存在并不首先是一个思想的存在。我从汽化器等得到的、钟表匠期望从钟表部件中得到的,不是判断,而是人们据以进行判断的存在的显露。我之所以期待存在 的显露,是因为我同时就对非存在的显露的或然性作好了准备。比如,我对汽化器提出疑问,是因为我考虑到可能“什么毛病也没有”。所以,萨特认为,提出的问 题从根本上讲包含了对非存在的某种“判断前的理解”,它本身就是一种在原始超越性的基础上,即在存在与非存在的关系基础上的存在与非存在的关系。(第34 页)

2)问题常常是由一个人向另外的人提出的,这模糊了考问的真正本质。所以应该指出,有许多非判断的行为,以原始的纯洁性表现了对基于存在的非存在的 那种直接理解。萨特还是坚持他的从胡塞尔那里来的意识论思想,指出考问从本质上讲显露存在和非存在的活动。而这种显露必须有思想的存在,即人作见证。也就 是说,必须有意识面对存在或非存在,是人提出问题。萨特以“毁灭”为例来说明。“人是唯一使毁灭得以发生的存在。”(第35页)在萨特看来,地震和风暴并 不造成毁灭,或至少并不直接造成毁灭,它们只是改变存在物团的分布。存在在风暴后并没有比风暴前有所减少,所以必须由一个见证者以某种方式挽留过去,并且 在“不再”的形式下把过去和现在作比较。如果没有这个见证者在场,存在在风暴前和风暴后都是一样的。即便有一些生物死亡,那死亡也必须有作为死亡体验到时 才成为“毁灭”。因此,为了有“毁灭”,就必须有一切存在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需要有一种超越性。而人是在这种关系中把一个存在看做是可以毁灭的。所以, 被考察的一个存在的被揭示证明了它的“易碎性”,也就是非存在的可能性,而“易碎性”是通过人到达存在的。比如,人为了有毁灭的可能,就要采取或积极或消 极的态度面对“毁灭”这种非存在的可能性。比如他采取必要的措施实现“毁灭”,或者通过对“毁灭”这个非存在的否定,把“毁灭”永远保持在单纯可能性的水 平上,比如采取保护性措施。在萨特看来,这些措施才是地震或火山爆发,才是城市和人类的建筑群得以毁灭的原因。是人通过地震直接或间接地毁灭了这些城市, 通过风暴直接或间接地毁灭了船只。但是,“毁灭”尽管是通过人达到存在,它却是一个客观事实而不是一种思想。“毁灭”假设了对于作为虚无的判断前的理解和 面对虚无的行为。(第36页)花瓶的易碎性铭刻在花瓶的存在中,它的“毁灭”是一个不可逆转的事件,我不是制造这个“毁灭”的人,而是“毁灭”由之而来的 存在。没有“我”,没有“我”与之的联系,没有意识的面对,“毁灭”不可能成其为“毁灭”。我只是它的见证。所以,“非存在与存在一样有超现象性”。

在这样的考察的基础上,萨特指出,否定和肯定,两者同样都是意识对存在的直观的结果。否定不是一个连续性的中断,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是先前肯定的结果,而是一个原初的、不可还原的事件。

萨特以他经常提起的咖啡馆侍者皮埃尔为例:我和他约定四点种在咖啡馆见面,但我迟到了,我环顾大厅说“他不在”。我的周围,这座咖啡馆及其顾客、桌 子、椅子、杯子、烟雾和说话声、茶杯碰撞声、纷乱的脚步声,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存在的充实,也就是充满了一切具有超现象存在的现象。常识证明存在也有对 “乌有”的直观。皮埃尔在我所不知道的地点的现实在场,它也是一个存在的充实体。而在感知中,总有一个基质,却并不存在特别被指定来构成这个基质的对象或 一组对象,一切都取决于我的注意力所向。我进人咖啡馆找皮埃尔。我面对的咖啡馆里的一切对象综合组织为基质,每一个东西(人、桌子、椅子)都企图要独立出 来,但由于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意向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这一切都重新落人未分化状态,它们是被附带注意到的对象。这就是萨特的基质显现第一次虚无化,它淹 没在一个完全中性基质的形式之中,它是主要形式显现的必要条件。在此,皮埃尔就是这个主要形式。我会提出问题:“这是不是皮埃尔?”因为都不是,这些就依 次消失了。如果皮埃尔在,我的直观会被一个固定成分充满,我会一下子执着于他的脸,其他一切都会成为不被注意的场物。但是,如果他不在,咖啡馆仍然是基 质,一直作为未分化的整体附带地引起我的注意。它由于皮埃尔的不在场而渐次隐退,进行自身的虚无化,使自己由基质成为一个被规定的形式。皮埃尔在我的注视 与咖啡馆里那些固定而实在的诸对象之间不断滑动的形式,不断地渐次消逝。萨特说,他作为虚无消失到咖啡馆的虚无化的基质中。他呈现的与我的直观的正是虚无 的闪光,基质的虚无,是召唤和要求形式的显现的基质的虚无化。这个虚无,作为乌有在基质的表面滑动,是“皮埃尔不在”这个判断的基础,成为对双重虚无化的 直观把握。所以,皮埃尔的不在场假设了我与咖啡馆之间的原始关系,而无数其他人由于没有对他们不在场的期望,与咖啡馆没有任何关系。由于我期待看见皮埃 尔,我的期待使皮埃尔的不在场成为与这座咖啡馆相关的实在事件。实际上这种不在场表现为皮埃尔和我寻找他的那所房子之间的综合关系:不在场的皮埃尔总是纠 缠着这座咖啡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我会开玩笑地做出“惠灵顿、瓦莱里不在咖啡馆”的否定料断,但这类判断只具有抽象意义,没有实在和有效的基础。 这说明,非存在不是通过否定判断进入事物之中,而是否定判断受到非存在的制约及支持。否定是对存在的拒绝,存在通过否定被提出,然后被抛向虚无。如果到处 都有存在,那么就不仅仅是虚无像柏格森所认为的那样是不可想像的,因为否定永远不会从存在中产生出来。自在的存在并不是处处都在,并不是大全(不是一 切),而是作为虚无的意识向它提间时,它感到了压力,因而虚无就成为提出问题的最初的条件。为了提问,就必须有否定的可能。能够说声“不”的必要条件就 是:非存在永远在我们之中和我们之外出现,就是虚无纠缠着存在。(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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