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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大贼魔打赌盗宝灯 蒋伯芳单棍圈三鼠(2)

两人回去酒也不喝了,简直比黄连还苦了,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两个更夫就按照欧一陽一德的嘱咐,把报更提前了一个时辰,没到二更天打二更天,没到三更天打三更天,因为那年头没有钟表,都拿这个计算时间,谁半夜深更的注意这些,就差一点儿也没人知道。尤其熬了好几天了,那些人都懵头转向,迷迷糊糊上厕所都打晃,谁还注意这个呀,就盼着时间快过。这“三更”敲完了,闵士琼非常高兴,心说三更三点就得把宝灯盗到手,如若不然,胜英老匹夫就得认输。

再看他在东厢房坐着,手捻须髯盯着对面的胜英。此刻胜英心如刀绞一般,人在这坐着,心飞到后山去了。他辗转思索着欧一陽一天佐能不能把灯盗出来?我承认欧一陽一弟兄比我能耐高,但是这条件太难了,到现在还没有影子,能不能有成功的希望呢?胜英心如油烹一般。一看闵士琼那意思,就明白了,有意讥笑自己,胜三爷唉声叹气低头不语。不但胜英没词儿了,就是在座的各位英雄也都打蔫了。铁牌道人诸葛山真、红莲罗汉弼昆、神刀李刚、大头剑客夏侯商元、飞天玉虎蒋伯芳、海底捞月叶成龙、黄三太、杨香武、贾明、孟金龙等等全没词儿了,整个西厢房里是鸦雀无声。

东厢房的群贼是趾高气扬,有几个故意气胜英的在这划拳行令:

“来来来喝两杯啊,划两拳助助酒兴。巧巧,怎么那么巧,大元宝,请请,请啊!”

把十三省总镖局的人气得鼓鼓的,但是干瞪眼没辙。不表他们,单表后山的欧一陽一天佐和欧一陽一德。这欧一陽一德专门看着打更的更夫,因为这至关重要,一看这更夫果然按他的计划行事,这心放宽了,但是不放心的是伯父,不知他那头能否成功?

再说这大贼魔。他为什么要把时间提前呢?为的麻痹敌人。因为打赌击掌说得清楚,三更三点,按现在报的提前了一个时辰,这就起到迷惑对方的作用,“三更天”过后,欧一陽一天佐就在这等着,等啊,等啊,一刻、二刻到了三刻,“邦邦邦,咣咣咣”到“时间”,欧一陽一天佐心中高兴,他知道这时间不准,实质上是提前了,又等了会大贼魔开始做活。

单说屋里这李霸,侧耳一听三更三点啦,过了时间了,对方再把灯盗出去也不算了。“哎哟,可把我熬坏了,我可得躺下直直腰吧!”把这小子困的神魂颠倒,躺到铁箱子上是沉沉睡去,比死狗都厉害。他这一放心大胆地睡觉,就便于欧一陽一天佐行动了,老剑客把四处的串铃全都焊死了,根本就没声音,他侧耳在铁门外一听,李霸的呼噜声出来了,他更放心了,抖身形上房,施展自己的绝技,把房瓦掀开了,一共掀开九片瓦,并排都摆好,瓦下是土,他用吸土桶把浮土都吸到里面,用小扫帚头扫干净了,下边是房板。欧一陽一天佐把事先带的小锯拿了出来,然后又把酒瓶子拿出来,用嘴往这房板上喷洒,等了一会儿,房板上湿乎乎的,开始用锯拉,微微有一点声,您不注意根本听不见,他拉的这块有锅盖大小,把房上的板子拿下去底下是椽子,他又锯折了两根椽子都是坡形的,拿到旁边,下头是黑洞洞的大窟窿。欧一陽一天佐使的这招绝艺叫“天鹅下蛋”,在怀里把飞抓拿出来,将它在檩子上拴结实了,然后自己顺绳而下,到了天棚里头了,奔西北走,西北是气眼。凡是这种高大建筑,气眼都在西北。因为这里边有个吉利话,叫西北乾为天,盖这种房子属吉利,谁也不能改变,所以欧一陽一天佐直奔西北,把上头的气眼盖儿掀开,把飞抓挂到上头,仍然用天鹅下蛋的办法系到房中,双腿轻飘飘落到地上,大贼魔一晃脑袋,他本来是一对夜眼,不用灯他也看的挺清楚,一瞅这位看灯的李霸,嘴张多大,鼻子眼都能钻进耗子去,睡得这个香劲儿就甭提了。欧一陽一天佐大喜,高抬腿轻落足来到李霸的旁边,用这只手搬他的腿,用另只手搬他的头,轻轻地把他搬到铁箱子的下头。这位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真跟死狗相仿。不说是轻轻地放,你要是把他一扔,他也醒不了。

欧一陽一天佐一看心中大喜,在百宝囊之中拿出万能的钥匙。这种钥匙就是一条鹿筋的绒绳,用大拇指摁了摁千斤簧,然后挽了个套,塞到锁头眼里去,捅啊捅,把千斤挂住了,用手指一拽,“嘎噔”锁开了,他把锁摘下来,柜盖轻轻地启开,一伸手,宝灯就在里边,大贼魔激动的心也是“怦怦”直跳哇,把宝灯拿出来,箱盖扣上,把锁照样锁好,把行李铺上,人放上,屋里是原样不动,他又到了西北顺飞抓上去,把气眼扣上,然后奔房上的窟窿,从那窟窿再出来,把几棵椽子按原样对好,把几块房薄板铺上,用吸土桶对准这上,又把土倒回去,按原样又把这九片瓦放好。就说人这活干得多漂亮,你就白天看也是纹丝未动,谁也想不到欧一陽一天佐是从这下去的。

欧一陽一天佐把这灯拿出来之后,恐怕有变化,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包袱打开进行检查。这灯拿出半截他又放里了,什么原因?这灯太亮,离着多远都反光啊,一看是真东西,把灯搁到里面,包好,背在身后,赶奔前厅。飞身形上了大厅,欧一陽一天佐往院里一看,好吆,院里正争论呢,就听闵士琼说话了:

“胜老明公,这第六阵你们算输了吧,三更三点过去多长工夫了,眼看四更三点了,盗灯之人还不见面,你不认输等待何时呀?!”

胜英一抱拳:

“大寨主,胜某说话算数,既然灯没盗出来我认输就是!”

胜三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发烧,心里埋怨欧一陽一天佐,你盗不出,回来打个招呼,咱好另想办法,你倒好有个老主意,去了不回来了,这不是坑人吗?在场的人无不埋怨大贼魔。

正在这时大贼魔回来了,“悠”跳到天井当院:

“哎呀,我回来了。大寨主我们可不认输,宝灯到手了!”

说完把包袱皮儿解开,把灯盒的盖掀开,用手一拽宝灯,闪闪放光:

“你来看,这是什么?”

“哗——!”大厅里就是一乱哪。闵士琼冷笑一声:

“欧一陽一天佐呀,你盗出灯来也不算!”

“为什么?”

“过时间啦,原讲的是三更三点必须盗出灯来,现在都四更三点了,他怎么能算数呢?这第六阵你们还得算输!”

“混账王八羔子,谁说过了时间了!不信你问问那打更的,再看看头顶上的星星,现在是几更几点?”

“嗯!”闵士琼就是一愣,赶紧把两个打更的叫来了,这两个更夫吓的抖衣而颤往地上一跪:

“参见大寨主。”

“我且问你,今晚报的时刻准不准?”

“准……不准。”

“啊!到底准不?”

“不……不准。”

一句话闵士琼脸就变色了。

“因何不准?”

“因为去了个汗包,把我们俩掐住了,逼我们提前报更报点,我们俩畏刀避剑,所以就听他的话了,现在还不到三更三点。”

“哎哟!”把闵士琼气得给这两打更的两拳,把两人打死在地。

这阵儿有那明白人出来看看星星:

“大寨主,可不是吗?他俩没说瞎话,真没到三更三点。”

闵士琼气得一跺脚:

“嘿!这当上的,我就不信他能把灯盗到手,问问李霸去,他到底发现没?如果李霸发现了,这也不算!”

两方面的人赶奔后山,一看门是纹丝未动,闵士琼检查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从哪进去的?“咣咣咣咣”狠劲砸这门哪。一直砸了半个时辰,按现在的钟表计算正好是一小时,总算把李霸砸醒了。

“哎,来了,来了。”

李霸把门开开。

“哟,大寨主您来了?灯他们没盗去。”

闵士琼没言语,转身往里就走,让人掌起灯球火把一看,可不是吗,行李在箱子上放着,再看大锁原样在那锁着,命人把锁打开,掀开箱子盖一看,宝灯踪迹不见!

闵士琼一想,大概李霸这小子把我给卖了吧?我就不相信你在这看着灯就能丢!

“李霸,灯呢?”

“灯在箱子里呢。”

“你给我看。”

“嗳,我看——呀!这灯哪去了?不能啊,我这门闩着紧紧的,外头没有窗户,这人怎么进来的?”

闵士琼一回头,指着欧一陽一天佐:

“不算,你怎么进来的,你得说清楚?”

欧一陽一天佐一笑:

“闵士琼你是真能搅赖,我是用天鹅下蛋的办法,你说不准破坏门窗,你可没提天棚,我在上边下来的,不信你们检查!”

宝刀手韩殿奎,小帅韩秀,震八方林士佩,“噌噌噌”仨人上了房了,按着欧一陽一天佐指引的方向,把瓦启开一看,都是新茬儿,确实在这下去的,再钻到天棚里一看有飞抓百练索的痕迹,这才相信是人家盗的灯。

这玩意输,得输个心服口服,十三省总镖局的人,全山的人无不竖大拇指称赞,不愧是大贼魔,真够魔的!一致鼓掌称赞,这第六阵认输。

欧一陽一天佐也累坏了,这两天爷俩眼窝也深陷进去不少哇!胜三爷转忧为喜。

“兄弟,我谢谢你了,你给咱们总镖局增光啦!”

胜英说完了找闵士琼:

“大寨主,咱们打赌击掌说的明白,十阵赌输赢,以六战胜为准,现在我们连胜了六阵,你还有何说?还不跟着我打官司吗?”

闵士琼点点头:

“胜老明公,我说话是算数的。灯你到手没?我做到一样事了吧?现在就一交一 给你盗灯之人!来呀,请三鼠。”

时间不大,把飞天鼠秦尤,过街鼠柳玉春,盗粮鼠崔通仨人给找来了。这仨小子自从到了肖金台不敢露面,让闵士琼把他们藏到后寨了,天天有专人送茶送饭,不准出屋。今天闵士琼把他们找来了。秦尤一看就吓了一跳,一看十三省总镖局的人都在这呢,一个个怒目而视,秦尤这脸色“唰!”就变了。来到闵士琼面前:

“义父,您找我?”

“嗯,秦尤哇,非是义父不袒护你,今天咱们打败了,我就得把你们三人一交一 出去,这叫忍痛割爱。孩呀,休怪我无情无义,你去找老匹夫胜英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冲三鼠一使眼色,用眼睛说话,意思是你们要有能耐就跟胜英干,没能耐就叫胜英把你们抓住,你们随便吧!

秦尤多聪明啊,一听就明白了,转过脸来手指胜英,破口大骂:

“老匹夫,你过来,你是什么人哪,敢跑到肖金台要我们哥几个?你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告诉你胜英,当初我爹秦天豹就死在你的手中,我娘活活地疼死,你害得我们老秦家家败人亡,我秦尤岂能与你善罢甘休!老匹夫要抓我也行,你得给我露出两手来,今天要抓不住我们哥仨,你休想让我们跟你打官司!”

胜三爷没动地方,是怕三鼠吗?不是。他一看眼前站着的秦尤,活像是八弟秦天豹,就像在他脸上扒下来那么相似,胜英心如刀绞,看着秦尤想起老八来了,想当初我们明清八义占据逢虎山,我跟老八感情深厚哇!老八那阵就像他这个年纪,可做梦也没想到,后来他误入歧途,不听规劝,我为了以正门规这才一镖将他打死,就因为这一镖结下深仇大恨,这飞天鼠三番五次跟我作对,两次盗宝,两次栽赃。你说我能伸手抓秦尤吗?抓他我对不起他爹呀!老英雄动了恻隐之心故而未动,秦尤骂他,他连听也没听见。神刀李刚也是如此,因为他跟秦天豹一交一 情也是莫逆,看着秦尤想起秦天豹,老头子干鼓气,不忍得下手。铁牌道人,红莲罗汉,哪个都跟秦天豹有一交一 情,大家你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没过去。

一看他们没过去,蒋伯芳不听这套哇。

蒋伯芳新出世,根本就不认识秦天豹是谁,过去也没有感情。

蒋五爷火往上撞:

“三哥,要犯就在眼前,你因何不动手?大概您累了吧?把他一交一 予小弟!”

蒋五爷一亮盘龙棍直奔三鼠。这三鼠一看过来个漂亮小伙儿,脑门子上长个竖纹,气宇轩昂,百步的威风。秦尤把刀一指,高声断喝:

“呔!匹夫为谁?”

“哈哈哈哈,飞天玉虎蒋伯芳,你蒋五爷,看棍吧你!”

秦尤不服劲儿,抡刀就剁,跟蒋五爷战到一处。要说秦尤真受过高人的传授,明人的指点,这小子真有功夫,能跟蒋伯芳打二十个回合,这倒出乎蒋五爷意料之外,但是要想胜蒋五爷,那好比登天。二十五个回合,他刀往下一砍,蒋五爷拿棍往上一架,这刀飞出有半里地去。秦尤震的手一哆嗦转身刚要走,蒋五爷往前一纵,“咣”就一棍正好打到屁一股上,横着骨碌出去,正好滚到贾明前面。金头虎算捡个便宜,迈着罗圈腿过去,一抬腿把秦尤给骑住了,二话没说揍秦尤一顿嘴巴,“啪啪啪啪!”边打边说:

“就他妈你还行吗?贾明贾大爷没费吹灰之力,肚子一腆你小子就趴下了。拿绳子!”

杨香武过去拿绳子给捆上了,贾明把秦尤拎到胜英面前,一抱拳:

“三大爷,我把他抓住了。”大伙也不敢乐,心说世界上没皮没脸的顶数贾明了,你干什么了,得个现成的?你还自夸其得。不表贾明人前显胜。单表过街鼠柳玉春,一看大哥被拿火往上撞,我们哥仨号称太仓三鼠,当初磕头之时说得明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我大哥被拿,我岂能善罢甘休!柳玉春往上一纵,拿刀就刺,跟蒋五爷战在一处。他这两下子,还赶不上秦尤呢,怎么能是蒋五爷的对手?二十个回合刚过去,被蒋五爷反手一捧,“啪!”正揍腿肚上,这小子“噔噔噔”往前紧抢几步,“咕咚”跪地上了。贾明过去,“啪啪啪”打几个嘴巴,拿绳给捆上了。

“又一个。今天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跟你们动手,你们还行吗?你再厉害厉害……!”

第三个盗粮鼠崔通。这小子过来哇哇暴叫,抡刀过来战蒋伯芳,简短捷说,没十个回合,让蒋五爷一棍揍到屁一股蛋子上,摔倒在地。贾明刚想过去,杨香武一步冲了上来:

“该我的了。”

“啪啪啪”就是几记耳光,把崔通也给捆上了。杨香武也吹开了:

“就凭我瘦鸡也有这么大的本领,”

大伙全乐了。蒋五爷单棍打三鼠,全给逮住了。胜英就问:

“三鼠被获,你们爷俩怎么办?按着前者你说的,一交一 宝灯,献盗灯之人,你们父子跟着到案打官司。今天你窝藏国家的要犯,私匿宝灯身犯不赦之罪呀,大寨主你就委屈委屈给我们到案打官司吧?”

闵士琼低头不语,不管怎么说他是个红脸汉子,一再说话不算数,这实在一交一 待不过去呀。别看他不言语,他儿子可厉害,二儿子天门白玉虎闵德润哇哇暴叫。晃金顶龙头槊就过来了:

“胜英啊老匹夫,叫我们爷们打官司,你痴心妄想,除非把你家少爷这条大槊给赢了,你看槊吧!”

奔胜英就砸,蒋五爷刚想过去,就听旁边有人高诵佛号:

“无量天尊,五弟你在旁边休息休息,把这一孽障一交一 予贫道。”

伯芳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二师兄诸葛山真。今天诸葛道爷高兴了,不在后边摇羽扇了,走到前边。再看道爷把长大的道袍甩掉,用手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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