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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弥开封(10)

来源: 小西,摘录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1-04 阅读:

  第十回
  镜中人出巢肆虐
  鬼面探步步为营
  自那日从罗尔保藏身之处搜出“挂羊头酒楼”的陈年老酒之后,白玉堂便断定与罗尔保关系紧密的李天应和八贤王或许正藏在酒楼之内,他多日前往八贤王王府夜探,并未发现八贤王的踪迹。他曾记得一次在酒楼内与当时的开封府府尹李天应偶遇过一次,为免夜长梦多,他和展昭相约决定前去酒楼碰碰运气,兴许便能擒获连环案的幕后凶手李天应。已近掌灯时分,白玉堂大步走在了竹苑街,他在街头看见了展昭,展昭正在远远地仔细地观察着“挂羊头酒楼”。
  展昭见白玉堂走来,起身道:“玉堂,据我观察,此处现下并无异样。”
  白玉堂笑道:“展兄,兵贵神速,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说罢,便径直去了“挂羊头酒楼”。
  酒楼里甚是冷清,昏暗的灯光下,酒楼里竟然没有一个食客。
  老板老远见到宾客登门,急忙迎出来,欠身赔笑道:“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小店谢客。”
  白玉堂笑道:“老板呀,谢客又如何不关店门?”
  老板低声下气地道:“客官,实在抱歉,伙计刚刚出去,或是忘记关店门了。”
  此时,楼上有了轻微的声响,老板十分紧张地向楼上看了又看。
  白玉堂见状,连忙错开老板的身子。径直走上楼去。
  老板急忙追过去,道:“客官呀,今日确是谢客……”他的声音却似被卡住了喉咙,中断了,一只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展昭笑嘻嘻地道:“鲜见,酒楼岂有拒客之理?”
  白玉堂到了楼上,四下观望,楼上却是无人,但见两盏马灯放在两张木桌上。
  白玉堂从酒楼里提起一盏马灯,飞身过去,走进了传出声响的雅间。
  白玉堂抻着马灯四下细看,在雅间内细致地找寻了一遍,而后走到向北的墙边,试探着敲了敲,墙壁登时发出“嘭嘭”的声响。他忙用手按住墙壁,双掌发力,猛地一推,墙壁豁然洞开,一个敞开的地道进入白玉堂的眼帘。阵阵凉风兜了上来,白玉堂探头看了一眼,便跳了下去。
  狭长漆黑的地道中,白玉堂警觉地附耳在地道的壁上凝神细听,他依稀听到有人在跑动的声音。他兀自一笑,便向前追去。跑出半个时辰之后,发觉地道渐渐透着光亮,他纵身一跃,出了洞口。白玉堂站在月光之下,四下张望,但见一处宽大的宅院横在眼前。月光下湿漉漉的脚印清晰可见。
  白玉堂走了过去,发现宅子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他四下观望了一番,便轻轻叩打门环。
  一个仆人模样的老人迎出门外,问道:“敢问客官,大半夜的来此寻谁?”
  白玉堂笑道:“八贤王。”
  仆人笑道:“这里并无什么八贤王,义士若要寻八贤王,当去王府拜帖啊,为何来此粗野之地寻老朽的晦气。”说罢,仆人就要关门。
  白玉堂呵呵笑道:“此处果真没有八贤王吗?”言毕,不及仆人答话,他突然拔出刀来,逼住了仆人。
  仆人惊得大叫起来。
  白玉堂笑道:“你莫要叫唤了,你的主人马上就会出来救你。”
  白玉堂语声尚未止歇,就听到阵阵击掌声从身后传来,而后朗朗的笑声隔墙响起,只见墙面一动,一道暗门徐徐打开,八贤王潇洒地从门内踱步而出。
  八贤王本是一代将才,饶是白玉堂寻到了他如此隐秘的巢穴,他也是处变不惊,但见他轻捋胡须,手执折扇,珠眸闪动,一身流光彩衣甚是扎眼,八贤王略施虎步,哈哈笑道:“白玉堂,你的确福大命大,多次躲过了本王精心布局的暗杀,本王知你心怀大志,也不再许你以利益。”
  王春、李天应不知何时也从暗门里走了出来。王春听到白玉堂逼问仆人的狂妄之言,早已怒气冲天,他见八贤王仍是对其礼遇有加,不免皱眉道:“王爷,您为何要降尊纡贵,与一介匹夫同处一室?”
  八贤王摆摆手,轻轻一叹,道:“白玉堂已经洞若观火,既能寻到此处,我等何必再装聋作哑。白玉堂本是局外之人,我等多次对其实施暗杀,于情也是失于礼节,难得玉堂雅量,不予计较。”八贤王仍在做着最后的争取,在他看来,白玉堂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只能尽力争取,因而一改往日心狠手辣作作派,改打恩情牌。
  白玉堂拱手道:“难得王爷不计前嫌,如此坦率,白某由衷佩服。白某希望求证一下,包大人被迫请辞,王爷可是幕后的推手?”
  八贤王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他故作深沉地道:“白玉堂,凡事不能苛求完美,难不成我堂堂大宋朝的王爷,也要对你一介草民的请求有求必应吗?”
  白玉堂笑道:“王爷多虑了,白某也只是为包大人鸣不平而已,并无他意!”
  八贤王皱眉不语。
  白玉堂继续道:“那日在王府中,我对王爷略加试探,王爷悉数将隐秘之事一并道于我听。后来经查证,得知王爷对我所言不实。比如,包大人那日实则并没有去与太后会面。”
  八贤王大笑道:“耳听为实,眼见也为实。皇上亲眼目睹,难不成你隐射皇上老眼昏花吗?”
  白玉堂叹道:“的确,如果不是罗尔保的事情,我定会认为白某崇敬有加的包大人投靠了‘后党’,天幸白某解开困局。你们本想通过卢方三人之口,将罗尔保抛出,制造一幕‘李代桃僵’的好戏。一则,通过一个又聋又哑的罗尔保将我逼人死角;二则,便是想将罗尔保当作替罪羊,借以保护李天应。如若白某所料不差,罗尔保本来应该处死,可李天应顾恋旧情,将罗尔保藏了起来,他认为我断不会找不到罗尔保。纵使白某找到罗尔保,他认为柳燕也会事先将情况通知王爷,你们也会及早处置。所幸白某早就觉察卢方三人之中必有内奸,因此使出一招调虎离山,先行一步擒获罗尔保,而且在柳燕做出反应之前,对罗尔保进行了取证调查,此事想必柳燕已经告诉王爷了吧。”
  八贤王微微有些脸红道:“此话何意?”
  白玉堂叹道:“王爷何等聪明,还用白某深说吗?若不是白某先做防范,罗尔保也必会与刘公公一般害病死了吧?”
  八贤王冷笑道:“这一个太监,死便死了,玉堂却也仁义,还欲为其申冤吗?”
  白玉堂颔首道:“刘公公之死,看似稀松平常,实则却是将包大人置于了百口莫辩的窘迫境地,然而,刘公公之死,却也给白某提供了一把破案的钥匙。”
  八贤王问:“什么钥匙?”
  白玉堂道:“‘二十八宿’的说法。”
  八贤王讪笑:“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朝野皆知,然皆无据可查,无文可考。”
  白玉堂摇了摇头道:“可是对白某来讲,这便是秘密。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自从听说了投靠‘后党’的成员被人称为‘二十八宿’后,白某与展昭就开始怀疑朝中必有权贵,是这连环凶杀案的幕后推手。”
  八贤王道:“哦,玉堂且说来听听。”
  白玉堂道:“眼见投靠‘后党’的‘二十八宿’气焰日渐嚣张,王爷的门生故吏却一个个接连遭到查办,王爷能不忌恨吗?”
  八贤王点头道:“如此推断,倒是合乎常理,你也是据此将老夫锁定为幕后的推手吗?”
  白玉堂道:“白某虽然大胆假设,但是幕后推手毕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白某必定要小心求证,逐一寻获证据之后,辗转又去柳州私下调查,获悉李天应李大人的密函,密函言他早已投至王爷门下,并参与到连环凶杀案中,而后白某抽死剥茧,最终才认定王爷是幕后推手。”
  八贤王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他强颜欢笑道:“玉堂果真不凡,果然还是教你勘破。”
  王春插话道:“白玉堂,其实,我们本可以除掉你的。只是王爷惜才爱才,一度仁慈,否则你早已横尸街头。”
  白玉堂点头道:“白某何德何能,能得到王爷如此赏识。白某侥幸,三番五次躲过刺客的暗杀,就连白某的结义大哥卢方三人也曾差点儿利欲熏心,对白某痛下杀手,好在陷空岛五鼠的情义,终究抵得住荣华富贵的考验。白某虽然侥幸躲过劫难,然而一千侠义人士因白某而死,白某也是痛惜万分。”说到这里,白玉堂慨叹了一声,竟是以泪掩面。
  八贤王道:“竟有这等故事,白玉堂果真是侠肝义胆啊!”
  白玉堂淡然笑道:“王爷虽然苦心孤诣地谋划了这一系列凶杀案,可谓布局巧妙,天衣无缝,可是依白某看来,王爷所设置的层层迷障,却有两个漏洞。”
  八贤王皱眉道:“哦,此话怎讲?不妨说来听听。”
  白玉堂叹道:“一则,凶杀案涉及的都是朝廷栋梁,有些甚至是三朝元老,王爷却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害这些‘二十八宿’,恕白某斗胆猜测,王爷背后难道就没有靠山吗?”
  八贤王低沉地道:“如玉堂所言,本王的靠山又是谁呢?”
  白玉堂淡淡地道:“皇上。”
  白玉堂淡声细语,其势却如惊雷炸耳。
  老辣有余的八贤王闻之也是立马怔了,呆滞的目光盯着白玉堂,久未开言。
  王春与李天应闻讯如丈二和尚,登时呆若木鸡,一如瓷人模样。
  王春顷刻醒悟过来,大喝了一声:“大胆白玉堂,休得胡言乱语。”
  李天应目光茫然不知所驻,几近失容,木然良久,方才颤声说道:“白玉堂……你却如何会有这样……荒诞的说辞?”
  白玉堂叹道:“我既如此说法,自是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八贤王一千人等面面相觑,张口结舌,八贤王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定会被白玉堂批得体无完肤,然而权利始终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怎能轻言舍弃,当初皇上寻其商量铲除“后党”势力之时,他那一颗沉寂多年的心终于慢慢复活了,他原本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被突然冒出的白玉堂扰乱了他的全部计划。此时此刻,他只能佯作一副惊骇的样子,作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如此他才觉得,尚能挽回几分颜面。
  白玉堂痛心疾首地看了看八贤王,沉重地道:“王爷呀,宫闱之争,‘帝党“后党’之争,古而有之。昨夜朝中宠,今晨阶下囚,自不鲜见。争权夺利多是正大光明,或明正典刑,或圈禁绝膑,为何要作弄出一场朝野皆知,阴谋暗算、乱象迭出的连环凶杀案?万般猜疑,人人自危之下,结果却是变生肘腋。可叹,暗下狠手,大开杀戒,公器私用,不惜魂碎五步,不惜流血漂橹,皇上却是开了古往历史之先河。王爷呀,皇上为了巩固皇权,如此做法,后人又该如何议论?王爷身为朝廷肱股之臣,却不从中阻止,而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这……是为人臣者,可为之事吗?”
  八贤王摇头长叹一声道:“白玉堂,让你值适此案,或是天意。你所言甚是,迫害忠良,东京城内人心惶惶,皆是一个权字左右,可是,你定不知晓,这几年圣上对太后干政之事早已不满,牝鸡司晨,朝廷何其不幸!想我大宋朝太祖杯酒释兵权,太宗一统中原,历代先帝何不是独揽大权方建丰功伟业,皇上当值壮年,怎忍皇权他落,遭人掣肘。皇上一心欲重掌权柄,老夫劝阻不住,也只能尽臣子之力,表忠孝之心,期望大宋朝千秋万代,只能任君驱使,为君分忧,老夫自负此举,没有任何可供诟病之处。”
  白玉堂听罢,表情有些木然,他长叹一声道:“王爷岂不知,法者,天下公器也。管子言,法者,吏民规矩绳墨也。古言,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天地万物,一切囿于规则,皇权上顺天意,下抚黎民,本该造福于民,皇上何故倒持玉阿,徒造杀孽,使偌大的东京城血流成河,人心惶惶,百姓怨声载道。白某一介草民,自问对于权力角逐一事,不甚明晰,管中窥豹,尽吐贻笑之言,可白某私下里以为,太祖杯酒释兵权之事足可效仿,皇上又何必涂炭生灵?”
  厅堂之内,一片沉默。八贤王一千人等似是各有想法,并不辩解。
  白玉堂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八贤王口口声声说当今圣上残暴无度,为皇权不惜痛下杀手,八贤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从选择,方造下如此杀孽,白某却以为不然,此事必定内藏隐秘,别有说法。”
  八贤王怔了一下道:“白玉堂,老夫在你眼中早已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暴之人,既已至此,老夫且听听,你倒如何自圆其说?”
  白玉堂叹道:“王爷如此体恤圣上,圣上必定对王爷恩泽如海吧?王爷如此凶猛残暴地剪除异己,单单只是为了替皇上除去心腹之患?还是王爷另有所图,图谋大统,觊觎神器呢?”
  王春听得愤怒,大喝一声,道:“大胆白玉堂,怎敢妄加揣测王爷心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八贤王怔了怔,摆了摆手道:“王大人少安毋躁,且听白玉堂如何说下去。”
  白玉堂讥讽道:“时下朝野皆知,市井杂议,王爷威望,已如日中天,满朝文武皆为王爷歌功颂德,更有甚者,进言王爷私立大统,复太祖之威。皇上权柄他落,孤立无援,内无可信之臣,外无强盛之威,然皇上不甘遭受掣肘,暗生雄心,欲将铲除‘后党’之事托付王爷,王爷自必待价而沽,方会允诺,可想,他日‘后党’铲除殆尽,王爷必会权势熏天,彼时谁入可制,王爷一呼百应,何愁大业不举?”
  八贤王听得心头一震,却未开言。
  白玉堂淡然道:“方才白某所言,或是止于流言,又或是来自猜测,定不能教王爷心服口服。然而,白某搜索枯肠,多番联想,总算是寻获了一些铁证。其一,元宵节那日,刘公公应是受你指使,哄骗包大人到‘益春酒楼’,去赴一场糊涂酒宴。与此同时,王爷煞费心机地安排了假太后与假包拯在‘挂羊头酒楼’密谈的场景,而后,王爷再奏报皇上,借皇上之手除掉包大人,为后续凶杀案扫清障碍。试问当今天下,谁敢假传圣旨,谁又敢百般构陷正直清明的包大人,皇上断不会自断臂膀,唯有你八贤王贪恋皇位,为他日登临九五扫除障碍,意图铲除政敌,方行此奸诈之举。”白玉堂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并未多言。
  八贤王点了点头,仰天叹道:“白玉堂,你。说得明白无误。瓜田李下,授人以柄。”
  白玉堂的目光低暗下去,慨然道:“王爷既然感喟,白某不妨直言道来。所谓功高盖主,也是昙花一现。高处不胜寒,低下难自流。王爷坐井观天,自以为掌握全局,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当今皇上暗藏韬略,怎会不防备于你。柳燕名义上在大理寺当值,在你帐下听命多年。柳燕对王爷言听计从,可是,王爷又如何确信,柳燕不是圣上安插在你身旁的一枚闲棋冷子呢?王爷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已在皇上的掌握之中……所谓套中取,多是套中人,王爷切莫因此断送性命,古往今来,因此亡恨者不胜枚举。”
  八贤王疑惑道:“白玉堂,你本直言道来,详论因果,此番却又何故打机锋?”
  白玉堂盯着八贤王,深沉地问道:“王爷,你或是果然不知,皇上背后似有高人指点吗?皇上虽暗藏韬略,然如此周密的谋划布局,怕是其一人之力,难以为继的吧?”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白玉堂身上,白玉堂一时沉默无语了。
  八贤王道:“白玉堂,如你所言,本王似乎早已沦为棋子,充作杀伐之器,待大业建成,必落得兔死狗烹之果吗?”
  白玉堂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王春与李天应,道:“皇上的幕后,应该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二位大人直接听命于八贤王,教人蒙在鼓里,无可厚非。”
  八贤王面如白纸,一言不发,但见冷汗从他的额前渗出。
  白玉堂的目光转向登时脸色苍白的八贤王,道:“王爷或是知道?或是不便言明?王爷甘心他人坐收渔翁之利吗?”
  八贤王呆了半晌,长长嘘出一口气,而后朗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沧海桑田,成之一瞬。白玉堂,木已成舟,你以为知晓了幕后秘事,便能扭转全局吗?以你一人之力,蚍蜉撼大树而已!况且你孤身来此,可曾考虑过如何全身而退?”
  白玉堂叹道:“白某自然知道,如此阴谋之事,一旦教白某揭破,白某必是立身于万仞之中。此乃皇家不可言说之丑闻,岂止关乎皇家之颜面,更关乎大宋江山社稷的倾覆。白某不畏艰难险阻,戮力办案,但求公道!况且白某一介草民,性命低贱,红尘于我,已是别无他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求名垂青史,但求无愧于心,倘如此,足矣!”
  八贤王点了点头,道:“善刀剑者多死于刀剑之下,喜心机者多亡于心机之中。”
  白玉堂听罢淡然处之,苦笑了一声道:“王爷所言甚是。阴谋者有术,自也有效,然皆不长久也。”
  八贤王怔怔地看着白玉堂,皱眉说道:“今日只怕你命不能久矣。”
  白玉堂点点头,一时无话。他转身看着窗外,目光甚是坚毅。
  窗外大夜如墨,似淹没了世间的一切。
  白玉堂兀自一笑,道:“王爷呀,人生在世,多悲哀时光之须臾,感慨日月之无穷。但若放眼看,今夜天空如此深邃长久,必有安放白某心魂之处。”
  八贤王看着白玉堂,怔了片刻,便长叹一声,惶惶地摆了摆手道:“白玉堂,你……且先去吧。”
  白玉堂点头,便拱手告辞。
  李天应默默地注视着白玉堂走出街门,白玉堂突然转过身来,淡然对李天应笑道:“李大人,烦请转告王爷,白某人在东大街‘乡旅客栈’打尖,随时恭候大驾。”
  李天应郑重地点头道:“老夫一定转告王爷。”
  白玉堂如释重负,莞尔一笑,转身大步走向街中。凛冽的街风不时扯着白玉堂的衣角,忠诚地追随着白玉堂轩昂的步伐,渐行渐远。
  李天应怏怏地回到客厅,八贤王与王春正相对枯坐,皱眉无语。
  李天应呆呆地问:“王爷,事发突然,未免事情暴露,敢问我等该如何处理白玉堂?”
  八贤王长叹一声。并未言语。白玉堂一番言论着实教他大开眼界,也让他万分难堪,他一夜白发,瞬间苍老了许多,然而在他当日临危受命,决定协助皇上铲除“后党”密谋登临九五之时,便已决定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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