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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仇此恨共荣辱(6)

方大人几乎要跳起来,或者要人地,这不是拿着人血当凉水泼吗!但他没跳也没有人地,在锦衣卫面前,他的勇气只够答应他们要求的一切。和锦衣卫打交道,事后没有几个官员不虚脱的。他鼓了好几次勇气,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大人,再宽限两天吧,我才凑够八万两呢。”

盛天华顿时冷下脸来:“方大人,我们不是向你索债,这是为你办事,你这样岂不让人寒心?”

方大人哭丧着脸说:“大人,一时我实在凑不齐十万两。您再小住两日,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盛天华冷道:“再等你一天,明天这时候交银子。”他甩手走了。

方大人呆在那里,等回过神来,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方子玺这时走来,父子商议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抢了。”方子玺说。

“抢谁呢?”他并不反对儿子的妙计。

方子玺没好气地说:“自然是抢那个让你写奏折的老混蛋!不是他捣鬼,哪里有灾祸上门。”

方大人不语了,儿子的话对他的口味。一逼一到这分上,还管什么是官是民。他冷酷地盯了一眼儿子:“必要时,可以把他干掉,要不留痕迹。”他似乎要把自己的仇恨通过儿子传给那人。

方子玺点了点头,起身走了。他一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做个清宫,没想到先做了盗贼。

人生难料啊!这一切是那么的荒唐,自己竟没有看出一点儿真实的东西,真是无用。

他轻飘飘回到自己的住处,把打算告诉了尤晶。她没说什么淡淡点了点头。

夜幕落下来,小雪儿也飘起,方子玺与尤晶飞身入了那人家里。他们一身黑衣,皮革罩面,仅露着眼睛。

两人冲进那人的书房里,方子玺用刀一逼一着他问:“银子在哪里?有金子也行。”

那官僚吓坏了,连忙带着他们去取银子。

两人见老东西凑不足两万两银子,方子玺一刀一捅一了他,然后把尸体塞人床底下去。

两人拿了金银匆匆而去。

他们回到家里与父亲略一商量,又潜入另外的官员家里抢劫。他们的动作倒也利索,几乎没出什么麻烦,一口气就抢了十几家。

黎明时分,他们把抢来的金银珠宝放到桌案上清点了一番,心里踏实了,十万两银子总算凑得差不多了。有些奇珍,一件就值千把两银子。

方大人眯起眼打了个盹,等盛天华来取银子了。

“方大人,凑齐了吧?”盛天华冷笑问。

“托大人的福,总算差不多了。耽误了大人的行程,下官实在有罪,还望大人原谅。”

盛天华哼了一声:“银子哪?”

方大人连忙命人把金银财宝搬过来,东西全在箱子里。盛天华打开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丁总管一挥手,让跟来的人把银子抬走了。转眼间,十万两银再不姓尤了。

方大人正要向盛天华寻问如何处置尤机,盛天华忽道:“方大人,圣上有旨,说你有谋反嫌疑,命我们押你进京受审。”

方大人顿如五雷轰顶,一颗心猛地沉到了底。自己忠心狄耿,圣上难道就忠一奸一不分吗?”

他陡然地大叫起来:“耿大人,我是忠于圣上的呀!一定有人陷害我,请大人替一我鸣冤!”

盛天华笑道:“方大人,皇上是无比英明的。你若无罪,绝对不会冤枉了你,放心吧,你会回来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们,难道也不信皇上吗?”

这一句是厉害的,它尖锐得让人无法正视。

方大人的身一子一阵哆嗦,对皇上不再抱有幻想了。几年为官,他深知大狱高堂容易进,想要出来万万难。名为受审,这不过一种托词,当过官的人若还不懂得这一点,那脑袋不要也罢。一奸一佞歹人的漂亮武器就是口蜜腹剑。

刹那间,他明白过来,自己被盛天华耍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仇恨和恶毒涌上心头,对皇帝有了属于自己的诅咒:这头蠢猪(朱)英明个屁!忠好不分,黑白不辨,十足的恶狼恶棍,他能得天下,真他一妈一的上帝瞎了狗眼!他骂了一周圈。

有了这样的心情,反抗就难以免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恨,十分留恋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旧物,半闭了一下眼睛,也许就要永远与这片土地诀别了。他凄然一笑:“大人请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马上与你们一同上路。”

盛天华冷然一笑,没答应也没阻拦。

方大人走进另一间房里,很快就出来。

他神色是平静的,身一子也有些轻飘,眼睛里的苍冷也几乎消尽。他慢步走到盛天华身边,轻声说:“耿大人,请。”

盛天华抬步就走,他十分得意,以为这事办得漂亮。方大人快步向上一靠,猛地一抽一出一把明亮的短刀,一下子刺向盛天华的后心。

盛天华的身手不弱,可就是没想到这一点,也没察觉到不妙。

方大人亦是会家,手脚十分麻利。他虽称不上高手,可杀人的技巧是相当熟练的。盛天华等发觉尖刀刺身时闪躲己晚了。扑哧一声,尖刀刺进他的身一体,鲜血迸洒。

盛天华骇然之极:“你这个叛贼,竟敢杀我!”

方大人快意极了:“我是为了让你永远花不完那些银子。”

丁总管哈哈大笑:“方大人,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即使你不出手,我也会除掉他的。”

“你很会杀人夺财,这我知道,可你杀了他就不能再回锦衣卫了,所以你要感谢我才对。”

丁总管摇头道:“你又错了,不管是谁杀了他,我的回答都是不变的。锦衣卫相信我的。”

“这么说,你要栽赃?”

“为达目的,我是不在乎采取什么手段的。朱皇帝并不信任你,对他来说别人都可杀。

你对他忠心耿耿,那是拿脸往牛腚上贴,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想告诉你下辈子做人别太傻。”

“你得了银子还不放过我?”

“放了你我就不好交差了。你反正是死,在哪里死不是一样呢?天下黄土都埋人。”

方大人嘿嘿地笑起来:“丁总管,这里的官还是听我的话的。我若说你们是冒充钦差的罪人,银子你一两也拿不走。”

丁总管哈哈大笑:“你手下的废物也挡得了我吗?告诉你,银子你夺不回来了。”

方子玺这时冷冷地说:“丁总管,你别高兴太早,今天你和银子都不会漏掉的。”

丁总管嘿嘿一陰一笑了几声:“小子,凭你也配说这种话吗?”

“那你不妨试试看。”

丁总管盯了他一会儿,抢身欺上,身形陡然一移,双掌旋勾拍出,一股青蒙的内气笼住了他的手掌,冷而脆的内功直击方子玺的面门。他身法飘忽一陰一森,快速异常,欲一举成功,把方子玺击碎。

方子玺欲与“阎罗”试比高,双掌陡然平举,斜划了个圆圈,猛地推过去,内劲一时如潮。

“膨”地一声闷响,两人对了一招。方子玺踉踉跄跄退出七八步,丁总管却稳如泰山,含笑不动。

方大人这时发话了:“这时还充什么英雄,你们一齐上,能把他宰了才是最炒的。”

尤晶与方子玺顿时站到了一起,严阵以待。丁总管自忖以一抵二有些不易,笑了:“你们想以多为胜,那可大错特错了。力量最雄厚的是朝廷,你们斗得了吗?”

方子玺冷道:“斗不了是一回事,敢斗是另一回事。”

丁总管从怀中摸出几粒红色药丸,笑问:“知道是什么吗?”

方子玺没有吱声,反正不是好东西。

丁总管玩一弄了一会儿药丸,猛地向他们弹去。方子玺和尤晶只有向两方飞动。

丁总管趁此机会,突然向龙大人欺过去。

龙大人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惊住了,竟忘了闪躲。其实躲也躲不过,对方来势太快。他只觉半个身一子一麻,左侧的“章门一穴一”被丁总管点中了。

丁总管一招得手,乐得哈哈大笑:“你们还不行,得再历练一番,才配与老夫动手。”

方子玺见父亲落入敌手,身一子凉了半截,一时无策。

丁总管恶狠狠地将他的手在龙大人的“玉枕一穴一”一按,龙大人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那声音仿佛破钻钻粗瓷,十分刺耳,并带着凄惨。

方子玺顿时受不了了。

这时,大门又打开了,方子玺与尤晶吃了一惊,原来,那两个捕快押着尤机夫妻走了过来。

捕快看见了盛天华的尸体,顿时惊呆了。

丁总管乐坏了,两个捕快可谓雪中送炭。他冲他们一招手:“押过来!”

两捕快立即把尤机两口子推了过去。

丁总管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方先生。我想做一件好事,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尤机惊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会做好事?”

“那当然,我并没有坏透呢。”

“你想做什么好事?”

“放了你们。”

尤机笑了:“这并不需要我们同意呀。”

“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让你闺女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尤机的脸色霎时青红不定,仿佛挨了一巴掌。这真是太恶毒了!但他处境不妙,不敢斥骂。

丁总管见他一脸怒气,劝道:“我向来不喜欢对女人动硬的。与人交易,更讲究两厢情愿。这对你是个机会,不要错过了。你应该明白,你的罪名对你十分不利。说句交心的话吧,进了京城,你就活不成了。锦衣卫的刑罚惨绝人寰,一抽一筋扒皮下油锅花样百出,你没有个不屈打成招的,到那时你的脑袋能不搬家吗?”

尤机惊讶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是冤枉的?”

“当然知道。我不象朱元璋那群浑棍,他们成天疑神疑鬼,杀这砍那,其实真正浑蛋的是他们。”

“那你千吗还要抓我们?”

“我有自己的目的,替朝廷办事仅是借口。”

尤机不吱声了,越是坦率的敌人越可怕。

丁总管一拍他的肩膀:“方先生,这交易做不做?”

尤机偷瞟了女儿一眼。心神意乱地说:“怎么做呢,我你去锦衣卫是有死无活。”

丁总管失去了耐心:“那我就送你们下地狱。”

他小剑一挥,刺向尤机的后心。

尤晶心里乱极了,不加思索地叫道:“住手!我答应你。”

丁总管嘿嘿地笑起来:“这就对了,跟我走有什么不好呢?”

尤晶脸色苍白,犹如害病似的。

方子玺恨到了极点,胸中的火山爆发了,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几乎要烧熟了他。这对男人来说,无论如何是件不相适宜的事。他感到两耳轰鸣,头晕眼热,仿佛全世界的耻辱都扑向了他。

一个热血男人,能面对这样的场面吗?

可他却不敢扑过去,不敢把妻子拉回来。他知道冲过去的后果,他不想让亲人死去。

人面对不能调和的矛盾是十分痛苦的。对这一点,方子玺算是有了体会,刻骨铭心的体会。

尤晶无可奈何地走过去。一个时辰后,丁总管心满意足地从新房走出来。

方子玺顿时被击晕了,仿佛心儿被掏空,破口大骂:“丁总管我一操一你祖宗!你这个龟孙怎么说话不算数!?”

丁总管嘿嘿一笑:“我不抓你们两个孽种已是格外开恩了。”

方子玺再也不顾利害了,长剑当胸举起,旋动一揽,挟毕生功力刺了过去。

丁总管冷哼一声,拧身一转、绕到他的旁边,一掌拍向他的肩头。

方子玺怒恨过了头,有些发昏,急闪不及,被丁总管击中,身一子顿时飞起来,鲜血从口中喷一出,受伤不轻。但他恨得有些发了狂不顾生死又反身冲过去,象一头受伤的狮子。

丁总管拧身飞腿,一脚踢中他的小腹,他惨叫一声,爬不起来了。

龙家上下没有个敢出头的。

丁总管嘿嘿一笑,带人扬长而去。

方子玺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这人世间的恶魔也太多了他咬牙爬起来,走向新房。

尤晶还坐在床上,头发凌一乱,两眼大失了神光,仿佛受伤了似的。

方子玺顾不得怨,也提不起恨,猛地冲向她:“雪妹,你怎么了?”

尤晶冷冰冰地说:“都被抓走了,我们这么无能。”

方子玺痛苦地摇了摇头:“雪妹,是我对不起你。作为丈夫,保护不了你的父母,也保护不了你……”

尤晶哀声道:“我完了,什么都没了。即使你能原谅我,我会不会宽恕自己的。”

方子玺怕她受不了刺激钻牛角尖,立时关心起她来:“雪妹,你别乱想,就当刚才被毒蛇咬了一口吧。我们要活下去,要争口气,要报仇!我们亲人还在他手里呢。”

尤晶的眼睛亮了一下,马上又暗淡了,苦笑道:“我的武功被他废了,没法儿报仇了。”

方子玺顿时如挨了一记闷棍,身一子如披冰水霎时凉透,几乎绝望了。为什么祸不单行呢?

他恨、怨,却又提不起一精一神,似乎恨得十分吃力,落不到实处。这太不公平了!他想跳起来,却不能够。

夫妻相对无言,泪流满面。后来两人抱头痛哭,哀声悲切。夕腼的一陰一沉衬托着他们的心情,两人感到几乎到了绝境。

哭了一阵,心中的压痛减轻了。方子玺凄然一笑:“雪妹,你别太自责了。我们都振作起来吧,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尤晶叹道:“你的雪妹死了,是不孝的。活着的我,不过一个躯壳而已。”

方子玺急了:“雪妹,一切都过去,你别再胡想了,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尤晶摇了摇头:“我的心已经死了,不可能会有奇迹发生了。这耻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它会一直折磨到我死。有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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