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武侠小说 > 墨余生 > 续紫龙佩

第 四 章 乔装盗宝(2)

床 上躺着的人,干咳了一阵,好不容易答话道:“琉儿,我躺着难动,你们不妨尽情一谈,消磨良夜,常闻:出外靠朋友,今晚,如不遇着那位年青公子,我们连住店恐都成问题。”语罢,又连连叹息了好几声。少女忙近榻前,替病人盖好被褥后,立为客人张罗茶水,然后灯前细谈。

那紫铜青灯,亮光不强,少女携一包白粉,撤在油内,粉末入油溶解后,不但灯光立泛青白,而且还有一种淡淡香味。琼一娘一不由大奇,询诸少女,从何得此,且步问对方身世。

少女自称四川梁山人,方姓,小字宝琉,为东川世族,慈母早逝,兄弟先后亡故,家道中落,稍剩田产,又为族中无赖,设法占盖。慈父思不过意,一气成病,积劳成疾,遂不时咯血,到春来,病即加剧,遂设法遍请名医,无如药石投下,难望减轻,私心察祭,莫如何从,自己年事也浅,而且又是女流,无可奈何,只好指望在亲戚协助之上。讲到此处,少女不胜扭怩,玉颊更赛似玫瑰,欲待停止不说。但禁不住琼一娘一云姬,一再怂恿。

西川乐山县天乐讲演,有一善而好施的员外郎金金羽,此人正是少女的姑父。独子金纶,为少女的未婚夫婿,此日远道西来,意在投靠,说来惭愧,然为搭救老父,不得不尔。

琼一娘一见她身世可怜,又有这样的娇憨美艳,而且玉郎身上,天材地宝,应有尽有,世之瘫痪,无疑药到病除,不由慰道:“姊姊不须为伯父的病过份担心,师弟嘉鳞身边,带着不少灵药,只要获取一丸,即可根除宿疾,至银钱财物,更是易为。”

琼一娘一随手拿出赤金三两,双手奉上,并笑道:“此微银物,聊充世伯和姊姊路仪,敬烦晒纳!”少女固辞,但经不起琼一娘一厚意,只好典颜受之!惠元和麟儿,藉口寻我两位姊姊,也走到少女室内,说也奇怪,那少女脸上,似乎现出一丝异样光辉,但极力掩蔽,未为人所察觉罢了。

琼一娘一代少女讨了一颗绛雪丸,告诉服法后,因为身一子显得疲乏,男一女四人,遂回房安寝。

翌晨,斜一陽一一抹,射入东窗,不但琼一娘一和云姬,犹拥被高卧,连麟儿和惠元,也都酣睡未醒。麟儿内功,比其他这几个人高,一受一陽一光刺激,潜意识的本能,促使自己一惊,坐起身来,立觉眼花头重,自己得释道真传,已练成百病不侵,延年却寿之境,怎么样也不会有这样反常的现象。观察睡在身边的惠元,见他鼻息非常沉重,拿手捏他的肌肤,竟也毫无反应,武林儿女,绝不至睡中失去机警,变成麻木不之仁!

麟儿知道事有蹊跷,而且情况严重,忙用蝻蛇内丹和绛雪丸,浸水天服,又给元儿如法泡制,头脑立转清晰,元儿也爬了起来。

惠元不失天真,一揉一眼问道:“麟哥哥,昨晚睡的好甜!”

麟儿苦笑道:“元弟莫嚷,赶决起来,我和你被入做了手脚,说不定还丢失了东西!”

元儿大吃一惊,枕上两把剑,原封未动,一付铙钹,也摆在床 前,麟儿项下的神佩,也在闪闪发光,不觉心中大安,脸含微笑道:“兵刃未失,也未伤人,难道敌人想偷取你革囊里面的芝兰仙宝?”一句话把麟儿提醒,因为铙钹僧的六一合 神功秘要,其重要一性一比芝兰仙宝要严重得多!匆忙里,打开革囊一看,不由跺足叫苦!

革囊里什么都在,惟有六一合 神功秘笈,早已不翼而飞,仔细检查桌椅墙壁,却未曾留下半点痕迹,窗门半掩半开,一望而知为敌人出入之处。

惠元惊震异常,手挽麟儿,绕道户外,耸身从窗户进入琼一娘一屋里,一眼瞥见桌上留着纸条,书法韶秀,眼见即可知其出自女人手笔,略云:紫龙佩与六一合 神功秘笈,人以为宝,余戏而取之,垂手即得,三老门弟,如此而已,可堪一叹!姑念其年幼无知,倘能诚心悔过,跪叩本门祖师之前,妾当代为先容,既往不究,否则自蹈危机,悔将无及,请自图之。”

惠元惊叫道:“又是那提灯女子,做了手脚!只可惜无法见面!”

麟儿怔怔的望着字条,脸上时红时白,似惊似愧,半晌,才凄然一叹道:“一念善良,当面受欺,宝琉女原与我们现身斗法,只怪我一时大意,受人蒙混,却不自知,其实她这种鬼蜮之技,稍作防范,立可使其无法得逞。”

惠元如坠五里雾中,惊愕问道:“麟哥哥,你我几时见过她来?”

麟儿冷笑道:“昨晚弹筝的妙龄少女,也就是那盗书盗宝的人。”边说,边拿来药物解救两女。

元儿不由又是一悟,悠悠叹道:“她不是很像霞姊姊么?那么天仙般人的女子,谁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出人意表的事,这真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琼一娘一云姬苏醒后,听说失书失宝之事,不由使琼一娘一大吃一惊,顿足道:“别的失落还罢,玉佩系昆仑掌门结离之物,而且由霞妹借我,如今把丢失,日后如何对人……”

麟儿忙笑阻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怪只怪我们江湖经验不够;敌人把迷一魂 药末,撒在灯里,我们竟毫无戒心,察看不出,待药力一行开,功夫再好,也只有昏然入睡,这怎么办?”

这件事,男一女四人,大伤脑筋,经计议一阵,除沿途应注意峨嵋爪牙外,并还需处处提防宝琉女,以防万一。

离店西行,出了荣昌,一路虽是山地,但山并不高,而且林木不盛,走来趣味索然。神丐三人与麟儿的连络,仍沿前法,一路倒也未曾再遇事变,到下午,绎道上,忽飞来两匹白马,马上的人,正是一位和尚,和一位年青的武生。川马体型不高,短小一精一悍,但能运步如飞,如果获得神骏之物,日行八百,绝无问题,这两匹白马,行驶之际,蹄声极轻,扬尾振蹄,神骏非凡、确是名驹中极难得的珍品。马上的和尚,身披月僧袍,背负朱红锡杖,方面,顾盼自豪。看他这种气态,与其说是佛门有道高僧,毋宁说是武功卓绝,气一性一高傲的和尚。

那武生装束的少年,却也生得一表人才,只是双眉带煞,嘴唇略薄,太一陽一穴一凸起老高,显得内外功极具火候,腰间革囊鼓鼓,背上长剑,红一柄一红穗,连剑鞘也是红色。剑长三尺有余,式样奇古,剑一柄一上,还嵌着三颗明珠,一望而知是极为名贵的宝剑。

琼一娘一一见这一柄一红剑,粉脸下不由掠过一阵悲愤之容。麟儿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正待询问。马上的那和尚和那少年武生,走到两人前面,却一把将缰绳勒住。白马振鬣长嘶,声如金鼓,前蹄一扬人立而起,和尚和少年,从容不迫,手执缰绳,那身一子便似钉在马上一般,一任鼓马扬威,漫不为意。

惠元不由大怒,正待出手惩治,麟儿略施眼色,即把元儿阻住,四人屹立道中,气定神闲,恍如未觉。马上少年来在和尚之后,这时却是马缰绳一带,裆下加力,白马往前一冲,来势极疾,也不知发生何种变故,那白马似遇着一股无形劲道,连人带马,朝后一退,马儿嘶叫一声,前腿一跪,后腿一蹲,伏一在地上,不肯起来!

少年双目一睁,略带缰绳,硬生生地把白马从地上拉起,坐骑并未受伤,可是无缘无故,名马前冲之势受阻,不由把少年吓了一跳,拿眼望着和尚,半晌无言。

那中年和尚,先是一惊,继而朗声大笑道:“昆仑派的护身神功,果然不凡,且待贫僧前来讨教一二!”语声甫落,飘身一掠,尘土不扬,落地无声,看了这种身手和态势,麟儿对来人心里有数。

峨嵋四僧,除觉虚觉净,曾在湖北鹤峰,彼此对手以外,掌门人觉明大师,武功最高,未曾会,还有那年龄最小的一位,法名觉一性一,前也未曾下山。

据江湖传言,觉一性一和尚,武功之高,几可与掌门并驾齐驱,手中元一陽一杖,系峨媚伏龙寺镇寺之宝,宝杖为千年藤木所制,杖的两端分别装着百炼纯钢的把手和尖端,轻灵锋利,威震江湖,巴蜀黑白道,曾把觉一性一作为应誓的对象,经常互相告诫:“行一事莫亏心,提防遇觉一性一。”也许正因为如此,造成峨嵋派一种骄横跋扈之气,尤以觉一性一更是目空一切,一意专行。

惠元朗笑一声,空着-双手,缓步而出,手指觉一性一,故作揶揄道:“大和尚,身入佛门,五蕴难空,自以为背着佛祖的元一陽一杖,即可一意孤行么?来来来,久闻峨嵋得了两本释家奇书,内外修为,自称高人一等,武林末学不自量力,愿徒手领教你几式绝学!”

觉一性一还未答话,马上少年,剑眉一挑,反手一拨,红光匝地,耀眼生寒。麟儿倏忽往前一纵,手指少年,沉声喝道:“这是毕姊的赤蛟剑,事情还未了断,她手中宝剑,却被你夺来使用,这种不顾江湖道义,行同无一耻,你得还我一个公道!”

那少年却冷笑道:“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不用瞒谁!漕宇庙之事,本门引为深仇大耻,不报不完,百日之期,为时将届。我们不敢说,你姗姗来迟,但却叫人好等!我奉命下山,依礼接待,原免贻人口实,谓峨嵋派过于坐大,冷落客人!赤蛟剑不放在本门眼中,就是你要,我也可以双手奉还,不过大师兄的太阿龙泉,那也是本门的神刃仙兵,比之赤蛟,似有过之而无不及事情尚未了结,你又何会还了我们?郭武祥身为峨嵋弟子,自有维护师门之责,欲以武功强弱,论江湖曲直,郭某先行接你一阵再说!”他这一自报名姓,不由使麟儿一惊:峨嵋弟子,杨立和以华,在漕宇庙一战,都败在琼一娘一手下。

杨立的太阿龙泉剑,更被琼一娘一用大周天三百六十四式神剑之术,震飞出手,鹤峰一役,剧战一陰一山群魔,遂把此剑赠了上官奇,如果事情善了,人家当面索剑,拿什么归还?而且师门至宝奇书,犹在人家手里,若以剑为口实,迫使事情无法了结,那情形却也太可怕了。

郭武祥原是峨嵋三大弟子之一,因得门中一长辈青睐,武功最高,他和青城三凤的熊玉仪,交往过甚。熊玉仪被掳,其时他正在锻炼一种武功,自误旷世缘分,否则,也难等到今日,早赶赴巫山,和麟儿等人拼命了。少年气一性一,谁也不愿服谁,两条人影往前一扑,惠元和他斗在一起。

但闻剑声震耳,纹火烛天,如六龙驭日,电掣霞飞,剑式不但凌厉之极。而且诡秘异常,身法手法,正是前所未见。错非碰到了陈惠元,只有他在武林后起之秀中,除了麟儿龙女外,很少能和他抗衡。

他一双肉掌,左穿右插,掌分五行,人转四中,位移六一合 ,身游八卦,弹指投足,啸啸刺耳。

双方互不相让,愈战愈烈,剑光人影,纠作一切。觉一性一大师,手持禅杖,注视场中,一瞬不瞬,显为这种惊险场面,全神吸引。云姬脸上,大露惊异之容,竞问麟儿道:“奇怪!

这少年的剑术,似得神髓,却非峨嵋本门心法。江湖上,传闻峨嵋派在十四年前,得了佛家的灭魔宝篆及其副册,此子所使,或系宝篆所载,好在元弟弟得崆峒绝学,如是别人,恐早落败了。”麟儿点头称是。

蓦地红光一敛,声如裂帛,郭武祥收剑后撤,元儿正待追杀,对手冷森森的朗笑道:

“你以为郭某不敌么?那想法真是毫厘之差,使成千里之失,不妨亮出兵刃,一同并一树梢,五十合以内,互分强弱,有种就来。”

他也不等惠元同不同意,双脚一点,燕子冲云,轻巧地扑落树梢之上,那正是一株垂杨,枝柔叶嫩,一上树,柔技往下一沉,但郭武祥的身一子,如同粘在枝上一般,随着枝叶,上下起伏,灵巧之极。

惠元不由暗中笑道:“这小子,真会卖弄!却不知我已练就凌虚之术,‘蜉游戏水’、‘游蜂戏蕊’,早巳视同雕虫小技了,何足为奇?”一拔长剑,立用身剑合一之术,只见平地转起一道银光,挟着一片轰轰之一声 ,光华所至,不但使人有目难启,而且枝断叶扬,漫空激射,寒风如箭,砭骨难受,气势极为骇人。

只闻有人赞了一声:“好!只可惜略嫌霸道!”除了麟儿,连惠元本身,也顿感一惊。

郭武祥趁机伺袭,红光起处,“风卷残云”,赤蛟剑为庐山镇山之宝,威力不比等闲,剑挟雷霆之威,势若排山倒海,疾剪而至。只闻清啸一声,如云天鹤唳,金玉一交一 鸣,半空里银光大展,笼罩而下。刹那间风生百步,雷声隐隐,一银一赤两种光华,时起时落,乍合乍离,如珠转玉盘,眩人两目,似星飞丸跳,一落千里。

蓦地金铁一交一 鸣,火花一瞥,红光陡地往后一退,郭武祥的左臂上,衣袖全裂,大约还是惠元一念怜才,未曾逐下杀手,否则,以灵虎剑之利,元儿功力之高,郭武祥想不把左臂废掉,绝不可能。元儿手抚神剑,气定神怡,星目含辉,英俊已极,对方恼羞成怒,凶睛暴睁,觑定元儿,冷笑一声道:“果然剑术高明,郭武祥甘拜下风,不过认为就此不敌,郭某尚不承认。”旋探手革囊,暴喝一声:“打!”

千丝寒光,其细如发,往元儿头上,当头罩落。寒丝射影,峨嵋秘技,震撼江湖,百余年来,未见有人使用,不想重现于今日!

只闻一声暴喝,“恶徒敢尔”,呛啷一声,十彩流光迸发,光幕如山,把元儿一举裹定,铮铮数响,寒丝四散,饶是这样,惠元的手臂上,也中了两针。银针有毒,臂腕麻酸,也触起了元儿怒火,随手掏出了一双铁燕金钩,正待劈手打出。只闻有人清笑道:“此物过于霸道,拿来对付这种人,未免牛刀小试了!”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