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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弥开封(8)

来源: 小西,摘录 作者: 秩名 时间: 2015-11-04 阅读:

  第八回
  跋山涉水悉密雨
  歪打正着获情报
  柳州城内,天色已晚,白玉堂正在四处寻找客栈打尖。接连奔波十余日,白玉堂早已困顿不堪。
  柳州地处蛮夷之地,较之东京城内的繁华,自是万万不能及,然而这样一块穷乡僻壤却孕育出了当朝洪太后、八贤王、故宰相王春等一千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连开封府府尹李天应也是发迹于此,由此坊间戏称此地乃大宋朝当之无愧的人杰地灵之地,许多人皆是慕名前来游山玩水。
  白玉堂在柳州城内并不宽阔的街上寻着了一处客栈,安顿好马匹之后,他径直走向了二楼小二预留的厢房准备歇息。
  突然,客栈楼下传来了阵阵吵闹声,白玉堂正欲歇息,然而客栈底下传出的吵闹声着实声浪滔天,他不由得迈步下楼想去探个究竟。
  客栈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八仙石桌上摆放了丰盛的酒菜,唱曲的姑娘正在一旁潸然泪下,旁边拉弦的中年男人也似有满腹的牢骚无人倾诉。石桌的中央端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彪形大汉,在大汉四周,八名手执朴刀的汉子静立一旁。彪形大汉穿着甚是华贵,但见他一边吸着烟斗,一边对着旁边唱曲的姑娘叫骂着什么。
  白玉堂原本无暇顾及此等琐碎之事,饶是他路见不平惯了,眼下却被纷繁复杂的连环案情忙得不可开交,自是不愿理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却说彪形大汉正是朝中新贵李天应的胞弟李谷,胞兄李天应一步登天,成为朝中八贤王的臂膀,他李谷凭着这层关系,自然便能在柳州城如鱼得水,就连当地的知府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李谷本是来客栈逍遥快活的,他与几个狐朋狗友饮酒正浓之际,一个花容月貌、楚楚可怜的唱曲女子突然闯入了他的视野。李谷仗着几分酒劲,出言调戏女子不成,竞开始动手动脚猥亵女子,怎奈女子贞烈,硬是不从,李谷气不打一处来,接连挥动肥大的手掌掮了女子几个耳光。与女子一同前来的中年男人甚是愤怒,然而他见李谷旁边陪伴着八名面目可憎的打手,自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无奈地看着女子受辱。
  夜色中,只听那李谷狂妄地道:“区区一个唱曲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在大爷面前装清高。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想我胞兄李天应,不日便会是中兴之臣了,八贤王登临九五之际,不知会有多少女子对我这个李天应的胞弟投怀送抱,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女子只是哭泣,并不言语。
  一旁的白玉堂恰巧听到了李谷的狂妄之言,他愤恨不已,一个箭步迈至楼下,来到李谷面前。他左手轻摇折扇,右手指着李谷道:“李天应何许人也?白某人混迹东京多年,可未曾听说此号人物?倒是八贤王,白某却是略知一二,不知兄台能否不吝赐教?”
  李谷酒气未消,满身燥热,肥胖的身躯几乎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他哈哈大笑,而后嚷道:“我家兄长与八贤王可是八拜之交,想我家兄长宦海生涯全仗着八贤王一路提携,你等乡野匹夫,怎知其中玄奥?”
  白玉堂朗声道:“时下世风日下,一个酒鬼竞也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胡诌,你说八贤王与你家兄长交情深厚,殊不知,旁人却道你是攀龙附凤、假意捏造呢!”
  李谷怒气冲冲地道:“乡野匹夫,辱我太甚!前日,家兄李天应差人捎来家书,书中言其正在创不世之大业,规劝我在此关键时刻,切莫给他添乱。”言毕,李谷又嚷道,“管家,管家,何在?取我家兄长亲笔信来,教这匹夫睁开狗眼,好生见识一番。”
  旁人皆以为李谷正乘兴耍酒疯,并不当真。一旁的白玉堂闻言,满心欢喜,想自己宿醉之时耍起酒疯来也并不比面前的李谷好到哪里去,然而酒后吐真言一说却是尤为可信;他连忙向店小二打听了李谷的宅院,而后直奔门外。
  李谷的宅院距此并不远,柳州城本是弹丸之城,因而权贵商贾的宅院相距无几。白玉堂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面前停住了脚步,他一个“鹞子翻身”直接从李府高大的院墙飞身而人。他从一个废弃的岗哨处寻来一盏马灯,而后快步直奔李府中堂大院。
  李谷一行正在客栈逍遥快活,因此府中守卫松懈,白玉堂没费多少工夫便潜入了李谷的厢房。白玉堂在房中仔细搜寻,他不停地敲击着屋子里的各处墙壁,只听“砰”的一声细响,他在一处山水画后面发现了一处暗层。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从暗层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他轻巧地掀开盖子,盒子的最上层赫然是“弟李谷亲启”几个大字。白玉堂如释重负,想来此行多少也有些收获。
  白玉堂连忙取出信笺,但见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吾弟:
  近日可安好?为兄久日未与你传书,甚是挂念,为兄一切安好,弟不必挂念。为兄独处东京,得八贤王提携,现已官居开封府府尹,为兄权柄在握,却时刻小心翼翼,不敢稍有懈怠。前些日子,八贤王摆宴邀为兄共谋大事,席间,昔日同窗宰相王春大人一同陪坐,为兄战战兢兢,不敢开言,八贤王豪言壮志,许以中兴大臣之利,邀为兄共谋大业。为兄起先甚是骇然,然细听之下,未觉不妥。想八贤王不世之才,怎甘屈尊三公,受人掣肘,当朝皇上势单力薄,前有咄咄逼人之大臣,后有牝鸡司晨之太后,然其决意铲除后党,故托付于八贤王,请其密谋铲除后党。
  朝中隐秘,弟不便详悉,大业待举之际,还望弟切莫惹是生非,以免为兄分身乏术,不能保全于你。
  兄李天应谨嘱
  白玉堂看到这封密函不免心潮澎湃,李天应在信中虽然没有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但眼下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八贤王确实和李天应等人勾结在一起。然而,从公孙策的采造之‘说而言,最先发生的命案起源于皇宫之内,之后东京城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凶杀案。他必须前往凶杀案的漩涡一探虚实,他相信此时皇宫里的斗争远比此处精彩得多。念及此,白玉堂不敢怠慢,连忙奔回客栈打理行囊,准备潜回东京。
  在返回东京之时,白玉堂为策万全,特意绕道前往李天应的南阳老家走了一遭,调查了其官声。他从李天应之前的下属那里得知李天应、王春乃至八贤王都与洪太后的幼妹洪芳交情匪浅,获悉这些内幕之后,他便一路策马驰骋直奔东京。这一路上倒是清静得很,没有杀手埋伏、刺杀,只是在几处僻野遇到一些流寇,白玉堂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他们一并解决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常常是昼寝夜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必须得如此计划。一路上跑死了几匹快马,奔波十余日之后,白玉堂终于来到了东京城城门之外。
  白玉堂为了掩人耳目,不敢去客栈打尖,他寻了一处寻常农户家在那儿投宿。说是投宿,只不过是权作说辞罢了,待农户的主人歇息躺下,白玉堂连忙取出夜行衣套在身上,而后直奔皇宫。
  当年大闹开封府之时,白玉堂曾潜行过皇宫好几次,因此,皇宫对他来讲,并不陌生。大至皇宫各殿的位置,小到各婢女、太监的歇息之所,他都能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将它们寻着。再次回到昔日的是非之地,白玉堂感慨万千。他攥紧了腰间的朴刀,几次纵身腾挪,便来到了洪太后的寝宫外面。白玉堂在寝宫外侧耳细听,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他料想洪太后已然就寝,便跃至宫殿房梁之上来回穿梭,欲借助地理优势在偌大的皇宫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其时,月明星稀,富丽堂皇的宫殿在夜色掩映之下甚是惹眼。
  按照调查的结果推测,此刻端坐于金銮殿、把持权柄的洪太后,或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手遮天的洪太后,然而真正的洪太后他自己并没有见过,他自是无法单凭容貌一辨真假。更为苦恼的是,皇宫隐秘封锁甚严,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涉及朝廷重大机密的人要么被秘密处死,要么被贬回乡,又或者囚于冷宫之中不见天日,他又该如何去寻获一些蛛丝马迹呢?
  正在白玉堂束手无策,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一阵抽泣声扰乱了他的注意力。白玉堂当下一个“蜻蜒点水”,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掠去。
  金屋琉璃瓦之下,一个婢女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的嘴中不停地念叨着奇怪的音符,她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极是可怜。
  白玉堂循着抽泣声找到了这里,原来正是眼前的婢女,在这静默的黑夜不住地抽泣。他见婢女连声抽泣,忙友好地递上手绢。
  婢女接过手绢,并不讶异,她抽噎道:“谢谢大侠。小女子有苦难言,故月黑风高之际,寻着一处僻静场所,向佛陀倾诉我的冤屈,如若哪里惊着了大侠,还望见谅。”婢女转过头去,自顾腾挪裙摆,半晌复又道,“皇宫壁垒森严,大侠何故来此扰皇宫清幽!你若再不走,小女子便要喊来侍卫!”
  白玉堂道:“姑娘,萍水相逢,便是缘分,姑娘何必那么生分呢?我白某人行得正,坐得直,端不是轻浮的浪荡子,姑娘大可放心。不知姑娘在后宫哪位妃子手下当差,可是你家主子无端责骂你,惹你不快?”
  婢女道:“小女子名叫桃红,在太后寝官当差,因服侍太后不周,遭到打骂。小女子打小在太后跟前服侍,可最近这些日子,太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很难伺候,小女子莫不是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教太后砍了脑袋。前日里,我伺候太后梳妆打扮,我见太后肌肤雪白,犹胜我等婢女,便好奇说道太后的皮肤和以前不大一样,怎奈如此夸赞之言,太后听后,狂怒不止,呼来当值太监对小女子打骂一通。”
  白玉堂疑道:“我听说太后已是花甲之年,其皮肤怎能端的如此细嫩,寻常的脂粉怕是难以有此成效吧?姑娘久居官闱,可曾知道太后的其他秘闻?可是太后找茬,故意找你麻烦呢?”
  婢女道:“几月之前,太后风体违和,不能行走,我每服侍太后就寝之时,总听其自怨自艾,言其命不久矣、皇上何等不孝顺、非得与太后过不去等等。然而太后幼妹洪芳来到宫中几日后,太后忽地康健起来,言语中满是希冀。”
  白玉堂道:“或许是神医妙手回春,医治了太后此等疑难杂症呢?太后的病情岂是我等身份低微之人随便就能够知晓的呢?”
  婢女道:“此事小女子倒没有深思过,只是想起我那几位一同在太后跟前服侍的哥哥姐姐的遭遇,小女子便是万分后怕。几月之前,太后病重之时,太后的几个婢女和太监都一一身亡了,碰巧那几日,我外出采购一些物品,这才幸免于难。他们几个都是与我一同进宫服侍太后,对太后忠心耿耿,万不是传言中那般偷盗财物、谋害太后。我一介弱女子只能装聋作哑,大气不敢出,由此太后才没对我痛下杀手,由着我在身旁服侍。这几日,太后愈发难伺候了,动辄对我拳脚相向,照此看来,说不定我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凄惨的下场。”
  白玉堂道:“姑娘,切莫悲戚,凡事看开些。”
  婢女道:“我一介女流,能有何期盼,既人宫中为奴,总不是老死宫中。大侠,勿要再劝了,能将心中的苦楚一一道尽,总好过对着一面空墙独自呓语吧!小女子已经十分知足了。大侠勿要挂怀!”
  白玉堂听罢,心中感慨万千,他对着女子作揖告别之后,鱼贯而起,朝着皇宫深处迈去。
  宣和殿内,皇上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从开封府的瓦刺之处甄选进宫表演的节目。
  几个锦衣华服的伶人在大殿中央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逗笑的舞姿,悦耳的丝竹之声,教皇上极为受用。
  皇上端坐在龙椅两侧,左右侍女手持华盖。但见伶人几次起落,丝竹之声尽去,大殿中央一群穿着似官服模样的匠人正在卖力地表演。他们站在大殿中央,尽力地挥舞着肢体,巨幕之后,一位匠人在卖力地说着什么。表演的匠人们并未张合嘴唇发出声音,巨幕之后的匠人娴熟地发声,整个表演显得真真切切,从远处看去,这场别开生面的双簧表演十分惊艳。声音与表演的契合太过逼真,教人难以置信。
  白玉堂老早就伏在了大殿的房梁之上,巨幕拉开之时,他觉得此等场面似曾相识,于是耐着性子,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他联想到罗尔保在开封府府衙前劝进捕快的场景,不觉眼前的景象果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他含笑不语,对着皇上的方向拜了几拜,而后折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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